奸妃宫略-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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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正好,妹妹因为能出来玩耍显得十分高兴,蹦蹦跳跳的走在最前面,淌过不足膝盖的浅河,忽然她惊叫了声——
“阿姐阿姐!!你快看,那里躺着两个人。”
惊归惊,她喊着就跑过去了,行动上不见丝毫惧怕,反倒把姐姐吓了一跳。
“小倩莫过去,你站住!给我回来!”
“没事的阿姐,他们好像睡着了。”
小倩一溜儿跑了过去,丁蓉连忙紧跟其后,姐妹两来到那二人跟前,顿足,垂眸默默的望。
躺在河岸边的是一对男女,穿着富贵,衣衫上却血迹斑斑……
“啊!”小倩大叫了声,“该不是殉情吧?”
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丁蓉一记,“你看看清楚,深山密林,谁会没事跑到这里来殉情?”
“倒也是。”委屈的抱着头,丁小倩屈于姐姐的暴力之下。
遂,缩着脖子又将二人看了看,“这男的长得好俊,女的也不差,他们死了吗?要是死了就太可惜了。”
丁蓉探手逐一试了鼻息,“还活着。”
“活着?!”丁小倩蹲在楚萧离的身旁,也有样学样的伸手指在他人中那处戳了戳,没劲的问,“那他们怎么不睁开眼睛啊,明明没气了嘛,阿姊你骗我。”
丁蓉连打她都懒得了。
眯起眼眸将四下看看,除了这二人之外,再无其他人的踪迹。
此处地处安都以南八百里密林中,地势复杂,河流分支众多,外人不轻易来,再加上这片带毒的吃人花,唉……早都叫三叔不要种这些毒花在这里!
“昨夜大雨,看来他们是乘船被冲下来的。”丁蓉说着,俯身去将一朵花连根拔起,将花根渗出的白色汁液分别喂给昏迷不醒的两个人。
虽然两人浑身都是外伤,但这毒花恐怕才是关键。
随后,她吩咐小倩,“回去叫大牛来帮手,我们把人抬回去。”
小倩侧目,“阿姊你居然在救人,天要下红雨了!”
丁蓉狠狠向她瞪去,“不然呢?就这么回去让你告村长,说我见死不救,好罚我跪祠堂,让你自己出来野个够?”
“……”
计谋被看穿,丁小倩只好讪讪往回跑,边跑边不忘回头来道,“要是那个女的死了,她的衣服就是我的了,我先发现他们的!”
穷山僻壤,像这样的事并不稀奇。
人穷了,哪里还有太多讲究。
丁蓉冷哼,“尺寸都不合适,她死了都还够你等上许多年!”
没好气的说完,她目光转了回去,继续打量二人。
看情形是被河水冲来的,可是这周围太干净。
以往暴雨后有船毁在水道中,除了死人之外,就算捡不到箱子,至少还有其他残破的木板之类。
并且单说这男子周身,本是料子质地都极好的衣裳,愣是被割得尽是口子,剑伤?仇家追杀?
直觉,他们的身份不简单。
……
慕容紫再恢复意识的时候,鼻息里的花香被浓烈的药味取代。
四周说不出的闷,覆上的眼皮亦没有强烈的光线穿刺来,说是阴曹地府,那真切的感觉和身体的疼痛又回来了。
得救了吗?
她缓慢的想着,努力把眼睛睁开。
入眼是一间并不亮堂的木屋,之所以她知道,是因为头顶的宽窄不一的木板有光渗透,形成一束束整齐的光线,那里面有微小的尘埃的漂浮流动着,生机勃勃。
隐约,热风自那些缝隙里吹进来,冲淡些许难闻的药味……
这是哪里?
还有……楚萧离呢?
脑中忽闪出他的身影,她心一急,使了全身的力气就想撑起来。
半身刚离开床板不过一寸距离,剧痛让她功亏一篑,重重倒下,面上浮出冷汗,背脊随之湿了大片。
“你在找和你一起的那个人?”
旁侧不远处,清甜干净的声音问。
艰难的侧过脑袋去,慕容紫便望见在木屋一角有个小女孩蹲在火边,手里执着把缺了口的芭蕉扇,均匀的照顾着滚烫得冒泡泡的药。
她正看着自己,小脸因为在炖药的缘故,沾了不少的灰痕。
几分滑稽,几分可爱。
她又道,“是我和我阿姐把你们捡回来的,他也没事,村长找了隔壁村的大夫来给他治伤。”
听了她的话,慕容紫放心多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只好感谢的冲她笑了笑。
丁小倩毫不留情,相反更大失所望,老气横秋的叹了个气,耷拉着脑袋,“你竟然没死,唉,你竟然没死……我好喜欢你的衣裳,绛紫色……我最喜欢这个颜色了。”
“……”
真是对不起啊,我没死成让你失望了。
慕容紫望着头顶漏光的木板无语。
想不到她能得救,是因为这身从前被她厌极了的宫装?
呵……
丁小倩虽抑郁寡欢得很,但心地不错,见她醒了,主动倒了凉水喂给她喝。
虽然整个过程都板着脸。
几口清凉的山泉下肚,慕容紫好多了,忙对救命恩人巴结道,“你要是喜欢我这身衣裳的话,我送给你。”
“真的?!”丁小倩云开雾散,绽出个笑颜,小手欢喜的来回摩挲她云袖上的刺绣,“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好看的衣服,不过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见她心性单纯,连希望一个人死都希望的这样的……直白。
慕容紫对她也不得多少戒心,“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锤定音,丁小倩对她好感倍增。
“那……”慕容紫趁机道,“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和我一起的人?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
凭借着极快的反映和思路,慕容紫很快就和丁小倩混得熟络非常,亲如姐妹。
这里是丁家村,地处安都以南八百里的广袤深林中,平常鲜少有生人来,商队都不从此处路过的。
村子里下不过百口人,关系非常的好,平时靠挖草药和狩猎营生,每月的月头和月尾,划船前往安都,用挖到的草药和兽皮之类换取所需。
村长世代都是丁姓,据丁小倩自己说,这一任的村长已经有七十多岁的高龄,是个热情好客的老顽固,还是她的爷爷。
总的说来,丁家村倒算得上是片安宁静好的乐土。
楚萧离被安置在不远的一户人家,慕容紫被丁小倩小心翼翼的扶过去时,他刚好醒来,正跟村长询问与他一起的女子的下落。
两个大难不死的人再见面,心中颇有些百感交集。
什么经历都不及九死一生让人回味。
惊心动魄之后,回首从前种种,你就会发现那些也不过如此。
又在同时,两个素来对彼此斤斤计较成了习惯的人,此刻忽然想起以为临死前的那些说话,心境登时又不同了。
慕容紫记得他说,三哥与公主大婚之夜,他没有和宁玉华有什么?
楚萧离记得她说,她叫做艾晴,艾草的艾,晴天的晴。
后而还唱了一首曲调断续的歌,那是他从未听过的旋律,那些词却清晰的被他记住了。
那些词……
一人躺在床*上,一人站在门边,皆是狼狈不堪,皆是万语千言萦绕心间,识破,被识破,悔恨交加,不该招得太早。
沉默中,村长丁茂先道,“看二位的装扮应出自富贵之家,不知是从何处来?缘何流落于此?”
对视中的两人收回各自的思绪,结束旁若无人的相望。
楚萧离面不改色道,“在下乃京城人士,这次带吾妻南下,昨夜暴雨,船毁在风浪中,幸而得村长所救,大恩不言谢。”
丁茂虽上了年纪,却还没有活得老眼昏花。
楚萧离先与他就有少许接触,心知命是他们救的,多做隐瞒对自己不利,略作一思,又道,“实不相瞒,我们并非夫妻,只两情相悦,故而从京城一路私逃,沿途被仇家追杀……”
讲到这里,他眸色深深的望了慕容紫一眼,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万岁爷的戏那是极好的!
慕容紫也只好露出伤怀之色,配合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逃到天涯海角又何妨?”
村长和丁家姐妹,还有在场的大夫都被感动了。
天下间有情却不得眷属的人多啦,敢爱敢恨,敢为自己争取,此情委实难能可贵!
气氛一派沉吟中,忽然有人问,“敢问二位尊姓大名?”
楚萧离连思绪都未多做,直直望住慕容紫道,“她叫楚四娘。”
慕容紫蓦地定神,当仁不让的接道,“他是慕阿九!”
众人听之,齐齐点头。
京城人士的名字也不过如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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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摊上你这么没正经的……
更新时间:2014820 8:56:10 本章字数:6435
楚萧离伤得不轻,初时醒来一会儿,用了药后再睡过去,便发起热,连烧了四天。
他身上统共十几道剑上,深浅不一,加上从前那些早就愈合后留下的疤痕,慕容紫在旁边看得亦是心惊又心疼,生怕他醒不过来。
那般时候,隔壁村的大夫还一边替他治伤,一边叹着‘可怜啊’,脑海里想的都是他们这双人儿从京城私奔到此地,沿途被追杀的惨状。
连着丁家姐妹都愤慨得很:什么京城!两情相悦的人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结果便是善良的丁家村村民收留了私奔的慕阿九和楚四娘钶。
四天后楚萧离烧褪醒来,望见守在身旁的慕容紫,开口先问:那天可否将村长等人骗过去了?
一句话打消了她所有的顾虑。
他应该最清楚身体如何,故而在昏迷之前强打精神演苦情戏,其后再昏过去,莫说那村长丁茂,就是把人救回来的丁家姐妹都不可能把他二人放任不管明。
加之他身上那些伤,说自己是京城某家大官府上的教头,再合适不过了。
哪个会把他和楚皇联想在一起?
万岁爷,您的心机要不要这样深!
慕容紫对他的醒来是欣喜中带着无语,憋了半天才没好气同他道:你就安心在这养伤吧!
……
在丁茂的带领下,全村给初来乍到的小两口修了座木屋子,让他们安心住下,把伤养好再说其他。
木屋子统共有两层,外面还有竹篱笆围着,朴实无华,干净整洁。
用的家具碗碟全是好心的村民这个送一些,那个送一些。
楚萧离与慕容紫在此上倒是有共鸣,住什么庙烧什么香,没那么多的讲究,大方接受了村民的好意,干干脆脆的住了下来。
至于外面的事,默契的谁也不提。
反正他的伤颇为严重,骨头都断了两根,不得三个月根本好不透。
外面那些事,等哪日去到了外面再说罢……
慕容紫与丁家姐妹熟络了许多,每天和她们一起到山上挖草药,到河边洗衣裳,做饭烧菜,旁人看来不可思议,她学得快,乐在其中。
没有架子的千金小姐最受人喜欢。
尤为村头的沈大娘,有点儿好吃的都要送些来,用楚萧离的话说就是:心里恨不得他突然一命呜呼,好为儿子把慕容紫讨回家做媳妇。
深山里的日子过得极其快,晃眼就是半个月。
这天下午最好打盹儿的安静时候,楚萧离在二楼的屋子里小憩,门开着,凉风阵阵的吹进来,扫得他正在愈合的伤口痒得难耐。
他刚想伸手去抓,慕容紫从下面走了来,将熬好的药放在桌上,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你就忍忍吧,要是将伤口挠破了,又是那么热的天,化了脓,肉都要烂掉,疼死你!”
楚萧离被她打得瞌睡都没了,掀起眼皮睨过去,挑刺的语气,“越来越像山野村妇。”
慕容紫抱着手,垂眸将他凝视,“有我这个山野村妇给你做饭,为你洗衣,不辞辛苦的熬药给你喝,你有何不满?”
他倒是不客气,“晚上我想吃炒竹笋。”
近来他家四娘的厨艺越来越精湛,一样食材能做出许多花样来,这是让素来刁嘴的楚萧离最为欣慰的一件。
慕容紫本想严词拒绝,但见他懒洋洋的侧躺着,还伸出一只手来扒拉自己,半眯的深眸含着融融笑意,俊俏的脸皮魅力无边。
只可惜——
再笼统的打量穿着粗衣灰布的楚萧离,没有华袍衬托,没有金冠束发,他也就是灰小子一个。
因着伤未愈,往昔就白皙的玉面更是白,还不得血色,偏生配以他一副自傲的神色,说不出的喜感。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啊……
扑哧一笑,慕容紫道,“果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狗配铃铛跑的欢’,九郎啊,下回你说我是山野村妇的之前,最好先找面镜子照照自个儿。”
依着她看,眼下她和他配,那真是天经地义,成双成对!
说完就转了身,吩咐他‘记得喝药’,摇曳着腰肢笑呵呵的下楼纳凉去了。
楚萧离何等聪明的人,她的话一听就明白,竟然还对他笑得那样……戏谑。
他大为愤慨!
“你说过不嫌弃我!”
“嫌弃和笑话是两回事,不可混做一谈。”
“……”
……
木楼外有颗参天大树,生得十分繁茂,不管外面的天多炎热,树下总会有一片阴凉。
前日,慕容紫特地请村里力气最大的大牛与她一道进山里,寻了一颗造型奇特的树根扛回来。
把泥土洗干净后,又找了王木匠将表面刨平整,当作桌子来用。
丁小倩去集市时,专诚用慕容紫摘的草药为她换来了煮茶的小炉子和些许茶叶。
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