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宫略-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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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人召集护我,这么做并没有错。”
她淡声,语气里仿佛带着些许说不出的叹惋,“要怪就怪我不懂武功,连自保都做不到,还被萧家的人威胁到眼前,说起来倒是丢了无泪宫的脸面。”
说罢,她转回头去,皎月下,见得四张陌生的脸孔。
这其中有一对双生子,面庞斯文俊朗,同样好奇的用着自己漂亮的丹凤眼打量慕容紫。
想来他们应当是风影和云影两兄弟。
站在最左边的是雪影,相貌中性,难辨雌雄,擅易容术。
在他们当中,身材最为魁梧、坚如磐石的男人便是雾影,无泪宫仅次于夜君和溟影的存在。
得慕容紫忽然回身望来,淡然的眸光笼罩住他们全部的人,无悲无喜,无惧无怒,与人一种前所未有的距离感。
好似她根本不再此地,而是从他们任何人都不知的某个地方,隔着万水千山,甚至跨越了几生几世,遥遥望来。
就连最早与慕容紫有过接触的花影都大感奇怪!
按说他们这些杀手的存在应是最低的,一如溟影,即便常年伴在夜君身边,出入皇宫,然而真正能够主意到他的人却极其稀少。
那么此刻,宫主为何会让他们觉着无迹可寻?
她明明就在眼前,却又像是他们同时生出幻觉,错看一场。
仿佛,若他们要杀的人是她,剑在手中,无论从哪里攻去都是镜花水月的徒劳。
片刻沉默,最为稳重的雾影才勉强挤出一句,“宫主言重了。”
各人的目光在彼此间来回交织,慕容紫看出了他们对自己的疑惑和疏陌。
她对他们何尝不是?
扬起浅笑,她直言道,“我这个无泪宫的宫主是如何做来的,宫中其他人不知,你们六人必定清楚。”
五人面面相觑,剩下一个雪影挑眉,饶有兴趣的问,“宫主此话何意?”
他温柔的声音实在能迷惑人。
初听时似一个俊美的男子在对你温软细言,再回味又像个绝美的女子对你呢喃低语。
不仅如此,慕容紫还听出了他问话里的另一重意思——
既然她已自觉不配做无泪宫的宫主,却又想要他们的效忠,那就给他一个能够说服理由。
是要追随,还是摒弃。
“我的意思很清楚。”转回头去面向眼前的假山流水,单薄的双肩微有轻垂,她笑语,“其实我这个人呢,独来独往惯了,说不上贪生怕死,若能够多活一天,绝对少过一日。不管你们出于何种目的尊我为‘宫主’,如果觉得不值,不愿,我不配的话……”
停顿了下,她再补充道,“单日你们拜我时候,割手仅是仪式,还是因此非要受制与我?要怎样做才能两清,你们告诉我,我会做的。”
玩笑的为难花影月影二人,问她们到底服从自己,还是听楚萧离的话……归根结底,只因慕容紫自知她没有统领无泪宫的那种能力。
原先做这个宫主倒也不得什么,挂名而已,她并不在意。
可是今非昔比,不能完全信任的,留在身边反而是隐患,不如早些连根拔出,趋利避害。
这和是否信任楚萧离没有关系,只与她自己想做的事情有关。
身后陷入长久的静默……
风影和云影激烈的交换着眼色,其中一个道,“当日拜宫主时我等行过血煞令。”
慕容紫问,“何为血煞令?”
问及此,雪影嘴角飘出一丝嗜血的笑,“宫主想为属下等解开?”
“放肆!”雾影对他沉身呵斥,顷刻间动了杀气。
其他五人更是变化了姿态,随时要将雪影斩杀当场的驾驶。
慕容紫却看着天上的月亮,波澜不惊的说道,“无妨,说来与我听听看。”
众默。
花影沉凝着脸色向雾影征询的望过去。
雾影犹豫片刻,道,“无泪宫乃夜君与溟影所建,吸纳的宫徒都曾是命悬一线之人,换言之,我们都死过一次。”
故而与其说他们是杀手,不说称之为——死士。
“救我们的人是西域鬼医的高徒,此人宫主也认得。”
“商霭?”慕容紫连多余的猜想都未做。
雾影颔首应声,继续道,“商霭在我等身上动过手脚,因此我等比寻常人更为卓绝。”
怕她听不明白,雪影诡异的笑着接道,“简而言之,若要毒死一个人需要一钱砒霜,毒死我们却需三钱,寻常人花十年融会贯通一种武功,我们在三年甚至更短的时间便可学成,并且……比那用了十年之人精进无数倍。”
慕容紫暗惊,这不就是拿着活人做实验么?
商霭来头果然不简单,光听他师傅的名号都叫人暗自悚然。
再想楚萧离与他亲密无间,看来她对这个世界并非如自己想象的了解啊……
面上露出清风浅浅的释然,慕容紫道,“你们是别人救的,却把这条命不明不白的交到我这个不会武功的手里,不甘愿也不奇怪了。”
“宫主真是深明大义。”雪影笑得阴阳怪气,“血煞令是一种蛊毒,母蛊只有一人,子蛊无数,行过血煞令,子蛊想活,只能一生保护母蛊,子蛊要多少都有,可若母蛊死了,所有的子蛊必跟随气绝身亡。”
说起身上的蛊,原本是没有的。
就算能够继续活下去,谁愿意时时活在另一人的牵制下?
更之余那人死了,自己也活不成……
花影也道,“此蛊夜君与溟影都没有用过,世间仅此唯一。”
“可不是么。”雪影举步走近,来到慕容紫的身后,一手轻佻的置于石面上,一手则明目张胆的搭上了她的肩侧。
霎时浓烈的异香将慕容紫包围,她侧首,看清他面色惨白如纸、又妖娆无双的脸孔。
阴郁似地府飘来的话音缠绕在她的耳畔,他如鬼魅轻声,“要解血煞令,子蛊需要饮尽母蛊的血……”
倏的,雪影伸出猩红的舌头在慕容紫的颈项上轻轻舔舐,宛如在品尝世间难得的美味佳肴。
罔顾身后齐齐对自己拔剑相向的五人,他再深深的嗅了嗅她的气味,满意道,“宫主的血,一定很美味。”
慕容紫头皮都发了,全身更难以控制的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与此同时,她更加确信自己做的选择是正确的。
楚萧离和溟影靠绝顶的武功对他们命令驱使,兴许他们的屈服只是武力上的屈服,要征服人心,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目光死死的钉在雪影那张如鬼似魅的脸孔上,慕容紫心跳如雷。
他笑得如斯肆意,连身后抵在颈项上的剑刃都无所畏忌。
亡命之徒,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了。
转而,慕容紫努力压制内心的颤惧,逞凶斗狠的挤出一笑,问,“你很想饮光我的血,重获自由?”
“很想。”雪影干脆道,眼底满是期待的光华。
他是这世上最想一尝慕容紫血液滋味的人。
可是忽的,他面上一暗,又遗憾的说,“可是商霭的蛊太毒辣,倘若属下一人独占了宫主的血,宫主命丧黄泉,其他子蛊不会立刻死去,而是还能存活三个月,在这三个月内,他们会不计一切代价追杀迫丨害母蛊的人,假设三个月内属下死在他们的手中,如此,他们又还能多得三年的性命。宫主你说,这蛊可是绝狠得让人……咬牙切齿?”
慕容紫听后,已然惊讶得超过底线,要她做反映……不如她看看雾影他们的反映。
难怪早先花影会说大家都想保护她,不是想,是不得不这样做!
这般一来,她反倒轻松了起来。
“商霭竟然研制出这样的东西……”慕容紫意味不明的轻笑,像在配合雪影。
雪影也很喜欢眼前这位无能宫主的反映,便又道,“当时他窥视无泪宫的力量,想用在自己身上,不料被夜君察觉,后果可想而知,宫主大人,小心了,你身边没有一个是好人……包括夜君。”
话说到最后,成了蛊惑的威胁。
对于慕容紫来说,这是绝妙的峰回路转——
“我为何要小心?”她理直气壮的反问雪影,令得他慎人的脸皮不及反映的僵了半瞬。
紧接着,慕容紫就在这时瞬间变换了一副有恃无恐的脸容,抬起手来在他的脸皮上响亮的拍了两下,用他听过的最可恶至极的话语……
“保护我不是你们的事么?我死了,你也会死,你想独占我的血,却又没本事在三个月内杀光余下的四百宫徒,自保你做不到,杀我你更不敢,你除了耗尽此生护我周全,别无选择。”
“你——”
被诈了!
咬牙,雪影凝眉,凶光乍现!!
搭在慕容紫肩上的手轻盈一转,手掌上一抹寒光忽闪,锋利的弯刀送上慕容紫的粉颈,他双眼血红,阴鸷道,“你根本无心为哪个解血煞令,你只想了解此令,以便更好的操控我们,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只有你可以伤我
更新时间:2014820 8:56:04 本章字数:10648
慕容紫自认,她所了解的无泪宫不过是冰山一角。
原本只当楚萧离对她表以真心的方式,私下其实,她始终没有身为宫主的自觉。
顶个头衔而已,若不得令人闻风丧胆的夜君在身后撑腰,这四百多的宫徒怎可能对一个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信服?
知道了何谓‘血煞令’,慕容紫由衷感到畅快敦。
难怪自己向楚萧离问起时,他总含糊其辞不愿意解释给她听。
他也怕她知道后就会完全飞离他的掌心,离开他的控制。
在无泪宫中,他能够扮演的角色仅仅只是性命安危与她无牵无挂的夜君,她一声令下,众宫徒立刻对他拔剑相向,万死不辞。
这份力量太过惊人,他的赌注下得太大!
而在此一时,他的心意,她真真正正心怀感激的收下了。
移眸斜望向想要杀了自己的雪影,她轻松极了。
“我当然相信你敢杀我,哪怕十个同样的我站在你的面前,我相信你都能用十种不同的方法将我折磨致死。”
慕容紫话语轻快的跳跃着,宛如身临仙境,宛如她是世间的主宰。
“只不过——”
抓住雪影的手腕,她用的力道并不重,恰在那几分,足够。
慢慢将他握着利刃的手从自己的颈项上推开,她笑着,残忍与美好并重,“值得吗?”
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再度让他轻易为着不相干的人失去性命,怎会甘愿呢?
楚萧离虽然没有对慕容紫细解无泪宫,却也还是讲了七暗影的些许相关。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故事,曲折离奇,荡人心魄,在最不甘的时候几近死去,在绝望中奇迹复生。
心愿未了,能够再继续活着实在太好了……
人在那般时候,多会感恩吧。
独独说起雪影,楚萧离的深眸中竟然会焕发出异样的光彩来。
“这个人委实太有趣,有仇必报!为给惨死的心上人报仇,他将罪魁祸首幽禁在一个山洞中折磨了半年之久,那人弥留之际,他竟还费心劳力为其续命,若非回城中买药,也不会被那家人雇的杀手找到,追杀得半死不活,哈哈哈哈……四娘,你说是不是很有趣?四娘,你怎拿着如此怪的眼神望朕?莫再瞪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做出此等疯癫事的又不是朕……好好,我不笑了,雪影报复心太重,执念太深,你往后……离他远一点。”
连报复都期望长长久久,这样的人太贪心。
贪心,故而好控制。
明晃晃的月光将视线中的一切都照得清晰非常,慕容紫面露胜券在握的笑意,毫无闪躲的迎住雪影盛怒的脸孔。
要杀她?
简单。
只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不会舍得。
默然,或许只过了一瞬,或许已历经百年……
繁复的思绪和衡量在心中纠缠,怒火在阴冷的风中欲盛欲灭。
雪影豁的大笑,周身杀气烟消云散,其他五人随之暗松一口气。
虽他排名不及他们几人,实则论单打独斗,雪影远在花影之上!
“宫主很狡猾,懂得属下想要什么。”
“同道中人罢了。”慕容紫大方道,“我知,要听命于我让你很委屈,但我也是今日才得知这血煞令究竟是个什么明堂,你放心,我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却也很惜命的。”
只要她活着,他们便也都能好活。
“有宫主这句话,属下就放心了。”
退后两步,雪影弓腰低首,动作利落的将两手一和,再虔诚的将双手捧于慕容紫的面前,手心里,陈放的是他先前用来胁丨迫她的利器。
那是把做工精细的匕首,十分小巧,只有半张巴掌大。
匕首造型如同一弯弦月,最宽处约莫有一寸,没有刀柄,月尖两端有银链相连,不知道的人晃眼一瞧,兴许会以为只是首饰。
镂空的刀鞘刻凿着细致得病态的雕纹,仿佛在告诉每个欣赏它的人
tang……铸造它的主人对完美有着崇高的追求。
哪怕是杀人也要当作一场盛宴,享受到极致。
雕纹下,刀身不同于寻常兵器的冷色。
那是种贴近于冰魄的幽蓝,借以月光暗自生辉,寒气逼人,非同寻常。
是他贴身的心爱之物。
慕容紫微诧,“你要把它赠给我?”
雪影抬首来望了她一眼,淡朱色的唇浅浅一弯,勾出抹恶意的笑容,“此物用时夹于两指间,像这样——”
只见他将那匕首自刀鞘里取出,薄如蝉翼的弯刀在他修长的十指间灵活翻飞,纯熟得如同底蕴深厚的戏法人。
匕首上淡蓝色的光晃动闪烁,变幻莫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