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媚千娇-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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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拐角,她又回头望了他一眼,欲语还休,含嗔带怨,像是在问,你真的不来么?
傅正襄喘了口粗气,狠狠揉把脸,大步赶上去,搂住她的腰,低声骂道:“迟早要被你折磨死了。”
“呸!”薇莺推了推他胸口,“你是我前世里的冤家,我才要被你折磨死你!”
傅正襄贴着她耳朵,朝她耳垂吹了口气:“心肝,我又折你又磨你,你喜不喜欢?”
薇莺被他肉麻的汗毛倒竖,她涨红了脸,低低尖叫:“流氓!”
“嗯,”他一把打横抱起她,踢开卧室门,将她往床上一丢,“我就对你耍流氓了。”
她来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压上来了。
这一缠绵就缠到半夜去了。
到最后薇莺疲惫的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你要再敢来,”她闭着眼睛狠狠磨牙,“我明天起就要住到韭芽家去了。”
傅正襄一通痛快淋漓的纾解,正是心情舒畅之时,他收起了平日的所有锋芒,好说话的很:“好,好,不来了,你睡吧。”
她滚到他怀里,不到一秒就昏睡过去了。
佳人在怀,傅正襄不知为何有些舍不得睡去,他对着怀中的薇莺目不转睛看了很久,哪怕她就在怀中,他仍然觉得不够,他恨不能跟她连骨带肉都长到一块儿去,他爱她爱的心都要化了。
宁静的夜晚,她清浅的呼吸声就在耳边,这样的幸福都不像是真的。
傅正襄吻了吻她的发丝,闭上眼,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漫天的火光,枪林弹雨中鲜血一层层的浸透了土地,不知何时最亲密的战友就会在炮弹轰隆声中倒下,也不知何时他就会倒下,他甚至还能感到子弹挟着劲风擦过脸颊的那种疼痛,他血管里的战意似乎下一秒就要沸腾了。
他不自觉抱紧了她。
她轻轻哼了一声,他睁开眼,看着她如画的眉目,激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平静下来。
都过去了,他对自己说,一切都过去了。
刚从战场上回到家中的那些日子,傅正襄大概是还没从残酷激烈的战场上彻底回过神来,他总是觉得胸腔里有股左突右撞的暴戾杀气,外加他实在是太过思念薇莺,所以他总是像狼一样眼冒绿光,恶狠狠的盯着薇莺,一看到薇莺,他满脑子就是把她扒光了,压在床上这样那样。
到后来,薇莺真是被他缠怕了,只要在家,她总是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要看剧本啦,要去厨房看看今天吃什么啦,要陪着傅忠捷啦,反正是忙忙忙。
但仍然架不住傅正襄的缠磨,他只要逮住机会,不管是连哄带骗,还是装可怜,装郁闷,装病,只要能成事,他什么都行。
傅正襄一向都是这样,不择手段,底限也比旁人要低。
在他面前,薇莺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总是一溃再溃。
终于在《花好月圆》上映半年之后,薇莺再次怀孕了。
得知怀孕,夫妻俩面上都是惊喜的神情。
“什么?!前三个月要禁欲?!艹!臭小子,来的不是时候!”这是微微郁闷的傅正襄。
“哎呀,好儿子,真是来的及时!总算是可以消停一阵子了。”这是偷着乐的薇莺。
只有傅忠捷最直白,他高兴的满院子乱窜,欢呼道:“哦~太好啦!我要有弟弟喽!我再也不是家里最小的啦!”
傅正襄与薇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谁知这一眼便让两人的视线胶着在一起,难舍难分了。
良久,两人同时展颜一笑。
“怀瑾,”薇莺拉过傅正襄的手,放在肚子上,“我好高兴。”
傅正襄轻轻的扶着薇莺:“微盈,辛苦你了,这次我会好好陪着你。”
傅正襄与薇莺的二儿子满周岁时,他们举家从沪上迁往香江。
抗战打赢之后,傅正襄就不止一次的说:“抗击外侮精忠报国乃鄙人职责所在,然自己人打自己人,这事鄙人做不来。”
他渐渐从核心圈子里抽身,将手中的权力移交出去。
他下了决心,任凭上峰同僚威胁利诱或是温情挽留,都不为所动。
时间一长,上峰看得出他去意已决,决计留不住,终于接受了他的辞呈。
傅正襄早已将身家安顿好,从部队里一退役,就买了船票,带着一家妻小去了香江。
赵敬丞和韭芽小夫妻俩也带着女儿与他们同行。
到了香江,傅正襄开始跟海因里希一块儿做生意,贸易、海运、船务、地产,只要是赚钱的他都做,他前半生是血染沙场的将军,后半生是精明狡猾的商人。
但他骨子里一直都有军人的忠诚秉性。
生意场上不是没有过诱惑,甚至有人劝他纳妾,他回到家拿这些事当笑话讲给薇莺听,目的很猥琐很阴险,就是为了在床笫之间多占薇莺的便宜。
他一生只对这个女人的身体有兴趣,他满心满眼都是她,看不见旁人。从青春年少到华发丛生,他对她的热情从来没有消退过。
虽然有时这热情太过炙热让他女人不堪其扰。
薇莺到了香江之后,受电影公司邀请,陆陆续续的又演了几部电影,只是随着孩子一个个的出生,她精力不济,只好中断了事业。
倒是韭芽念完香江大学之后就开始写作,从在报纸上发表小豆腐块到书店里摆着一排她写的书,纪玲珑的笔下是温柔又残酷的三千世界软红尘里。
她在自传里描述,她曾经在战争中经历的极端恐怖,和她亲眼看见的那些无辜女子,在一生中最好的时光被□□致死,没有尊严也不会有人纪念,没有人知道她们转辗反侧的相思,也没有人知道她们蹙眉轻叹的眼泪,就好像她们从来没有活过。
而她,想用自己的笔为她们在这世上好好走一遭,嬉笑怒骂,爱恨嗔痴,活色生香。
薇莺演出的最后一部电影,就是根据纪玲珑小说改编的。
姐姐出演妹妹写的剧本,也算是影坛一段书香气十足的佳话。
从此,薇莺就彻底在荧幕上沉寂下来了。
女人前半生爱谈丈夫事业,后半生爱谈儿女。
时常有人上门拜访薇莺,她总是矜持又自豪的提起她的几个儿女:“我大儿子从麻省毕业就跟着他爸爸做事,如今算是能勉强接班了吧。我二儿子啊,也没让怀瑾和我操太多心,从德国回来就和他表弟合开了家什么科技公司,我也不懂,让他们去闹腾吧。我三儿子从小学习就好,在英国念到博士,如今在香江大学教书,钱是挣得不如他两个哥哥多,但好在稳定啊。。。呵呵呵,你真是过奖了。。。哦,我大女儿啊,前几年就嫁人了,小夫妻感情可好了,我早就抱上外孙啦,哈哈哈。。。”
傅正襄与薇莺的大女儿珍珍没上大学就跟青梅竹马的恋人在一起了,大学没毕业就怀孕,如今说起来高兴,当时真是要把薇莺愁死。
海因里希和金碧带着大儿子上门赔罪的时候,傅正襄差点要把小伙子给打死,小伙子不知是心有愧疚还是吓傻了,愣在那里不知道躲,没想到珍珍挺着肚子拦在心上人前面:“爸,你打死他,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没爹地啦!”
海因里希没忍住笑出了声。
傅正襄最后还是得同意两人的婚事。
等到孩子出生,这事儿就算翻了篇,珍珍又是千好万好的乖女儿了。
来人不免又问:“那您的小女儿呢?”
薇莺呵呵的笑:“我小女儿前年从华威大学毕业,如今在中环做事。”她顿了顿,“整天不着家,如今的女孩子,不像我们当年了。”
她没好意思提,她这小女儿简直是他们夫妻俩的心病。
他们的小女儿柔柔,长相极美,按她大哥的话说就是一贯恃美行凶,每每做了坏事,总是因为长得美,就被轻易原谅。
薇莺生小女儿的时候早产,柔柔生下来不如兄姐健康,所以傅正襄对她格外偏爱,从小就宠溺的过分。
柔柔小时候还看不出来,一直乖巧可爱,谁知一过十五岁,夫妻俩才察觉不对。
她三天两头换男朋友也就算了,只是这男友的年龄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再到三十几岁,只要柔柔看着好的男生,只要是未婚没有女朋友的,她不计较长相,不计较身家,不计较年龄,不计较国籍,甚至有一次柔柔还曾经带着一位黑人同学回家,傅正襄差点当场犯心脏病,好在柔柔解释说只是同学关系。
等到她工作自立了,夫妻俩更是管不了她了,头发都为了这个让人操心的女儿白了多少。
他们只能等着能有哪个男人从天而降,擒住他们这个快要成祸害的女儿。
岁月如梭,直到桑榆暮景之年,偶见镜中苍老的容颜,才惊觉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傅正襄九十大寿时,夫妻俩儿女孙辈加在一块儿好几十口人济济一堂,儿孙们对于两人牵手走过风风雨雨的一甲子实在艳羡的很,非要傅正襄说一说。
傅正襄身体仍旧健朗,只是耳朵有些不好使,薇莺在他耳边说了好几遍,他才明白。
他想了想,惜字如金的答道,“身为男儿,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自当言出而必行。”
他永远记得,半个世纪之前,他从战场上回来,他承诺薇莺白头偕老。
他说完,握紧了身畔妻子嶙峋而苍老的手,如今他要守的承诺是,不能让妻子一个人独留于世上,他要活得尽量久一些。
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从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世上的美满大约如是。
(剧终)
时隔四年,群星公司的《花好月圆》终于上映了。
这次是沪上与香江的电影院同时上映,群星公司的老板郁骥文对记者笑言:“当年难怪拍不成这部戏,只有赶跑了倭寇才能花好月圆嘛。”
虽然彼时国内的情形仍不明朗,但笼在人心头最大的黑暗已经散去了。
纪薇莺再次出现在荧幕上,让她的影迷们兴奋不已,有的女学生搭伴结伙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一时间报纸上杂志里,到处都是纪薇莺的各种报道。
就连三岁的傅忠捷都会跟着无线电哼哼:“碧玉簪冠金缕衣,雪如肌;从今休去说西施,怎如伊。杏脸桃腮不傅粉,貌相宜;好对眉儿共眼儿,觑人迟。”
这是《花好月圆》里的一段小曲。
每次薇莺看见儿子坐在地毯上,手里玩着各种玩具,小嘴里却在奶声奶气的哼着这暧昧的小调调,她就深深觉得古人说“长于妇人之手,难为人中之王”不是没有道理的。
于是薇莺很自觉的就将儿子的教育交给了傅正襄。
傅忠捷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爸爸是大英雄,我妈妈是大明星。”
在傅忠捷的认知里,英雄与明星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厉害极了。
只是他这么朝人炫耀,都会换来傅正襄的冷哼:“没出息!整天就只知道提爸爸妈妈,你自己是什么?”
傅忠捷气得跳脚:“等我长大了,我就是比你厉害好多好多的更大大英雄!”
傅正襄毫不留情的嘲笑:“我看你是尿床的英雄吧。”
傅忠捷泪奔而去。
“怀瑾,”一旁的薇莺看不下去,“你说你跟个小孩子较什么劲?”
傅正襄比她还不满:“你看他哪有一点男子汉的样子,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
薇莺生气的打断他:“行行行!你生下来就能上山打虎,满周岁就会下海擒龙,好了吧?谁比得上你啊!”
傅正襄一看苗头不对,赶紧凑上来哄老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我像他这么大,早都不尿床了。”
薇莺哭笑不得。
其实傅正襄一开始从战场回来时,与傅忠捷很是亲密无间了一阵子。
对于傅忠捷来说,妈妈虽然香软温柔,但是爸爸力气大,能把他举高高,转圈圈,还能趴下给他骑大马,带他玩打仗。
可时间一长,爸爸的真面目暴露了,生起气来好吓人。他不乖,妈妈顶多拍他两下,可他爸爸是真的会打他屁股。
最可气的是,他爸爸总是对他无情打击,摧残他幼小的心灵。
吃过晚饭一般是傅家最放松宁静的时间。
傅正襄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薇莺在一旁听无线电。
傅忠捷溜到薇莺身边,小声说:“妈妈,我们不要爸爸了,好吧?”
薇莺心里暗笑,抬头瞄了眼傅正襄,他面无表情,手里的报纸翻的哗啦哗啦的,也不知道听见没听见。
“为什么呀?”她问儿子。
傅忠捷撅着小嘴:“爸爸好凶,老打我骂我,我要谢表叔做我爸爸。”
谢仕甫很喜欢傅忠捷,每次上门做客,总不忘记给傅忠捷买玩具。
薇莺一听就知道坏了,果然,傅正襄暴怒:“你这个小赤佬!没有你老子我,哪里来的你?!我看你就是皮痒了,一天不揍你,你就不痛快!”
傅忠捷吓得直往薇莺身后躲,薇莺赶忙拦着傅正襄:“好了,好了,不要闹了,该睡觉了。”她使眼色给一边的佣人,让她赶紧带傅忠捷离开。
傅正襄怒道:“你看你把这小子惯成什么样子了?惯子害子啊!”
“好,好,”薇莺给他顺气,“我,都是我,全都是我错。”
他犹自忿忿不平,算计着要找个日子痛揍儿子。
薇莺看他这样子,知道今天他这火不撒出去,没准明天真的会揍儿子一顿。
她转了转眼珠,站起身打了个呵欠,娇声说:“我要上楼了,你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