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宝刃-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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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又笑了,“这就是得罪昆仑派的下场,”望着闪耀着无限光辉的剑阵,扭曲痛苦的脸上竟有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是崇敬,还是死前那一抹幻想。
刘雪峰充耳不闻,他必须静下心来破阵。本来他一个人在剑阵中也没有大碍,即使无法破阵也能逃出去,可阿雪也被圈进来,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就好像一个会水的人,叫他一个人游大江大河自然不在话下,可是让他带着个不怎么会游泳的人一起,即使小溪里也有可能被淹死。因为他要照顾不怎么会游的同伴。此刻,刘雪峰的情况就是这样,必须处处照顾阿雪。
只听中年人恶狠狠的大吼,“杀。”
刘雪峰和阿雪立马就被卷入强大的飓风之中。涡流似的锋芒在眼前变换穿梭。风中响起末世的挽歌,大地开始剧烈震荡,远天的惊雷也不过如此。
一流寒芒像后羿射出的能贯穿天上太阳的利箭,射向阿雪后背。她的黑漆漆的牛皮鞭正在招架远处的两柄飞剑,根本来不及回援。即使能够回援也没有那么快的速度。
刘雪峰握在手中的剑,幻化出无极的雪花,每一朵都刺向长袍上狰狞的秃鹫,又恰到好处的封住剑阵中所有的咽喉。可是,他的确没有余力再腾出手来化解阿雪后背上那致命的一击。这一击,是天帝的惊天震怒,除非肋上长出雷震子的巨翅,否则剑法精妙如神也无法拯救。
突然,漫天狂雪中,喷出一溜鲜红的雪。即使桃花十里,也没有那么美艳。因为那是阿雪娇躯上喷出来的,绽放如蔷薇。看起来那么美艳,那么心痛。
刘雪峰的剑,快如天神。可还是慢了半拍,阿雪软软的倒在血泊里,剪水双瞳也渐渐暗淡,模糊。幸好刘雪峰的雪花刀法神妙无比,抵住大部分剑气,不然那一柄长长的飞剑就不仅是刺破阿雪的后背,而是刺穿她的整个身体。
刘雪峰眼睁睁看着阿雪倒在血泊里,雪地上。他手中一柄阴寒的利剑立马抖起万千狂怒的波澜,每次风口浪尖的剑流潮涌,都卷起白色浪花的尖嚎,比阿鼻地狱的啼哭还要撼人心魄。
青衣们眼前立马出现一副美得令人窒息的美景,只有童年的梦中依稀能够见到这样的场景。那一刻,他们都呆滞,难以想象的呆滞。在敌我殊死搏斗的紧要关头,万分之一秒的停顿都会酿成不可想象的后果。那,只有一种后果,就是死。于是,他们都闭上了眼,永远的闭上了眼,抛下了剑,永远的抛下了剑。
刘雪峰一剑破了昆仑派享誉百年的无极剑阵,心中没有半点狂喜。只是冷冷的,淡淡的,没有半点表情,俯下身子轻轻把阿雪抱在怀中,她的身子轻了很多。是血快流干了吗?
在不远处一块没有血只有雪的干净空地上,刘雪峰轻轻的放下恋人,撕开她背上浸满血的衣衫。剑伤很深,白嫩的肉向外翻卷,血还在不断渗出。他沉稳的手第一次颤抖,强忍着悲哀,替伤者止了血,敷上在昆仑驿买的金疮药。但愿边陲小镇的金疮药有效果。他就这么悔恨愧疚的望着阿雪惨白如丝帛的脸。
过了很久,阿雪才缓慢睁开眼,暗淡的眸子又有了一丝光亮。
刘雪峰轻抚阿雪湿润的鬓角,“总算醒了,刚才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不该管这档闲事,杀了一平子老道的徒子徒孙,这位武功绝顶的掌门非同我拼命不可。最后悔的是,让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于心何安,现在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阿雪嘴角微动,可她伤得太重,说话都是很费力的事情。
刘雪峰忙说,“别动,也别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说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楼兰宝刀的秘密再想其他办法。一平子教了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徒弟本就该受到这么严厉的惩罚。可是我们以后的路会更难走了,别忘了这里是昆仑山,昆仑派的根基之地。”
阿雪听着,无力的苦笑。
过了很久,刘雪峰才想起远处的地上还躺着个伤势很重的人,慕容家的公子爷。他轻轻的把手臂从阿雪沉重的脑袋上抽出来,穿过几十具僵硬冰冷的尸体的血腥之地。所有的尸体都是一剑封喉,伤口很细,很薄,并没有留多少血。他们都面带着微笑,没有感觉到死前的恐怖。传说中,死得很快的人都是面带微笑的。
刘雪峰走过去时,中年汉子正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刘雪峰什么也没说,抛给他那金色的小瓶,里面是从昆仑驿买的劣质金疮药。
中年汉子苦笑,“看来我只有死在这里的份了。”
刘雪峰看着他不能动弹的身子,苦笑着蹲下去,拧开金色小瓶,将白色的粉末倒在中年汉子大腿,右臂的伤口上。正当他准备将粉末倒在伤者的腰肋上,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一道光电暴闪,一柄短而利的淬毒匕首猛刺向刘雪峰胸口。
第二章 暗剑之刺()
谁会想到匕首会刺向恩公的胸膛?
匕首想不到,即便是充满灵性的淬毒匕首,也一样想不到人心竟会如此险恶。
刘雪峰与中年汉子的距离刚好是一尺匕首的长度。是一把由江南锻造堂精心打造的匕首,刃尖上流动着湛蓝的幻彩,刺出的角度也很怪异,斜插45度角,隐藏得很好,直到锋芒触及刘雪峰的胸膛,才闪动着致命的芒彩,是白雪反光的芒彩。如此轻柔,如此恶毒。
中年汉子绝对想不到如此精良的兵器,如此精心的布局,如此直接的偷袭,匕首会刺空。他为了这一击曾下过苦功,反复练习到自己都感到满意。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即使不用偷袭,这疾风般的一记斜刺也同样会得手。对于自己的武功,他向来很自信。
可,匕首还是刺空了。
悬在半空中的匕首,很像深闺的怨妇,凄迷的望着远天,深邃的远天。它也不相信这一击会落空,就像不相信人心会如此险恶一样。
望着一丈之外的灰衣少年,中年汉子握着匕首的左手微微颤抖,可是没有收回。也许是忘记手还悬在半空,也许是还来不及放下,因为速度太快。
突然,中年汉子惊恐的眸子里映射出另一番光景。一溜惊电,瞬息间变成无数光束在刘雪峰背后炸开。与此同时,淬毒的匕首也脱手飞出。中年汉子受伤很重的大腿竟然行动如电,一直低垂的右手突然多了一柄长剑,阴寒的长剑。
谁也无法描摹他的速度,因为,江南慕容世家的“蝶舞天下”比天下所有的蝴蝶还能飞,姿势还优美。那柄剑,好像也灌注了生命,比空中的飘雪还轻灵。森寒的剑气化为一团白雾,很模糊,很梦幻,即使很近的距离也看不清对方的脸。这就是慕容家天下闻名的“雾剑”。
眨眼间,光束和白雾在刘雪峰身旁汇集。
刘雪峰自然感受到两股强大的气流缔造的无边杀气。当他后退一步躲开足以夺取阎王性命的匕首,就感受到背后一股寒意,来自阴间的寒意。可是,他没有回头,更没有动。因为眼前失手的中年汉子骤然暴起,疾风骤雨般的闪击过来。
如此强悍的杀招,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的等待,等待致命一击。
于是,两股耀眼的气流瞬间汇合,又瞬间分开。一蓬血雾在空中散开,中年人又躺在了地上,他不相信躺在地上的人又是他,因为不该是他的。江南慕容家的人不该躺下的,能施展出“雾剑”的人本不该躺下。可是命运经常会开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这次躺下的还是他。这次,他的大腿上真的在流血,握剑的右手真的低垂下去,一条长约三寸的刃口狠狠的割裂了手臂上的皮肤。
刘雪峰绝地反击已付出全力,可是并没做到完美,因为背后偷袭他的人并未收到重创。清醒的意识到这点,双脚落地的刹那又快速跃起。可还是晚了一步,背后偷袭的人已远远的,站在小雪堆上。冰冷阴寒的利刃正架在阿雪的脖子上。小丫头脸色比雪还白,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流血太多。
这时,刘雪峰才看清楚背后偷袭的人赫然是剑眉入鬓的中年人,那个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中年人。他微微喘着粗气,右手同中年汉子一样无力的垂着,此时拿剑的手自然是左手。可是他左手的剑,一样能很轻易的杀死阿雪。剑刃是那么锋利。
剑的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阿雪的香脖上只留下头发丝那么细微的血线。这是在向刘雪峰示威。意思是,你敢往前一步,就不是血线,而是血口。
刘雪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将飞出的身子沉下来,落在雪地上时脚背都完全淹没,灰袍也轻微裂开。握剑的手因激动发出“格格”脆响。
为什么刚才搏杀的时候,剑刃不能再向前递出半公分?要知道是结局竟是这样的,哪怕流光所有的血也要将敌人斩尽杀绝。长白山的誓言历历在目,如啼血的绢帛。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多么性命的誓言。
刘雪峰爆发出惨烈的狂吼,往前狠狠的跨出一步,剑也在同时发生轻微的龙吟,应和着寒风的呼啸。
“站住,”中年人的左手微微前送,血,阿雪脖子上的血就顺着冰寒的刃锋流出来,即使拿着绝对不会输的王牌,他的手也微微颤抖,左脚也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刚才对方那惊天的一击,此刻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懦夫,”刘雪峰狂吼。
“他不是懦夫,只是聪明人,懂得想法子。”
背后,刘雪峰背后响起低沉的说话声。不用想也知道是大腿中剑的中年汉子。刘雪峰木雕般站着,嘴角咬出一丝鲜血,“你不是慕容家的人。”
说话的果然是中年汉子,此刻正一瘸一拐的走过刘雪峰身旁。大腿上的血还在流,虽然他已用极高明的点穴手法止住了血,可是那一剑伤的太深,深入骨髓,都能看到森森白骨。连他看了都忍不住想呕吐。他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走到剑眉入鬓的中年身旁,看了眼垂危的姑娘,转过头来,疲惫的脸竟然有几分世家公子的潇洒,吃力的站住脚,才缓慢的回答,“是。”
刘雪峰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刚才他完全能刺穿中年汉子的胸膛,可是他没有,也不能,“慕容家的人都不是鼠辈,所以,你不是。”
中年汉子点点头,“我很赞同你前半句话,慕容家的人个个英雄了得,可是后半截你还是说错了。”
刘雪峰低着头,不敢看雪堆上的三个人。看见阿雪虚脱的脸,娇弱是身躯,他会崩溃,会忍不住嚎啕大哭。他强自忍耐着说,“这么说,你是慕容家的人,并且还是慕容三公子。”
中年汉子说,“慕容三公子已死,活着的只不过是慕容昭雪的躯壳,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这无疑承认他就是江南慕容世家最有才华的慕容三公子,慕容昭雪。
刘雪峰说,“绝不是,听说慕容三少是条响当当的汉子,侠骨柔肠,绝不会背地里使绊子,更不会躲在受伤很重的女人背后。”
中年汉子说,“这个世上,很多事都想不到的。”
这时中年人忍不住开口,破锣般的吼道,“少他娘的废话,现在不是你逞能的时候,丢下你的剑。”
他是对刘雪峰说的。
刘雪峰把剑远远的掷出去,直插进远处挂着零星积雪的峭壁里,这一击,柄上的剑穗都没入坚实的石头里,就好像能把满心的愤恨都插入石壁一般,那么暴烈。
中年人微微变色,“废掉自己的武功,快,留你这样的高手在身边实在是巨大的威胁。”
慕容昭雪截住话头,“非要这么做?他对我们两次手下留情,这样做会不会太阴毒。”
中年人狂怒起来,“什么叫阴毒,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不废掉武功,我心里不安稳。”
慕容昭雪说,“可是这姑娘还在我们手里,怕他乱来么?”
中年人怒视着慕容昭雪,嘴唇微微颤抖,牵动凶恶的脸颊。
刘雪峰脸色惨白,手,叱咤风云的手已缓缓举起。他不能不这么做,虽然武功废掉比死还痛苦。可是,阿雪不能死,不能受到半点伤害。
阿雪也睁开了苦涩而朦胧的美瞳,绝域的寒风正肆无忌惮的刮着她背上的伤口,是那么冰寒,却比不上脖子上的利剑冰寒,但是最冰寒的是要峰哥自废武功。她可能一辈子也没流过那么多血,嘴唇干裂,嘶喊声到了嘴边竟变得暗哑,“不,不要。”
话很轻,就像雪谷零落的飘雪。可刘雪峰听到了,举在半空的手突然停下来,黯然的眼眸也定格,痴痴的望着生命垂危的少女发呆。
阿雪这时想着的仍然是他,天下又有多少女子会这样做,换做谁都会感激涕零的。
虽然是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