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宝刃-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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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护者还在小池子里捉鱼,半天功夫,他一条鱼都没有捉住。全身衣服湿透,头发紧贴在额头上,狼狈之相看起来相当滑稽。储云峰走过去,蹲在小池子边,摸了下水温,感觉有点像泉水,他忍不住双手捧起水来喝。池水捧到嘴唇边,储云峰猛然看到小池子里的大鲤鱼是假的。是对面立着的石头上映射出来的幻觉,水波荡漾,看起来和真的一样。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迷迷瞪瞪的楼兰护者上当也是理所当然的。
“喂,起来,都是假的,”储云峰说,把楼兰护者提出水面,仍到旁边干燥的大石头上。指着小池子的假鱼,“难道你眼睛瞎了?看不出来都是幻化出来的吗?”
“滚开,要你多管闲事,”楼兰护者说,恶狠狠瞪了好事者一眼,撑起来,又想一头扎进去。他好像忘记自己会功夫,动作笨拙,和天天在田里劳作的穷把式没多大差别。“老子要吃鱼,大鲤鱼,我来了。”
储云峰拦住了他,手臂一抖,差点没把楼兰护者摔一个跟头。他不能确定桀骜不驯的楼兰护者的疯病是什么引起的。是洞里的寒气?还是这个洞里诡异的气氛?但是他怎么没事?每次神志有点不清,洞壁上的小人就会出现在脑海里,当时没有破解的招式在瞬间就能解决。
他当然不明白洞壁小人就是离开这个天外之洞的门钥匙。要是他没练习洞壁上的功夫,也会和楼兰护者一样,变得痴痴呆呆。
半疯状态的楼兰护者拉扯储云峰手臂,撕裂了袖口,手臂上被拉出几条伤痕。受到攻击的手臂亮起来,耀眼得很,吓得楼兰护者往后仰倒,双手不断对着空中乱舞。
储云峰赶紧收回神兽丸的力量,丹田内火辣辣的灼烧。他脑海中又闪现出洞壁小人精妙的刀剑招式。咬定青山不放松,两条腿就像钉子一样固定在地上,旋转出无数招式,每一招都是旋转式的克星。他又秒懂了招式里隐藏的武学真谛。
“别怕,我们会找到吃的,小池子里的鱼真的是假的,”储云峰说,按住楼兰护者耸的肩膀。一股期大的力道反弹过来,差点把储云峰掀翻。
“吃的,我这里有,”东平八郎托着装着美食的盘子立在竹林边缘。他已换上了青袍,可能伤口也敷上了药。
清风徐来,暗香涌动。楼兰护者一见到美食,忘乎所以的跑过去。储云峰一步跨出,挡在两人中间,他看到盘子里不但荤腥齐备,还有美酒。
“又想使什么诡计?”储云峰没好气说,一把推开骚动不安的楼兰护者。转过身对着面色苍白的东平八郎。酒菜的诱惑使储云峰感到十分难受。“刚才饶过你一命了,难道非要见个生死才满意么?”
“哈哈,我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既然分出胜负,你又不杀我,我们就算和好了,”东平八郎诚恳说,从他的表情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储云峰稍一恍惚,楼兰护者从他的嘎吱窝钻了过去,从盘子里抢过鸡腿塞进了嘴里。可能吃的太急,噎住了,憋的满脸通红。东平八郎笑眯眯的,把紫色葫芦里的酒倒在杯子里,递了过去。楼兰护者头都没抬抢过来仰头喝下。
储云峰觉得阻止没有任何意义,冷眼旁观的看着楼兰护者狼吞虎咽吃生死未卜的食物。
突然楼兰护者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酒葫芦歪倒一旁,流出了淡绿色的酒来。他一脸惨白,双眼上翻,鸡肉吐了出来,接着是白色泡沫。
储云峰一把抓住东平八郎衣领,掀翻在地,喝问,“说,酒菜里下了什么毒?”
第一百五十七章 知恩图报()
东平八郎仰倒在地,双手抓住储云峰擒住他衣领的手臂,苦苦哀求道“放开我,酒菜没有毒。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没有毒,怎么他变成这样子了,”储云峰冷笑,死死按住“下毒者”,他的心情相当复杂,就本心来说并不想杀死东平八郎,但是自古就有杀人偿命的说法。考虑良久,他决定先给东平八郎个教训,手上用力,神兽丸催动,一股泰山压力喷薄而出。
东平八郎本腰肋上的伤口崩裂,疼得他龇牙咧嘴。好半天才说的出话来。脸上的雨泼般的汗水连头发都打湿了。他再次哀求,“能不能听我解释,真的没有下毒。”
储云峰被愤怒冲昏了脑袋,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手臂上的内力继续加劲,神兽丸的力量开始压迫东平八郎的胸腔。老小子口吐鲜血,双眼翻白。巨大的压迫使他说不出话来,抓住储云峰的双手软垂下来。储云峰下意识松了掉劲,他也被自己头昏脑胀的冲动吓了一跳。刚才那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幸好脑海里的洞壁小人即使出现,一招平沙漫漫竟然幻化出了不同招式,原来起手式不同,如梦产生的剑气效果就不同。
“解药拿出来,”储云峰松开手逼问说,往后倾斜,晃动了下身子。他本来是半跪着的,现在变成双膝跪地。“解药拿出来保你不死。”
东平八郎喘着气,两眼一翻,怨毒的瞪着施暴力者,对储云峰那一点点好感从心里彻底清空,冷冷的说,“没有解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刑讯逼供这方面,储云峰可是一点才能都没有。他跪在地上,看看死硬派,又看看楼兰护者。
楼兰护者没有再吐白沫,双手掐着喉咙,两眼一翻,不知是死是活。紫色葫芦里的绿酒还在往外流,滴答滴答,听起来十分烦躁。储云峰点了东平八郎穴道,爬过去探同伴的鼻吸,十分微弱,看来离死不远了。他赶紧扶起楼兰护者,盘膝坐着,双掌搭在病患后背,丹田里的内力凝聚,神兽丸化为千丝万缕的光芒,潮涌着进去楼兰护者体内。
神兽丸是上古灵药,非常神奇,可以解天下各种毒。可是进去楼兰护者体内,就好像石沉大海,一点波澜都没有掀起来。反而是储云峰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还不住手,”东平八郎嘶吼着,他四肢不能动弹,僵硬的侧卧着,“说过几次,他没中毒,强行输入内力,你们都得死。”
储云峰撤手,收回内力,疲累感立马消失。扶着楼兰护者躺下,回到东平八郎身边,点开穴道。从刚才输入内力的迹象表明,楼兰护者并没有中毒。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勾勾望着东平八郎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本来要解释,请问你给我机会了吗?”东平八郎没好气说。
储云峰脸红了,不易察觉的微微低头,转过身看了眼楼兰护者,掩饰心中不安。
“那是解毒药酒,你的同伴喝了这绿油油的东西,在触碰洞壁的寒毒就算是解除了,还有池子里的幻影荼毒也得到克制,容我些时间,配出解药来,他就会彻底痊愈。幻影荼毒是天下最厉害的毒药,解药配制起来比较复杂,到时候需要少侠协助。”东平八郎说,揉了揉僵硬的胳膊,点了流血的伤口,血止住了。他这次有了准备,敷上了金创药。
储云峰用怀疑的目光看过去,刚才在竹林里还暗藏杀机,现在又好心的来帮忙解毒。异邦之人会有那么好心?会不会欲擒故纵,逮着机会毒死他。
“不用担心我会下毒害你,既然洞壁冰毒都拿你没办法,天底下就没有能毒倒你的毒药了,我对天下毒药都颇有研究,你不但有神兽丸护体,可能还有更厉害的功夫把毒阻挡在体外,”东平八郎说,指着放在地上的盘子,里面还有很多没有动过的食物,色泽光鲜,冒着腾腾香气。他一针见血说出储云峰的困惑,“当然,我为什么要救少侠的同伴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决斗输了,我的命就是少侠的了。”
东平八郎的话没有任何破绽,储云峰的确百毒不侵,这一点无数次证实,经东平八郎提醒,他豁然顿悟,洞壁小人不仅是高妙的功夫,还有解毒的功效。他默默的拿起筷子,尽量慢的吃起来。感觉几个世纪没有吃过东西,食道好像关闭的门,食物全部在嘴里塞不下去,他谨慎的喝了点紫色葫芦里的酒。味道不错,酸甜酸甜的,带着植物的香味,很容易就流入食道。大半瓶酒,他一股脑全部下肚,喝完还意犹未尽。
“真是好喝,”储云峰倒转空葫芦。
“葡萄酒,本来紫色居多,但是我用了古法酿制,所以成了绿色,”东平八郎微微扬起脑袋,满满的自信。“还有一部分在竹林里,可是这种酒后劲特别大,不能贪杯。”
储云峰贪恋的放下空葫芦。又吃了些东西,打了个饱嗝,他算是几天来头一次吃饱。肚皮涨得有些难受,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他有点难为情的说,“嗯……嗯,说实在的,味道很好,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谢啦。”
“没什么,家常菜,可能因为少侠很久没吃东西,才觉得好吃吧,”东平八郎说,他撑地坐站了起来,查看楼兰护者的病情,阴沉的脸有了笑容。楼兰护者惨白的脸有了红润的颜色,虽然还处于昏迷状态,不过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他的病情得到控制,少侠我们先回竹林,那里有很舒服的床。”
储云峰点头同意。东平八郎尴尬的望着他,说话声音有些小,指指腹部渗透出血来的伤口,“少侠看我这状态,实在没办法驮着个人走回竹林小屋。”
东平八郎在前蹒跚前行,储云峰抱着昏迷不醒的伙伴在后。他们走到竹林边缘,向右拐进了浓密的竹林里。两堆竹子间有条小路,弯弯曲曲,竹叶擦着身子,有股阴柔的魅力。这里的竹子不像其他地方的竹子,叶子很柔。他们像在流淌的水里徜徉。
储云峰还沉浸在竹林的奇妙感觉中,他们就走出了小路来到很大一块空地上。竹子搭的房屋,竹子搭的围栏。五颜六色的鸡在空地上悠闲的走来走去。东平八郎说,“彩鸡味道很好,解这位仁兄的毒,它的肉是其中一位药。”他又指着空地边缘卷缩一团的小动物,毛茸茸的,看起来像猫。“嗯,这个,在外面是看不到的,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叫乌黑狗仔。”
“狗?”储云峰说,那玩意儿的颜色的确是乌黑色的,但是怎么看怎么像猫,怎么是狗呢?“怎么起个狗的名字?”
“因为它是狗,好了,我们赶紧回屋里去吧,”东平八郎走上通往小屋的竹桥。开了门,回过头来说,“这里奇怪的动物多的很,一时间真没办法解释。来日方长,等治好少侠的同伴,我们挨个捉回来研究。”
“挨个研究?不行,我们时间紧迫,必须赶紧出去,外面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呢,”储云峰放下楼兰护者。一张很大的床,占据了屋子的大半空间。楼兰护者躺下上面略显渺小。鼻息微动,容貌平和,没有了中毒的迹象。
“出去?”东平八郎说,好像听到了特别可笑的笑话,嘴角往下沉,“少侠,你知道我来这里多少年了吗?二十年了,也找了二十年,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过了,你看看我的样子。”他两手一摆,一副无可奈何花落去的表情。
储云峰心沉了下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难道他真的要在这里鬼地方呆一辈子。二小姐还等着他拯救呢,怎么能在这里虚耗青春呢。
东平八郎在门边的柜子上拿出个盒子来,打开盒子,竟然是松香一类的东西。他在楼兰护者床边点燃,放下柜子上。紫色烟雾瞬即弥漫整个屋子。储云峰眼前有点模糊,烟味儿呛眼,他赶紧退出卧室。来到客厅。
桌上已摆上了两杯茶水,清香四溢。东平八郎打开了窗户,一股清凉的风吹了进来,储云峰顿觉心旷神怡。
“粗茶,采自远山的极品青茶,水也是那里的自然泉水,少侠品一下,”东平八郎说,“我花了很多功夫才爬上那座山,找了许多泉眼,才找到了适合泡茶的泉水。”
“这么多讲究,”储云峰对茶道一无所知,略显局促的端起杯子,腾起的热气散发醉人的香味。他学着大老爷的模样,饮了小口。满口清香,沁人心脾。即便是不懂茶道,他也觉得非常好喝,使身体的每个细胞都非常受用。可惜他没心情喝茶,想着要在此地了此残生,整颗心好像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冰渣子。他放下杯子,旧事重提。“的确是好茶,东平兄你真的找遍了?有没有漏掉的地方?”
他说话非常小心,谨慎而盼望的等着听东平八郎的口气松动。他甚至不敢看东平八郎的嘴唇,害怕听到不吉利的话。
一片寂静,静默的像死亡前的征兆。过了很久,储云峰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抬起头来看着东平八郎,四目相对。这位来自东瀛的武士激烈的摇头。储云峰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沧桑。实在很难想象,他是怎么一个人孤独的度过二十载岁月的。
“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