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论斤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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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年抬起头看着自己面前这张英俊的容颜上挂着的蔑笑,思绪竟飘忽了,想起晌午的时候展落墨所说的那些话和他不屑的笑容。看见皇后眼神空茫,面上一片平静,姬修远皱着眉,“皇后的淡定和冷静还真是让朕佩服啊!”他凑近她,带着让人心寒的笑容贴在她的耳畔咬牙道:“你这个时候装什么云淡风轻啊,你应该和朕吵翻天啊!”
顾锦年错愕地抬头,“啊?”
姬修远抓着她的胳膊,大声道:“啊什么啊,朕说的皇后是没听清还是不明白?难道皇后想抗旨吗?”
顾锦年蹙着眉,皱着鼻子,“皇上……”看见皇帝的眼角抽了抽,紧跟着嘴角又抽了抽,顾锦年扁扁嘴,配合着他,“皇上既然这样说,那不如就赐臣妾一死吧,臣妾死了皇上也就无需担心臣妾会报复贵妃了。”
“皇后这是在和朕叫板吗?你以为朕不敢治你吗?”一把将她带到胸前,快速轻声地说:“你笨死了,吵架要大声啊!要哭要闹!”
顾锦年无力地闭眼叹息,嘴唇动了几动,终于在皇帝对自己胳膊的大力掐握之下哭了出来,“那你就治吧,治吧,最好就治死我,呜呜呜……”疼死了……
姬修远怒极而笑,“好好好,皇后既然这样说了,朕不治你都觉得有些对不起你了。”言罢,他就拖着皇后向殿内去。凤栖宫的正殿中是有一间内室的,顾锦年平时也会在此处小憩,因为这间内室隔音极好,人在里面呆着会觉得异常的放松和平静。
皇帝将她拖进来,回身关门,放下厚厚的棉门帘,转身说:“叫。”
“啊?”
“大声叫!”
“叫什么呀?”
“你笨死了。”
顾锦年觉得有点委屈,怎么这兄弟两对她的认知是如此的一致?笨,真的是她的特质吗?
“快叫啊!朕的皇后!”姬修远催促着。
“可是为什么要叫啊?”顾锦年觉得不弄明白就大嚷大叫的很失身份。
“因为你在挨打。”
顾锦年弄明白了,无奈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哦、哦、啊、啊”的大声叫起来。没叫几声,她的嘴就被皇帝捂住了。姬修远皱着那两道漂亮的柳叶眉,“你这叫的声音不像是在挨打。”
“那像什么?”
姬修远咳了两声,有点尴尬地转过头不看她,“那个,反正不像是挨打。”
顾锦年自己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是自己叫的不够凄惨。于是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再次出声。这一次,皇帝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顾锦年一边叫着一边和姬修远凑到了一起,两人蹲在旮旯里,姬修远从怀里掏出一封用黑色信封密封住的信,“把这个带出宫。”
“皇上为何要臣妾去做这事?就这么信得过臣妾?”
姬修远将信塞到她的手里,“比皇后可信的人出不了宫,出的了宫的人又没有皇后可信。所以这事朕只能靠皇后了。”
顾锦年拿着信为难了,“皇上,臣妾怎么才能出宫啊?”
姬修远贼贼地一笑,“小媳妇挨了打不是都要跑回娘家告状的吗。”
顾锦年扔了一个白眼,“皇上直接下旨让臣妾回家省亲多省事啊,何必这样大动干戈。”
姬修远一叹,“平白无故的省哪门子的亲啊,况且朕凭什么要下旨让你省亲啊,咱俩又不熟。是个长了脑袋的都能猜出这里面有问题。”
顾锦年瞥了他一眼,在心里哼了一声,没说话。
“唉,别停啊,接着叫唤。”在皇后叫喊声的掩护下,姬修远继续低声嘱咐着,“你记住,明天出宫直接回家,晚上别睡,三更天左右就会有个黑衣人去找你,他会敲门,你要问他是谁,他会回答说是鬼。”
顾锦年感到身上一阵恶寒,“然后呢?”
“然后你就打开门将信给他。”姬修远忽然侧头看了看她,“唔……你最好带上面纱什么的,夜半时分突然开门,别吓着他。”
顾锦年忿忿地瞪着皇帝,姬修远却好像感觉不到她目中的杀气,使劲和她对视了半天,最后摇着头说:“皇后啊,别瞪了,省省力气留着待会儿再多叫两声吧,你这双眼睛再瞪也瞪不大了。”
在顾锦年的怨念中,姬修远站起身要走。
顾锦年慌忙拽住他的衣角,“皇上,出宫容易,可臣妾要怎么才能再回来啊?”
姬修远一扯唇角,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你爹那么想让你永坐后位,他能忍得住几天?一定会找个理由让朕准许你回宫的。”刚一抬腿,又被顾锦年拽住了,“皇上可不能再蒙我爹的钱了。”
姬修远仰脸想了想,“朕记得前两次的金子可都是皇后蒙的呀,跟朕没有关系,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顾锦年蹙眉嘟嘴,怨怼地瞪着皇帝,却看见他对自己拱手道:“皇后,对不住了。”在皇后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推下去,伴随着一声痛呼,顾锦年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那一日,凤栖宫中众人看到的是,满面怒气的皇帝踹门而出,衣袍上有被抓揉的皱痕。泪流满面的皇后跌坐在地上,捶地低呼,“我果然是最笨的。”
第十一章 帝后之间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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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内廷众人的心中,皇后是高调的出宫,憋屈的回宫。众人难免又是一阵唏嘘感叹,什么红颜薄命,没想到不红颜命也没厚到哪去;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之上的婚姻就注定是不幸的;皇帝痴情为贵妃,皇后苦情命运衰之类的闲话应运而生。
坐在凤栖宫后殿的石阶上,皇后的表情有些忧伤。她单手托腮,微微仰着脸望着繁星闪闪的夜空。一个颀长的身影慢慢地从后殿中踱出来,与她并肩坐了。
“那个鬼,没有让皇后带给朕什么东西吗?”
“没有。”
“皇后,说谎可不是好习惯啊。”
“皇上,臣妾没有说谎。”
姬修远侧目,“皇后,那封信你没有按照朕说的交给那个鬼对吗?不然,不会没有信物带回来。”
顾锦年远目,“皇上,既然这么不相信臣妾,当日又何必让臣妾去办那么重要又机密的事情呢。”
姬修远含着淡笑做了一件让顾锦年双颊泛红的事,他握住了她的手,并且放在自己的眼前细细端详着。顾锦年挣了挣,他却握得更紧,掏出一方微湿的丝帕,在她的掌心抹了两下,两个鲜红的字迹就浮现了出来——已收。
顾锦年看着自己掌心的红字呆愣了片刻,问:“皇上到底有没有真正信任的人?”
“有两个,太后娘和可心。”
“哦。”
长久的沉默。
“咳咳,一直坐在石阶上,冷吗?”姬修远对于自己现在才注意到这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顾锦年摇摇头。
“朕忘了,皇后说过不怕冷。”
继续长久的沉默。
“咳咳,皇后的脸究竟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是毒。”
“知道是谁下的毒吗?”
“不知道。”
再次长久的沉默。
“咳咳,皇后……”
“皇上到底想对臣妾说什么?”
“朕,朕,想说,多谢皇后。”
顾锦年微微一笑,“举手之劳,当不起皇上的一个谢字。”
前一句话还在腼腆地搓着手的皇帝,此时竟神色淡然。“朕是谢皇后什么都没有问。”
“臣妾以为,不该问。”
“幸好皇后是这样想的。”撑着她的肩膀站起,姬修远将那方丝帕搭在她的肩头,“看来,朕日后要和皇后常来常往。”
顾锦年依然坐在石阶上微仰着头看夜色,神色与皇帝来之前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心中却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自己与皇帝之间的关系,也第一次觉得皇帝并不是他平日里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他,应该有着另外的一副不为人知的面目。
自那夜之后,皇帝和皇后之间的关系发生了诡异的变化。由相敬如宾、礼尚往来变成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人前是斗鸡人后是同盟,白日里是吵闹翻天,入夜后是鬼祟接头。皇后三天两头的回娘家已经如同贵妃三天两头的生病一样让宫内的众人们习以为常了。皇帝会以什么样地理由来找茬以及皇后会在什么时候回娘家已经成了宫人们的一个娱乐项目。内廷里甚至开设了赌局,而赌局的庄家竟然就是范宗友范大总管。
“买啦买啦啊,再不下注可就封盘子啦,快买啦啊。”便随着小太监的吆喝声,范大总管正笑眯眯地收着散碎银子。
一个长相猥琐的老太监凑近范宗友,噌噌他的胳膊,“我说,大总管,有没有爆料啊?最近皇后娘娘可是办了好几件触逆鳞的事啊,到底咱皇上会拿哪一件开刀呢?”
范宗友左右看看,用一只手挡着嘴悄声道:“老面,看在咱哥俩共事几十年的份上我就给你透个底,皇上因为两件事怒了,第一件是前几日暹罗进贡的那什么鲜花精油,皇后居然没有分给贵妃娘娘;第二件是昨个儿制衣局过来给各位娘娘们量身量准备做新年的衣裳,结果又是皇后娘娘将贵妃娘娘要的貂绒大氅给抹了。”他贼贼地一笑,“老面,在这两件事的盘子上押宝吧,绝对有一件能中。”
晌午过后,赌局就封盘了。范大总管放出话说,过午之后皇帝一定会去凤栖宫与皇后理论,而皇后也一定会在哭闹过后于明晨再度回娘家。
不过,每次放出来话都很准的范大总管这次却没说对。因为皇帝没有去凤栖宫而是被太后召到了慈宁宫,同时被传召过去的自然还有皇后。
“你说说你们两个,啊?你们是大齐的帝后啊,理应是为我大齐子民做表率的,可是你们看看你们两个近些日子闹腾的,像话吗,啊?”太后的神色既悲且怒其中又夹杂着一丝酸楚。
顾锦年低着头用余光扫了皇帝两眼,见他也是同样低垂着头装孝子。
太后见二人都不言语,心里的气也不觉消了几分,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后又放缓了声音说:“皇帝啊,哀家知道你打心眼里看不上皇后,可是皇后自从入宫以来一直是中规中矩,处处为皇帝考虑,将后宫也打理得井井有条,连母后都自愧不如。更何况,皇后两次帮着你骗自己爹的金子,你以为哀家不知道吗?皇后将自己的用度一减再减,却让哀家和各宫的嫔妃过得舒舒服服的,你也以为哀家不知道吗?”她瞪了皇帝一眼,“哀家不瞎、不聋也不傻,这样贤良的皇后,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嫔妃是要甄选貌美之人,而皇后就要首选贤德的,这个道理你该懂的。”
太后本以为自己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正准备着看皇帝跪伏在地懊悔不已的样子,却没想到皇帝竟然猛地抬头横眉立目地指着皇后道:“她?她贤德?呵呵呵呵,太后娘啊,您老被这毒妇兼妒妇给蒙蔽了,她是如何苛待嫔妃的您都不知道,您知道的都是她故意做给您看的。”
顾锦年垂头不语。
姬修远有些急躁,“皇后,你说话啊,朕可是冤了你?”
顾锦年依旧垂头不语。
姬修远一把将她推倒在地,瞪着她咬牙道:“皇后,你道是说话呀。”
在最近的通力协作中,皇后已经和皇帝培养出了良好的默契,基本上对方的一个眼神或者一个肢体动作,他们就能获知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以及想要自己做出的效果。顾锦年很清楚皇帝这是在暗示自己和他争吵,可是她不想在太后面前演戏,就摇了摇头,继续沉默着。
没想到皇帝竟是具有继而不舍的精神,她不说话,他也能自编自演。“皇后你好啊,你很好,在母后面前装可怜是吧。那朕就让你这披着羊皮的狼现原形。”
顾锦年暗叹一声,终于回了一句嘴。然后,战争开始了。
在帝后二人激烈地交锋过程中,慈宁宫的宫人们都悄没声的撤了,这点眼力见再没有的话就不配做太后身边的人了。
太后看着这一对在自己面前唇枪舌剑,渐渐由无措变为气愤,在吼了几嗓子试图阻止他们而无果之后,又渐渐由气愤变为无奈,最后又变为哀伤。果然像众人背地里议论的那样,建立在金钱基础上的婚姻是不幸的,无爱的婚姻也是不幸的,这一对都占全了。太后自责了,默默地在内心中做了深刻的自我反省和检讨,最后总结出一条真理——包办婚姻害死人啊!
太后只顾着自己感叹,没留意帝后的举动,也不知是皇后说了句什么话就让皇帝瞪圆了双眼,抬手欲打,皇后尖叫着躲到自己的身后。太后心中一惊,忙呵斥道:“你住手!帝后吵翻天还竟然动起手来,这成何体统!”
姬修远佯作气恼异常,瞪着眼睛嚷嚷,“体统?她还知道体统二字吗?今日朕不打死她,她就不知道朕是文武双全。”
太后气得声音发抖,“你,你们不嫌丢人,哀家还嫌呢,都给哀家跪下!”
两人对望一眼,在瞅瞅太后,觉得她是真的被气急了,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两人默默地跪在了太后的面前。
太后已是双目含泪,语音戚戚,“哀家,错了。哀家,真的错了。如果当初哀家不知道先皇和国丈的约定,哀家就不会在数月前答应国丈的请求,如果哀家不答应国丈的请求就不会给皇帝出主意买卖中宫后位,如果没有买卖后位,皇后就不会入宫,如果皇后没有入宫,就不会有你们今日的吵闹。说到底,都是哀家的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