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论斤卖-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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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有一句万能的标准套路话叫——知谁莫若谁。用在此处就是知父莫若女。顾锦年防着呢,所以,她轻轻一笑,重又提起了最开始的话题。“爹,还是先说说先皇那封密信中所下的两道遗旨吧。”
顾瑀气哼哼地道:“那封密信,是先皇给我的,怎么了?他就爱你们两个孩子,就非要让你们一个做驸马一个做皇后,怎么了?”
顾锦年撇撇嘴,“爹,你一没有理的时候就爱耍横。女儿没觉得先皇怎么了,女儿问的是当年先皇为何要下这道遗旨?”
“他想,他爱,他愿意。”
“爹,你能好好说话吗?”
“不能。”
父女二人的对话陷入了僵局。
静默了片刻,顾锦年忽然慢悠悠说:“香茗,不然你去请长公主过来吧,和她在路上说说情况,顺便也告诉她,先皇的遗旨,她要是想知道原因,了丈就在咱们这里等着呢。”
顾瑀慌忙拦住了,犹豫半晌,最后一咬牙一跺脚,“不就是原因吗,说就说。先皇欠了我一份情,用这个来报答。”
“什么情?”
“人情。难道还能是爱情?”
顾锦年无奈扶额。顾瑀再言,“话只能说这么多,反正你记住,皇家欠了咱顾家一份天大的人情,先皇这样还人情咱都不算占便宜。”
顾锦年想了想,问:“既然如此说,为何在当年长公主嫁给旁人时,爹爹不拦阻?”
顾瑀发出一声长叹,“说到此处,爹当真是难抑悲伤之情,皇后娘娘啊,你就不能先让你爹喝口水吗?”
顾锦年被吊着胃口,赶忙让人重新上了茶,顾瑀慢悠悠耗了许久才总算清了清嗓子,接上了前面的话,原来当年这封密信一直在顾瑀身边带着且再无人知晓。顾海楼与姬沧澜相恋他亦是知道的,本来已经静等着公主被娶进门,谁知中途生变,长公主竟不知为何突然嫁给了旁人。他当时懊悔不已,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大意而未能完成先皇的遗旨。他原本还在犹豫,是否要将顾锦年送入宫中,但皇帝一直未有子嗣,后又听到驸马病故,他内心又升起了希望,便寻了个机会入宫面见太后,将先皇的遗旨以及前后的缘由说了,两老这才定出了“卖宫”的计划。
顾锦年问:“爹爹是在何时与太后商议的计策呢?”
“去年中秋节前半个月,刚好宫内在准备过节的一应事宜,爹爹就寻了个审核账目和库银的由头和太后见了面。”
随后,是一阵安静。顾锦年不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在顾瑀吃到第三块小酥饼的时候,顾锦年似是很随意的问了句,“让付欣翰离开,花了咱家多少银子?”
顾瑀嚼着酥饼,笑道:“哪里用的银子,爹我答应保举他入翰林院为官。”话说到此处,顾瑀才发觉说漏了嘴,带着一嘴的酥饼渣子愣在那里。
顾锦年想起当日付欣翰与她分别的那晚,她终于明白了他为何怎么都不肯说出离开他的原因。答应她爹的要求,从此后不仅仕途平顺更多了顾家这座大靠山,若是不答应,不仅仍然会失去她,只怕付欣翰更会被逼远走他乡,甚至关外。付欣翰一向都是聪明人,所以他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
顾锦年一直陷在回忆之中,直至香茗惊呼,才猛然抬头,见顾瑀单手捂着胸口靠在椅背上,只知呜呜咽咽,似乎已经只剩出气难有进气了。她摇摇头,“爹,别闹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顾瑀歪着身子,“小年,你可是真的怪爹了?”
“说不上。既然已经如此就如此吧。”
送走了顾瑀,顾锦年没有用晚膳便直接就寝了。说也奇怪,这一晚皇帝竟然没有来凤栖宫而是去了许久都没有踏入的栖霞宫。
洛可心正卧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听见太监的通传也没有起身接驾,甚至连眼皮都没翻一下。姬修远坐在她身边,“睡着了?”
洛可心翻了个身,继续装睡。
姬修远有些讪讪的,“可心,听说你染了风寒,特意来看看你。”
洛可心依旧不理。
“身上可是极不舒服?可吃了药?”
洛可心猛的坐起,“我死我的,与你何干。”
姬修远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快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尤其在病中,更是莫要置气,该心情舒畅些才是。”
“你想要舒畅去凤栖宫,我就是专与人置气才会舒畅的。”
姬修远压住心头恶,闻言软语地哄了许久才终于让洛可心顺了心中这口气。随后的几日,皇帝日日都会过来陪伴,洛可心本来还有些奇怪,“皇上怎么舍得凤栖宫那位了?”
姬修远冷哼,口中说着他早就编好的说辞,“朕看在他爹和他大哥的面子上,平日对她礼让三分,哪知她竟得寸进尺,对朕出言不逊,朕有心冷淡她,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出言不逊?为了什么事啊?”
“她那日竟然将一摞情书给了长公主,说是顾海楼写的,不知怎么让你给拦下了,说你必定是居心叵测要么就是暗恋顾海楼才会如此做。你说,我能不生气吗?能不教训她么?她竟然这样说你,可是她竟与我顶撞起来。”
洛可心看着犹自气愤难平的皇帝,娇媚一笑,“确实是我给她的。不过,你骂了她也没冤了她,竟然说我暗恋那个病秧子,笑话!”
姬修远凝眉,“你怎么会有那些情书?”
洛可心笑道:“这说来可就有趣了。四年前,我还只是作为陪伴长公主的女吏住在延禧宫。长公主和顾家老大那点子事我是清楚得很,时不时的还会做一做他们的传话筒。那年六月,你派顾海楼前往海宁差办全省官员贪墨大案,临行前他来找长公主辞行,可是长公主却在陪着太后说话,顾海楼便坐下来等,我便与他多聊了几句。”后面的话则化作了一串笑声。
姬修远已猜到了大概,必是长公主回到宫中看到他们二人相谈甚欢,吃醋了,以自己大姐的脾气,定是要大发雷霆。“莫非就是因此顾海楼恼了,两人从此陌路?”
“差不多吧。不过不是顾海楼恼了。而是我恼了,拿着手中顾海楼原本托我转交给长公主的信扯谎说是顾海楼写给我的情书。”看到姬修远错愕的眼神,洛可心笑得更欢,“谁想到她竟当了真,赶走了顾海楼不说,竟然就逼着你要找个更优秀的嫁了。哎,可怜那顾海楼还巴巴地一封接一封地写信,却不知那些信长公主连看都不看。”
姬修远蹙眉问:“那你收着这些信是想要做什么?”随后,姬修远听到了让他难以理解的一个理由,洛可心说:“为了在她新婚那日作为贺礼送给她。”叹了口气,她又遗憾地说:“可惜了,她竟嫁到了那么远的地方,而且她出嫁那日我又病着,竟是没有赶上送礼。”
姬修远全然愣住,他一直都知道这位表姐和大姐不睦,但是却不知道洛可心的心性竟是如此的阴毒,竟会因为日常的小矛盾而生出那样的心思。一直到转日和顾锦年讲起这一段时,他仍是莫名地感到恶寒阵阵。
顾锦年听了也是半日无语。心中难免气长公主的莽撞、任性,更气洛可心的阴狠奸毒。姬修远也不知该怎么劝解,只是默默陪着她坐了许久,直至日落时分,他才起身道:“现下,对于先皇的遗旨以及阻碍着你大哥和长公主之间成婚的隐情,你我已探知了不少。关于先皇下遗旨的原因既然你爹不肯多说那便罢了,朕再让神寂去查就是。余下的事,我们改日再议。”
顾锦年见他像是要走,不禁奇怪,“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姬修远微笑道:“去栖霞宫。”
顾锦年垂眸,神情漠然地躬身行礼,“臣妾恭送圣驾。”
姬修远笑着摇摇头,转身向外走去,走到殿门处却又顿住,想了想,又转回来,也不管顾锦年听没听见,只极轻极快地说:“怕她对你生出不好的心思,我先再去应酬她两日,免得她疑心。”
等了许久未听见顾锦年说话,姬修远只得低着头循原路再次向外走,再次走到殿门处,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面露笑意,转身回头,一看,“香茗?”
香茗抿着嘴笑,抖了抖挂在臂上的狐狸毛大氅,“娘娘说今儿变天了,让皇上穿上这件厚实的。”
姬修远将大氅披在身上,顿时觉得周身温暖,由里向外的暖。
三十四章 爱情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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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近年关了,皇宫内廷上下都忙碌着,因为范宗友自那次被太后变相软禁起来后,内廷总管的位子就一直由常宁代任,到如今也让他做得有声有色。今日午后,常宁便让小太监抱着一摞账册来到凤栖宫,向皇后报备这些日子为准备各类祭祀、筵席、迎春所支出的费用。这本也就是他这几个月做惯了的事,故而每一款、每一项,怎么出的怎么入的,都讲得条理清晰、繁而不乱。足足半个时辰,他才将账面上所有的花费项目一一讲解清楚,正口干舌燥的等着皇后发话,可是等了半晌都没听见动静,悄悄抬头一看,皇后正端端正正地保持着与半个时辰之前一模一样的姿势坐着。常宁咽了口唾沫,确信皇后是在愣神,轻轻跨前了一步,“皇后娘娘,娘娘……”
顾锦年似是才由梦中惊醒一般,调整了坐姿,沉吟半晌问:“常宁,我问你件事,你可要如实回答。”
“娘娘只管问就是,这宫中的各项支出以及所出何处,奴婢都记得清楚着呢。”
不料,顾锦年却摇头道:“不是关于费用的。我想问的是洛贵妃的事你知道多少?”
常宁想了想,便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也不过就是旁人皆知的那些,所言多些的就是洛可心近来变得喜怒无常,与以往的温柔娴静相差甚大,简直就似是两个人。
顾锦年挥挥手让他去了,随后又开始发愣。自从那一日看到了一个“陌生”的洛可心之后她便开始疑惑,以往洛可心的所作所为也再只是可笑,反而仿佛多了些难以道明的玄虚。
那是半个月之前的傍晚,她在梅林深处看到倚着老梅树抱膝而坐的洛可心,那一刻她便楞住了。独坐在梅枝下的洛可心显露出她从未见过的神情,仿佛这梅树化身的仙子。顾锦年的心中竟升起丝丝怜意,不想再多踏一步而惊扰到她。正待离去时,洛可心发现了她,竟对她盈盈一笑。顾锦年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就是最普通的微笑,不是冷笑也不是蔑笑,就像两个不怎么熟悉的人见面时经常会露出的笑容一样。她有些尴尬,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搭话。洛可心仿佛知道她的心思般,笑着先开了口,“我先走了,皇后娘娘请自便。”
顾锦年错愕不已,洛可心竟然会好好笑?洛可心竟然会好好说话?
自那一日之后,顾锦年便留心起来,果然是应了那一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明察暗访之下倒是让顾锦年了解了另外一个洛可心。曾经的洛可心是通情达理的,是娴静安然的,是美丽自持的,一切的变化发生在去年冬天皇帝生病之后,自从那次哭着从凤栖宫跑出去之后,洛可心就变了,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她的病也似乎越来越重,最近几日听说已经不怎么能下床了。
顾锦年原本是想着找一日得闲的时候,自己亲自去探望一下洛可心。不料这一日晚膳后,栖霞宫就来人说,贵妃娘娘请皇后娘娘移驾栖霞宫叙话。顾锦年遂怀着满心疑惑去了。还未及跨进宫门,就听见姬修桓带着哭腔喊道:“洛姐姐,你骂我打我都行,只是何必自己气吐了血,我再也不偷跑来就是了。”
听见皇后驾到的通传声,满面泪痕的姬修桓慌忙抹了把脸,低垂着头侧立在一旁。顾锦年怕他面子上挂不住便佯作不知,问道:“淮阴王也在啊?”
姬修桓不敢抬头让人看见他未干的眼泪,匆匆见了一礼后跑走了。顾锦年才刚吩咐人跟在后面看护着淮阴王便听到偏殿里传来几声惊呼,她忙提裙疾步进去,看见洛可心正喷了一口鲜血出来,喷溅在她身穿的雪白里衣上,猩红得刺目。
已经有人跑去请太医,其余众人又是一阵忙乱。待一切收拾妥当,陆老太医也诊脉完毕,开了方子。顾锦年看到那张药方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老参一根,煎服。错愕之下,她看到陆老太医用她从未见过的严肃神情跪下来低声对她说:“皇后娘娘恕罪,老臣无能。”
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顾锦年已来不及体味,她现在更多的是想到关于后事的操办、该何时去通知皇帝,还有远在边关的洛元帅会作何反应?正自思绪纷乱,听身侧香茗说:“贵妃请娘娘病榻之前说话。”
洛可心断断续续的虚弱叙述让顾锦年的心一点点揪紧。
“阿远喜欢你,这很好。”
“阿远讨厌我了,这也很好。”
“你大哥和长公主弄成现今这样多少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如今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先皇的暴毙确实是我爹做的手脚,最初他只是想做另一个曹孟德,而后渐渐发现阿远不是汉献帝,我爹的野心也就更大了。可是他哪里是做皇帝的材料,哪里能握得住这万里江山,终不过是有点心机的武夫罢了。”
“我现在知道的是他已经和鞑靼密谋,似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