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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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原本平平无奇,这时候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因为遍地都是尸骸,狼族的鲜血甚至还不曾完全凝固,依旧顽固地在黄褐色的土地上蜿蜒。
妖孽走回树下,将他带来的骨灰盒放进了他之前挖好的洞,而后动手将挖出来的土一点一点地回填。
你说这人奇不奇怪,又说自己有洁癖,又爱玩土。
他填得极慢,也极认真,足足等了一个钟头之后,他终于将土坑掩好。后退一步,他跪了下来,朝那土坑磕了三个响头。
“叩,叩,叩。”
“爹,我不会让你白白惨死。”他的声音,冷冽犹如冬日寒冰,“我要李家上上下下子子孙孙,都给你陪葬!”
我心里一个激灵,不知为什么想起了李平。呸呸呸!我赶紧把那念头给压下去,在这个称作大玄的国家,李是天下第一大姓,不仅皇帝姓李,平头百姓,公孙侯爵里姓李的没有千千万也有万万千,怎么可能偏是那家呢?对吧?
祭拜过父亲,妖孽便收拾东西,带着我,又驾着马车出发了。
我躲进马车车厢,小心地拿眼偷看他。
原来他是来天狼山祭拜他死去的父亲的。天狼山这个地方这么危险,他爹死在这里,不是被狼咬死的吧?如果是的话,就怪不得他要杀掉这么多狼泄愤了。不过他又说,是一个姓李的人害死他爹的,那这其中,到底还藏着什么故事?而他口口声声说要报复,又准备如何报复仇人呢?我一只小小鸟,跟着一个要去复仇的人,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呀?
我正想得入神,突然马车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前头马儿嘶啸出声,我急忙飞出车厢,见妖孽淡定地压下马头,拿手轻抚受惊的马儿。
而马车前头,赫然多了一个少年。
那少年看来不过十八九,一身劲装,个头高挑,浓眉星目,执丈八长枪,横眉立在路中,枪头直指妖孽,大喝出声,“大胆狂贼!立刻把藏宝图还给我!”
呃他的声音脆生生的,所以我想我应该没有听错,他刚刚说,藏宝图
第21章()
天狼山
夜。
黑暗中辨不清前路的方向,只是不停地逃亡。不停地逃亡,身后追魂的影却依旧如影随形。
“咳咳咳!”前方一直在支撑的人影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
“爹爹!”他冲上去,扶起父亲,焦急地叫。
“风儿,”父亲艰难地从地上起来,喘着气吐字,“布阵。”
“恩。”他应下来,起身看看身边蜿蜒的小路,折下几支树枝,开始布阵。对方早知道父亲擅长五行遁甲之术,派来追杀他们的人里便有长于此道者。如果父亲没有病倒,也许还能带着他和娘逃跑。可是一场风寒,将父亲彻底击垮,母亲说去抓药,最后一去不返。爹说娘一定是被人抓走了,可是他们不能回去找,还得继续逃,因为那人将娘抓到手后,必定不会留他们两个人的性命。
于是继续逃。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形容消瘦,仿佛随时都会离他而去。
他咬着牙将阵法布好。因为条件有限,只布了一个简单的长蛇阵,不出半个时辰,阵法就会被破。
用尽全身的力气搀起父亲,他将父亲带到一棵高大的桑树之下。还未喘上一口气,就听得周围的树丛中有些异动,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眸子在树丛之后,盯住他们。
“爹爹”他害怕地抱住父亲。
“风儿不怕。”父亲宽厚的手掌扶上他的头,轻声安抚他。
“天狼山”父亲轻轻地喃完,而后俯下身来,抬起他的头,认真地看着他,“风儿,你听好。爹现在走不动了,没办法带你走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坚强地走下去。”
他预感到了什么,恐慌地抓着父亲的手,哭着恳求,“爹爹,不要丢下风儿!”
“风儿乖。”父亲轻抚他的头,“你答应爹,一定要活下去。回到梁洲,找到你爷爷,他会抚养你长大,教你本事,等你学好了本事,就可以把娘救出来了。”
他的泪水不停地下,“我答应爹爹,我好好学本事,我去救娘亲,爹爹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风儿”
“乖孩子。”父亲虚弱地笑笑,抬首去看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欺近地狼群,而后仰头看了看头上的桑树,又笑了。
“风儿,”父亲唤他,“听好了。一会儿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呆在树上不许出声。一直到那群人追上来确定我已经死了,你才能从树上下来。下来之后,也不许动我的尸骨,只管往北,到梁洲安阳找你爷爷。你一定要乖,爹才能死得瞑目。”
父亲说完,将他的外衣和里衣各撕下一块布,而后脱了他的鞋子,将他放到背上,让他爬到树上。
他在树上看父亲,父亲在树下看他,他眼里都是泪,可还是看得见,从来未曾哭过的父亲的眼泪。
“藏好。”父亲对他说,“闭上眼睛,别再看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看见了,什么都看见了。他看见狼群扑下来,一下将孱弱的父亲扑倒在地。他看见一只狼将尖牙刺进父亲的肩头,血一下便流了出来。他看见父亲紧紧地抓着他的鞋子,任鲜血一点一点地将母亲亲手替他纳的布鞋染红。他看见濒死的父亲,紧咬着牙一声痛也不喊,只因为凄厉的叫喊会让他更加难过
他不知道这个夜晚他是怎么度过的,他只知道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那是因为父亲的身体,被分成了好多好多块。他只能紧紧地咬着树干,才能让自己不叫喊出声
清晨。
杀戮的声音,终于平息。
底下一片血肉模糊。他依旧记得父亲的吩咐,不敢妄动。
等了许久,终于有人走了过来。
“昨天听到狼群暴动的声音,果然是因为遇到了这两父子。”
“他们早些受死,倒还死得痛快,也不用在这里葬身狼腹了。你在找什么?”
“奇怪,怎么没有孩子的骨头?”
“有什么奇怪?那孩子不过八九岁,骨头嫩得很,估计早被那群饿狼啃干净了。你看,那孩子的衣服和鞋子都是血这只鞋挺干净,没沾上血,一起带回去回话吧。终于不用跟着他们到处奔波了。爷可说了,取了这两父子的性命,重重有赏”
“”
对话的声音渐渐模糊,终于不见。他缓缓地从树上下来。
父亲的头颅还是完整的,瞪大了一双眼睛不肯合上。
他想起父亲的吩咐,却还是忍不住跑回来,抱住了父亲的头。
他不可以让父亲就这么死掉!这么想着,他将父亲的头放到一边,在树下挖坑。他要将父亲的头藏好,不能叫狼群叼走,因为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总有一天,他会回来。
粗粝的石子划破手指,直到一双小手血肉模糊,他终于挖到一个坑的深度。将父亲的头骨放进去,他用泥土将坑洞埋实。他原本有着这个世上最温柔父亲,会为他做许多许多的玩具,会给他讲好多好多故事;他原本有着这个世上最美丽的母亲,会给他做漂亮的衣服,会陪他玩,哄他睡觉可是那个人,抢走了他的母亲,逼死了他的父亲,毁了他的家!
爹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我一定替你报仇!一定替你报仇!
“爹”有泪落下。
他还以为他所有的泪水,都已经在那一夜流尽了。
睁开眼睛,果然看见狼群在周围聚集。
来得好,他想。在他正式踏上复仇之旅之前,就用这群狼群的尸体,为他的父亲,献上第一份祭奠吧!
第22章()
妖孽像没看见少年,淡定而专注地安抚着受惊马儿。
少年的愤怒没人承接,场面一下冷了下来。
“喂!”少年气呼呼地继续喝,“你听到我说话没?再不回话我一枪杀了你!”
妖孽轻笑着抬首,对上少年的眸,语带戏谑,“你若真能杀我,何苦一路追我到这里呢,方将军?”
将军?不会吧,这个少年还是个年轻的将军?
我崇拜地看向少年,却看见少年红着脸大叫,“住口!我不是什么将军!”
妖孽眸中的笑意更深,缓声道,“方家世代忠烈,忠心护主。大燕国都亡了一百多年了,方家还在苦苦寻找前朝主人,矢志不渝地守着前朝宝藏,等待着大燕国复国的那一天,如此气节,实在让人佩服。我唤你一声将军,实在是发自心底的钦佩。”妖孽说得好听,可那双上扬的眸里,分明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再也不会听你胡说,快交出藏宝图,饶你不死!”少年神色一凛,抖开枪上长缨,拉开了架势。
“我说方励之,你看过那张藏宝图吗?”妖孽竟也收敛了散漫,正色对他。
方励之微愣一下,而后横过来一眼,“看没看过关你什么事?我看那个干什么?”
“也就是说,你根本就不知道这藏宝图所画宝藏到底是真是假,也从没想过去证实。或许我应该说,”妖孽弯眸一笑,轻声开口,“你根本就不觉得,这宝藏会有被用到的一天。”
方励之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地,竟停下手中的动作沉思起来。好一会他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狂贼,你又拿套来唬我,今日非杀了你,把藏宝图拿回来不可!”
“可惜了,”妖孽回他一笑,“藏宝图被我毁了。”
“你说什么?”方励之不可置信地大吼出声。
“我说,”妖孽很“好心”地重复一遍,“我把藏宝图毁了。大燕国的后人,早被李氏一家赶尽杀绝。方家何苦要让自己的子子孙孙都守着一张废纸过活?你一身武艺,若能投身从戎,必定能成为不世将才”
“住口!”方励之一口喝断他的话,“我方家祖先发过毒誓,子子孙孙都不可以为李氏王朝卖命!你毁了藏宝图,我就杀了你,以祭我方家先祖!”
再无废话,方励之的长枪势如破空,直刺要害。妖孽却更快,一个闪身,一手抓住了方励之刺过来的枪头。
方励之大吼一声,长枪一震,生生将妖孽的手从枪身上震开,而后趁势一扫,直攻妖孽下盘,妖孽急退数步,长袖一挥,数枚银针直射而出。方励之急忙回枪,扫掉飞过来的银针。
我正看得起劲,突然眼前寒光闪过,却是被方励之扫过的银针改了个方向,朝我飞了过来。我情急之下,趴了下来,银针插进马车扶手。
我维持这个难看的姿势好一会,才缓过气,慢慢地从木板上起来。我算得了教训,人家搏命的时候,不相干的人等还是少看热闹为妙,免得倒霉起来比搏命的人先翘了辫子。
等我爬起来的时候,自然也错过这场打斗的下半段,结果很明显地方励之输了。此刻的他正扶着手中的枪,咬着牙费力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他身上好几处都扎上了银针,似乎动弹不得的样子。
我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看身旁深深刺进马车车身的银针,这到底什么武器呀,这么厉害?
“下次”方励之咬牙切齿,“一定杀了你”
妖孽只是微笑,“一个月不见你的武功进步不少,不过还是赢不了我。我劝你还是先回去好好练练再来找我吧。否则我这样一次又一次地饶你性命,你得欠我多少条命?”
妖孽笑着,单手拎起方励之,使力一扔,某人便卡在道旁某棵参天大树的树干中间了。
“放我下来不然杀了你”
不理会某人越来越虚弱的叫声,妖孽回到马车上,拿眼看看刺进车身的银针,将它拔下,收进袖里。我这才发现,他宽宽的袖子上那一圈不起眼的银圈根本不是花纹装饰,而是满满地别着数不清的银针!
“驾!”妖孽挥动马鞭,轻喝了一声,旅程又继续开始了。
越往前走,周围的景物越是萧条,人口也越是稀少,经常有好多天都碰不上一个村子,不得不露宿山野。但即便如此,妖孽依旧坚持每天洗澡,连带的我也受罪,每天跟他一起泡那些冷得入骨的山泉。
这天天上飘起了阵阵雪花,触目所及的荒山野岭没一会便都覆上了皑皑白雪。
入夜的时候,妖孽驾着马车行到河边。
河水已经结了薄薄的冰层,妖孽上前踹了一脚,河面便破了一个洞。
“过来吧,小鸟儿。”他回过头,对我笑。
我自然知道他想干什么,死死抓着车帘子不肯动。
他看我这样,微敛了眸,语气微冷,“我说过不要惹我生气。”
你气呀你气呀,气死最好!我此刻已经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决心,坚决不肯下水,因为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当我是什么?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每次洗个澡都去掉我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