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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煞神 作者:雪脂蜂蜜(晋江2012-10-05完结,女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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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羯族士兵拎出了一个男孩,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在羯族人的痛打下,男孩哭喊得特别凄惨。
  
  军中有不少人是做了父亲的,众人终于忍无可忍。不久便有几个血性男儿冲到张将军面前:“将军,管那女人说什么,我们去把孩子抢回来。” 
  
  张将军默然,正在犹豫,忽见几骑人马已冲了出去。领头的骑手一身白甲,手持银枪,头顶的红缨在凌冽风中猎猎飞舞,红白相间的流星一般划过戈壁。
  
  沈将军!
  
  未等众人回过神,一位传令官策马赶到,冲他一挥令旗:“张将军,华将军凌将军已赶往鬼谷两旁设伏。沈将军命你待号声响起,率领你部迎击鬼石谷外围之敌,掩护两翼守军一同歼敌。”
  
  张将军愣了半晌,不由恍然大悟,沈圆月想用自己当诱饵。忙命令手下的火炮队:“准备迎敌!”
  
  连续挑衅多次也没人回应,兀地见有几骑人马冲向自己,鬼石谷口的那几个羯族士兵愣住了。等看清来人竟是唐军大帅本人,几人狂喜。领头的战士一面派一人回去搬援军,一面兴奋地嚎叫着,举起宣花斧带着人冲了上去。羯族士兵个个勇猛无比,斧头起落间,沈圆月身旁两个武艺高强的护卫已连人带马被披成两半。
  
  沈圆月不敢太近前,从马背上直接跃起,足尖一点踏过一个羯族士兵的脑袋。跃到谷口揪住小男孩的肩膀,再一个返身刺穿一个羯族士兵的胸膛,借着枪杆上的力道再次跃起,一个空旋飞回马背。懂事的白马立刻往回狂奔起来。
  
  未等她跑多远,鬼石谷里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唐军大帅一介女流,受不了杀孩童的刺激,亲自赶来救人。听到这消息,羯族士兵们欣喜若狂,怕别人抢了这荣誉,那些个最强的勇士急忙跨上战马赶去谷口支援。还没奔到谷口处,就看到了那几具唐军的尸体,还有沈圆月仓皇逃窜的背影。野兽们疯狂了,失去了仅存的理智,眼里只剩下不远处的猎物。
  
  他们的战马个头比唐军的高大一倍,几百匹战马一齐跑起来,比山崩地裂更渗人。浓浓的烟雾窜了两丈高,像一头凶猛的怪兽,裹挟着萧萧作响的弩箭,呼啸着朝沈圆月弱小的身影压去。逼得沈圆月一边往回冲,一边不停地挥舞着枪,抵挡密集如雨的弩箭。
  
  她跑不回来,箭太密了。张将军紧张地举起手,准备等沈圆月中箭落马就开炮,不然那些羯族铁骑会将火炮阵直接踏平。
  
  离炮阵八十丈,沈圆月还未中箭,也未发号施令。
  
  离炮阵五十丈……
  
  张将军放佛已经能看到沈圆月坚毅的眼神和沉稳的表情。
  
  离炮阵十丈……
  
  风中传来了羯族战马特有腥臭的味道。
  
  终于,浓烟中的沈圆月举起了银枪,是进攻的信号。
  
  “开炮!”
  
  一声怒喝,千弹齐发,与此同时,四周的喊杀声同时响起。
  
  埋伏在谷口的两支军队在火炮队的掩护下一拥而上,封住谷口。先同心协力合歼了冲出谷的羯族精锐,再冲进谷内,将剩下的羯族军队全歼。
  
  鬼石谷一役,入侵大唐的羯族人除了领头首领外,其他俘虏全部在鬼石谷内就地斩首。首级后挂在北关山巅山崖上示众,从此大唐边关享太平一百二十年,其间再无外族敢进犯。
  
  那挂在山脊上的人头缓缓风干,层层叠叠的挂在山顶,风一吹簌簌作响,放佛鬼魂哀鸣,吓得行走的商旅再也不敢由此地路过。天台山首座莲华大师听闻此事,行走四个月赶到此处,为山崖上那些冤魂超度。之后得听天音,写下神族之训,意为沈圆月乃第六天魔族公主下凡。
  
  从此,煞神魔女的传说流传千古。
  



☆、第19章

  两年,于别人而言,不过是过了两次新年的刹那光阴。于达步陵昊而言,却是望穿秋水,春夏秋冬已然过了八个季节。 
  
  这两年,达步陵昊着着实实品尝到了魂牵梦绕的感觉。每时每刻都在想她,没法不去想。他不忿地盘算,等沈圆月回来,定要好好向她讨还这笔账,红帐缠绵中自是不能轻易饶了她。此外,想起沈圆月决绝的不辞而别,他的心口就痛得狠,日子越长疼痛感越烈,中间还夹杂着隐隐的不安。那个女人,怎敢让他堂堂乾王如此狼狈?他定要问清楚,问个清清楚楚。好在下人传来话,说他送去的东西沈圆月并不排斥,都用着。这样想来,两人之间不会有什么变故。
  
  不会有的。
  
  两年后,沈家的大门宽阔了近一倍,铜钉大门朱红耀眼,门前还加了几排白玉台阶。破旧的屋子也翻修一新,变成了三层楼,雕梁画壁好不雅致。小厮们跑进跑出搬运家什,忙得脚不沾地。
  
  达步陵昊摇着扇子,亲自查看有布置可有不妥。又进到卧房,对着那张新置办的百鸟楠木雕花红帐大床遐想了半天,才笑眯眯地出来。趁沈圆月不在家,他将沈家原先的宅子花高价买下,又从临南请来能工巧匠将此处打造成了宜人的居室。因为怕他去找沈圆月,这两年皇上禁了他的足。两年时间无比孤寂漫长,和平日里的哥们玩无趣,陵兰之流又闷得很,他便将所有闲心放在了此楼的修建上。如今这楼冬暖夏凉,没有一处不熨帖,他很满意。
  
  走到院子里,沈开一个虎跃扑到他背后挂在他脖子上:“大叔背我。”
  
  白天在忠王府练功,有乾王府厨师在一旁专门伺侯。晚上在乾王府住,宵夜点心不断。沈开个头飞长,身体也像吹了气似的胖了一圈,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小胖子,直压得达步陵昊喘了一口气。他急忙摆手:“下去,小子你太沉。”
  
  沈开放开他,问:“大叔,等娘回来,你要和我娘成亲吗?”
  
  成亲?达步陵昊脑海里浮出了沈圆月一身红妆,满脸娇羞的模样,咂咂嘴:“当然,我们当然要成亲。”
  
  没个完整的家,纵然身边美女如云,夜晚都是孤寂的。什么醉生梦死,繁花似锦,莺声燕语,梦醒后都是一场空。不若执心上人之手,夏赏月下白莲,冬饮暖暖黄酒,闲时养儿逗趣来得舒心自在。这是他闷了两年闷出来的结论。至于能陪伴他的人,自然是沈圆月。
  
  既然已想清楚,他不会再犹豫。两人年纪都大了,难不成还要拖到垂垂老矣?他不愿再浪费哪怕一天,早点沈圆月娶到手,或许明年便能添个小小子。省得每次看到沈开,他都嫉妒沈开的生父。他要做沈圆月生命中最重要的男子,哪能输给别的男子?至少要让沈圆月生两个孩子才够的。
  
  正和沈开说笑,宫中太监突然来传,说皇上召见。
  
  此时皇上召见,多半是为了沈圆月的事,达步陵昊忙着人准备了些东西赶往皇宫。
  
  达步陵风正埋头批阅奏折,见他进门命人赐了座,笑道:“你看看,沈将军还没回朝,就有大臣上奏折。言沈将军乃一介女子,不宜受封。”
  
  达步陵昊敛眸,微微一笑:“敢问皇上,沈将军请命出征之时,这些人可有一人上奏,说女子不宜上战场?”
  
  “没有。”
  
  达步陵昊眼中冷光一闪:“哼,出征时无一人阻拦,凯旋便不宜受封,当真可笑。皇上乃千古第一明君,前朝君王无人能及。胸怀宽阔如海,自有英明决断。”
  
  达步陵风扔开奏折,哈哈大笑:“沈将军随朕出生入死多年,立下战功无数,是开国功臣,如今又再立平乱大功。现在国泰民安,朕就数算她的所有功绩,一并封赏了又如何?”
  
  达步陵昊急忙跪下:“皇上圣明。”
  
  “朕还想将北幽巡抚的差事……”
  
  达步陵昊道:“沈开年纪尚小,北幽苦寒,圆月必定舍不得幼子与她一同去那里受罪,还是把她留在京师吧。”
  
  达步陵风扑哧一笑:“我说呢,乾王殿下怎会没有私心?”
  
  达步陵昊亦笑:“知我者,皇上也。”
  
  达步陵风兀地眯起了双眼,“只是,一家子,一个王一个侯,怕是有人说三道四。”
  
  达步陵昊忙道:“臣是个闲王,从来就被人说惯了,管别人做什么?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讲。”
  
  “过阵子要忙成亲之事,甚少有闲暇。臣想将那七间兵器厂交与朝廷保管,请皇上恩准。”
  
  达步陵风脸上凝重的表情渐渐散去,换上了灿烂的笑容:“很好,你总算决定成家了,朕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起来吧。”
  
  “谢皇上。”达步陵昊站起身。伴君如伴虎,不得不处处小心。舍掉七间年入万金的兵器厂,既能护住沈圆月应得的爵位,又能顺利娶到美娇娘,消去皇上的异心,值得。
  
  达步陵风又道:“还有一件事,沈将军伤得不轻,朕准你出城去接她。”
  
  从皇宫出来,达步陵昊立刻叫人带上府里的太医往城门赶。回京的西北将领们已到了祁山,走两天便可迎头赶上。没想到到了城门口,城门守备还没接上面的旨意,死活不让他出城门。宫内的消息传得缓慢,等旨意下来要多熬一天,达步陵昊如何肯等?
  
  葱郁的青山顶上,立着一抹纤弱的影子。一袭月牙白男式长衫,头发如男子般向上挽起,手里拄着根手杖。映着黑压压的天和墨绿的林荫,就像一抹天光直直地射进达步陵昊心底。近乡情怯,每靠近一步呼吸就紧缩一分,脚下的步子就迈得更迟缓。心脏不断颤抖着,哆嗦着,竟泛起了一种叫恐惧的心情。可依旧想靠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使劲抱在怀里。
  
  “姑娘,有事吗?”
  
  一个浓眉大眼的人挡在了达步陵昊面前,是谁?达步陵昊不想去看,只是见那人手上的护腕花纹颇为眼熟,是他为沈圆月精心挑选的。想也不想,抬起一脚踹在对方的胸口。用尽全力的踢法,恨不得将那人活活踢死。
  
  那人摔倒在地,捂着胸口一脸莫名。也不怪那人反应不过来,为了提早出城,达步陵昊打扮成了一个女子。他本就面如冠玉,扮成女装也如花似玉,谁能料到一个美貌女子会突然动武?
  
  “凌羽,早教过你,男女老少皆不可不防。”前面的人拄着拐杖,回过身来。
  
  “是你。”平静的眼神,平静的语调,只有微微蹙起的眉毛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疑惑。也不知道是因为没认出眼前这个男扮女装的人是达步陵昊,还是因为疑惑达步陵昊为何会男扮女装出现在这里。
  
  达步陵昊痴痴地走过去,抬起手轻轻触碰着沈圆月脸上一道结痂的伤痕:“疼吗?是箭伤的?”又见她手里拄着拐杖,赶紧抖抖地摸她的身体,“还伤了哪?”
  
  “不用。”沈圆月略微向后,避开了他的动作。
  
  手就停在了半空,好一会儿才缓慢地放下。心凉了一大半,苦等两年,等来的就是这冷冰冰的几个字?唇角强行维持着上挑的幅度:“为什么要瞒着出征?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圆月不答话,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灰眸中的光泛着一股森森冷意。这种淡漠,这种疏离,同看一个陌生人有什么分别?
  
  达步陵昊捏紧了拳头,唇角的笑意终于维持不住转为黯淡:“你根本不想告诉我,你根本是想瞒着我。”
  
  “嗯。”沈圆月脸上乌黑的伤痕将她的皮肤衬得苍白无比,白到冷冷的刺得人心尖发痛。
  
  双腿发软,浑身一片冰凉,只有胸口还涌动着愤怒的火焰。达步陵昊咬紧了牙关,盯着沈圆月波澜不惊的双眸:“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或者,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话说出口,身上又更凉一分,急忙伸手扶住沈圆月微微颤抖的胳膊。手掌贴着她的手臂,冰冰凉凉没有一丝温度,冷到心寒。
  
  沈圆月始终冷冷地看着他,眸子里映着他可笑的,斜插着珠花的苍白脸庞:“多谢乾王殿下关心。凌羽,扶我回营地。”说着手臂一挣,从他手里挣脱。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年轻人赶紧过来,小心翼翼地扶起沈圆月朝营地走去。
  
  “圆月,是因为他吗?你如何对得我的真心?”明知是自取其辱,还是喃喃地问出口。
  
  正蹒跚离去的身影突然站住了,猛地转过身。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的微弱的表情,眉毛稍稍挑起,煞白的嘴唇上含着抹暗红的颜色:“你想要我的身子,我夜里寂寞想要人暖床,互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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