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神 作者:雪脂蜂蜜(晋江2012-10-05完结,女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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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做甚?”墨卓扬扬眉毛,“雪已下了两场,鲜花还未开,你说我们来做甚?”
达步陵昊敛眸,没立刻答话。转眼,沈圆月已在外征战快两年。刻骨思念放佛跗骨之蛆,一寸寸,缓缓侵蚀着他感受快乐的本能。多少次他梦见自己到了沈家,推开门,那个清冷的女人正笨手笨脚地缝衣服,脸上浮着淡淡的红晕。可睁开眼,他还是躺在空空荡荡的床上。这两年,他每天忙完便枯站发呆,门外有一点动静心脏便提到了半空。既盼望仆人送来好消息,又怕仆人送来战场噩耗。
沈圆月就像一块万年寒冰,晶莹剔透,绝美无双。勾得他忍不住将她弄到手,慢慢地把玩。却不料不知不觉间,寒毒已完全将他浸透,待回首时中毒已深。稍稍细想沈圆月决绝的离别,五脏六肺便撕裂似的痛,痛到恨不得将她揪到面前,然后抱紧她,质问她。
“新美人们早已派到青楼,”半晌,达步陵昊缓缓对几人道,“不过乾王府不缺美人,也随时备着酒席。”
众狼大喜,达步陵昊阅美无数,他收在府里的美人必定个个倾国倾城。
果然,宴会开始,如云般的美女接踵而至,环肥燕瘦,晃得众人睁不开眼。因这是达步陵昊的私人收藏,大家还有点束手束脚。
达步陵昊懒洋洋地靠在卧榻上,微微轻笑:“自家兄弟,尽情享用,不必客气。”
闻言,现场顿时欢腾起来。乐师奏响了丝竹乐器,侍女们点燃了暧昧的玫瑰香。男人们搂着心仪的美人,放肆寻欢作乐。
这原本是最喜欢的场景,达步陵昊却一点打不起精神,只是碍着朋友们的面子坐在主位。身旁,雪姬和丽姬端着美食美酒,媚眼如丝,卖力地讨他欢心。作为乾王府所有美人的尖子,这两位美人明里亲如姐妹,暗里却斗个不停,就在刚才,雪姬还悄悄踩住了丽姬的裙角。
美人为自己争风吃醋,达步陵昊向来喜闻乐见,觉得这比斗蛐蛐有意思多了。不过若是沈圆月进门,稍稍被这些女人一刺激,她定是懒得应战的。顶多会拿起枪把自己挑了,然后扬长而去,她前夫的下场不就是前车之鉴?就算她不迁怒于自己,拿起枪把这群美人挑了,搞得乾王府血流成河也不好玩。
想到这,达步陵昊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不知何时魂飞天外,暗暗觉得可笑,怎么就想到了这些?偏偏这些念头怎么都赶不走。
“雪姬,去墨大人那里。丽姬,服侍尉迟大人。”他吩咐道。
两位美人皆惊,又不敢违抗他的话,只好强忍住眼泪走到他指定的人身边。
知道这两个美人是达步陵昊收藏的极品,墨卓受宠若惊:“王爷,今日好慷慨。”
达步陵昊端起茶杯,缓缓地吹了口水汽:“不过是稀罕东西,宴会结束,你们各自挑几件带回去慢慢玩。”
镇国公家的尉迟公子欣喜若狂,他这人一高兴起来便口无遮拦。只见他吧唧亲了怀中的美人一口,大声笑道:“我知道王爷为何慷慨。咱们的煞神王妃要得胜归来了,王爷怕身边美人太多,到时候王妃罚他晚上跪搓衣板。不过王爷,身旁留几个美人也好,煞神她不也上战功表,为她的小男宠请功?王爷若不留几只美人在身边,到时府里打群架,王爷势单力薄打不过啊,哈哈哈哈——”
四周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只听见尉迟公子的笑声在宽阔的大厅里肆意回荡。
达步陵昊捏紧了茶杯,嘴唇发青,眸光暗沉沉地盯着尉迟公子,慢慢道:“战功表,有这事?我倒不知。”
尉迟公子终于发现了不妥,他脸上的笑兀地僵硬:“额,我失言了,该罚,该罚。”他慌忙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达步陵昊嚯地站起身,对众人笑道:“突然有急事,失陪一下,大家继续玩。”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待他消失在门口,屋里的人才松了一口气。虽然达步陵昊没那么小气,但经此一吓,大家伙兴致大减。不一会儿便曲终人散,各自带着挑好的美人离去。
因不想引起达步陵风的不悦,达步陵昊在皇宫安插的眼线不多,直到天快亮才将消息送来。
沈圆月确实来了战报,说羯族已向北退却,目前正在追击。除了捷报,她还递了一份战功表。表上除了按照往常惯例,记了几名副将的功劳,还向皇上推举了一名先锋。并且,她将这名先锋记在首功首位。根据她所上报的情况来看,这名先锋本是大唐人氏,前朝镇国将军之后,几年前被羯族人俘获当做奴隶。获救后,这名先锋自愿从军,作战勇敢,数次立功。
所有人都知道,煞神从未替自己或自己的属下讨要过功劳。这次竟然替一名先锋邀功,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刚开始从尉迟公子嘴里听到这消息,达步陵昊也觉得奇怪。但待消息送到,他听一遍便明白了,为什么连尉迟公子都知道的事他会不知。因为达步陵风怕他做什么出格的事,独独压着这条消息不让他知道。
至于原因么,是这名先锋的名字。
凌羽。
“凌羽,二十岁。”达步陵昊轻声将暗探的话重复了一遍,眼里暗光浮动。“我只听说过有个死人叫凌羽,这个东西又是从哪冒出来的?”他弯起唇角,扯出一个好看的幅度,对暗探道,“去,好好查,问活人问死人,给我仔细查清楚。”
☆、第18章
西北边陲天寒地冻,寒风呜呜作响,大雪纷飞,飞沙走石。放眼看去不是黄色的焦土便是灰色的冰壳子,无比荒凉,没有半丝活物的气息。
经上次一战,唐军将羯族残部逼入鬼石谷。鬼石谷里尽是嶙峋怪石,道路崎岖难行,尤其是谷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羯族军队缺衣少粮,却依然骁勇无比。唐军硬闯进去必定顺势惨重,但羯族军队也冲不进来,两军在谷外对峙已有两月。平西将军沈圆月下令严防死守,谷口百丈外布火炮阵,谷口两侧布下重骑兵,以三面包抄之势将谷口围得严严实实。目的很简单,将羯族人全部困死。
凌羽端着刚炖好的红糖姜汤进了一间大帐。大帐后方铺着一张白纱小床,沈圆月正侧着身闭目小睡,每个月她都有这么几天病怏怏的。凌羽将姜汤放在她床头,回到前面主厅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
平西将军座椅靠背上雕着一只威严的猛虎,令每一个热血男儿都心生向往。凌羽回头看了看主帐后方,然后蹑手蹑脚地主位上坐下,挺直脊背,双手放在扶手两侧,低声道:“众将可有何破敌良策?”转眼又竖起眉毛,一拍桌子,“大胆,临阵脱逃你可知罪?”
这时,外面传来了副将张将军的声音:“先生,这边请。”
凌羽急忙站起身让到一边。大帐门帘掀开,张将军同着一位华衣先生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手下,每个人都扛着几大包东西。不管天气多恶劣,乾王殿下的赏赐都源源不断地送来。因平西将军慷慨,营内所有的兵将都得了好处,每次一见乾王使者华衣先生都十分热情。
指挥众人放下行李,华衣先生笑着看向凌羽,仔细打量:“这位小哥器宇轩昂,几次来都见到,敢问姓名?”
“他是将军的贴身男侍卫,姓凌。”张将军一向不待见这个奴隶出身的先锋,“先生不必理他。”
凌羽收起笑,默默无声地退到了暗处。
华衣先生还想再问,营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又来了。”张将军撩帘出门,一脸愤恨地望着远方。
乌云满天,天沉沉的,压得人浑身不舒服。只见鬼谷出口处,几名羯族士兵押着一个百姓装扮的跪地男子,正站在谷口用羯族语言嬉笑叫骂,还不断地打那男子。男子则用大唐语言,不停地向军营这边哭喊求救。
听见自己国家的子民哭嚎求救,在场的兵士群情激奋,纷纷捏紧了拳头。
骂了半天,一名羯族士兵挥刀,咔嚓一下砍下男子的人头,鲜血染红了一片雪地。然后士兵们还挑起人头,挂在枪尖转了好几圈,这才得胜似的拖着尸体退回了谷中。
乾王手下的人不是等闲之辈,华衣先生并未害怕,只是好奇:“他们在挑衅?”
张将军愤愤不平地解释道:“这帮羯蛮十天派人前来谈判,让我军后退两百里,放他们出谷。否则,他们便一天在阵前斩杀一名大唐子民。可将军竟命我等在此地枯等,不准轻举妄动……”
“张将军不满本帅决定?”背后传来了一道女子清冷的声音。
华衣先生回头一看,只觉得双眼一亮。沈圆月站在大帐中央,一张精致的脸庞白皙到晶莹剔透,淡灰色的眸子里带着丝丝倦意,迷离而慵懒。黑云般的秀发堆在脸颊两侧。身上披着一件华美的雪白狐毛大衣,手里捧着尊金丝琉璃暖炉,暖炉里燃着淡淡的安神香。
这样一只有意无意中散发着凌厉气息的绝色尤物,怎么看都更像是皇宫中盛宠在身的妃子,谁能想到她竟会是这支十万铁骑的统领?
不过看她的绝美的外表,倒和此刻远在天京那位爷很是相配。打量一番后,华衣先生忙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奉上:“见过将军,三月不见,将军气色不错,这是乾王殿下给将军的密信。”
沈圆月接过信,走到主位边坐下,眼睛倦倦地盯向张将军:“将军,你还没回答本帅刚才的问题,你不满本帅的决定?”
闻言,张将军猛地从刚才的惊艳中回过神,大声道:“是,每日我大唐子民谷口都在受屠,我们这群兵却缩在这什么也不能做,我不满!”
背惬意地靠着椅垫,沈圆月用小指上镶满蓝色小宝石的黄金指套拨弄着炉子里的木炭,灰色的眼睛半眯半睁:“哦?这么说来,张将军有破敌良策?” 话说完,自己先被自己的悠长的语音镇住了,什么时候她不自觉地学会了某人的调调?
张将军倒也爽快:“没有,依末将拙见,与其这样不如将羯族人放出来,堂堂正正将之歼灭。”
沈圆月没抬头,指套将炉子里的炭拨得火星飞舞:“雪地路滑,我们的军队比不上羯族神速。若放他们出来,让他们逃进幽北沙漠,便再也追不上他们。他们受漠北羯族排挤,待元气恢复,定会卷土重来犯我边境,烧杀劫掠。这种风险不能冒。”
“可,可他们,我看着气呀!”张将军直跺脚。
沈圆月奇道:“作战百场,杀敌上百,不过死百十个人而已,将军怎么就气了?将军只需命兵将们布好阵法,等时候一到,随时准备随本帅出击。”
这个女人,只关心胜或不胜,无论何时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子凉薄,心里根本没有作为人的感情。在战场上杀敌和看着手无寸铁的百姓被害怎么能是一种感觉?张将军强忍住愤怒:“到底何时才到时候?”
沈圆月抬起头,缓缓道:“快了。”
“末将告退。”张将军再也受不了她那双冷漠的双眼,退了出去。
见公事谈完,华衣先生笑道:“将军,在下明日启程回京,将军可有话或私信带给王爷?”
“没有。”沈圆月干脆地拒绝。
“如此,在下告辞。”华衣先生笑盈盈地行了个礼,又瞥了凌羽一眼才离开。虽然还是没有信带回去,但这位主身上穿的用的,全是乾王送来的东西,这消息带回去乾王殿下肯定很开心。
待华衣先生离开,沈圆月打开了达步陵昊写来的信。比起以往的洋洋洒洒,包罗万象,这次的信上只有一句话:思卿成狂,速归。
凌羽端着茶水站在她身后,小声问:“将军,乾王是你的夫君?这几年,他什么东西都给你送来。” 连内衣裤和月事时用的东西都不例外。
“不是。”将信纸收好,低头继续拨弄炭火,灰色的眸子里依旧看不出半丝悲喜。暗红的光从炉子里溢出来,将脸庞映得格外温婉动人,“我教你的枪法,你练会了没?”
“会了。”
“很好,”沈圆月点点头,“大战在即,咱们快回家了。”
又过了几日,羯族军照样拎着百姓到谷口斩杀,唐军也照样无奈地在远处旁观。沈圆月照样懒懒的,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这天,羯族士兵拎出了一个男孩,一个十来岁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