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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养夫记-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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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后面那句倒罢了,一说后面那句玉翠就冷笑:“相府,我怕过吗?”那下人顿时噎在那里。喝酒的人已经停了下来,纷纷看向这边,轩哥儿深吸一口气,今日来不是和玉翠赌气的,重新对玉翠行礼:“玉掌柜的,小价失礼之处还请多多谅解,在下确是来寻兄长的,不管如何,他是我同父所出这是改不了的,还请玉掌柜行个方便。”
48、弟兄 。。。
见轩哥儿如此谦卑,玉翠倒不好再为难了,怎么说他也不过十七的孩子,比文璞小了一岁多呢。玉翠身后已经响起文璞的声音:“你来这里做什么?相府门槛太高,我们这样的人家攀不上,还请回去。”
轩哥儿见文璞出来,急忙上前一步,嘴张了张,那声大哥怎么也叫不出来,出口的还是那么一句:“我,我寻你有点事。”或许是不习惯和文璞这样说话,轩哥儿竟有点微微口吃。
文璞笑了笑,笑容里有几分讽刺:“相府公子到我们这种地方,有什么吩咐尽管说。”玉翠听出文璞话里的怨气,轻轻拉一下文璞的衣袖。文璞压下对轩哥儿的那种怨气,低头对玉翠笑一笑示意自己没有事,抬头再看着轩哥儿,眼里一片坦然。
他和玉翠这样的动作,一点也没漏过轩哥儿的眼,虽然时光流逝,玉翠平日也劳累,眼角那已经长出细微的纹路,但没有损了她的容貌,反而更添了一股风韵。想起京里有过的传言,轩哥儿觉得又是一阵胸闷,纵然当年的事闹的纷纷嚷嚷,楚府门前已经立下两不相认的话,但文璞是楚家子孙这点是怎么都改不了的。若他们之间真有个什么,那也是楚家面上无光。
文璞已经开口:“楚公子,你究竟有何要事,若没有就请回吧。”说着文璞做了个请的手势,轩哥儿回过神来,总要先把文璞劝的回心转意才好说别的,他重重喘了口气行了一礼:“大哥,能否借一步说话。”
这声大哥出口,店堂里所有的人都怔在那里,文璞的眉不由皱起。做为方氏所出的嫡长子,当初自己在楚府的时候,轩哥儿对自己这个占了长子名分的人没什么好脸色,虽碍于礼仪能够说几句话,但从没叫过自己一声大哥,此时这声大哥出口,文璞只觉得自己听错了。
轩哥儿还是满脸恳切看向文璞,又叫了声大哥:“当年小弟年幼,不晓得长幼之序,对大哥多有冒犯,今日就给大哥赔罪。”说着长长一揖。若是轩哥儿依旧像小时一样跋扈,文璞还知道怎么应对,但他此时谦和有礼,文璞再不退一步就不好了。
玉翠已经开口:“文璞,既然楚公子寻你有事,就往后面去吧。”文璞嗯了一声,做个请的手势就往后走去。轩哥儿经过玉翠身边时候本想笑一笑,但那张脸对着玉翠怎么也笑不出来。若不是她,这些事也就不会发生。
玉翠等他们走了,这才招呼店堂里的人继续喝酒,又让榛子给文璞他们送去茶水和点心,自己依旧坐在柜台里面招呼客人,但那思绪一直绕在文璞那里走不出来,不晓得他们兄弟谈些什么?会不会吵起来?
见榛子送茶出来一脸平静,玉翠又放心下来,看来他们兄弟没吵起来,但那心还是不落,干脆去后面瞧瞧,这是自己的店,还怕什么呢?
文璞请轩哥儿进的是自己的屋子,见里面笔墨纸砚都齐全,书桌上还整整齐齐摆放着文璞写的东西。轩哥儿赞了声:“听说大哥你文才出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文璞没有请他坐下只是看着他:“你到底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用再绕圈子。”
榛子已经退了出去,楚家的仆人在外面等候,屋里只有他们弟兄两人,轩哥儿直接开口:“大哥你读书明理,难道连人伦一道都不晓得吗?”听到他这样问,文璞倒笑了:“人伦一道?我倒想请教请教,丈夫逼死妻子又是什么道理,还有,你的母亲试图杀死我难道又符合人伦吗?”
前面的事轩哥儿知道,后面这句轩哥儿就不清楚了,他的眉不由紧锁:“你胡说,母亲对你哪点不尽心?冬做棉袄,夏日送冰,连你顽劣父亲要责罚你,她都拦在里面,比……”轩哥儿毕竟只有十六岁,再是老成也比不上那些真正经过事的人,终于小声嘀咕出来:“比对我还要好。”
文璞笑的很大声:“好一个温柔慈爱的方夫人,她是你的母亲,你自然觉得她样样都好,可是我那时虽只有十三岁,却也分的清好坏,真正对我的慈爱还是装出来的慈爱难道我不知道吗?”轩哥儿的镇静在文璞说方氏的时候就渐渐消失,等到文璞说后面几句时轩哥儿已经开口为自己的娘分辨:“那也是因为你顽劣,并不是母亲不好。”
文璞看着轩哥儿,他是方氏生的,自然对方氏亲昵,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文璞猛地吸了口气,敲了敲桌子,这样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开口时那声音已经带了寒意:“楚公子,我已是楚家逐出的人,你此时和我讲什么人伦已经晚了,况且我自姓张,你姓楚,本就不是一家人,楚公子你还是请回吧。”
轩哥儿今日来此,本是想和文璞缓和一下关系,等到以后再慢慢劝说他回楚府,毕竟父子骨肉分离,看在外人眼里也不成样。谁知说不到两句就被文璞堵在那里,再说下去只怕又要起争执,这样传出去也不好,只得拱手道:“那我先告辞。”
等轩哥儿快走到门边的时候又转身去看文璞:“我见你想参加会试,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叔公已经和人打过招呼,就算你进了会试,让你名落孙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好自珍重。”说完这句轩哥儿就直直地走了出去。
这样的事文璞和玉翠之前就已料到,文璞低头看着自己写的文,心里浮起对玉翠的感激,如果没有柳学士的帮忙,只怕楚首辅这点就可以轻而易举做到。
身后响起玉翠的脚步声,文璞转身刚要叫姐姐,玉翠已经伸出手去摸他的脸:“你都难过的哭了。”文璞这才觉得自己脸上有什么湿湿凉凉的东西,急忙用手擦掉:“姐姐,我不是在哭,我只是在想,世间多少赶考的举子,就因为别人的好恶,一句话就被黩落。”
刚才轩哥儿说的那句话玉翠当然听在耳里,她坐了下来:“所以才有柳大人这样的,一心只为国求贤才,不然真让天下全是盲试管做主,天下屈死的才子不晓得有多少。”
相府的势力,文璞现在才真正觉出来,这一路行来,最辛苦的就是玉翠了,用一己之身对抗相府之尊,纵然有秦夫人的保证,可是若没有玉翠的坚定,自己只怕早成为楚府的一缕魂魄了。
玉翠抬头看见文璞看着自己,奇怪地一摸脸:“你这是怎么了?”文璞问出已经压在自己心里很久的问题:“姐姐,你是仅仅只为了我娘当年临终时候的托孤才这样照顾我,还是为了别的?”
文璞今天怎么会这样问,是不是轩哥儿的到来让他有触动,那些他的血亲们?玉翠唇边勾起笑容:“文璞,当年我走投无路时候,是被小姑姑收留的,况且若不是我的主意,小姑姑也不会来到京城,也不会那么早就……”
玉翠有点难以启齿,如果不是自己有些鲁莽,瑞娘只怕还能再活些日子,可是不逼楚明叡认妻,楚明叡照样是心安理得的在楚府里过他的逍遥日子。
提起自己已逝的娘,文璞明显有些伤心,也低了头:“姐姐,这不能怪你,我那时也常在想,如果不来京城,等我长大娶了媳妇,侍奉娘,娘一定会到很老很老。可是这样一来,娘就算寿终正寝,她依旧思念那个人,况且那时她说不定也会让我上京寻夫。那个人到那时候,说不定已经衣紫腰金,我一个乡下农夫又怎么进得了他的府邸,娘的冤屈还是没有地方去伸。”
是,到现在虽然成了这么个局面,但楚明叡的名声已经被毁,就算楚方两家对外咬死了瑞娘只是外室,京城里也有有眼睛的,楚明叡虽能起复,官途已经不顺,在地方上做地方官迁转或许可能,但要像楚首辅原来的设想已经绝无可能。
有利总有敝,玉翠收起思绪,拍一下文璞的肩:“好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不要再想了,再过四十来天就要进场了,你好好用功读书,博个功名出来,不辜负你娘的期望,也不要辜负柳大人的一片苦心。”文璞的手摸上玉翠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支手,十分坚定地说:“还不辜负姐姐你的辛苦。”
客栈里的举子越来越多,每日都能听到读书声,玉翠把酒缸收起来,不让酒味扰了读书。好在女科要在三个月之后再举行,不然再加上各地上京赶考的女子,这京里再多添几份客栈都不够住。
三月初三,会试之期到了,玉翠这日没开门,和榛子送文璞去下场。往会试地方去的,全都是各地举子,操着各地口音,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文璞嘴里还念着,玉翠怀里抱着考篮,几年的辛苦为的就是这一刻,一旦考上功名,就能去面圣,面圣之时就能当面呈瑞娘的冤情。
玉翠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发抖,考场之外除了举子还站着御林军,五步一岗,门口坐着盘查的人,玉翠把考篮递给文璞,那些叮嘱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说了一句:“去吧,我等你。”
文璞把考篮背在身上,看着玉翠努力要让自己的笑容平静一些,绽开一个让玉翠安心的笑容就往考场方向走去。递上凭条,盘查的人照例检查了文璞的考篮,里面没有翻出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又有人上前摸过他,没什么夹带就示意他可以进去。
文璞回头看了眼,玉翠还没离开,只是站在那里,隔的那么远,已经看不见玉翠的容貌,只有她的蓝色裙子还那么清楚,文璞对玉翠点头,转身昂首走进考场。
49、高中 。。。
会试一共要考七场,经史子集诗词歌赋算学策论,每场都不一样。每场都有人被贴出来,真正全部七场都没被贴的人也不多。当然,被贴出来也并不代表一定落榜,如果某一场特别出色,也有可能综合他所有的场次,最后也有上榜的可能。
特别是最后一场的策论,这是最重要的,往往也被安排在最后一场,这时考生都被拖的又疲又累,能在这种时候写出好策论的人,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是难得的。
轩哥儿的话对文璞还是有影响的,相府的势力,让自己被贴个一两场那是轻易的,虽说也有被贴出的人高中的事情,这毕竟不是光彩的事。这种小心一直到考最后一场策论也没看到自己名字时候文璞才放心下来。
虽说柳学士和他之间没有师徒名分,但柳学士对文璞也多有指点,特别是在做策这方面指点的更多。文璞几乎是笔不加点地写完了策,自己读了又读,只觉得这篇文字花团锦簇,一种喜悦涌上文璞心头,用高中来告慰姐姐,再为九泉之下的母亲翻案,就在此一举了。
交完策论,收拾东西离开考场,举子们三三两两走出考场,有兴冲冲的,也有沉默不语的。文璞和他们都不熟,只是快步往门外走去,这么久,自从和玉翠在一起,还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
离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文璞就能看到门外人群中的蓝色裙子了,这条裙子玉翠穿了很长时间,蓝色已经有些褪去,看在别人眼里不是那么光鲜,但在文璞心里,看见了它就等于看见了玉翠。
一步两步,更加近了,文璞已经能看到玉翠的眼,那双眼里有的,永远都是关切,玉翠脸上的神情并不急切,唇边有笑容,仿佛在说,你能行的,我知道你一定能行。
文璞的脚步放慢,要这样才能仔细看见玉翠的容貌,终于站到玉翠跟前,玉翠伸手去接文璞的考篮:“出来了,我们走吧。”文璞没有把考篮递过去,看一眼周围纷扰的人,问出的话有点调皮:“姐姐,你怎么不问我考的怎么样呢?”
玉翠唇边的笑容更大了:“看你的神情我就知道了,走吧,榛子在家烧好了热水,你回去好好洗洗,再换了衣服,饱饱吃一顿好好歇息。”说话的时候玉翠已经转身走出去,文璞跟在她后面,开始絮絮叨叨考了些什么。
文璞在说,玉翠就在听,回家的路一下子变的很近,文璞才刚讲到第五场的时候就看见客栈了。玉翠也停下脚步看着文璞:“真好,姐姐真为你高兴。”所有的话在这时都变成了多余,文璞嗯了一声,看着玉翠,姐姐,等我考上了,等我娘被正名了,是不是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这样的话文璞小时候敢问,现在反倒不敢了。玉翠已经走进客栈,店堂里的人看见文璞跟在她身后进来就开始嚷起来了:“文璞,辛苦了,你进考场这些日子,玉掌柜可为你操心了。”
文璞一一笑着打招呼,婉言谢绝了他们要自己喝一杯挡挡辛苦的话,文璞进到后面自己房里,洗澡水已经预备好,旁边凳子上放着干净衣衫,痛痛快快洗了个澡,用手巾擦干净身子去拿衣服的时候文璞才发现从里到外都是新的。
衣衫还是和自己穿过的每一套衣衫那么合身,姐姐对自己做的,已经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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