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夫记-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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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又安静下来,月光照着院子,所有的东西在月光下都发着一种清冷的光辉,夏大娘没有了力气,颓然地坐到了一边,用手撑住头:“好好的亲事,好好的亲事啊。”
她的声音有几分悲凉,屋里夏大嫂的哭声没有了,只有来帮忙的人端了碗稀饭进去,看样子,那姑娘的命是救回来了。玉翠叹一口气,天下多是仗着有了势力就横行霸道的人,既然看见了就不能不管。
这样一闹等玉翠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就着月光也不用点灯,玉翠摸进自己屋里悄悄躺下,眼睛闭着脑子在那里不停地动,虽然当着众人的面说下这样的话,但要真的实现就很难。
别的不说,银子就是一个棘手的事情,玉翠翻个身,决定不想了,等明儿堂上官准了状纸再说。朦胧之中门被轻轻敲响,玉翠睁开一只眼睛,屋里只有月亮照进来的光,天还没亮,谁来找自己?
玉翠躺着没动,接着响起的是文璞的声音:“姐姐,你回来了吗?”文璞不喜欢夏大娘,她家的喜事他当然不会去了,今儿回来的晚,文璞担心也是正常的。
玉翠把被子推一下坐起身:“回来了,你怎么还没睡?”门被推开了一点点,接着文璞走了进来,坐到她床前:“姐姐没回来,我怎么睡的着?”
玉翠披起衣服把灯点上,看着文璞其实已经很累的眼睛:“我又不是孩子,夏大娘家那里出了点事,我回来晚了些,你就自己睡,不然明早起不来,去书院又要迟了。”话没说完,文璞就打了个哈欠,玉翠把他拉起来往门外推:“快去睡吧,你自己都说不早了。”
文璞嗯了一声,走到门边又转头:“姐姐,以后你回来再晚都要和我说一声,不然我担心。”玉翠笑了:“快去睡吧,都这么大了还像孩子,以后我一定和你说一声。”文璞这才走进他屋里。
被这么一打扰那就不用睡了,玉翠把灯拿过来,打算就着夜深人静,写份好状纸出来。看见窗口处能射出来的光,担心文璞看见又要过来,玉翠把被子挂到窗子上,这样就能遮的严实。
安排好了玉翠才重新坐下开始思考起怎么写状纸,还有最要紧的是,要猜到对方的状纸怎么写。毕竟不知情又定亲的情况并不是没有,如果对方死抠住这点,到时夏家吃亏是必然的。
玉翠用手按一按头,思量定了就写起来。做人必要重信诺,况且事有先来后到。玉翠嘴里小声嘟囔,想了又想,改了又改,当天光大亮,外面能听见人声的时候才算把状纸写好。
放下笔,看着这张状纸,玉翠觉得十分满意,嘴里轻轻地读了出来。“姐姐,你起了吗?”门又被推开,文璞走了进来,见玉翠这明显一夜没睡的样子,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
玉翠心里暗叫一声糟糕,怎么忘了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但还是皱眉道:“文璞,你进来总要先敲下门,你现在已不是小孩子了。”
文璞才不管她的唠叨,上前抽出她手里的状纸,读了一遍眉头皱成一个疙瘩:“姐姐,你真要帮夏大娘家去见官?”既然他已经看破,玉翠也不掩饰,点头道:“当然,那是她孙女一生的事情,哪有受了这么大的侮辱还要白白放过的?”
文璞吞吞吐吐地说:“可是姐姐,那郑家既然做了这样的事,背后肯定也安排妥当了,哪会怕你们去告官?”玉翠的手本来是在梳着头发,听见这话停下手:“文璞,就算他背后安排妥当,和堂上老爷说了什么,这也要见官,事情重大是一,其次凡事都有个公道,若人人都不得公道,那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文璞的眼低了下来沉默不语,他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玉翠拍拍他的肩:“我晓得你是怕我吃亏,又不喜欢夏大娘,才说这样的话。”文璞还是不语,玉翠把手收回来:“我曾和你说过,我们助人只看这件事可否助,而不是因为他是谁?”
文璞很小声地嗯了一声,玉翠绽开笑容:“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不让自己吃亏的,当日相府门前我都能全身而退,更何况一个去过数次的知县衙门呢。”文璞这才抬头看着玉翠,觉得她还是那个从来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打败的女子,他脸上也露出笑容:“姐姐这样的,说不定以后去金銮殿,也能全身而退呢。”
他说这样的话,就证明真的是心无芥蒂了,玉翠的眉一扬:“金銮殿,那要等我去告御状的时候。”告御状?玉翠心里涌上一股奇怪的思绪,接着那种思绪淡去,拍下文璞让他赶紧去书院。
39、再遇 。。。
状纸递上去,能做的就是去衙门面前等候。虽然夏大娘说的斩钉截铁,但真正事到临头,她还是有些担忧,看着威严的县衙门,夏大娘叹了口气:“哎,昨日郑家说的那样,到时我们会不会?”
夏大嫂在家照顾孩子,夏大哥跟着她们来衙门递状纸,这时他没有夏大娘的担心:“娘,事情都到这地步了,如果再不争口气,只怕别人说的就更难听,还当我们家亏心呢,我们虽然是穷人,也不能受这么大的气不管。”
想起自己孙女昨日醒来时候,一双肿的和桃子差不多的眼,才十三的孩子,这意味着什么还不大清楚,却也晓得成亲不过三日就被退回家是莫大的侮辱,要不是街坊在旁边劝着,这孩子只怕又要寻了死路。
想到这夏大娘那没干的眼泪又出来了:“可怜了我的儿,当日怎么寻到的他家。”夏大哥从昨日到现在,已经懊悔的无法言说,被夏大娘这样抱怨只是扯下帽子看着县衙门口,一双眼十分呆滞。
玉翠安慰了夏大娘几句,又对夏大哥道:“都是在一起做事的,谁也没想到。”夏大哥就像没听到一样,口里只是喃喃地说:“郑老哥平时也是个老实人,谁晓得一转眼就成这样。”
老实人一定是老实人,只是有那么个爹,一个衙役已经走了出来,喊着夏大哥的名字:“老爷已经收了状纸,明日辰正时候过来听审。”玉翠忙把手里捏着的一块碎银子塞过去,嘴里说着多感。
那衙役掂一掂手里的银子,眼笑的眯成一条缝:“玉掌柜最近果然发财。”玉翠含笑:“这也要你们弟兄们照顾。”衙役瞧一瞧周围,对玉翠小声道:“玉掌柜,我和你透个话,这官司不好打,今儿一早就有人来拜老爷,说的就是这官司,若状纸不是你写的,老爷只怕连状纸都不会接。”
玉翠又谢过衙役,衙役喜滋滋地拿着银子转身。夏大娘母子已经听到衙役的话,顿时夏大娘的脸色就变下来,那泪掉的更凶:“这要叫我们怎么活啊?”夏大哥满是期盼地望着玉翠,那话还是要安慰自己的娘:“娘,有翠妹子在,不会有事的。”
又是长辈做主?玉翠的眉一扬:“夏大哥,我们先回去,你们好好劝着侄女,我就不信明儿公堂上,他郑家敢公然拿银子出来。”夏大哥如同吃了定心丸,搀扶着夏大娘回去。
等他们母子的身影消失,玉翠在这附近转了圈,然后又回到衙门跟前,在对面一个包子铺买了笼包子吃着,眼没有离开县衙门口。包子铺的掌柜和玉翠也算老相识,端出壶茶来:“玉掌柜,这干包子不好咽,这茶是我内人娘家那边的茶,据说能进贡的呢。”
玉翠倒了杯茶谢过掌柜,现在也没什么生意,掌柜索性坐到玉翠身边:“玉掌柜是真的要管夏家的那事?我和你说,这事也怪夏家,那么着急把女儿嫁过去做什么?横竖婚约在那里,郑家要退亲也有官司可以打,现在把女儿嫁过去,就落的这样下场,打了上风官司又如何,女儿还不是残了?”
玉翠没有接话,这时有人进店来买包子,掌柜的急忙起身招呼客人,把包子用纸包好递给客人收了钱又坐回来:“玉掌柜,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这件事情自然有夏家思虑不清的原因,但郑家毁约才是根子。
玉翠喝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郑家既是做生意发的财,就该知道要重信诺,别说婚事已成,就算只有口约,也多有打官司的,此事本就他家不对,夏家女儿早嫁晚嫁又有什么呢?”掌柜的摸一摸胡子:“玉掌柜,你说的对,喝茶喝茶。”
玉翠又夹起一个包子慢悠悠地往嘴里放,对面衙门口出来了一乘轿子,在衙门口那里等着的几个人见那轿子出来急忙迎了上去,昨日郑家的管家也在。掌柜的看着那轿子,压低嗓子说:“玉掌柜,瞧见了吗?这早就来说情了,我听来我家买包子的他家下人说,他家郑老爷认识了什么王爷,新定的那家就是王爷管家的女儿,不然怎么会这样要退呢?”
王爷管家的女儿?玉翠的眼一眯,话里带了一丝煞气:“不过是王爷管家的女儿,就算是王爷的女儿,也要先问问有没有定亲,哪有这边的约还没解,那边就定亲的道理?再说京城王爷不少,也不晓得他是哪位王爷?”
掌柜的四处望了望,小声道:“听说是赵王,据说是郑老爷在江南的时候遭际了赵王,这才发起财来的。”赵王?那个在京城以好色闻名的王爷,当今陛下的堂兄,别的不能在这种事上他的管家出面卡一下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玉翠思量定了,从袖子里数出二十个铜钱结了包子钱,起身道:“这有什么,王爷的管家又不是王爷,我倒要回回这王爷的管家有多大的力。”掌柜的收了包子钱,呵呵一笑:“玉掌柜我们不过是做小生意的,见了当官的都惹不起,哪像您这样。”
这带有些微讽刺的话玉翠并没放在心上,自从来了京城这样的话听的还少吗?顺着大街一路往回走,京城的繁华依旧,可里面人?玉翠的眉头皱起,明儿在公堂之上还要仔细应对,总要抓住对方把柄才成。
起风了,这风还有些凌厉,十一月的天气,今年虽然和暖些,也是个寒冬啊。玉翠没有像别人一样加快脚步,依旧慢腾腾地往家里走,风越来越大,刮的人都难以睁开眼睛。玉翠还是想着自己的心事,差点撞到别人,听到对面发出哎呀声玉翠才抬头准备说抱歉的时候已经听见对方说话:“哎,怎么又是你,真巧。”
面前的少女明眸皓齿,虽然穿着粗布衣服头上也没带首饰,玉翠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秦敏。怎么她这样打扮?玉翠心里有些惊讶,但面上没有露出半点:“原来是秦姑娘,您这是要到哪里去?”
秦敏偷偷往后面瞧了眼,见只有街上行人没有别人这才笑着说:“我要出来买东西。”这样打扮,这种神色,再加上她的身份,玉翠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偷溜出来,含笑道:“虽说京城不比别的地方,还是要小心些,等我送你回去吧。”
秦敏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双手摇起来:“不好不好,我长这么大,行动就从来没离开过人,好姐姐,就让我自己走吧。”这声好姐姐叫的人心里软软的,玉翠伸手拉起她的手:“京城我比你要熟些,你要买什么我陪你去吧。”
秦敏一张小脸还是垮在那里,玉翠声音放的更柔了:“你放心,你要去哪里我就陪你去,绝不催你,再说你要买东西总要有人陪。”真的吗?秦敏的眼睛又亮了,两人沿着街两边的店铺慢慢地逛。
秦夫人虽然不拘着秦敏,但大家闺秀每次出门逛街总有许多人跟着,预先还要把要去的店里的人都赶走,好让她们舒服地逛。次数一多,秦敏也就觉得不方便,只有和云月出来的时候带的人才能少一些。可是云月要用功读书,这些日子也不好常去找她。
和玉翠逛街就不一样了,两人经过那些小摊,街上卖的吃食是比不上秦府精致的,但秦敏还是兴致勃勃地买了些试试,枣糕、莲子茶、糖葫芦、芝麻糖。这些小零嘴让秦敏吃的不亦乐乎,手里抓着块芝麻糖在啃:“小时候出来街上就想吃这个,妈妈们总不许,和云月出来,她又不喜欢吃甜的,每次看见只有流口水的份。”
秦敏吃的欢喜,玉翠在旁边看的也开心,从小到大认识的这么多女子里面,没有一个像秦敏这样天真烂漫落落大方,她的眉眼笑容都是自然舒展的。能像她一样活着,真是一种幸福。
一条街逛了个差不多,秦敏手里已经拎了好几包吃食,还买了几样小东西,都是些玉翠常见而秦敏觉得新奇的,什么黄杨木抠的杯子、泥塑的娃娃、小孩玩的风车这些。
两人这才来到一家茶楼歇脚,秦敏常去的是樊楼,但那地方玉翠明显是去不起的,也就去了一家干净些的茶楼。要了间包房,等伙计把茶送上来,秦敏点点剩下的钱,长呼一口气道:“一吊钱原来可以买这么多东西,亏我还怕今儿银子花的太快,拿了好几块银子出来呢。”想起方才付账时候小贩找不开秦敏的银子,秦敏手一挥就不要找了,小贩脸上的神情,玉翠笑了:“你拿出来的银子,最小的也是一两,一两银子买有些小贩全部的东西都够了。”
秦敏面上飞起一抹红色:“可我在家里时候,用的胭脂一盒就是二两银子,再少了用起来就不好了。”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