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夫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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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的事解决了,再谈其它。
夏大嫂见玉翠不说话,还当她是气的,瞅一眼见夏大娘不在这附近,把嘴巴凑到玉翠耳边道:“我听我婆婆和周大娘闲聊的时候说,念椿进了楚府,只肯认父,不肯认母,说自己只有瑞娘一个娘,气的楚大人要死,倒是方奶奶说了,他孩子家,一时转不过弯来,等以后慢慢的再说。嫡庶大事,楚大人自然着急了。”
玉翠唇边露出一丝笑容,果真如此看来文璞就照着当初出的主意做了。听到锅里的水发出翻滚的声音,玉翠忙道:“那是他自己的事,我现在也不能多管了,我先洗一洗,明儿再慢慢聊。”
洗澡时候玉翠想起夏大嫂说的话,不晓得文璞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楚明叡的耐心又有多久?
找了花二嫂让她帮忙把自己带来的那些东西送到相熟的店铺寄卖,又拿着户籍文书去县衙门把户籍办了。玉翠走在京城大街上,转了这么一圈,自己连姓都没有了,就叫玉翠了。
拐进一条不常走的小巷子,刚要走到头的时候就听见女人的哭声:“天爷啊,你也睁睁眼,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中间还夹着男人不耐烦的骂声:“你哭什么,再哭我就叫个人牙子来把你卖掉。”
19、第 19 章 。。。
玉翠往传出声音的地方看了眼,一户人家后门口站着两个男女,女子哭哭啼啼,男子双手叉腰在那里喝骂:“不过就是说了你两句,你在这嚎什么丧?还不快些给我进去,难道真要我找人牙子来?”抬头见有人过来,心里更着急,拉着女子就要进门。
看样子像是夫妻吵架,玉翠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听到又有个女子的声音加进来:“啰嗦什么,还不快点把这个贱|人拖进来?”男子伸手去拖女子,这女子紧紧扒住门框:“天啊,你霸占了我的家产,骗了我的身子,还让我从妻成为妾,现在还有打我,这是什么世道?”
这几句哭诉让玉翠顿时往这边走来,男子见女子把实情说出,噼啪就是两巴掌:“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些进去,你家有多少家产能让人霸占的。”不光是玉翠,旁边也有妇人从门里面走出来:“我说胡家妹子,你要真不服,就去衙门里告他一状,我们这些邻居都给你做见证,他一个外乡人有什么好怕的?”
不等那胡家妹子说话,门里已经窜出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双手叉腰就指着说话人的鼻子大骂:“你说话也要积点德,哪家妾不是要服大奶奶管的,都像你这样,撺掇着妾去告大奶奶的,再说了,妾去告正妻,堂上官会理吗?”说着这妇人又冷笑道:“嗦讼可是有罪的,你别吃饱了白米饭管我家的闲事。”
说话的妇人也不是吃素的,哎呀一声就说:“胡家妹子当年可是让你男人入赘的,哪晓得她爹娘一死,你就来了,口口声声说是原配,要拉你男人去见官,还说见了官,胡家妹子也会被官卖,吓唬住了胡家妹子,不然那时见了官,胡家妹子也不会这样受气。”
妇人气的两太阳只爆筋,伸手就把还在哭的胡妹子扯过来,打了两下:“你听他的去见官,我可和你说,到时候男人吃了官司,你也有不好。”胡妹子被骂了这两句,怯怯地看了看,男人已经踢了她一脚:“还不快进去。”
见胡妹子进去了,这男人才拉住妇人:“走,我们进去,别理这个长舌婆。”妇人往地上吐了口吐沫才转身进去。邻舍妇人也生气了:“做下这样的亏心事,亏你还睡的着觉,活该你家绝了后。”玉翠上前拉住邻舍妇人:“这位大嫂你也别骂了,我瞧那位胡姑娘自己不出头的话,谁也帮不了她。”
邻舍妇人忙对玉翠道个万福:“这位大嫂你说的是,可恨胡家妹子爹娘死了不说,亲人也全无,这种事邻舍们又不好出头的。”玉翠和她说了几句,邻舍妇人的嘴里,那胡妹子着实可怜,被男人骗了不说,家业也全被男人霸占,本来是娇滴滴的女儿,现在每日都要做粗活。
看来这种事情不少,也不晓得大秦律到底是怎么说的?况且文璞既要和楚家断了关系,何不买本大秦律瞧瞧,想个法子出来?辞别了邻舍妇人,玉翠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街上的大书坊。自从开女科以来,女子读书之风大盛,店小二见到女客也不惊讶,而是笑嘻嘻地上前问道:“姑娘,我们这什么书都有,经史子集,姑娘是要些什么书呢?”
见玉翠问的是律法书,伙计明显迟疑一下,但很快又笑开了颜:“姑娘想是要入官员们的幕,这里有做幕的人要读书,除大秦律外,别的也极全的。”见小二抱过来一堆,玉翠挑了挑,挑了套大秦律,付了钱抱着书出去。
玉翠原先虽读过几年书,她爹也就是个乡村秀才,肚里墨水有限。玉翠再聪明学的也不是很多。大秦律也不过就是听她爹讲古的时候知道几句,先全部粗粗看了遍,玉翠不由扼腕,子不能不认父,就算是父亲逐出了儿子,以后父亲若要认回儿子,儿子也不可不认。
那文璞打的主意岂不落空了?玉翠摇头叹气,也不晓得他在楚家过的怎么样?自从玉翠回来,周大娘也没有来过。只是听夏大娘说,周大娘最近很忙碌,三月里楚首辅以楚明叡早有子女,该单独出外去住,买了所四进的宅子给他,布置整齐之后让他带着妻妾儿女搬过去。
周大娘是伺候方氏的,自然在跟着楚明叡出外的名单里面,在那里忙着搬家。夏大娘说的时候还一撇嘴:“首辅大人是个老辣的,一定是嫌楚大人近来的名声不大好听。”自从去年出了瑞娘的事,楚明叡赶在御史上章弹劾之前就上表辞官。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瑞娘不过是自己未遇时相处的情人,但若真是情人,他又怎么那么慌张?先是不认后要打死,最后还气死瑞娘,内里定有蹊跷,挡不住众人议论。连楚首辅也被牵扯进来,说他未免太过袒护自己侄子,当时就该问个清楚明白。
楚首辅怕对自己官声有碍,当然要先把侄子从府里面赶走。玉翠想到楚明叡能不住在相府,又少了个依靠,心里有几分高兴,只是这事是由文璞而起,不晓得楚明叡会怎么对待他?况且他还不肯认方氏为母,桩桩件件加起来,文璞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只是玉翠心里再着急,也知道现在不能贸然上门,这京城里的人,可不像当日家乡里那样,光凭泼辣就能摆的平。
时令已经进入五月,玉翠把大秦律也通读的差不多,只是大秦律虽然很熟了,知道了也派不上什么用场。难道真要去帮人代写状纸?朝廷的法度,唆讼者是要被打板子的。
玉翠只有把书放下,想着以后的生计来。有了那一百亩田地的出息,自然不用去洗衣服,但在家闲待着,玉翠又觉得会闲出毛病来。要不就继续读书,等到下科开考,去考个女进士出来?
种种想法都被玉翠否定了,花二嫂来串门的时候听到玉翠的想法,笑着道:“翠妹妹既然识字,又把大秦律都通读熟了,何不挂个招牌,专门代人写书信,行状,契约呢?这里住的人家,识字的人又不多,写封信还要去央住客栈里的读书人,只是他们都嫌繁琐,这又不大赚银子,一封信不过十文钱,翠妹妹既不为生计,就写着玩玩也好。”
这主意好,玉翠说干就干,在大门口挂了个招牌,上书数个大字:代客写信,各种行状。第一桩生意就是夏大娘请玉翠给她儿子写封信,既是房东,玉翠尽心尽力写好,也没收她的铜板。
夏大娘听玉翠念了一遍,拍着大腿就说:“好,翠丫头,你写的我都能听懂,你不晓得以前我请住客栈的人写的那些,一个个我都听不懂。”有了夏大娘在外给玉翠扬名,玉翠每日也能接到封把信代写。
每日有点事情做,这日子过的也不是那么很无聊。只是文璞一直没有消息,算起来,他回楚家也快八个月了。
这日吃过午饭,玉翠手里拿卷书坐在葡萄架子下面,夏大嫂在做针线,小姑娘在那里描花样子,新泼过水的地上还湿漉漉的,没有那种让人喘不上来气的闷热。
门被梆梆地敲响,小姑娘丢开花样子去开门,夏大嫂正在那里和玉翠说:“翠儿,只怕是有人来找你写书信的。”小姑娘的声音已经响起了:“哎,你是谁,怎么乱闯?”
夏大嫂放下针线活,冲进来的是个十来岁的小厮,他见了夏大嫂就问道:“这里可有个叫玉翠的嫂子?”找自己的?玉翠站起身:“我就是,有什么事?”
那小厮一见玉翠就哭了起来:“求您去救救我们小爷吧,大爷说要打死他,昨儿打了不算,今儿大爷身边的小厮偷偷告诉我,说明儿只怕还要打,小爷的身子本就弱,只怕就被打死了。”
小爷?玉翠只一闪念就知道说的是文璞:“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了?”小厮用袖子擦一把泪:“前儿小爷在花园里打水漂玩,结果一片石头正好打在姨奶奶脸上,姨奶奶的脸登时就划了个大口子,血流了一脸,大爷昨儿就把他掀翻在地打了四五十板子,大奶奶好歹劝着消了气,谁知今儿又动起怒来。”
玉翠把书放下,挽了袖子就道:“你快带我去。”夏大嫂忙上前劝:“翠儿,我知道你心疼念椿,只是那个毕竟是他亲爹,就算真的打死了我们也不好说话的。”玉翠咬牙:“他要真被打死了,我怎么去见小姑姑?”
说着玉翠已经走了出去,楚明叡新搬的府邸玉翠曾来转过几次 ,也不消小厮带路就找到了。门口依旧有人守门,不过没有相府那么森严,小厮想领着她往后门走:“说通了守后门的,先带你去见小爷。”玉翠把他推开,走上台阶对守门的道:“楚明叡在哪里,让他出来。”
20、分辨 。。。
守门的还没来得及回答,带玉翠来的小厮就已经急出满脑门的汗,在台阶下站着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玉翠冷冷地看着守门的:“我说,我要见楚明叡。”守门的总算反应过来,把腰板重新站直,双手一叉腰:“你什么人啊,名帖呢,拜礼呢,哪有一来就直呼我们家大人名讳的?”
玉翠冷笑:“我只要去里面通传就是,要什么名帖拜礼?”虽说楚明叡辞了官,可是毕竟是相府侄子,尚书女婿,来拜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守门的还是头一遭见这样的,叉着腰瞪着脖子不进去:“来找麻烦的是吗?我告诉你,这可不是你乡下地方,小心我找人打你出去。”
玉翠还是冷笑:“既然知道是来找麻烦的,你这看门狗还不快些给我滚进去报信,打?我倒要瞧瞧你有没有这个胆子。”玉翠气势太盛,守门的腿肚子不由软了软,玉翠已经上前推开门把守门的往里面推:“就说玉翠来访,想问问他,相府门前说的话他是不是当放屁?”
守门的只得半推半就的进去,玉翠见那小厮还站在台阶下,对他道:“你还不快些去告诉念椿,就说我来了。”小厮把额头上的汗擦了擦,心里暗道,这明明就是个母老虎,怎么小爷说她是唯一的依靠,只有她能救?
和府里各位女主人比起来,她可差的太远了。心里虽在埋怨,小厮还是转到后门进去府里寻文璞去了。玉翠坐在这门前等,等了许久总算看到门重新被打开,守门的一头大汗地走了出来,到玉翠跟前作了个揖:“姑娘,我家大人说了,那是他的儿子,他自然会待他好,姑娘还是回去吧。”
待他好?玉翠冷笑一声,走下台阶,守门的还当她被楚明叡的几句话说服,正打算继续坐在门口的时候就听到玉翠大声地喊:“大家快来瞧稀奇,这当爹的要打死儿子了。”楚明叡的府邸所在之处也还热闹,玉翠这样跳着脚的嚷,那些做生意的小贩和路过的还当是外面的女人找上门来讨公道,呼啦啦围了一片。
玉翠见人来的不少,她的口齿素来又伶俐,把楚明叡和瑞娘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最后还道:“我们本已低头,认了爹也就认了爹,谁晓得听说那孩子在府里过的不是什么好日子,不能上学不说,还被打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对外还说孩子顽劣。那孩子在他娘身边时候,本是乖巧的,一进府怎么就变成这样,定是受了许多折磨又不让人看出来。”
楚明叡的这段公案,京中的人也有所闻的,大家子的嫡母对庶子明着体贴,背地里让下人折磨的,也听的不少,当时楚府接进文璞,就已经有人在背后说,只怕这孩子活不过一年,没有亲娘的庶子,自己又是那么个出身,不是方氏的眼中钉才怪?
玉翠这话恰中了他们的猜测,顿时纷纷议论起来,有几个年纪有些大的还道:“虽说孩子总有夭折的,但这样的孩子死了,谁晓得背后的底细?若任由嫡母虐待,有个三长两短,哪对得起他死去的亲娘?”玉翠往地上啐了口:“什么嫡母,若姑姑还活着,谁是原配,还要仔细扯一扯呢。”
众人这下更是议论纷纷,玉翠看向楚家府邸,就看你还坐的坐不住?守门的几次上前想来驱散,但人越聚越多,哪里能赶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