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相公-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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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断袖之癖,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古代君王也……呃,也有这方面的问题。”任放忧试图顾左右而言他,假装不知道他那句话背后的真正意思。
她一点儿也不想知道,让他“以为”自己断袖的对象是谁。
丁驯又笑了。
“没想到,任姑娘的想法如此开通。”他轻击双掌之后,单手抚着下巴,笑意更深。“不过,谢谢任姑娘体谅,我发现之前是我多虑了,我不但没有断袖之癖,眼光还好极了。”
任放忧保持镇定,努力不让他唇边的那抹浅笑,动摇了她的冷静。
好极了?什么叫“好极了”?
他的话让她觉得不对劲,他那一双炽热得有些过火的眼,也很不对劲。
不、不、不……不会真的是她吧?
他话中所指的,不会就是没有回复女装之前的自己吧?
“还好你是个姑娘。”丁驯很快的公布答案,差点儿没让任放忧从马背上摔下来。
任放忧粉唇微张,呆愣的直直看着他,小脸上的狐疑转为惊诧与不解,一句话都接不下去。
“忧儿……”丁驯嘴角一勾,黑眸转为深黝,看着她的眼神又深邃又迷人。“还好,你是个姑娘,这么一来,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那就表示……”
任放忧听着他的一字一句,全身的鸡皮疙瘩,没来由的全部起立站好。“住口。”她软软的说了一句,也不知是否震惊过度,她说出口的话竟又柔又软,没半点喝阻的功效。
“我可以大方的追求,而你可以……”丁驯悠然自得的骑着马,享受着清风微拂,没注意到她脸上惊吓的表情。
“够了!”这一次,任放忧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那一吼让丁驯回过头来,看着她惊惶的表情,他的笑容反倒加深了。
“你像是被吓坏了。”他深邃的眸光一敛,俊脸上若有所思。
“我怎么可能被吓坏?”任放忧嘴硬反驳道,但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你简直胡言乱语,满嘴胡言,你说得没错,你真的有病!”
丁驯一手握着马缰,一手抚着下巴,看着她被吓得发白的小脸,猜测着她惊慌失措的原因。
“是因为女扮男装太久,让你忘了被追求的滋味吗?”丁驯打趣的问,看到她一张原本被吓白的小脸,像是被火药炸到一样,顿时红了起来。
“丁驯!”任放忧恶狠狠的吼了一声。“闭上你的嘴!”
丁驯神态轻松,装作没听见她的抗议,很满意的发现,她的确是因为他所说的原因而气急暴怒。
好!很好!
他又发现她另一个让人喜欢的地方——她害羞的时候,真可爱。
初时她时,她的个性是大喇喇的,是粗鲁的,让人在第一眼时,无法发现她女性化的特点。
只是,在恢复女装之后,她身上武装的一切,仿佛也被他一同卸下。她仍是粗鲁的,仍是……泼辣的,但却多了姑娘家独有的娇羞。
从来,他不曾在一个女子身上,发现这么多与众不同的地方,而她,让他印象深刻。
“别再这样瞅着我看,要不然……”她忍不住嘶声吼道,龇牙咧嘴的模样,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雌豹,浑身散发着诱人的光。
“你又想挖出我的眼睛了?”丁驯双眉一扬,笑得得意极了。
任放忧瞪着他,首次对一个人感到无能为力,几乎想伸出脚去,把他从马上给踹下来,看他还能不能笑得那般得意。
但,为了她接下来的计划,她不能这么做。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忍气吞声;唯一能做的,就是……暂且把他丢在脑后,忽视他的存在。
于是,她双脚用力一夹马腹,沉声一喊:“驾、驾!”
跨下的马,很听话的昂首疾奔,像箭一般冲了出去。
“咦……你去哪?”丁驯一愣,朝她喊了声,但任放忧头也不回的往前奔去,理都不理他。他脸上浮现出有趣的表情。
丁驯看着那一头黑发,在不远的前方迎风飘了起来,狂肆得像是不愿让谁掌握住。
“你要跑,那……我就追!”天底下没有他丁驯追不到的贼,也不会有他追不上的人。
你,跑不掉的!
他跟着一夹马腹,压低身子冲了出去。
一路狂奔,任放忧都试着要把身后的他甩开,但他的骑术并不亚于她,他们始终都是并肩前奔,就算能取得暂时的领先,也很快就会被他追上。
此时任放忧不得不承认,这个丁驯的确有一套,是她以前小看了他的实力。
才下了定论,让人意外的,他竟领头带着她在一间布庄前停了下来。
丁驯勒住缰绳,回头唇角一扬,率先下了马,来到她的身边。
“到了。”他伸手,打算搀着她下马。
任放忧等他一眼,视线移到他伸出的大掌上,沉吟一会儿后,拨开他的手,直接下马,大喇喇的往布庄里走去。
那是早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丁驯不以为意,拍了拍晾在半空中的手,大步迈进布庄里。
才进布庄,就看到任放忧已经在挑选布料了,丁驯怎会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举目一望,在布庄里梭巡了下,反倒往另一边走去。
任放忧的眼角余光注意着他的动作,在瞧见他伸手拿起的布料时,她的脸色一变。
“你又净挑姑娘家的衣服?”任放忧小脸马上绿了一半。
“难不成你打算再扮成男人?”丁驯反问道。
“当然。”这个念头她始终没有改变过。
“不行。”丁驯轻松回绝,态度自然。“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如果要继续‘行程’,你就得恢复女装。”
任放忧红唇紧闭,双眼因为愤怒而通红,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如果要继续跟在他的身边查案,她就得答应暂时“伪装”成他的未婚妻。
贝齿紧紧咬住红唇,像是想把他碎尸万段,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哼一声。
“随便你!”她冷哼一声,情势比人强,此刻的她,只怕没有其他的选择。
她赌气似的朝他走去,猛地扯下他拿在手中的衣裳,怒眸瞪向布庄老板。“我需要更衣试穿。”
“呃,好,里头请,内人在里头,还能帮你梳发……”老板被人恶狠狠一瞪,赶忙指了方向,只见任放忧像是想把地上踏出个窟窿一般,砰砰的往里走去。
“姑娘好大的脾气。”老板压低声音,对着丁驯耳语道。
“是啊。”丁驯颇为认同的点头。“不过,我就是喜欢她这脾气。”
老板的老眸瞪大了些,像是很意外会有人喜欢这般泼辣的姑娘,果然是各花入各眼,喜好皆不同啊。
丁驯在木架上又挑了几件已经裁制好的女装,让她一路上能有替换的衣裳。
突然,内室里传来几声不雅的低咒,问候的全是丁驯的祖宗八代,当然,丁驯这个主角也没少骂道,从傻瓜到混球,从王八羔子到杀千刀的……真是精彩极了。
咒骂音量之大,让老板想装作没听到都没办法,只能尴尬的看着丁驯,谁知后者仍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甚至还满心期待。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他能约略摸索出她的个性,她逾是气愤,表示她逾气急败坏,而她的气急败坏,只会有一个原因——
就在这时候,任放忧走了出来。
“哇!”布庄老板率先发出赞叹之声,这下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甘愿受姑娘的气了。“姑娘真是漂亮。”
他知道她美,但是,不知道会这么美。
她的一头缎发被束在脑后,露出一张精致的脸,换上了粉色衣衫,更彰显出她的柔美。唯一让人感到突兀的,大概就是那一双气愤得快要喷出火来的美眸。
“就说你该换回姑娘模样。”丁驯啧啧有声地摇头叹息,一脸邀功似的对着她笑。“瞧瞧,这不是舒服多了。”
“舒服个头!”任放忧一开口就破功,这碍手碍脚的长裙,让他连走路都不自在,哪来的舒服可言。“是谁舒服了?”
“我!”丁驯笑眯眯的,看了布庄老板一眼。“您是不是也觉得舒服不少?”
“是……”布庄老板才要点头,就接收到任放忧几可冻人的目光。“呃,我是说,当然得听听姑娘的意见。”
布庄老板的倒戈,让她心情稍微好转,但是一迎上丁驯那好整以暇的表情,她知道自己高兴得太早。丁驯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那炽热的眼神,又让她想起他在马背上说的那些话——那些喜欢不喜欢的浑话。
第4章(2)
任放忧力持镇定,看着那伟岸的胸膛、宽阔的双肩,愈靠愈近、愈考愈近……
不知为何,感觉脑中有股嗡嗡的声音在盘旋,让她陡然间不太能集中神智,甚至连开口说话都有困难,连人带心都揪了起来。
“忧儿,我未来的妻……”丁驯倾身靠近她,呼吸拂过她前额的发,带着某种诡异的酥麻感,她浑身闪过不明的颤抖。
明明还记得他说过要她“伪装”成他的未婚妻,也知道他口中喊的只是虚假的称谓,但任放忧却无法自持飞心跳加速,小脸更是不由自主的泛红。
发现她连耳垂都泛红,丁驯知道她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对他无动于衷,他的心情勉强得到平衡。
他回过身,付了银两之后,一并带走刚刚挑中的几件衣裳,再一次朝着她伸出手。
“我不是豺狼虎豹,我是你未来的‘夫君’,所以,把手交给我吧。”丁驯极为缓慢的,充满暗示的对着她眨了眨眼,黑眸闪烁着光芒。
“我的‘夫君’是不会威胁我的。”她压低声音,在他的耳边,愤恨的耳语。
丁驯笑了。
“你真聪明,听出来了。”他的气息拂上她烫红的脸,闻到她身上淡道几不可闻的香,要不是这么近,他也无法察觉这香气。
而现在,他闻到了,便想愈靠愈近,让属于她的香,淹没自己。
那么近的距离,不只是丁驯被影响了,连任放忧也能感觉他身上那淡淡的、好闻的麝香味,不同于寨里男人流汗时的恶臭,格外清爽。
这、还不是唯一一个让她感到不自在的原因。她瞪着他宽厚的掌,考虑着要不要把自己的手放进去。
但,很显然的,她别无选择。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带着“受死”的想法,终于让自己伸出手——
小手才伸出,她随即感觉他的紧握,他的手温暖的包覆着她,像是再也不打算放开她。
她的心一悸,一向平静的心里,有着措手不及的颤动。
她再次确定这个男人的危险,也清楚的明白,这个男人不是她招惹得起的。
他不只是武功不输她,甚至还能轻易的影响她。于是,她下意识的要抽手,却不能如愿。
“我不会放手的。”丁驯话中有话,指的仿佛不只是现在不松手,还有更长远的以后……
恢复一身女装,任放忧走到哪儿都引来不少注意,就连挑了客栈里最隐秘的角落,还是有不少人对她品头论足。
“现在,我想挖的已经不只你的眼睛,还有一大堆不相关的人。”话毕,任放忧用力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放,顿时吓到不少因为她的美貌而凝神觑看的人们。
丁驯对于一路上的骚动,也不是一无所觉,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因为他突然对于挖出别人双眼,也有了不小的兴趣。
“唉,谁教你如此天仙绝色,让人转不开眼呢。”丁驯打趣说道。虽说别人的注视让他有些吃味,但不可否认,连他自己都觉得赏心悦目极了。
“没想到‘天下第一神捕’,竟是如此油腔滑调之人,亏世人传颂皆说,丁大侠为人正派,行事正直,是姑娘家想托付终身的对象……哼,都是放屁。”任放忧已经一肚子火了,他还来浇油。
“我丁驯的确行事正直,为人正派,但是不是姑娘家想托付终身的对象,就值得商榷了。”丁驯摇头叹息。“至少,我眼前就有个姑娘,没把我往眼里放,视我如蛇蝎啊。”
“你眼前的不是姑娘!”任放忧存心挑衅,下颚挑得老高。
不过,丁驯仍是老神在在,不把她的挑衅当一回事。
“就算不是守在闺中,性情似火,在我看来,你还是个姑娘。”他深刻的五官逼近她的脸,灼热的气息烧灼着她,连视线都是火热的。
正当任放忧打算赏给他一巴掌时,邻桌却传来让两人同时一震的对话。
“没想到黑寨还出了内奸,图的是什么呢?”一个男人打了个酒嗝之后开口,呼出的气息是浓浓的酒气,想必是喝了不少。
“‘那个人’砸重金,叫咱们从四川唐门来到这里,图的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大寨主的位置。”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人还真够狠,下手够毒,让我们带来的毒药可以毒翻一村子的人了……”
任放忧脸色冷凝,小手紧握成拳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吸收了这些人所说的内容。
是谁?
她仔细在脑海中思索过一遍可能的人选,嫌疑最大的没有别人,就是始终觊觎大寨主的位置,也不曾掩饰野心的程稼。
但她不想在还没确定内奸是谁,就未审先判,甚至是先入为主。但,这的确是一个她必须优先处理的大问题。
如今,寨内臣服于她领导能力的人不在少数,这就是“那个人”想痛下杀手的原因?想利用她不在寨里的时间,让寨里的人选边站,不服者,就送回老家吗?
拳头紧握,指尖深深陷入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