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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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祭月神情为之一变,端容肃穆,转攻为守,陈十七嚣张跋扈的猛攻为之一滞,露出赞赏的神情,却步步陷阱,处处烽火连天,连环算计丝丝入扣,陈祭月以守诱攻,化解得异常精彩,但还是陷入被牵着鼻子走的窘境。
「我输了。」陈祭月看着大势已去,掷棋认栽。
「算和局吧。」陈十七笑得很满足,「我当先让你三子才对。」
这女人!开口就是伤人!
从来没有下过这么憋闷的棋!好像每一步都被读透,被逼得步步为营…对,就是这个最憋闷,被逼,逼得死死的!
陈十七喟叹,「我终究还是没把少主给看透了,想来是我太添麻烦,以至于少主似乎易于动怒。是我失算,少主其实喜怒不形于色,是个稳重之人。」
陈祭月将头一别,勉强平静下来。就说她最好闭着嘴安静坐着,感觉好得多太多!
「有人喜欢跟妳下棋么?」他有些咬牙切齿的问。
陈十七很遗憾的摇摇头,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棋艺不精,某此后也不再跟十七娘子下棋了。」他又没找虐的习惯!这是虐心虐身…内伤无处诉啊!
「啊。」陈十七很失望,「那以后让少主七子?」难得有一个不是一面倒挨宰的,她还真心舍不得。
陈祭月现在有股冲动,立刻翻了这该死的棋坪!
最后是看状况不对的金钩上前打圆场,他们这盘棋下得忒久,月已偏西,早过了宵禁时分。陈祭月虽然怒火中烧,到底还是给金钩面子,同意去跟其他部曲那儿洗漱歇下。
铁环还偷笑,被金钩瞪了一眼。十七娘子其实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实诚。金钩自认也算是聪明人了,但在十七娘子跟前,却总觉得自己蠢笨不堪。
不知道该怎么说娘子了…她倒是不认为自己有多聪明,但是总讶异别人怎么会转不过弯老卡壳。
其实吧,论聪明机智少主跟十七娘子差不了多少…只是娘子实诚到猛戳人肺管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他们少主特别实诚,难怪老把少主给惹得大怒。
夹在中间,她真是发愁。
这宅子虽然不大,但主屋占的面积很小…毕竟是复制陈十七在山阳的闺房。其他部曲筑厢房连栋而居,金钩铁环住在一室,其他人倒是各有各的房间。腾出一间来安置陈祭月倒是容易的。
陈祭月倒也不是娇生惯养之人,倒下就睡。白天被勋贵破事操烦,晚上又被陈十七棋虐,身心俱疲,一夜香甜无梦。
天将微亮时分,外面却一阵刀剑交鸣,陈祭月猛然睁开眼睛,探手向床侧取剑,冲了出去…傻眼了。
其实这应该是再常见也不过的景象,侠墨子弟从会走路就开始练武,现在捉对儿相互击剑过招,完全是应该的。
但他们是来服侍十七娘子,南陈娇弱的女儿…等等,那女人娇弱吗?
铁环眼尖看到他,隔开金钩,欢声喊了声,「少主!」
他点了点头,正弯弓搭箭的陈十七也看了过来,微微点头致意,直视箭靶,嗡的一声,疾箭离弦,正中靶心。
虽然是仕女软弓,虽然不过三十步之遥。但她原本就是劫后余生、病体支离之人,能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
果然,她一点也不娇弱。
陈十七向金钩招手,附耳细语,就接过铁环递过来的竹杖,扶着慢慢往主屋走去,没再回头望一眼。
怎么就不练了?
金钩一脸古怪,恭敬的对陈祭月说,「少主,属下服侍您梳洗。」
「几时我需要人服侍…」清晨寒风,只觉胸前一凉。昨晚他借了部曲的短褐替换,被惊起也没好生整衣,现在倒有大半个胸膛露出来。
陈祭月凶猛的瞪了金钩一眼,大步入内,磅的一声巨响甩上门。
没见识的南陈女人!不就是衣衫不整吗?脱光了膀子练武都有呢!陈祭月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羞臊了。
那女人都不羞了他有什么好羞的?!
金钩站在门外苦笑。少主向来相当明理稳重,为什么遇到十七娘子就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燃啊?十七娘子还体贴的让她来提点,什么都没做啊。
但她还是捧了连夜洗烘熨烫好的官服里衣过来敲门,虽然脸色很难看,还是接过了铁环提着的水桶,自行洗漱穿戴了。
「娘子娘子,」铁环跑进来,「少主要走了,您不去送一送吗?」
「金钩去送了吧,我不用了。我猜,你家少主现在也不想看到我。」陈十七自己梳着头发漫应。
「为什么啊?」铁环睁大眼睛。她虽然武艺天赋极高,也十五岁了,但还一派天真。早上什么都看到了,但也看不出来向来稳重有气势的少主为什么会发脾气。
发脾气呢。多罕见啊。被少主瞟一眼就心生惧怕,但他连高声都很少,巨子都说少主心思太深,过于少年老成。
陈十七简单的挽了一窝丝,想了想,「害羞吧。」
铁环更茫然了,搔了搔头。习于把一群光着膀子的师兄弟打趴在地的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害羞的地方。
徘徊 之十四
陈十七端着一碗温茶静静的听少夫人季祁娘抱怨发牢骚。
「…我真觉得自己是白痴。嫁个人就笨到了,讲究什么温柔贤淑…我呸啊!早知道拳头这么好使,还不如一开始就打服打怕了,也不会后院一堆牛鬼蛇神。侍奉婆婆什么的,面子上情过得去就行了啊,反正她讨厌我讨厌死了,难道我吞忍她就不说我坏话?莫傻了…」
陈十七淡淡的,「一起头,当然是对枕边人还有期待,还想过日子。」
季祁娘眼中掠过一丝黯然,却很快的撇嘴,「现在不希罕了。反正我有儿子了,他高兴在哪死就在哪死吧。」
陈十七笑出声音,「少夫人比我聪明得多也够杀伐决断。」她垂眸,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一笑搁了茶碗,站起身来。
季祁娘眼尖,一把抓住她的胳臂,「别想跑。我闷死了,也就妳来能有人说话…妳刚想说什么?咱们有什么不好说的?」
「说了很惊世骇俗,而且轻浮,还是罢了吧。」陈十七掩口,笑得越发难止。
季祁娘挥挥手,让下人离远点,「妳说妳说,咱们墨家子弟别学那些腐儒吞吞吐吐。」
陈十七看着英气蓬勃、俊美逼人的少夫人,又想想长得偏阴柔的百胜侯世子,觉得他们俩很该换个性别。
「世子爷,其实长得还不错。」陈十七收了笑,「少夫人也不用拒人于千里之外…妳还青春年少呢。」
「哼,原来是为他当说客。」季祁娘竖起英眉,将她的胳臂一甩。
陈十七忍了一下还是又笑了,「世子爷比那些伺候人的小倌儿还俊俏呢。人家送上门来贴钱还求少夫人白嫖…嗯,怜惜。高兴受用就受用,不高兴就打发出去…反正世子爷也打不过妳。」
季祁娘愕然,好一会儿才笑嚷一声,「妳这满肚子坏水的贼妮子!果然是南陈家养的!净教些什么歪路数…」她扶着肚子大笑,「可、可真…真对!那厮也只配当个小白脸吆喝吧!」
成了。陈十七微笑。其实作为一个未来的百胜侯夫人,季祁娘绝对是翘楚的。世子爷虽然空有好皮相,但终究少年夫妻,季祁娘只是气愤、失望,不能说没有一点情意,不然也不会恼怒到把人踹出院子。
不如趁年轻多生几个子女傍身…世子爷追着她骂过,她倒是仔细看了几眼。这个纨裤子弟子嗣极艰难,也是他命好有了这么一个多孕易孕体质的发妻,庶子女那是天上的云,想都不要想了。
正笑闹着,陈十七觉得后颈微微一痛,抬首望天。一个仆妇匆匆走来,附耳跟季祁娘耳语几句。
她眉一颦,「不好。不能再留妳了。我那婆婆带着一票皇亲往这来了…我让人送妳出去,省得莫名让人污辱。」天气燥热,好些天没下雨了,这消息更火上加油,让她好不容易晴朗起来的心情又转烦躁,恨恨的搧了几下团扇。
陈十七踌躇了一下。太早了点。照她原本算计可以拖到季祁娘安产,但总有种种变因推快了结果。
但此时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想不想,再让妳婆婆吓一回,让她再安生几个月?」她终究还是决定了。
季祁娘狐疑的看她一眼,抬头也看了看天,只见一片湛蓝。
「她们并不是冲着我来。」季祁娘眉皱得更紧,「我婆婆不算什么,我是知道她邀了几个公主郡主县主什么的来赏荷,我没料到…」
「我料到了。」陈十七安闲道。她每三日来请平安诊又不是什么秘密。柔然公主恐怕已经被排挤出交际圈了吧?那些皇亲国戚眼高于顶,当然要来找场子。随便安个「藐视皇亲」的罪名,小可让她受皮肉之苦,大可要她的命。
「少夫人,妳能拖延她们一刻吗?然后妳只要说动了胎气,躲起来看戏就可以了。」
虽然因为临时修整庭石而不得不绕远路过来的勋贵皇亲依旧气势汹汹,侯夫人更有一股快意。所有出谨正园的路都让人看守起来了,陈徘徊这个小贱婢除非能长了翅膀才能跑了。
趁机还可以修理那个不孝的媳妇儿,别以为靖国公府就能压他们百胜侯府。
要知道,站在她这边的可是皇亲!谁能大过天家呢?
让她意外的是,站在阶上的不是她那个傲慢的儿媳妇,而是怎么不去死的陈徘徊。而且异常无礼,直挺挺的站着,既不下阶相迎,更不行礼。
「陈徘徊,妳好大的胆子!」侯夫人大喝,「妳没看到…」
「吴氏,妳待太夫人如何?」陈十七冰冷的问。依旧艳阳高照,但微微起风了,带着湿润的味道。
她下了一阶,手往上指,「天,要我问妳。太夫人的风疾,与妳到底有没有关系?」
侯夫人倒退一步,脸色刷的惨白。她勉强镇定,厉声,「当然…」
横过天际画过一道令人光盲的闪电,轰然炸响令人耳鸣。
侯夫人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那些公主郡主县主也此起彼落的惊喊,跌跌撞撞的转身就跑,没人想得起打伞,淋得跟落汤鸡一样也死不肯留下,哭叫着快快回家。
看这些金枝玉叶狼狈如此,陈十七放松了绷紧的脸,忍笑忍得肩膀一耸一耸的,上阶入室,季祁娘一脸呆滞的看着她。
「妳、妳妳妳…」季祁娘指着她,手指发颤。
「我不会呼风唤雨,更不会使雷法啦。」陈十七把她的手指按下去,「午后雷阵雨而已,观天察云就知道了。只是时机需要用得好。」
季祁娘终于镇定下来,还是一脸不可思议,「你们南陈居然有这手?」
「没有。」陈十七越想越笑,「我是誊了一份回南陈没错,妳要我也可以誊一份给妳。那是我的…诊资。」
「我在山阳帮一个老农的儿媳治了不孕之症,那个老丈人忒客气,硬把我拉着看了一年的云。人家祖父孙三代的经验呢!谁说黎民不如士大夫?」
当然,之后推时到如此精准,自然也是花了一番苦心。
就这样?其实就只是这样?
但不知道真相的人会如何?哇,她都无法想象能有多神奇了。
季祁娘伏案大笑。
徘徊 之十五
几日后,又是去安亲王府请平安脉的时候。
时移近秋,但日光依旧亮晃晃的炙人。行人都躲着凉荫走,一辆马车慢悠悠的走着,左右簇拥着家丁模样的从人。
远近传来惊叫,后头一辆双马车飞驰,不知怎地擦撞了前行的马车,挨了一刀的马暴跳,让几乎被撞翻过去的马车差点被拖倒。
家丁们发声喊,硬顶正了差点翻覆的马车,车夫不知道拔掉了什么,让那匹挨了一刀的惊马脱辕而去。
来了啊。
金钩铁环扑过去将两旁原本糊着纱的窗又格外关上镂空木窗插上,陈十七深吸口气,「去。一个都不要落下。多少人跟我出来就要多少人跟我回去。」
她们交视一眼,虽然内心惊涛骇浪,十七娘子当真未卜先知…齐齐应了声是,然后下了马车,陈十七立刻左右都插上门。
翻起座位下储物的小箱,赫然一把仕女软弓和一袋锐利的箭。她将原本摆在马车中间的小几从缺口处拔起,堵在右侧车门。
外面已经击剑声大起,呼喝酣战。
就如同她所预料的,几乎没有什么差池。
原本不会发动得这么快,但那两出戏实在太刺激人了,她又装神弄鬼的搞了套「呼雷怒斥」。事实上,她的确没有多做什么…但她名声越好越离奇,就显得那两个越不堪。
她的存在就是一种日渐尖锐的肉中刺,而那两个个性已经定型不会更改。身分再高贵,终究是无法参政、没有实权的公主,孤立就孤立了,惹不起总躲得起。
海宁侯这个看似非常重要的京城兵马监,却是皇帝格外重视的一块,名声不能有瑕疵,更不能引发皇帝任何一点疑心…
不然随时都有被剥夺的危机。
一两个刺客,真不顶什么用。想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