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不下堂:糟糠-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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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时间,陈霜降甚然觉得口舌晦涩,异常艰难地才是挤出一句:”难道他想着……动了那个心思,怎么会?“
”要不是想着坐那一个位置,他又何必这么气急败坏地来质问我,还不是因为我辞官少给了他一个助力。“
听着何金宝证实,陈霜降忽然就是觉得浑身冰冷,也说不出话来,心里不住地想着,这究竟算是个什么事。
当初的司马沂是皇后嫡子,曾经是最靠近太子位置的那一个人,佟皇后几乎是为他铺就了一条阳关大道,只不过临到头的时候,司马沂却是自个选择了放弃,走上另一条安逸道路。为了保他的一生平安。
佟皇后几乎抛却一切,甚至不惜声名自污,不惜与司马子夏翻脸悖乱,才是为司马沂就挣下了现在这一安稳的局面。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佟皇后这么殚精竭力苦心经营才是得来的这一个结局,却是怎么都经不起司马沂的变卦,那种心思一起,就算是佟皇后再怎么机关算尽,那也已经是天人永隔,再不能为司马沂打算了。
陈霜降想起这些,只觉得心里面涌起了一阵的悲凉,喃喃地说着:”可怜皇后娘娘一番苦心……“
怔怔地坐了一会,陈霜降忽然又是想起一个事情,只惊得跳了起来,拉着何金宝衣襟连声问:”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如玉该要是怎么办,莞儿该要怎么办,他们可是怎么都是脱不开干系的?“
何金宝也是想了很久,才是郑重地说:”总不能让他如愿的。“
这事发现得有些晚,若是早一些,何金宝还在朝中,手有权势,倒是有更多的办法可想,如今他却是退了下来,虽然是把自己摘出了这团乱案,也是没有再多的办法可想。
百般无奈,只能是着人偷偷地把何金宝跟司马沂不合的消息散布了出去,何金宝又是特地起来,在家里宴请了昔日的同僚,说是为何金宝,却是偏偏没有请上跟何家关系最近的司马沂,何金宝又是在席间有意无意地透露一些对司马沂不满。
所有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彻底断了司马沂借着何家势的可能。
这一个宴席下来,不但是累坏了陈霜降,就连吃宴席的何金宝也是觉得精疲力尽,醉醺醺地往床上一躺,不乐意动了。
陈霜降早就是煮了茶温着,给何金宝灌了浓浓地一盏,又是端了热水,绞了手巾给他擦了把脸。
何金宝虽然醉,却是还没有睡着,只把陈霜降拉进怀里抱得紧紧地。
陈霜降躺了一会,只觉得酒味熏人,不过她也是不想动,只管缩起了身子,闷闷地问:”这样行么?“
何金宝说:”不知道,那些都是人精,有利可图的时候,什么都是拦不住。不过林先生说大约是可成的,皇帝还年轻,皇子也多,司马沂并没有什么优势,肯支持他的该是不多。“
沉默了一会,还以为何金宝这是已经睡着了,他却是又突然地说:”如玉那边,你也去提了醒,让她自己多注意点。“
陈霜降点头应了,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陈霜降果然是给何如玉写了一封信,因为怕是被人家偷看,也不敢写得太清楚,只含糊地说司马沂想做的事是不成的,得空的时候多是劝他一劝,若是真不行,就带着莞儿回何家来住。
何如玉很快就是回了信,也没旁的话,只有一句,莞儿姓司马,陈霜降的心一下子就是沉了下去。
既然何家跟司马沂撕开了脸面,那上次何如玉借给陈霜降的那些下人是再不能留了,陈霜降也没有多的心思,只分了赏钱,就是让他们回去了。
一下就少了这么许多人,何家一下就是空落了下去,只让陈霜降格外地消沉起来,何金宝却要是比她看的开,说:”还没什么影的事,也值得你惦记这么许久。“
仔细想一想,似乎也确实是,就算是司马沂想着当皇帝,他也只是想而已,没权没人,司马子夏就算是知道,估计也是不会有什么反应,司马诉那一点小打小闹还进不了他的眼……但愿如此吧。
将这边理得顺了一些,陈霜降才是有心思来处理其他事情。
家里缺了许
##手,陈霜降只能是找牙子带人进来挑,小丫头,小子倒还是好,这婆子管事却是不大好找,挑来挑去,也是挑不到合适的,丫鬟小厮又大多是新手不懂事,一定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都要闹到陈霜降面前,直把她忙的脚不沾地。
何珗看不过眼,就是特地找陈霜降来,说:”娘,我给你荐个人,保管老实又好用。“
陈霜降还不信,说:”我们家里最缺的就是管事婆子,你一个小子哪里能认识这样的人?“
何珗说:”娘认识江大贵吧,听说他媳妇最是勤快伶俐,那家里收拾地可是干净利落了,不如用了她。“
江大贵陈霜降不熟,何金宝却是知道,原本也能算是他亲兵,那一
回中伏死伤无数,江大贵侥幸留了一条命下来,却是折了一只胳膊,再当不了兵。
等何珗说起来,陈霜降才是知道,最近几日,何珗都是忙在京城大小巷子里面跑动,到处去找上一次因他在沙漠中伏死伤的士兵和他们的家属,想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些尽办的补偿。
偶然听到陈霜降说起,何珗就是想起了这么一个人,想着江大贵一
家日子也是不大好过,若是能找一份正经的差事,那是再好不过的,所以才是有了这么一说。
这孩子毕竟是长大了,也会自个想事情了。
陈霜降欣慰地笑了笑,也没有立刻答应,只跟何珗说:”这事还得先看下,一个两个倒是还好安排,人多就是不大好办了。“何珗还有几分不解,说:”家里不是缺人手么,雇了他们不是刚好?“
陈霜降有几分为难地说:”……再看看吧。“
何珗毕竟还是半大的小子,很多事情一时也是想不到,家务事虽然小,但是做起来也是相当的细琐繁杂”陈霜降也是不放心突然进来这么多不明底细,不知性情的人。而且对于这些老弱伤残的士兵,朝廷都是有发补恤金,真要这么大张旗鼓地把人都召集过来,这不是在打了朝廷的脸面么?
慢慢地把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讲述了一回,何珗也不是听不得人劝,顿时就是有些沮丧,垂了头丧气地说:“都是我害得 ……”
看何珗这个样子,陈霜降也是有些难受,低头想了一会,才是说:“最近家里想着在开个铺子,要是开个绣坊的话,也是可以多些活让他们接,补贴下家用。”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何珗念叨一句,立刻就是讨好地对着陈霜降笑,说,“娘果然厉害,比我想的远多了。”
陈霜降却是没有被何珗这黄汤给灌糊涂,自家的娃,陈霜降哪里还能不知道何珗的性子,这小子看着乖巧,主意最是大了,所以只单刀直入地问:“知道你这小子有话不敢跟你爹说去,趁现在我空,你就赶紧说,等下给你传话去。”
何珗也是讪讪一笑,何金宝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有些暴躁,而且还奉行着棒下出孝子,何珗调皮起来的时候,屁股上没少挨过巴掌。这么不光彩的事情,被陈霜降提起,何珗脸红了一下,索性就是放开脸面,学着何小猫的无赖样子,抱着陈霜降的胳膊不住地扭。
惹得陈霜降有些哭笑不得,只拿着指头指着何珗的额头,说:“再扭这胳膊都要是被你扭掉了,有话赶紧说,不然耽搁我事,等会没饭吃,看你不哭去。”
何珗正了正神色,才是郑重地说:“娘我这次是闯了大祸,不仅让爹受伤,连累娘跟妹妹吃苦,更是害死了许多人,爹没骂我,娘也没怨我,那些人大概也是没来得及恨我,只是我这心里过不去,一闭眼总觉得能看到他们的样子,认识不认识的,都是血淋淋地找我来偿命。”
“我就这么一条命,就算是切碎了还他们,大约也是不够填的……
娘,你别担心,我也没想过要死,我舍不得死,舍不得你们。”“逝者已矣,先生这么教,我也懂,只是毕竟是我一手造成的,总要着为他们做些事情,死掉的人已经没有办法,但是那些活着的人,还有他们的家人,我总想着尽力能让他们过得更好一些,有房子住,有衣服穿,每天都能是吃饱三顿饭。”
听着脸上犹还带着稚嫩的何珗说出这样的话来,陈霜降一时只觉得又是伤感又是有些自豪,伸手搂住了何珗,才是想到,原本还是那么小小的一个孩子,如今也是长大,懂的担当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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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好的话就去做吧,横竖总还有我们。”
何珗高兴地点着头说:“那等一阵,我去西域了,这回一定要带那些黄金回来卖!”
陈霜降傻了一下,才是明白,原来何珗早就是有了主意,专下了套等着她钻的。“你想要做生意?”
何珗立刻点头,犹还兴奋地说:“娘你不知道,纱罗那边好多黄金,还有一种宝石幽幽的蓝光可是漂亮了,那边人居然还稀罕我们这边的陶瓷茶叶的,上一回我随手带过去打算自己喝的一罐都是被我卖了许多钱,只不过逃难的时候不小心落了,什么都没剩下的,要是真一心一意地做起这里的生意来,肯定能赚上大钱,到时候就能养活那……一些人。”
何珗在纱罗国两三年,这些事情肯定不只有想过那么一两回,看来是真得用了心,这一番话说下来头头是道有根有据的,就连两边的物价都是打听仔细,张口就是算上一笔帐,虽然有些纰漏,听起来也是很有模有样了。
陈霜降还吃惊着,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对着一脸忐忑的何珗说:“我会跟你爹说的。”
何珗都有些等不及,连吃饭都不专心,一直不住地往陈霜降这边使眼色,陈霜降只当是没看到,只急得何珗抓耳挠腮,简直就是尖屁股坐到钉子凳一般。
终于何金宝看到了何珗这么焦躁的样子,颇有几分奇怪地说:“阿珗这是怎么了,凳子不舒服,还是长虱子了,在外没办法,怎么回家也不好好洗洗地?”
“我才没有……”何珗顿时就是丧了气,勉强地辩驳一句,又是觉得没意思,只悻悻地捧着饭碗有一口没一口地扒拉起来。
何小猫却是抓着筷子,正色说:“哥哥要去给小猫赚嫁妆,想问爹可以不可以。”
何金宝乐了,问:“你这么定点大,知道什么是嫁人不?”
何小猫这种年纪最怕就是有人说她小,当下就是气呼呼地挺起胸膛,大声对着何金宝说:“小猫当然知道,等小猫长大,以后就要嫁给林哥哥!”
何小猫还待说些什么,何珗看何金宝脸都有些发黑,生怕何小猫又是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赶紧两三口扒完饭,一蹿下就是抱着何小猫往外蹿,一边说:“我吃好了,带妹妹玩去。”
何金宝说:“你吃完,小猫还没吃完,干嘛非要折腾她的!”
哪里还等何金宝说完的,两个小的早就是跑得没影了,看的陈霜降只想笑,想着那两个小的大约也是还没吃饱,就是叫了小桃另外送一份过去。
等吃过饭,陈霜降特地端了杯水给何金宝,这才是跟他说起了何珗的事情,果然还没等陈霜降说完,何金宝就是撩着袖子说要去教训教训那一个不肖子,直痛心疾首地说:“还以为那小子吃过苦头就会安分一点,他怎么就是不懂事,自己作践自己,万一要是落个商户可怎么好才是!”
从来都是士农工商的,商户已经算是贱籍,苛捐杂税许多,若真是落了商户,那就是真低人一等,与人说话也是抬不起头了,所以何金宝才是这么激烈的反对。
陈霜降却是不慌不忙地拉他一把,说:“今天怎么这么糊涂起来,别忘了现在你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侯爷了,阿珗也算是个公子了吧,怎么真能让他落了商户的?不说这京城多少户人家的,光是我们自个昨天还不是商量着要开铺子的,这跟阿珗的事不是一个理,随便挂个名就是了,又不会自个去落户的。”
仔细想一想似乎也是这个理,凭借何金宝头上侯爷这一个名头,谁来都是不能硬逼着何珗改了户籍。
只不过何金宝还是不同意,只说:“读书练武,他做什么不好,怎么非要跟……某人学的这么市侩,一门心思地掉到钱眼里去了,这传出去的有多难听。”
陈霜降不依了,恼怒地说:“什么叫某人,什么叫市侩,你清高你伟大,这家去管去,省的我劳心费力的还讨不了好,传出去难听的!”
一看陈霜降恼了,何金宝也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不过他也是有点气,只觉得好好的一个小子怎么就是想着行商,还不是跟着陈霜降学的,也是扭过头不说话了。
两人闷闷地坐了半天,谁都不理谁,这时候却是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小丫鬟敲门送热水过来了。
陈霜降起身开了门,就是说:“你去吩咐一声,你们老爷体恤我辛苦,准我休息几日,明天开始老
爷当家,有什么事不用来回我,直接找老爷就是了。”
小丫鬟哪里知道什么,陈霜降说什么她就是应什么,见何金宝也没说什么,就是放下热水出去传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