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的青梅-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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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子……我的衣服……”后知后觉的古卿凡此刻才发现,他浑身上下被剥得一干二净,除了一条小裤衩还是一条小裤衩,幸好身上披了条薄毯,不然就是公然耍流氓了。
“洗了,在烘干,等着!”简短有力的回答,不愧是人民警察,说话做事特有那挥斥方遒的范儿。
作为一个身理和心理都健康的男人,要古卿凡不着寸缕地坐在一个女生面前吃早饭,这等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实在是强人所难。古卿凡蜷在沙发上缩进薄毯,准备就这样等到衣服烘干,那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让人以为他被狠狠蹂躏了一晚上。
“该看的都看过了,不该看的也没落下,不用扭捏了。”夏子杏端着一碗粥“呼呼”地吹着,没抬头也知道,某人的脸肯定跟那窗外的太阳一个颜色。
别看古卿凡快三十岁了,可这被大姑娘调戏还真是头一遭,脸上充血不说,身子僵直地盖在薄毯下,某个不该蠢蠢欲动的家伙也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跟着凑热闹。要知道他眼下是衣不蔽体的状态,过于张狂的反应遮都遮不住。
“一!”
“二!”
夏子杏见古卿凡还赖在沙发上不动,作势朝他走过来,眼中明明白白地发出警告:再不动我就来掀毯子了!
古卿凡裹着薄毯迅速移动到餐桌上,刚伸出一只手拿筷子,薄毯就自然而然滑落腰际,露出光滑的前胸和后背,胸前的两个凸点颜色偏暗,肿胀得如同新鲜的茱萸果。本想将薄毯拉回肩头,可那腰腹下的家伙更加羞人,权衡再三,袒胸露背也没什么。怪只怪这条毯子太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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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周,古卿凡还是常常能看到夏子杏,因为夏子杏隔三差五就会上医院看小鼻涕虫。醉酒那天晚上的事夏子杏再没有提起,古卿凡对那晚的记忆模糊不清,他尝试着观察夏子杏的神情,似乎很正常,应该没有发生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
“杏子姐姐,周末我想去游乐园玩,你带我去好不好?奶奶年纪大了不能陪我玩……”小鼻涕虫拽着夏子杏的胳膊晃来晃去,鼻管下拖着两条“米线”。
“你乖乖吃药,如果护士阿姨同意你出去,我就带你去。”夏子杏拿了一块手帕擦去男孩的鼻涕,眼里闪烁着宠溺的光芒。她似乎和这个孩子特别投缘,连师兄都说,近来她身上仿佛有了母性的光辉。
“古医生!”小鼻涕虫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古卿凡,特别特别乖地坐好,等着他犹如魔术师般变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眼睛都瞪直了,可惜不是看我啊!喏,给你。”古卿凡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盒子,里头是机器猫的拼图,乐得小鼻涕虫爬出被窝,欣喜地趴在病床上捣鼓起来。
“吃饭了没?”古卿凡转而对床边的夏子杏说,一身白袍的他尽显儒雅之态,语气也是如常的温柔。
“还没,待会儿再去。”夏子杏摸着小鼻涕虫的脑袋,没有与古卿凡对视。
“一起吧,我正好也没吃。”古卿凡拿出笔写下小鼻涕虫的体温,准备去查别的病房。
“不用了,你自己去吃吧。”夏子杏的声音很平静,就是这股子“平静”让古卿凡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
古卿凡自认为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所以夏子杏这段时间对他的疏离他并不是感觉不到。以往总是绕在他身边打转的小丫头如今却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当然,夏子杏没有刻意回避,只是不冷不热保持着一段无法逾越的距离。
“杏子,你怎么了?”
刚从小鼻涕虫的病房出来,夏子杏就被守在门口的古卿凡拦住了。古卿凡换掉了白大褂,穿着自己的衣服靠在墙边等她,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
“啊?我没什么啊。”夏子杏起初被古卿凡吓了一跳,定下心神之后便又是那副怪样子,看得古卿凡心里极不舒服。
“那为什么不跟我去吃饭?”古卿凡没发觉自己现在就跟小鼻涕虫一样在闹脾气,愤愤指控的眼神瞟着夏子杏,满满流露出委屈。
“额……我还不饿。”夏子杏迟疑了几秒钟,四两拨千斤地回答古卿凡。
再没有别的理由可找,古卿凡顿时瘪了气,胸口烦闷却又找不到发泄口,只好负着气转身离开。夏子杏望向他的背影,心中滑过一丝不忍,午饭时间都差不多要过了,他还没吃吧?
沿着走廊找到楼梯拐角,夏子杏终于看到刚才拂袖而去的某人。古卿凡背靠着楼梯扶手放松地站着,手里夹了一根烟。若是回到二十年前,他这样子就跟学校外头收保护费的小混混如出一辙。
“再不吃饭就没时间了。”夏子杏两手插在牛仔裤后头的裤兜里,装作不经意地开口。
“没事儿。”别扭上来的某人轻描淡写地出声,将刚刚叫嚣着让人陪吃饭的事儿忘得彻彻底底。
“哦。”夏子杏淡漠地哼了一声,故意不去坐电梯,而是踩着楼梯从古卿凡身边徐徐经过,无所谓地往楼下走。古卿凡怒气横秋的目光在背后谋杀了她不下一千次,最终无可奈何灭了烟头,不远不近、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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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夏子杏选了一处光线良好的地方落座。菜单嵌在餐桌表面的玻璃里,客人只需写下自己想要点的菜交给服务生就可以了。古卿凡装模作样晃荡在夏子杏旁边的桌子坐下,见夏子杏不搭理他,又觉得特没意思,若无其事地移到夏子杏的对面。
“小姐,这是您点的菜,请慢用。”服务生端着大餐盘上菜,夏子杏微笑着接过,将一碗白饭推到古卿凡身前。
“嘿嘿,你也帮我叫了饭啊。”一碗白饭就让古卿凡没了脾气,夏子杏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酱肉丝里多放了葱和蒜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夏子杏夹了一筷子肉丝放进古卿凡碗里,古卿凡受宠若惊,只顾大口大口往嘴里扒饭,眼睛里亮闪闪的,绚烂一片。
“杏子,你这些天陪着小鼻涕虫,都不怎么搭理我了。”找到机会开口,古卿凡把连日来想对夏子杏说的话翻了出来,幽怨的语气堪比深闺怨妇。
“有吗?我没觉得啊。”夏子杏睁着眼也能说瞎话,她这些天就是故意要晾晾古卿凡。
“看看看,又来了!以前你从来不在我面前装斯文,现在文静的跟淑女似的。咱俩谁跟谁啊,犯不着,你天生就不是淑女的料!”古卿凡本是想表达“自然就是美,天性才是真”这么个意思,却把好话说得不伦不类,惹恼了夏大小姐。
“谁不是淑女的料?古卿凡,你有种再说一遍!”夏子杏把筷子往餐桌上一拍,吓得周围几桌的人都转过头往这边瞅。
“……”古卿凡低着头猛嚼饭,有种也不说,打死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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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贝拖着个行李箱从火车站走出来,日头火辣辣地悬在头顶,柏油马路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味,身心俱疲的她只想快点回家洗个澡休息,却没办法如愿以偿。
“小姐,麻烦您跟我们去警察局做一下笔录,您是唯一的目击证人,我们需要您的配合。”眼前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官向沈贝敬了个礼,这大热的天,真是难为他竟然穿这么多。
“好的。”无缘无故在火车站目睹了一场斗殴,现场这么多人围观,只有沈贝一个人愿意站出来说实话,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凉薄了。
敬勇开着警车载沈贝到警察局,一进某个办公室的门,沈贝就看到夏子杏埋着头在一个备忘录上写写画画。
“杏子。”
夏子杏抬起头,不期然见到沈贝,心下一喜,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声:“贝贝,你回来了。”
做完笔录,夏子杏见沈贝的行李挺重,便跟师兄申请两个小时的假,借了局里一辆吉普车送沈贝回家。
“杏子,好想你哦!”和沈贝不太熟之前,夏子杏眼里的沈贝站有站样,坐有坐样,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更不会像此刻这样靠在她的肩头状似撒娇。
“是谁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影子都找不到?”虽然夏子杏心里有疙瘩,但对于沈贝,她是真心拿她当朋友的。
“这不是特殊情况么,行啦行啦,以后都不会了!”沈贝讨好地说。
“当然不会了,你还想结几次婚啊?重婚是犯法的!”夏子杏一本正经地开玩笑,伸手推开靠在自己肩头的脑袋。
只是这个玩笑并没有起到它应有的作用,沈贝默不作声坐直了身子,转过头不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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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小鼻涕虫穿得特别洋气,坐在病床上乖巧地等着去游乐园玩。他约了夏子杏和古卿凡,夏子杏老早就过来了,眼下只差古卿凡迟迟不见人影。
小家伙也不心急,机器猫的拼图还差一小部分没有完成,趁着等人的空当,小家伙专心致志研究着手里的纸片,仔细比对之后才找到正确的位置填上。
“小鼻涕虫,古医生可能有事儿,要不就我陪你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待会儿玩不了多久就该回来了哦。”夏子杏给古卿凡打了好几个电话,那边一直没人接听。
“古医生答应我了的,你们大人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杏子姐姐,你再打电话给古医生么,我要你们两个陪我一起!”小鼻涕虫不依不饶,坚持大人说到就要做到。
“大人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呢,我陪你也是一样的嘛,难道你喜欢古医生多过杏子姐姐?”夏子杏故意装出不高兴的样子,还煞有其事地嘟起了嘴。
“不是啦……我们一个是小孩一个是女生,多没有安全感啊!古医生来了就能保护我们啊!”
听到这样的回答,夏子杏不禁满头黑线,古卿凡保护她?下辈子吧!实在是联络不到古卿凡,夏子杏只好转了个弯,把敬勇叫过来当替补,反正小鼻涕虫只是想带着一个雄性生物,是不是古卿凡并不重要。
夏子杏叫来了敬勇,而敬勇还带着另一个人,笑得一脸腼腆的师兄颇觉得不好意思,倒是夏子杏大大方方叫了一声“嫂子”。
一直以为敬勇是光棍,没想到早已是名草有主。平时工作忙,敬勇因为没时间多陪陪女朋友而心里愧疚,只要一有空暇便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恨不得一天掰做两天过。
打扰了人家的二人世界,该觉得不好意思的应该是夏子杏,还有小鼻涕虫,两个瓦数不低的电灯泡卡在人家小情侣中间发光发热,苦煞了这对聚少离多的鸳鸯哦。
“师兄,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啊!”敬勇的女朋友陪着小鼻涕虫去买气球,夏子杏被那小家伙折腾得骨头都要散了,实在奉陪不了。
“你也看到了,我平时的工作时间根本没个准儿,跟着我,她真的委屈了。”敬勇的目光穿过层层的人群,一直追随着那一大一小。
“好不容易轮到个休息日,你还带着她满处跑,可见你对嫂子是上心的。”夏子杏不禁想到自己,古卿凡就从来没有想过要约会她,即使他的时间比敬勇多得多。
四个人一直玩到游乐园关门,被管理员强制赶出来才依依不舍地打道回府,期间小鼻涕虫坐了八次云霄飞车,夏子杏陪着两次,敬勇的女朋友陪着两次,身为被小鼻涕虫看好的雄性生物敬勇不辱使命,陪着溜达了四圈。
公交车只经过医院前一站,夏子杏拉着小鼻涕虫的手走在人行道上,小鼻涕虫兴奋地叽叽喳喳,回忆着游乐园里好多好多有趣的玩意儿。
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小鼻涕虫忽然指着前方大叫“古医生”,古卿凡转过身,脸上带着歉意。
“小鼻涕虫,对不起啊,今天古医生爽约了!”
夏子杏只静静站在一旁,倒是古卿凡身边的沈贝先开口跟她打的招呼。
“没关系啊,杏子姐姐还有敬勇哥哥陪着我一起去的
心上人 。。。
,敬勇哥哥好棒呢!”小孩子喜欢什么总是愿意与人分享,却不懂得考虑听者的心情。
“小鼻涕虫,护士阿姨要来查房的,我们快进去吧!”夏子杏伸手捞起小鼻涕虫,微笑着向门口的两人道别,转身的动作干脆而果断。
古卿凡送走了沈贝,夏子杏正打算下楼回家,两人一上一下站在楼梯上。古卿凡抬着头看位于几步之上的夏子杏,脸上的颜色温柔得一塌糊涂。
“杏子,对不起。”
“小鼻涕虫没怪你。”夏子杏不着痕迹地垂下眼帘,继续往下走。
正要与古卿凡擦肩而过,夏子杏忽然停下脚步,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看向古卿凡的眼神也是单纯而美好的,正如古卿凡初遇她时一样。
“卿凡,我后悔了,以前的事就当我开了个玩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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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动了心 。。。
古卿凡有些魂不守舍地经过走廊,忙碌了一整天的身体疲乏不堪,他耷拉着肩膀坐在走廊的长凳上,将头低垂至膝盖,脑子里混沌不清,乱糟糟搅成一片。
早上接到柯微父亲许文肃打来的电话,说他拒绝住院治疗,问其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