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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红尘未醒-第21部分

小说: 红尘未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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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董佩宜没有错。”
我说:“既然不是爱,就不该给她希望。希望容易让女人想入非非,酿成大错。”
他摇头:“很多时候两个人在一起是一种尝试,木晓。在一起之后才能看清楚爱有多少。我给她自由的空间,看我们可以发展到什么程度,但是她没有理解我。”
“你不认为自己有错?”
他说:“感情的事情,没有办法说清对错。大家都是为了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人。”
“你们互相亏欠。”
我说:“你们中间没有赢家。只是不幸死了一个人。”
我和他在他的车前停下来。我说,“我去开车,再见。”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说,“我的车也在这里。”
我把车开出停车场,看看后视镜,林兆的车就在后面。
我打电话给他:“你不回去?”
“我送你到家门口。”
“我很快就到。”
他说:“现在已经十点半。”
好吧,绅士风度需要成全。
我只好放下电话。
他的车跟得不紧。我看后视镜里他随我停停走走,想起他求婚那天神情,突然觉得释然。
母亲说的对,林兆是个好男人。
我在家门前停车。打开车门,只见林兆还坐在车里,默默看我。
我向他走过去,敲一敲车窗。
他降下车窗,“进去吧。”
“你呢?”
“我现在就回家。”
林家住在省城。他为了往来方便,在本地也有房子,雇一个老妈子住着看管。
我点点头:“谢谢你。”
才要走掉,忽然想起来,还欠他那日饭钱。
我把钱包拿出来,掏钱给他:“这个是上次你帮我们付的账,请拿回去吧。”
他只笑笑,“下次再说。”把车窗升起。
车子掉头,我目送他走。
他突然减缓速度,从车窗里伸出手来,“木晓。”
一轮明月当空,他的手是白色,薄薄的皮肤绷在骨骼上,指节很长。我见识过他的力气。
“晚安。”
我也笑笑:“晚安。”
我开门回家。
客厅里留了一盏灯。母亲与牧牧都已经睡觉。
我换了睡衣到楼上,母亲开门出来:“这么晚?”
“妈。”
“饿不饿?”
“我已经刷了牙准备睡觉。”
“好。”她看着我,“快去睡觉。”
我们各自关门。牧牧的脸□在月光里,偶尔皱一皱鼻子,继续打着小小的呼噜。
我就这样远远看着我的女儿,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几乎忘了回自己的房子去住。
母亲说:“早就和你说了,把房子卖掉,干脆搬回来。你反正在那里没有工作,牧牧也可以回来读书。住在这里,好歹我可以带牧牧。”
“你也是老人。”我说,“让我考虑考虑。”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考虑。父亲已经不在。母亲嘴上不说,一个人住一间大房子,四处是窗,朋友也多在异地,只有三两个亲戚可走动,必定觉得凄苦。
我去征求牧牧意见:“我们要不要回家去?”
“那外婆怎么办?”
她一句话把我问倒。
我直起身来,心中感慨:牧牧比我更关心老人。我这母亲做得实在失职。
决心下定,我只好去发布广告。高级住宅区,六楼套房,两百平方,带家具出售,价钱好商量。
本以为房市跌惨,谁知道根本没有想像中萧条。这边才把广告发出,立刻有许多人要求上门看房,生怕被人买走。
我把牧牧托付给母亲:“我先回去一趟,过一阵卖了房再回来。”
“要有多久?”
“要看房的那么多。应该很快可以卖掉。”
我马上去订机票。
“一个人要小心。”母亲吩咐我,“一定要早点回来。”
“在那边的车也开回来。”
我提起箱子出门,“知道。”
母亲抱着牧牧在门口看我。
“牧牧,要听外婆的话。”
我安心坐上出租车。
机场在省城郊区,开过去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我合了眼在车后排小寐。
直到司机把我叫醒:“小姐,机场到了。”
我赶紧下车,进机场取票。飞机还有一个小时才走,时间宽裕。
我四处闲逛。
忽然听身后有人在叫:“木小姐!”
这个姓不多见。难道是在叫我?
我回头去看。一个女士拉了箱子笑着迎过来:“还记不记得?小辰那次请客吃饭,我也在酒桌上。”
原来是大伯的朋友。
“你好。”
她和我热情握手:“怎么不见你母亲和女儿?”
“我一个人出去办事。”
“哦,这样。”
她欲言又止,终于说:“我听说……你是离婚的。”
我不否认。大伯大约为了给我找对象没少托人,实在用心。
“要飞去哪里?”
我报出目的地,她眼睛一亮,“同一班飞机,太巧了。”
更巧的是她就坐我后排。
身边乘客看她屡屡找我说话,主动与她换座位。她兴冲冲说:“上次不方便,我有许多话想问你。”
“请说。”
“这话可能有点冒昧,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让那一位同意离婚的?”
我不由看她一眼。
“我现在在和家里那位打官司。”她说,“我要离,他不离。牛皮糖一样粘我。”
可惜取经取错对象。
我说:“对不起,这个我没有经验。”
“他给你留了什么?”
“女儿和房子。”
“听说你和他过去一起做公司。”
“属于我的股份还在我手里。”
她咂嘴:“什么都肯给。好男人。”
这话不该当我面说。逼我又想起周宴面目,补眠心情已经飞得一干二净。
下飞机后我赶紧抽身逃掉,提了行李立刻打的回去。
家里的信箱已经被塞爆。门下也有。报纸,广告,缴费单,种类齐全。
我在纸堆里翻出喜欢的报纸,剩下的全部丢掉。
报纸上说的也是旧了的新闻。明星情变,政坛风云,一样有娱乐性。
房里已经有一层落灰。我打了水一一清洗,图个眼里干净。
时间到傍晚六点,我打电话叫外卖,而后瘫在沙发里看报。
送餐的倒是来得快。我应声开门,发现门下又有一封信。
那字我认得,还是四个大字:木晓亲启。
第二十章(上)
不用看也知道信里是一张照片。
我本来就累得心情烦躁,终于忍无可忍,把信揉了丢进垃圾桶,在门上贴出一纸便条:做正人君子,请有话面谈。
我不是供人消遣的对象。最讨厌人暗里做事,四面八方都有一刀。
晚上一个人睡,贪冷开大了空调,半夜醒来,还以为牧牧睡在身边,迷迷糊糊摸索了好一阵。
第二天开始陆续有人来看房。先是一对白领夫妇,男的有些讷讷,女的一进门便说:“门口那是……”
我才想起来:外面贴着给送信人的便条,口气不善。
“哦,不是针对你们。”
她一间间开门去看,打量房间大小,望望窗外风景,说:“位置倒是不错。”
家具还很新。无可挑剔。
周宴的书房维持原样。书架堆得满满,桌上有小叠白纸和一台电脑。我从来不去动。
女人瞥见书桌上的两人合照,说:“哦,你先生?”
“前夫。”
她立刻多看我一眼,不动声色退后一步,将自己丈夫挡住大半。
男人自动与男人结盟,女人视女人为洪水猛兽。
我好气又好笑。
“价钱怎么谈?”
我说:“你出个价,合适我就卖。”
“总该有个标准。你们也……不容易。”
她比一个手势,“八十万。”
我笑笑,请他们出门。
“加十万?”她说,“这个房子已经住了很多年了。”
我说:“我还可以自留。”
第二个看房的单枪匹马过来:“我给家里老人看房。”
我对孝子存有敬意,端茶送水,诚意招待。
他看得满意,也打开话匣:“……婆媳相见狗咬狗,实在受不了。干脆多买一套房子,把老的转移阵地,大家都满意。”
我顿时失去兴致。
这房子还没有找到好买主。母亲已经心急:“怎么样?卖出去没有?”
我在电话里向她描述一日趣闻。
人世百态,一栋房子验真心。
“牧牧想你。你和她说两句话。”
母亲将电话转到牧牧手里。
我听见牧牧童稚声音:“妈咪,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外婆有没有给你讲故事?”
“外婆会说狐狸的故事。”
她突然打一个喷嚏,吸吸鼻子,“古代的狐狸,有法术,会变成女人,也会生小狐狸,又变成女的。”
我急忙交代母亲,“牧牧可能是晚上又踢了被子,有点感冒症状。快给她吃点药。”
“不能让她再玩水。雪糕也不能吃了。”
母亲说,“这还用你教我?放心就是。”
不放心也得放心。眼下我孤身一人,偌大的房子里没有一点活气,只有空调嗡嗡声音。
大床冰冷,被子搁在身上如纸薄,心更冰冷。
我强迫自己闭眼睡觉。
第二天早起,我刚做好早餐,电话骤响。
扰人清静的事从来都是闹心人去做。不是周宴是谁。
我被铃声吵得火起,终于接起来,没好气地说:“周宴,牧牧现在不在我身边。你可以打电话去我妈家里叫她和你说话。”
“对了,她这个时候应该还赖着不肯起床。”
他静静听我说完,才说:“木晓,我只有话与你说。”
“什么话?”
“你要卖房子?”
我微微一怔。
消息真是灵通。有私家侦探跟随我左右?房子里安了针孔摄像机?窃听器?
我人正不怕影子斜。一件亏心事不做,理直气壮。
我说:“房子是我的,为什么不能卖?”
“不是不能卖。”
“难道你打算买?”
“……是。”
我又一怔,简直要笑出眼泪来,“对,我怎么就忘了,你最喜欢念旧。都是旧的好。”
“木晓。”他说,“你要多少钱。”
“你以为我缺钱?”
“我知道你有多少财产。”
“我和牧牧要去我妈那里定居,留这个房子无用,才想卖了省心。你愿意要就请出价,还有客人要公平竞争。”
他顿一顿,说,“我给你三百万。”
“够不够?”
“太够了。”我说,“足够你再买个全新的。”
他不打算接我的话,“我明天就让秘书转账给你。”
“再给我几天时间考虑。”
“五百万。”
我笑起来,“周总,你以为多两百万就可以买人的思考?未免太实惠了。”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把房子卖给别人了。”
“哦,肥水不流外人田,经商之道。”
“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以前还一直以为我挺明白。”我说,“后来渐渐觉得不明白,原来我一直什么都不明白。周宴,我们结束了,谁也不欠谁。你不用拿钱衡量我的损失,而且我认为你的损失更大。”
有一家三口来看房,我照样迎接。
小孩子牵着父亲,对客厅里每一样东西都好奇,只看不敢动。做妻子的和我攀谈:“房子不好买。新的楼盘,那么烂的地段,又没有学校,开价也比杀猪狠。一直想买二手。”
“房子确实很重要。”
“这里的房子当初看是天价,现在也和那些新楼盘差不多了。”
“感觉怎么样?”
“不像住了六年的老房子。”她说,“到处都很新。你们很懂保养。”
“你放心,价钱好商量。”
我已经决定坐下谈价钱,门铃又响。
我去开门,“来了来了。”
只见周宴一个人站在外面。
里面还有客人,我让他进来也不是,关门也不是。
他斜一斜眼睛,看见玄关里有好几双鞋,说:“有人在看房子?”
“是。”
“我先进去。”
我只好把门开得更大些,让他进来。
里面三个连忙站起来,对周宴说:“好抢手的房子。——你也是来看房的?”
“我是她的前夫。”
他们都识趣,立刻向我告别:“我们再电话联系。”全部走掉。
周宴坐到沙发上,把包放在一边,看着茶几上几个水杯,默不说话。
我懒得招待,把杯子收进厨房,一一洗好。许久才回客厅。
出来时只见周宴正在翻看过期报纸,专心致志。
我说:“是喝茶还是喝水?”
“茶。”
我又回厨房烧水泡茶。看着水壶算时间,看到发呆。
终于端茶出去,周宴喝一口,放下杯子,说:“已经和人谈好了?”
我说:“正要谈价钱。”
“支票在这里。”他把茶几上的一张纸向我推一推,“五百万。”
我扫一眼。白纸黑字,分文不差。
我说:“我还没有决定卖给你。”
他淡淡说:“可以考虑。”
我笑:“好大的决心。”
谁要和钱过不去。我不傻。
我说:“再过两天,如果没人出价比你更高,房子就是你的。”
他的表情依旧淡淡:“没问题。”
第二十章(下)
当然没问题。
住了六年的房子,你看它哪里都没有问题,可它偏偏是被人住过的。有了人的活气,反而不如硬邦邦的一层水泥壳子值钱。
如同一次性筷子,拆开前最可爱,一层塑料纸当襁褓包裹,仿佛赤子般干净。一旦经了人的嘴,拿开水去烫,死猪也能烫活,已没人愿意再用。
我已许久不管公司财务。经济危机没有过去,高层人员尚且人人自危,以我辞职前所见报表数据,他要拿出这笔钱,相当勉强。
哈,周某人以五百万天价买这一套旧房,岂止是大出血,只怕还要在旁边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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