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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清风卷帘海棠红-第54部分

小说: 清风卷帘海棠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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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年初三,上门拜访的亲戚和朋友就渐渐多起来,封峥身子不方便,由我以管事的身份出面招待。
赵家也送来一份隆重的礼,就是按照当地习俗,女婿要给妻子娘家送孝敬礼,我是姐姐,勉强算是长辈,所以赵家把礼送到了我手里。
我等黄伯一家回来上工后,也去赵家走了一趟,笑外甥女现在已经长得白白胖胖,一逗就笑,十分可爱。
虽然年已经过了,可立春未到,天还是很冷。封峥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要长,他常常一睡就是一两天,每次他昏迷不醒,我就十分担心他会再也醒不过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失眠,总是在封峥昏睡的夜晚,静静地彻夜守在他的床边,听着他微弱的呼吸声,看灯火渐渐微弱,看日光渐渐爬上东墙。我感觉着时光的流逝,自己却是那么无能为力。
我一遍遍地回忆着往事。我们认识了十多年,岁月里有那么多点点滴滴,现在看来,每一个片段都那么珍贵,即使少年时他总给我白眼,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十分可爱。
在山里养伤的时候,夏庭秋曾问过我,如果时光可以停下来,我想停在什么时候。我说,我听在我们迷失在沙漠里最好,在那与世隔绝的地方,每个人都展现出自己最原始最纯朴的一面。我的世界还一片明净,单纯而快乐。
我后来拿这个问题问封峥,他想了想,说:“停留在我们初次见面吧。”
“那我们就得一辈子做小孩子了。”  
“有什么不好呢?最幸福莫过于做孩子了,没有半点烦恼。”封峥笑,“后来误解你,辜负了你,再到现在,我重病在床,又拖累你。这些岁月,都比过我当初一星半点。”
“哟!一句话,就把我们十多年的交情给抹杀了。”
封峥莞尔,“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你去把我书柜下左边第二个柜子打开,里面有个蓝绸布的匣子。”
我去取了过来,打开看,里面放着一把镶嵌满珠宝的弯刀和一条沉甸甸的东珠项链。
“这是……”
“三年前我驻守边关,东齐和北辽有一场会谈,我曾列席,莫桑也在场。他将这两样东西交给我,让我放在你的墓前。”
“莫桑?”我念着这个都快被我遗忘的名字,愧疚顿时涌上心头。
“他以为你早逝,十分难过,又因为不能亲自来东齐,故托我给你带去这两样东西,说是他们草原送给红颜知己的。我们重逢后,我特意叫人去从你的祠堂里把这个盒子取来,到底是他的一份心意,应该让你知道。”
“难为他还惦记着我。”我把玩着宝刀,“他现在可好?”
“他已统领一草原各部,又迎娶了北辽帝的公主为王妃,势力十分强大。”
我把刀子放回盒子里,“我知道他了来信恳求陛下饶恕我性命的事,心里十分感激,却没机会向他道谢了。”
“说起来,我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呢。”封峥消瘦的脸上露出遗憾。
“别这么说。”我微笑道,“你送了我一段好时光。”
封峥略略释怀,又说:“盒子有两层,下面还有东西。”
我掀起第一层,看到下面露出来的那块白绢手帕,眼睛被那抹已经有点放黄的白色刺痛了。
拙劣的绣工,点点血渍,还有那两行题字。现在看爱,那八个字竟是一语成谶呢!
“你还一直收着……我还以为这帕子早丢了呢。”
封峥说:“炒家那天,廖致远留了心,捡了起来,后来交给我。这些年我时常翻出来看,我总想,当年若是没有把这帕子给你,你或许就不会走了又回来,也就不会……”
“一切都是假设罢了。”我打断了他的话,“我倒很高兴你把这帕子给了我,至少我这四年里,也有点美好的事可以回忆,不是吗?”
封峥枯瘦的脸上浮现出慰籍的笑容,“阿雨,你真成熟了许多了。”
立春,南方的春天静悄悄地来临了。
第一场春雨过后,荒凉的院子里渐渐恢复了一点绿色,嫩草从地里冒头,海棠花的枯枝上也发出了米粒大的紫红色花苞。
封峥已经下不了床了,我折了一根细枝给他看。
“看,春天到了哦,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看到花开了吧。”
春风带来了潮湿的南风,春雨一场接着一场,渐渐连了起来,就没再停过。
朝廷联合海上两大家族被剿清海盗,开辟新航路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我路过茶楼,总能听到说书人孜孜不倦地讲述着那场惊心动魄的战役。
我穿着朴素的衣裙,挽着竹篮,撑着油纸伞,日日都出门买菜。
走过热闹的大街,我总忍不住回头看一看,始终有中错觉,觉得那个人还和往常一样在我身边,默默地注视着我,关怀着我。一旦我遇到困难,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挡在我的面前。
熙熙攘攘的大街,路过的都是陌生的面孔。
我仰面迎接着细如牛毛的雨丝,心沉沉的,就像也浸满了水一样。
也不知道南海的春天是怎样的。封峥昏睡得越来越久,泪为他看病的老大夫连连摇头,转身对我低语:“姑娘,准备后事吧。”
我的确很冷静地开始张罗起来,最好的红木棺材,孝衣、白幡、白烛、纸钱,我和黄伯一样养挑选,买回来。
封峥待下人很好,黄伯一家背地里抹了不少眼泪。
我给京城里的封家写了一封信,封峥的生母已经去世,他后来为了我的事,和他父亲也吵翻了。现在儿子要死了,可封老爷子也有病在身不能来,只能拍封峥的四弟过来一趟。
“四弟来也好,怎么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呢?”封峥显得十分淡然。
他的说话声已经十分轻微,我得凑近了才听得到。
我问:“你还有什么心愿,说给我听,我给你去办。”
封峥那双因病痛毫无神采的眼睛脉脉地凝望着我,我觉得心都要碎了。
“我本来觉得,孤身死去太惆怅,现在有你在身边,陪我到最后,我是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这样丧气的话,我真不想听。”
封峥轻笑,“阿雨,幸福的机会转瞬即逝,错过了,终身追悔莫及。在北辽的时候,我推开了你,所以我后悔至今,你切勿步我后尘。夏庭秋比我好,因为他从来都站在你的身边,没有松开过你的手,你要摘掉,这有多么的难能可贵。”
“我摘掉。”我哀伤地低下头,“全天下,不会再有一个人比他对我更好的了。”
封峥静静望了我片刻,忽然说:“我走了后,你若想继续往这里,只管往下去,你若要走,就留着黄伯看门就行。”
我心里发慌,“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事?”
“今天精神好,把事情都交代了,免得以后没机会罢了。”封峥又说,“我的剑日后就归你了,它是把宝剑,跟着我入土未免太糟蹋了,我还有些字画,倒是可以跟我一起埋了。我若是等不到我四弟,你就代表我和他说,要他好生孝顺父亲。”
“我都记下了。”我无声无息。
封峥眼睛慢慢合上,又昏睡过去。
居然有几日倒春寒,但天气还是一日比一日暖了。
院子里的花草全发了新芽,雨比前阵子大了些,落在屋檐下,发出悦儿的沙沙声。
我打开窗户,让那股带着青草芳香的气息飘进了屋里。
“今天是几日?”封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我匆匆回到床边,“正月二十二了。”
“还好,我又睡了多久?”
“一日多。”我把煨在炉火上的药粥端过去,喂着封峥一点点地吃,“晚晴出了月子,却城外上香,帮你我各求了一支平安签。她还所,要你好好养病,等她小女儿满百日,请你去吃酒呢。”
“家里有一对长草留下来的玉镯,你可以代我送给孩子。”
“我知道了。”
我拿湿巾给封峥擦净了脸,然后伸手解了他的发带,用发梳给他细细地梳头发,梳完了,再给他将头部穴道按摩一遍,最后将头发束了起来,插上一只白玉簪。
封峥清瘦的容颜依旧还带着昔日清俊的轮廓,毛巾的热气给他灰白的脸上增添了一点血色。他侧头望着窗外,眼里露出向往的目光。
“阿雨,你生辰快到了吧?”
“是啊,下月十二。”我说,“每年生日都是春雨绵绵的呀。”
封峥的眼神闪了一下,“我都从来没有送过你寿礼呢。”
“送过的啊。”我拍手笑起来,“是我十二岁那年,我爹按照传统大办了寿宴,你送了我一只巴掌大的白玉小马,你忘了?”
“那怎么算?”封峥笑道,“那是家里人选的,并不是我自己挑的。”
“但是我可喜欢那白玉小马了,一直放在案头。可惜后来我弟弟拿去玩,一不小心掉在地上摔碎了。”
“那我这次得送你白玉马更好的礼才行了。”
我感兴趣,“那你这次要送我什么?”
封峥朝外面望了一眼,“送你一束花,好不好?”
“花?”
“那株海棠,终于开了呀……”
院子里那株孤零零的海棠花,的确在春雨中绽放了稀疏的花朵,那被雨水晕染过的水红色格外地娇嫩明艳,就像少女羞涩的面颊一般。
也就是在这时,我才真切地体会到,春天终于来临了。
“阿雨,”封峥眼波平静地望着我,轻声说,“你帮我摘一枝花来,好吗?”
“行!”我立刻点头起身,推开门走进了雨里,清亮的雨丝落在我脸上。 
我绕着那株海棠转了两圈,好不容易找到一枝开得错落有致的花,折了下来。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轻快地跑回屋檐下。
“封峥,我选了一枝开得最好的呢。”
屋里的人没有回应我。
封峥安详地靠在床头,侧着头,双目合着,似乎又沉睡了过去。
我怔了怔,迈进屋里,想再往前走几步,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站住了。
那一瞬间,直觉让我明白过来。
雨水顺着脸颊滑到下巴,滴落在领口,握着花枝的手垂了下来。
几片被雨水打湿的海棠花瓣轻轻抖落,微风吹进了绵绵密密的春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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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心之归宿】
我回头看向夏庭秋。他正含笑待在桅杆上,脉脉望着我,就同他往日一般。从小就是,在山里玩耍打闹着,若我累了,回头望他一眼,他便知道走上来,背我回家。
我和封峥的四弟商量过后,将封峥葬在了他的祖父身边,希望他在九泉之下能有亲人相伴,不再寂寞。
新坟虽然整洁气派,可到底有点冷清。我将院子里那株盆栽的海棠移到了封峥的坟边。
丧事办完,恰好是花开正好的时节,一树粉红娇艳的海棠在坟边静静开放,春雨里,风吹花落,景色颇有几分绮丽。
我用手指细细描绘着墓碑上封峥的名字,低声说:“封峥,我们两个总是错过,现在更是阴阳相隔,再也肩部了了。这株海棠,就代替我在这里陪伴你吧,你以前对我说,要我不要错过幸福。所以,我决定离开这里,回南海去,怎么道歉弥补都好,让二师兄原谅我的任性。你若在天有灵,请祝福我吧。”
我俯身磕头。
微风吹过,飘零的海棠花瓣落在我脸上,就仿佛还在北国边城的那个小院子一样,我在花树下抬头微笑,封峥依旧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我。
我归心似箭,封峥的头七一过,我便起航回南海。
现在正是禁渔期,船只都闲置在港口,去南海的客船要到下个月才出港,好在赵凌家有私船,可以专程送我去离岛。
半年之后,我再度站在甲板上,感觉着脚下传来额摇晃,熟悉的情怀涌上心头。
白帆升了起来,船破浪而行,带着潮气的海风吹拂着我的头发,海乌欢鸣着掠过海面朝着远方飞去。
我堆积了一整个冬季的阴郁,也被温暖的海风吹散。
顺风顺流,我们从曲江到南海只用了七天的时间,逐渐可以看到零散的岛屿,来往渔船上,渔民都穿着我熟悉的当地服装,又走了一日多,离岛终于出现在了海平面上。
船刚靠岸,我就迫不及待地手一撑,跳到了码头上。
“陆姑娘,”船长朝我挥手,“小的们赶着回去复命,就不多送了,姑娘您有空也常回来看看我们夫人。”
“一路辛苦啦。”我接过丢下来的包裹,摆了摆手,扭头就朝着夏家的方向跑去。
离岛的春天,美丽得完全超出我的想象。昔日结满瓜果的田里现在开满了花,田坎上,道路边,山坡上,也都绽放着成片的鲜花。这里姹紫嫣红,娇嫩妖娆,迎着风和日光,连空气里都飘着浓郁的芳香。
夏家的宅院被这片花海包围着,背后就是一片碧海蓝天。
“这不是……六姑娘?”守门的家丁认得我,见到我来了,惊讶得叫起来,许久没听到过这个称呼,真是倍感亲切。
我愉快地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大家都还好吧?”
“都很好!”门卫兴奋道,“当家的带领咱们打了胜仗,皇帝赐了好多东西来啊!”
“就是啊!”另一个门卫也高声道,“这下咱们南海夏家可以和北海船王齐名了!”
我听他们已经用更为亲切崇敬的称谓来称呼夏庭秋,心中大喜。可见剿匪一战,夏庭秋果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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