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婚新娘-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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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在一起这么久了,她多少也了解他的个性,所以,虽然满腹疑问,但她还是忍耐着过好了半天后,直到宫震羽的神情恢复正常,甚至快要睡着了,她才小心翼翼地又开口了。
「禁卫爷,你你跟婆婆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
「你不需要知道。」他平平板板地说。
都被他凶了,还说不需要?
「可是我是你的妻子啊!」
「所以你要乖乖听我的话。」
「什么呀!」她抗议似的捶了他一下。「我是说,既然我是你的妻子,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你的事?」
「因为不需要。」
「哪有这回事,」乐乐忍不住又掐了他一把,他却连半根眉毛也没动一下。「谁说我不需要的?」
「我说的!」
「我说我需要!」
乐乐立刻纠正他的错误观念,他却比驴子还顽固。
「你不需要!」
「我当然需要!」
「你很罗唆!」
「因为我很需要!」
乐乐死命咬紧他的语尾,打定主意今天非要赢他一次不可,可没想到他的下一句竟然是
「睡觉!」
耶?这样就想打发掉她了?
「我不睡,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睡!」打死她也不认输,看他能怎么样!
不料,他依然是两句话就马上把她给轰回来了!
「你不睡,我睡。」说着,他真的阖上眼了。
哇,耍贱招!
没关系,这边还是有应对政策。
乐乐一声不吭,立刻把被子一掀,就爬呀爬的打算爬过山去,果然,宫震羽立刻睁开眼了。
「你想上哪儿去?」
「我不跟你睡,我要找水仙一块儿睡!」乐乐咕哝着继续攀她的山、越她的岭。
宫震羽眼一眯,倏地飞出一指,乐乐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趴在山上睡着了。
宫震羽很满意地替她「摆好」正确的睡姿,而后再一次阖上眼。
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睡一觉了!
「大师兄,乐乐就交给你了!」
墨劲竹含笑不语地目送着宫震羽离去,因为,即使是身为大师兄的他,也知道在什么情况下最好不要和宫震羽唱反调比较好,否则,那个人一旦抓狂的时候,就连他也没有把握制得住。
但是,宫震羽出发后不到一刻钟,乐乐就突然跳起来说:「君陶,陪我去『逛逛』!」这不算背叛宫震羽,因为她一开始就表明了她的立场,而且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过她会听他的话,甚至,他们连这个话题都还没讨论完毕呢!
「是,夫人!」沈君陶回应的声音是既快又大更响亮。瞧!他多服从主子的话呀!肯定可以当选十大最佳属下模范了!
「我也去!」水仙马上挽住了乐乐的手臂,生怕她溜了似的。
红凤紧随在后。「属下保护四小姐。」这边是十大最忠心属下模范。
墨劲竹微微笑着也跟着起身。「既然大家都要去『逛逛』,那么就麻烦土司大人派个人带路吧!」既然身为兄长,为免遭人闲话,他当然也要「爱护」一下弟妹了。
左林、右保没出声,却贴紧了墨劲竹左右。
段云有趣地来回看着那一大串果实累累的葡萄串。「你们不怕他吗?」
水仙俏皮地皱皱鼻子。「怕他干嘛?我们只是到处去逛逛,关他什么事?要是在路上碰见了,那也只是巧合而已呀!对吧,大师兄?」
笑吟吟地,「是、是,巧合而已、巧合而已!」墨劲竹悠然地附和道。
段云不觉也跟着笑了。「既然如此,那么,我这个地主当然要亲自带各位去呃、『逛逛』罗!」
于是,乐乐拉着水仙抢先冲了出去。
「快点!快点!慢一点就逛不到『有趣』的东西罗!」
宫震羽自以为已安排好一切地踏出土司府,却没料到:大师兄也会「不听他的话」!
位于大理之西的点苍山群峰十九,峰峰高耸,直插云端,古树苍天、翠竹满山、云雾缭绕、飞瀑散花,山间还有十八条溪水从群峰间飞瀑直泻,四时不绝,两峰夹一溪,溪水东流,注入洱海。
在这座北起上关,南达大理的常绿山脉间,不仅一年四季都铺满了如茵的绿草,以及万紫千红的杜鹃、珍稀的茈碧花、坚韧的山茶花,和绣球似的马缨花等,山顶尚有高山冰川湖泊,湖泊四周则是遮天蔽日的冷杉、云杉等的原始森林。
还有那飞云的变幻多姿,不但独具特色,而且绮丽异常,时而淡如轻烟、时而浓似泼墨。在夏秋雨后初晴时,不时出现玉带似的白云飘拂缠绕在苍翠的山腰绵延百里,将巍峨苍山截分为二,竟日不消,妩媚动人。至于秋冬时节,则在玉局峰巅常出现团团白云,宛如白族少女探身眺望洱海。
而终年白雪皑皑,经夏不消的苍山雪,在风和日丽的阳春三月,越是显得如此晶莹宁静,宛如是个冰清玉洁的水晶仙宫。那苍山积雪所溶的溪泉,四季奔流,叮咚悦耳,清澈无污,甘甜可口。
多美好的景致啊!光是想象就够人心旷神怡的了。然而,自从在鹤云峰中发现了一座宝石矿之后,这清雅秀丽的苍山风光便不再是人们赞叹的焦点了。
点苍山南边的白族人说那是属于他们的。
点苍山西边的彝族人也说那是属于他们的。
点苍山上的点苍派更说那是属于他们的。
西平王也很想说那是属于他的,可惜他一点立场也没有,所以,只好打消那种馊主意了。但是,为了避免引起另一场夺宝战争,西平王还是下令在尚未搞清楚宝石矿到底属于谁的之前,谁也不许去动它。
于是,三方就这么僵持住了。
再说到点苍派,虽然不是无名小派,可也算不上什么名门大派,它的镇派功夫虽然不弱,但也称不上「绝学」这两个字,即使历史够悠久,却没那种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的开山祖师爷,也没什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出色后辈来弘扬一下点苍派的「赫赫威名」。
所以,在武林中,点苍派始终是处在一种不大不小、不强不弱、不上不下的中间地位上,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派存在,却没有多少人很认真的拿它当一回事过,可虽然没人在意它,却又不敢真的忽视它。
然而,对宫震羽来讲,他所在意的也只不过是那么几个人而已,其它的管他什么帮什么派或什么前辈大人物,统统都不放在他眼底!因此,他的做法很直接,一路闯到点苍派掌门人面前,他就直截了当地「告诉」点苍派掌门人他的安排,再很「慷慨」的给点苍派掌门人两个选择。
一个是同意,大家皆大欢喜。
一个是拒绝,大家就来打一场吧!
点苍派掌门人也很上道——其实是怕死,他一口就答应了,还说是给黑煞神的面子,所以,宫震羽很轻松的就解决了一半的任务,不过,另一半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因为跟白族人同样的,彝族人也不知道黑煞神是何许人也,所以,在彝族人的地盘上,他的名头值不了半文钱,唬不了半只猫猫狗狗!
也就是说,大概是非开打不可了!
彝族人最大的特征就是老虎图腾柱(注1)、土掌房,以及男人头上的天菩萨(注2)和英雄结(注3),腰间的英雄带(注4)和披身的擦尔瓦(注5)。
这是段云告诉宫震羽的,所以,当他看到第一个彝族男人时,马上就知道他没走错路。同样的,管他有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就一路撞进彝族土司府内,见到了那个高大魁梧的罗汉土司,就冷冷的把告诉点苍派掌门人的话再复述了一次。
而那个罗汉的反应却相当奇特,他没有马上反对,也没有立刻同意,而是拿一双探索深思的眼神端详宫震羽老半天之后,才用低沉得相当撼人的声音问:「你是谁?」
同样的,宫震羽也在观察对方,因为从对方隐含神光的眼眸和陈稳有力的动作,他可以察觉到面前这个蛮人土司竟然也有一身不俗的武功。
「宫震羽。」
「啊」罗汉叹息似的点点头。「果然是姓宫。」
宫震羽狐疑地眯起了两眼。「你认识我?」
罗汉没有回答他,仅是摆手敬座,待双方都坐下后,他才慢条斯理地说:「我可以答应你刚刚所说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有点意外,却又不是很意外地双眉一扬,「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宫震羽问。
摇摇头,「不,」罗汉淡淡一哂。「我不要你帮我做什么,我只要你听我讲一个故事。」
宫震羽一怔。「听你讲故事?」
「是的,只要你听我讲完这个故事,那个宝石矿你决定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要我完全放弃都没问题,可是你一定要认真听我讲,每一个字、每一句都要听进去,不能敷衍地听听就算了。」
眉宇微攒,宫震羽沉吟片刻后,才慢吞吞地点一下脑袋。
「好,我会仔细听。」
罗汉似乎很高兴地笑了,立刻命人送上酒来(注6),相互连干三大杯(注7)之后,才开始娓娓道来。
「我想你看得出来,我会武功,这是我义父传授给我的,他是汉人,所以,教的也是汉人的武功。他姓关,我现在要讲的就是他的故事。」
他又干了一杯之后,才又继续往下。
「我义父有个同门学艺十年的师妹,因为朝夕相处,所以日久生情,当他师妹即将学成下山时,他们甚至已彼此许下相死相守的誓言了。
「可是没想到,他师妹甫一下山,便被她父亲嫁出去了。因为她父亲得罪了朝中的大臣,一个弄不好,可能就会被打入天牢,所以,想藉姻亲的关系拉拢另一位大将军来保身,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她再不想嫁,也不能不嫁了。
「在她出嫁之前,她写了一封信向我义父道歉,并且许诺来生。我义父很伤心,但并不恨她,因为他能谅解她的苦衷。甚至于,每当那位大将军出征时,他都会暗中去保护那位大将军。
「然后在那一年,西平王率兵攻破大理的那一年,我义父为了救那位大将军,以致双腿俱失,从此再也不能行走了!」
他感叹地苦笑了一下。
「当我义父的师妹知道之后,马上赶来大理,并且哭着把一切告诉那位大将军,请求她丈夫允许她偶尔来探望她师兄。那位大将军当下就决定把妻子还给人家,可是他妻子立刻拒绝了,因为她不想背叛丈夫,而且,她又已身怀有孕,为了孩子,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那么做。因此,当我义父伤势好转之后,那位大将军便带着妻子回京城里去了。
「可是,那位大将军从此以后就挥不去歉疚的心理,一想到他是夺人所爱,而人家不但不怨他,甚至还为了救他而成残,他就痛苦到难以忍受,每每在征战前夕,他都会特别嘱咐妻子,如果他阵亡了,她一定要嫁给她师兄。」
「她」宫震羽突然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随即又抿回嘴。「没什么,请继续。」
「后来」罗汉深深地注视他一眼。「那位将军果真阵亡了,但是,他妻子并没有改嫁,也没有与她师兄重叙旧日恋情,依然只是每年去探望她师兄两、三次而已,因为当时她儿子才十二岁,在她儿子还未长大成人之前,她无法放下她对丈夫的责任。
「然而,在大将军死后,我义父的师妹才发现她儿子很恨她,因为他误以为他母亲在婚前就有情人,却又因为贪慕虚荣而嫁给他父亲,婚后还老是去找旧情人恩爱,所以他父亲才会那么痛苦。
「也因为如此,所以她儿子恨上了所有的女人,以为只要是女人,就会跟他母亲一样,既爱慕虚荣又善于背叛,他甚至不给他母亲解释的机会」
「住口!」宫震羽蓦地大喝一声,脸颊微微地怞搐着,双眸紧紧地瞪住罗汉好一会儿后,才沙哑地问:「告诉我,那个师妹姓什么?」
「她姓萧,闺名雪琼。」轻轻地,罗汉告诉了他。「那位大将军姓宫,名讳正阳。」
锵的一声,宫震羽手上的酒杯碎了,但是,他似乎毫无所觉。
「你如何证明你所说的都是实话?」
「如果我叫你去问其它彝族人,你一定会怀疑我早就和他们串通好了,」罗汉冷静地回道。「所以,你可以去问问白族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也很清楚我义父是为谁失去了双腿的,因为我义父的双腿就是在大理的那场攻防战役里失去的!」
依然瞪着罗汉,宫震羽紧绷着脸色好半晌后,突然飕一下飙出厅去,眨眼间就不见踪影了。
罗汉慢吞吞地站起来踱到厅口凝望着外头。
「义父,」他低喃。「也许你不用孤寂终老了!」
「他他到底怎么了?」
一串葡萄遥遥地跟在宫震羽后头,困惑地瞧着他见到每一个白族老人,就抓起来不晓得问些什么,不但举动古怪,连神情也古怪得很。
「二师兄好象有点」水仙搔搔耳后。「抓狂了?」
「就算这桩事干不成功也不需要这样吧?」乐乐低喃。
就在这时,特地跑去询问那些被问过话的白族老人的段云回来了。
「宫大侠好象反复地只问他们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