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情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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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张简陋的木床上,他一次又一次在半清醒的状态下从女人那里获得高潮。奇怪的是女人只有形象,没有属于她的实体。当文森特急切地将她抱着,他从下面进入到她身体里头时,她便动了起来,但是她的躯体完全没有重量。她最终给文森特带来的高潮既饱满又极度空虚,每一次都如此。文森特几乎要发疯了,因为这种奇怪的高潮并不能给他带来释放,欲望无法平息,反而更加高涨,整整一夜他都处在“高潮”的平台上。东方女人是沉默的,既驯服,又挑逗,文森特看出了这个说不出年龄的女人在他们性活动中的主宰地位。黎明的时候,文森特精疲力竭地倒在木床上头,那女人轻轻地掩上门出去了。后来丽莎就看见他躺在自家门前的草地上“撒野”,丑态百出。一直到现在,他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在一个三流旅店里头有过那种令他一回想就骨头酥软的性体验。女人后来又找过他几次,穿着黑色衣裙,面目模糊。文森特握了她的手,却像握着一把空气。并且她默默地来,默默地离去,再没有同他度过销魂的时光。所以文森特怀疑,就连那仅有的一次也是不真实的。明天就是他60岁的生日了,文森特对自己躯体里头的欲望暗暗感到吃惊,他多年来第一次体会到他的欲望是一只潜伏的兽。
天渐渐黑下来了,风中有了一丝凉爽。文森特听到了谈话声。是两个姑娘从小路那边过来了。其中一个是本地的,另一个是棕色皮肤、东南亚那边的,个子小巧,手臂却很长。而这个东南亚来的姑娘的身后,紧跟着黑衣的女人。文森特心中一惊。但是两个女孩似乎对于身后的女人毫无觉察,她们在弯着腰看着地上找东西。
文森特站起来向姑娘们问好,姑娘们含含糊糊地回答了一声,没有注意他,她们太专注于自己的活动了。就在这一问一答之间,黑衣女人像影子一样消失了。文森特曾朝她所站的地方伸过手臂去,但什么也没搂到。
文森特走进里根的房子时,里根已经神清气爽地从楼上下来了。他俩在客厅里相互问好,拥抱。文森特在拥抱当中领略了老朋友那过人的精力。实际上,文森特仅仅见过这个老朋友两面。那是在10年前,公园里的一条长凳上。也不知怎么回事,两个陌生男子毫无理由地相互问候,谈论起他们前方那个墨绿色的深湖来。第二天他俩又去了公园,继续谈论,然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虽然文森特知道里根同他的公司签了合同,后来又成了他的老主顾,但他从未去主动与他晤面,也未向乔谈起自己认识里根的事。多年来,这个老朋友在他记忆里头成了一个影子。直到黑衣女人在梦中给他带来里根农场的气息,往事才忽然间全部复活了。
文森特在里根家里吃了饭,洗了澡。坐在那张宽大的沙发上同他聊了会儿天。里根说起农场里常见的一种有毒的青花蛇,并拿来照片给他看,要他在外边行走时多加小心。文森特没去注意草丛里的那条蛇,倒是注意到了蛇的旁边那个黑衣女人的背影,那个背影令他心中一悸,差点将照片都掉到地上。
第二章 里根先生(5)
“她是你认得的人。我听她说起过你。”里根注意地看了他一眼。
文森特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茫然地看着贴了灰色墙纸的墙壁。
在客房里那张宽大的床上,文森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虽然屋里开着凉爽的空调,他的心却随着屋外那黑暗的热浪一同翻腾。这是一个欲望高涨的长夜,有点类似于那一次三流旅馆里的艳遇。然而却没有对象。
里根刚才说“她已经不在了”,这是什么意思呢?是死了还是离开了这里?听他的口气,一点悲伤都没有。也许“不在”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她总是来来往往于这些热带地区,只是偶然停留在他所居住的城市?他也猜测过她的国籍,有时他觉得她是阿拉伯人,有时又觉得她是印度人,没法确定下来。而此刻,他感到国籍对她来说毫无意义。睡觉之前,帮他铺床的阿丽告诉他说,他的妻子丽莎已经在白天来过农场了。此刻他一遍遍地幻想着丽莎的身体,但欲望始终无法发泄。丽莎和那女人到底谁更善于神出鬼没地活动?
那面老钟敲过一点之后,文森特看见卧房的墙在往后移。他记得他住的是一楼,那么,现在他有可能已经睡在橡胶林里头了。他打定主意,如果那些青花蛇爬到床上来,他就要上演一场同它们交媾的好戏,那一定会彻底地改变自己的性情。他张开自己的两腿迎接那些淫荡的小东西,他甚至哼出了声。
“客人需要什么东西吗?”阿丽苍老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文森特听见她打开了走道里的电灯,她一定停留在门外面。文森特想,他是怎么突发奇想跑到这里来过夜的呢?仅仅是由于梦里的女人吗?他不是那种喜欢拈花惹草的人,阿拉伯女人是偶然闯入他的生活中的,本来他以为过后总会忘记,但就是不能。
他下了床,打开门,看见阿丽坐在过道里的一把椅子上。
“您不睡吗?姆妈?”
“我?我要守夜。我守在这里,你们就不会出来乱跑了。这个地方,谁搞得清啊,里根先生也未必搞得清。”
“您看见了什么吗?”
“在这样炎热的夜里,什么怪事没有啊。您的妻子真是个热情的女人啊。”
“她马上就走了么?”
“我不知道,也许她到那些橡胶林里头去了,她不怕热。”
“我倒是觉得有点冷啊。”
他真的打了个寒噤。
“我该怎么办呢?姆妈?”
“您这不是已经来了吗?您只要不再害怕就好了。像丽莎一样。”
文森特很想同阿丽说话,但阿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说她的主人在楼上叫她了。奇怪,四周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任何声音,她却听到了主人的呼唤。看来阿丽具有动物的听觉。
他回到房里重新躺下。他还是处在亢奋中,始终想等那些蛇出来。不知什么时候,于迷迷糊糊中,他听见窗外有人在争执。其中之一是里根的声音,他似乎很急躁,很沮丧。文森特听见他反复用带哭腔的声音说:“要死人的。”不知怎么,文森特认定里根谈话的对象是一个女人。
然而他起床后,阿丽告诉他,里根还在睡呢。文森特告诉阿丽说听到里根在夜里说话。阿丽就连连点头:“是啊,他是个不安分的人,总在这周围转悠。”
“为什么说会死人呢。”他不解地问。
“算是预感吧,他一直有这样的预感。这个农场,是从他心里长出来的,您不觉得吗?这里所有的事都反常。”
文森特只觉得她的话令他感到怪怪的。他吃完阿丽为他做的早餐就走到台阶上去。当他低头时,他怀疑自己的眼看花了,因为紧挨着大理石台阶的草丛里,居然潜伏着六七条青花蛇,一看就是那种剧毒的小蛇。
“这是里根先生的宠物。”阿丽在背后对他说。
文森特腿一软,坐到了台阶上,他的目光离不开那几条蛇了,奇异的欲望在体内升腾。里根昨夜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要死人的。”一会儿蛇就隐匿在草里头看不见了。文森特知道它们没跑远,在这个热带的农场里,什么事不会发生呢?里根先生那严厉的外表,居然掩盖着如此吓人的风景,这是他怎么也料不到的。原来他以为自己在追寻那阿拉伯女人,可是现在却进入了里根的中了魔的领地。他常听人说起梦境交叉的事,他公司里的乔好像也在搞这种勾当,他是通过阅读在做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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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里根先生(6)
文森特走的时候,太阳晒在吉普车的顶篷上,他在车内的后座上打瞌睡。朦胧中,看见自己正裸体穿过一片黑暗地带,所有的一切全失去了形状,他的视力则急剧退化了。
与此同时,肥胖的阿丽同里根一道站在屋前的台阶上,一人手里拿一根短棍,正在指挥草丛里的那些青花蛇跳舞。阿丽穿的是十分鲜艳的热带图案的长袍,里根则穿着黑色的、丧服一般的套装。
“他走了,该死的。”阿丽放下棍子,坐在台阶上喘气。
“他同我就像双胞胎兄弟。”里根皱着眉头说。
“你想过离开的事吗?”
“当然。不过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我制作出来的啊。”
“你被围困在里头了,里根先生。”
阿丽费力地站起身,到厨房里去了。一会儿就传来水果馅饼的香味。里根的食欲忽然苏醒过来,他觉得全身都在颤抖。
第三章 橡胶园里发生的事(1)
丽莎是在橡胶林里头看见穿黑衣的阿拉伯女人的,她看见那个高个子的黑影像一名怨女一样在林中游荡,而那些工人都没有注意到她。也许他们竟然没看见她。当时丽莎脑子里就出现这个念头:“文森特完蛋了。”
橡胶园的原始之力令丽莎害怕,她心里对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了。她立刻打定主意回家。返回的路上她碰见了橄榄色皮肤的埃达。埃达被毒蛇咬了,正抱着渐渐肿起来的小腿在呻吟。姑娘的脸发红,似乎就要晕过去。丽莎刚要伸手去扶她,就被她挡开了。她的手劲特别大,差点将丽莎推倒在滚烫的泥地上。后来她居然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步一瘸地离开了。丽莎深深地感到自己刚才的举动违反了此地的什么原则。什么原则呢?她凝视着那姑娘孤零零的背影,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则。
她从远处看见文森特朝马路上的吉普车走去。文森特衰老的体态让她吃了一惊,她差点就要喊出声了。但是车子发动了,一会儿就消失在酷热的气浪里头。昨天夜里的事情是如此的离奇、不可思议,并且,她只记得一些残缺不全的片断了。那些事似乎同文森特有关,又似乎没有关系,只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当时天快黑了,司机布克从芭蕉林那边匆匆跑过来,要带她去附近一家餐馆。他说这里的餐馆和旅店很早就关门,得赶紧走。待他们赶到那家茅草屋顶的农家餐馆时,果然餐馆已经关门了。布克用力捶门,睡眼惺忪的中年女人才慢慢开了门,她听了三遍才听清布克的要求,于是将他们让进厅堂里面。丽莎刚一坐下就感到脚踝那里被什么咬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就变得晕晕乎乎的了。她似乎看见司机布克在昏暗的灯光下同那中年女人调情,然后这两个人又在她面前放了几碟食品。她吃得很多,只是说不出吃的是什么,觉得也许是羊腿之类的。她还喝了本地酒,一种很甜的酒。布克和那女的什么都不吃,只是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疑云重重。她想到手提包里头找钱包,但是钱包不见了。她低头看餐桌下面,看见了那条盘在桌子腿上头的蛇,于是惊叫了一声。布克和那女人若无其事地说着话,然后,仿佛是无意地问她,要不要到外面去欣赏夜景。她抱怨了几句自己被蛇咬了,然后就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出了门。她连手提包都忘了拿,还是女人追上来还给她的。布克肯定是同那女人鬼混去了,刚才他们就显出迫不及待的样子。芭蕉林里头依然酷热,蚊子隔着长裙袭击她。她走了一会儿就觉得不行了,她担心蚊子要把她体内的血都吸干。这时她偶然一抬头,看见了她梦想了好久的绿色的天空,连月亮和银河都是绿的。她想,是不是毒蛇的汁液在体内使她的视觉发生了变化呢?然后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做姑娘时的小名,那人是一个女的,声音仿佛从高高的椰子树梢上传来。再后来她就发现自己迷路了,整整一夜,她走了又停,停了又走。她绕湖走了一圈,还过了一个山包,她还在椰树林里转了好久,最后又来到了橡胶林。她虽然脑子里昏昏沉沉,不过一点都不感觉到累。她是被那些割胶的工人吵醒的。她睁眼看见的第一样东西就是那个黑衣女人的裙子,那条纱裙几乎是从她脸上扫过去的。她扶着橡胶树站起来后,脑子就清醒了。然而那女人走得太快了,一会儿就到了林子的边缘。
丽莎愣在原地。看见满天的红光,她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文森特这只老狐狸。”她微笑着自言自语道。随即她便起了那个念头:“文森特完蛋了。他高兴自己完蛋。我可要享受生活。”她穿过橡胶林走到那个湖边,她将自己脱得光光的,欣赏了一回自己那不算太老的裸体,然后就扑进了水里。水的浮力特别大,微波好像在一下一下将她的身体往上托似的,她简直兴奋得要疯了,于是开始蝶泳。这是最耗费体力的游法,她年轻的时候经常这样游。她跃出水面往前扑,很快就扑到了湖中心。她回过身来看岸上,看见有三个工人站在湖边抽烟。他们所站的地方正好是她那一堆鲜艳的衣服所在的地方,但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