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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先生夺人-第17部分

小说: 先生夺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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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晓锋霎时言语无能,半晌才挤出一句:“从没听说脑震荡还能让人失忆,真有这种怪毛病?”
孔先顿了顿,垂低眼看手里捏着的竹筷,似是自言自语道:“医生说是失忆便是失忆,我说的不作数,也没人会相信。”
“什么意思?”没头没尾的石晓锋听了好不迷糊,而且他尚有些难以置信,无端端的十年记忆哪那么容易说没就没了,又不是演肥皂剧。
“没意思,反正既来之则安之。”将刮干净细屑的筷子递给石晓锋,孔先嗅嗅飘来的肉香,一脸期待的说:“闻着挺香的,应该很好吃吧,通常越是不起眼的小店做出来的东西越地道。”
石晓锋下意识吸口气,他怎么什么没闻出来?瞥着他的馋样儿仿佛饿死鬼投胎,再一想他刚说胃穿孔,禁不住担心道:“胃受不受得住,能吃么你?”
孔先无所谓的笑笑,“养了几个月好得差不多了,平时在家豆豆死活不让沾荤腥,我不逮着空打打牙祭,恐怕就只剩一把骨头了。”
“豆豆……”石晓锋终是正视到他提及两次的人名,遂诧异的问:“她和你……你们复合了?”
“正在努力当中。”孔先不怎么自信的回答,随后又扬起志在必得的微笑,“会和好如初的。”
石晓锋却是不以为然,恰巧拉面送来阻去他将出口的“我看未必”四个字。窦寇跟孔先的事儿他可一直都看在眼里,凭良心讲他偏向窦寇多些,大概在这群学弟妹中间就属窦寇变化最小,始终保有一颗至真的赤子之心,多数人也许嫌她孤芳自赏,恃才傲物,可他则认为难能可贵,所以不免爱护有加,既然孔先给不了她幸福,那就别耽误她寻找下一个幸福。
孔先不知道石晓锋的心思,夹起面条呼噜噜的吃,这拉面尽管没想象的好吃,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空腹之下必有美食。
石晓锋兴致缺缺的拨了拨碗里的面条,“孔先,失忆的人是你,其他人都正常着呢,你这边厢突然发觉还是‘旧爱最美’想要破镜重圆,那岳悦你打算咋办?再说给她撑腰的李明光能答应?”
瞬间孔先胃口尽失,嘴里淡然无味,只机械的不停咀嚼,牙齿狠狠的磨着面条犹如发泄一般。
石晓锋嘲讽的一哂,干脆放下筷子,点了根烟慢慢吞吐,“身为男人,原则性的错误不能一犯再犯,寇子原谅得了你一次两次,却总有到头的时候,你可以什么也不记得,不过千万要记得一条,爱情消费不起贪心。

23贰叁回

意外与旧友重逢本该高兴,然而石晓锋由头至尾不冷不热的态度,好似一瓢凉水浇灭了所有热情,又加之他与柯绒不约而同说起未曾谋面的李明光,两人或暗示或直白的阻止他和豆豆重归于好,这场男女混双,打得孔先郁闷不已,一天便尝尽了世间人情冷暖。
石晓锋临走撩下话,“当初种下什么因,现在得什么果,甭管你怎么折腾,休想再殃及寇子,我不会袖手旁观。”
因果轮回也靠苍天有眼,可惜苍天就没对他开过眼,打着瞌睡拎了他来“替人受过”,好吧,这么说到底有失公允,这个“人”其实也是他自己……
“孔总别太介意,石老师性情中人,直肠子有啥说啥,没坏心眼。”司机从后视镜瞧出孔先脸色阴沉,忍不住开口劝慰。
孔先侧头看他,“你为我工作多久了?”
“哦,起码有五六年了,公司刚壮大那会儿进来的,从一开始就给您开车到现在。”司机憨厚的笑。
“你为什么管石晓锋叫老师?”据他所知,三年前石晓锋毅然离开他们一起联手创办的公司,彻底在商界消失,但他手里还握有“先锋”的股份。
司机为难的犹豫片刻,最后小声道:“三年前你们闹翻,他出国深造,回来后就到大学里教书了。”
究竟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该死的柯绒除了他暗地筹划对付李明光的事情外,关于石晓锋只字不提,害他雾里看花,谜团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迫得他胸口窒了一股浊气怎么都消不下去。
苦寻不到排解之道,再提不起兴致满大街兜风溜达,遂嘱咐司机直接把他送回家,其中自然不乏有归心似箭的意味。这样的日子里,他,想她了。特别想。
到家打发司机下班,孔先立在午后一片炽烈的金芒中,眯眼眺望自家宅院,虽是精致豪华得令旁人艳羡,可他潜意识里并不喜欢这里,太臻完美反而显得冰冷缺少一种家的归属感,仿佛不过是拿来显摆的罢了。
开门进屋,巨大挑高的客厅宽广得似将人顷刻淹没,孔先摇头叹息,男人若虚荣起来才真叫恐怖。灵敏的嗅觉引导他快步走向厨房,隔着玻璃拉门看到一抹淡粉色的身影正在里头忙碌,窒闷和寂寥随即消弭,不禁勾唇浅笑,幸亏有她啊!
窦寇施展厨艺,把鹌鹑蛋挨个打进椭圆的瓦勺内,再洒几粒枸杞在蛋黄上,搁锅里蒸煮片刻,起锅后用牙签沿边一划撬出瓦勺,便得到一枚枚状似孔雀尾羽的蒸蛋,以扇形将其铺于盘中,搭配胡萝卜丝和黄瓜丝,即好看又营养。
孔先看得津津有味比真的吃到美食更开怀,实在出乎意料,过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嫩葱小姑娘,这些年倒练就了一把好手艺,是因为他挑嘴么?视线游移,只见她把长发随意绾了个髻,用一支铅笔固定,由于全神贯注在摆盘上,她低垂着头,露出细白颈项,几缕松散落下的青丝缠绕,说不出的柔美婉约,一下击中孔先心尖致柔软那一处,目光微敛,目色蔼蔼。
一条手臂蓦地紧扣腰间,窦寇吓得狠狠一颤,呼喊尚含在喉咙,肩头便已搭上某人下巴,热气吹拂耳边,熟悉的男桑低喃:“做什么搞得这么隆重,今天是什么日子?”
含着受惊的薄怒,窦寇扭动腰身挣扎,“干嘛你,没看到我在忙啊,快撒手。”
“不要。”他耍赖,胸膛刻意蹭着她的背,嘴唇似有若无轻触她圆润耳垂,制造暧昧。
屋里开着空调,即使围着炉灶也不觉得热,然而被这厮一番纠缠,窦寇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却怎么都摆脱不掉,他突然提早下班,闷声不响的吓她一跳不算又大吃豆腐,还嫌她今天不够混乱么?
停止无用的挣扎,窦寇举起沾满食物残屑和酱汁的爪子,冷声威胁:“再不撒手,仔细我挠你!”
孔先呵呵笑,胸臆震动,贴着背部传遍各处神经,窦寇觉出某种别样的亲昵,本想出声骂退他,可声音听起来反而带点娇嗔:“笑什么笑?滚开,不要脸!”
孔先翻手将她转过来,果真很不要脸的朝她压下脑袋,“你挠啊,我不躲。”
他的鼻尖几乎就抵在她鼻尖前,呼吸相融,视线交汇,四目之中分明落入彼此缩小的影像,不若亲吻却更胜于此的亲密,惹得她心跳加快,嘴角似被羽毛扫过,痒,而且痒进了心底。
就在她以为他会有进一步举动的时候,他却是长长轻叹,霍然将她揽入怀中,没有昨晚的张狂,没有早晨的戏谑,只单纯的抱着她,似乎在向她寻求安慰。
窦寇傻住,两条手臂分在他身体两侧不知该如何是好,萦绕周遭的气氛诡异中透着微妙的温馨,温馨呐由孔先带出的温馨呐……属于遥远的记忆再度苏醒,窦寇蓦然想哭,为着这刻翻涌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感觉,也为着捉摸不准下一刻是否一切犹如昙花一现,她还是原来的自己,而他早已改变。
窦寇逼回眼里的酸涩,尽量偏离儿女情长,挑了个轻松的话题:“竞标的事儿很棘手么?别太担心了,李明光会帮你的。”
孔先猛然一僵,扶着她的肩推开一臂,浓眉深蹙,“你也知道李明光?”
她不解他眼神为什么转为犀利,迎上去颔首承认:“当然知道,这三年你一直跟他有合作。”岳悦正是从他们有交集那天起介入,她岂会不知?
孔先默默无语,放手退了几步坐到桌前,空白的十年当中最近三年发生的事情应是造成今日局面至关重要的部分,现在他只能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其他则颇感无力。
窦寇猜到昨天竞标受挫对“先锋”冲击不小,但没猜到提及他那位无所不能的“长腿叔叔”他反而更郁结难舒,这般状况要她如何找到切入点,进行之前拟定的计划?
于是乎冗长的沉默充斥厨房,一双人独自沉溺各自思想里纠结,直至五点沐沐乘娃娃车返回,屋子才重新热闹起来。
一顿丰盛的晚餐过后,沐沐霸住电视看奥运赛事,窦寇又催又撵赶了半天终于磨磨唧唧上楼洗澡。就在窦寇收拾丢了一地的鞋子臭袜子的时候,沐沐去而复返,趴在楼梯转角冲她连发三问:“麻麻,你做什么把我的衣服都收到袋袋里?你要带我上哪儿去玩呀?拔拔和我们一起咩?”
几乎是立刻窦寇感受两道锐利锋芒射来直戳到她身上,艰难的咽咽口水,侧头干笑着对儿子说:“沐沐乖啊,先脱了衣衣,妈妈马上上去帮你洗澡澡。”
“噢,好哇。”沐沐想到可以去玩,一蹦一跳雀跃的跑回房间。
这时整个客厅气温骤降,孔先把电视遥控器一丢,阴沉沉的问:“想带沐沐上哪儿,还需要整理行李?”
窦寇静静的摆好沐沐的小运动鞋,心想虽然时机不是最好,但该说的总要说,所以走到他面前,认真道:“孔先,你的身体已经基本痊愈了,我要回家。”
“回什么家?这不就是你的家么?”孔先忽而展颜微笑,只是没瞎的都看出这笑多伪善。
窦寇自是没瞎,自是有几秒钟惧怕,随后一寻思她干嘛怕?于是昂首挺胸回答他:“这不是我家,来这儿住不过考虑到你的病情,暂时照顾你,现在任务完成了,没理由继续打扰下去。”
“任务?你把我当做任务来完成?”他拔高音量,煞气已然笼罩面部,仿佛随时准备扑上来掐死她。
“过了这么久,我想也没必要再蓄意掩盖事实,我们已经离婚了,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了,本来就该从此各走各路互不相干。”窦寇摊手。
“那我们复婚!”
窦寇愕然,打回娘胎再活一遍也没料到“复婚”二字他能如此轻易说出口,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孔先却是眉眼深沉,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正儿八经的盯着她,像在等待她的答案,并只接受肯定的答案。
“你疯了,我无话可说,反正明天我就走。”窦寇又气又恨,不愿做任人戏弄的小丑,转身上楼。
“行,你走你的,沐沐得留下。”他在身后冷若冰霜道。
窦寇倒抽口气,彷如被踩到尾巴的猫,尖声大吼:“当初我们商定,共同拥有沐沐的监护权。”
无视她的暴怒,孔先云一脸云淡风轻,不痛不痒的说:“我反悔了。”
没错,他反悔了,而且反悔的岂止那劳什子的监护权,还包括他俩草率收场的婚姻!平静的表象下是剧烈起伏的慌乱无措,他,万万不可失去她。

24贰肆回

冷战油然展开,对此窦寇不可谓不熟悉,他们之间不知重复了多少次争吵、冷战、和好,再争吵、冷战、和好,好像中了毒一样,离婚则是他们寻到的解药,可惜堪堪缓解一年,毒性重发。难道这就是她的宿命?
秦空说她因为不知道现在想要什么,所以纯属庸人自扰。然则她并非不知道,却是太知道了才选择离开。孔先起心思想复合是在他失忆的前提下,他生生将两人感情如何破裂那段往事彻底忘掉了,以为他们仍处于热恋。坦白承认此时孔先对她的感情是真实的,但有谁保证他恢复记忆之后呢?他的感情还真实可靠么?
她不是赌徒,她不赌任何“万一”,而且“爱情至上”的热血年代也早已远去,她再没有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洒脱。她只能理智理性的退出此局,做个冷静清醒的旁观者。
窦寇不断提醒和宽慰自己,眼下虽然看似艰难,但也是必经的一个过程,孔先的健康逐步好转中,胃穿孔那么要命都能愈合,何况小小的脑震荡?等他记事一切便各归各位,回到原有轨道。
岂料秦空另有一番见解,她说:“你有没有想过,孔大哥或许从没失忆,又或许永远无法恢复记忆,如果是这样你怎么办?你们怎么办?”
窦寇哑然,她确是没往这两方面考虑过,不过也不大可能吧?没失忆他为什么装失忆?至于永远无法恢复记忆,她不信毫无科学根据的假设。
秦空在电话那头低低的笑,“寇子,您老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找我唠嗑唠到天都快亮了,你确定你真能做到冷静清醒?”
瞥了眼时间,窦寇辩解:“熬通宵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何况这几天闲赋在家,觉什么时候睡不一样么?”
“我的亲姐姐诶,您闲赋在家,我可得上班,惨绝人寰呐。”秦空捶枕头。
窦寇掐掐眉心,“得了,别嚎了,赶紧跪安吧,离起床你还能争取眯半小时。”
秦空心碎了,然而窦寇没听她心碎的声音径自摁了挂机键,翻身看窝在一堆抱枕和毛绒娃娃里的儿子,小脸蛋让润黄的夜灯烘托得格外粉扑扑,两弯黑睫毛翘翘的怎么看怎么像洋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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