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婚-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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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皮?
她突然有一种羞窘的感觉,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平静,想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全都被他看了去,而她还一无所觉,就……
“不过,都还勉强看得入眼。”
什么?
夏若净抬眸望向他,像是无法相信刚刚听入耳内的字句。
“喂,女人,我看上你了。”
男子双手抱在胸前,很直接、很粗率地开口说道:“你是哪家小姐,告诉我,明天我就找人上门跟你提亲去。”
她活了整整十七年,第一次碰到这么说话的人,简直可以说是开了眼界,就算稳重如她,也无法保持冷静。
“快告诉我,你姓什么,我好去提亲。”他很性急地催促道。
“你看上我什么?”她很慢地开口,不知道她的家世、不知道她的底细,如果说相貌,她自认并不是那种美貌惊人的女子,无法让人一见倾心;那么,他看上她哪里了?很明显,她这种性格的女人,不会是这种鲁莽男子的喜好。
“我看上……”他猛地逼近她,看她毫不畏惧的神色,想到之前她那种带着一点点贪玩的可爱容颜,他嘴咧得更开,“平日里稳重贤淑,可是私底下却是另外的模样,我就喜欢你这种闷骚的样子。”
闷骚?
夏若净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脸红,而且是被一个男人的言语逗得无法再淡定。
男子突然朝旁边侧了侧头,脸庞上有着几分气恼地嘀咕,“扫兴。”然后再转过来望向她,“女人,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你记住,我叫卓北阳。”
他转身,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身来,皱着两道粗直的眉,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是不放心。”俯下身子,皱起的两道眉有点凶恶的样子,带着强烈的草莽气息,漆黑的眼睛里面满满的为难与迟疑,似乎是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
夏若净定定地回望他,既不惊慌,也不恐惧。
他的眼睛在她光洁的脸蛋上游移着,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地,眼睛一亮,“对了,做个记号!”
等等,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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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生警觉却来不及后退,他突然低头,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飞快地在她白皙的芙颜上亲了一口,然后得意地笑着挥手,纵身一跃,就消失在松林深处,“女人,你记得一定要等我!”
她被轻薄了!被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轻薄了!夏若净定定地站在那里,望着从树林转角处跑过来的瑞雪,神色依旧平静。
他刚刚的举动,完全是惊世骇俗,比那些登徒浪子还要过分!
从小诗礼传家的她,被一个男人这般轻薄,她应该羞愤地一头撞死,以示清白才对!
可她,是夏若净。
挺直肩膀平静无波地站在那里,等待侍女靠近。
他的唇,很热。
第一次与人那般接近,她不习惯、很不习惯,可是……
手指在裙侧用力地握了握,然后,慢慢松开。
“小姐、小姐。”气喘吁吁的瑞雪捧着手炉跑过来,递给她,“我添了新炭,现在正暖着呢。”
果然很暖……
“夫人打发宝珠过来,问钱老爷家订的那四盆八宝水晶,可以提前一天送过去吗?”瑞香跟在夏若净的身边,平稳地问道。
“通叔。”
“是的,大小姐。”四十多岁的林家通拿着小薄子上前,“钱老太爷二月初七做七十大寿,去年六月就跟我们订了四盆八宝水晶。”
“嗯。”夏若净打量着花房里面静静绽放的花朵,淡淡的幽香在鼻端萦绕,是她熟悉的气息。
“昨儿个,我瞧着八宝水晶开得很好,你挑好给钱家送去吧。”
“是。”
“我们与钱家素来交情颇厚,母亲有没有说备下什么贺礼?”
“夫人吩咐都听大小姐的。”林家通连忙回道。
“顺便把我房里那盆万寿红一并送到钱家,就祝钱老太爷福寿安康。”
这个……林家通脸上闪过吃惊的神色,大小姐可真是大手笔,万寿红是今年的新品,名贵得很哪,除了大小姐房里那盆,总共只养出十盆来,还没有上市就已经被订购一空,一花难求!可大小姐却这般大方直接送一盆。
林家通顿了顿,还是点头,“是。”他一向知道,在这个家里,应该听谁的话,而到钱家那个话该怎么说,他自然也非常明白。
夏若净淡淡地看了林家通一眼,唇角微勾,转过木架上整齐排列的兰花,西神梅开得正美,看那绿意点翠,妙不可言!该怎么说呢,钱家大儿子可是当朝的户部尚书,位高权重,爷爷过大寿,又岂会不赶回来祝寿?可以想象,钱家的寿宴会如何热闹,肯定是达官贵人满庭。
至于依钱老太爷对那盆万寿红的喜爱程度,从去年开始就一直来问询,则可以预期他一旦得到肯定会欣喜无比,那她的万寿红将会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夏若净抚着明红的花朵,沉默。
谁都知道兰花中的红色多以朱砂红居多,而这种通体明红的品种,可是她费尽心思才养出来的,很辛苦今年才得了十一盆,自然要让它们得到最好的照顾;对于钱家的那个效果,她想,她会非常满意!
“大小姐,我今儿瞧见你的那盆大雪素开得可真好,看来明年我们就可以种了。”林家通很欣喜地说道,甚至连想象都不必,也知道这款名花将会给夏家带来多么巨大的利润,而夏家对下人素来丰厚,每年的年底分利从不小气,那他们也可以沾大小姐的光了。
“通叔,你的眼光自然很好……”
他顿了顿,猛地明白自己说话失了分寸,林家通连忙低头赔礼,“老奴造次了。”
他是唯一允许进大小姐院子禀事的男管事,可也应该知道什么是该看、什么是不该看,只怪他一时忘形,就算大小姐待人温和,他也不该忘了规矩。
“我们去外面看一看吧。”夏若净并没有就那个话题往下说,她相信以林家通的聪明,很明白以后该怎么做。
“是,大小姐小心脚底湿泥。”林家通在前面引路。
“正好请大小姐看看那些照玉,根部都长了些斑,叶片还带着淡淡的黑色,我瞧着不好呢!”
走过一大片精心建造的花房,来到带着湿润气息的园林里;侍女们正忙碌地照看那些栽种在地面的兰花,只待健壮后再移植入盆。
夏若净对这里太熟悉了,有时间就会过来查看,这些兰花一花一叶都是她精心养出来的,即使闭着眼睛,她都可以知道哪个品种种在哪里,花性为何。
低头看了看那片有问题的照玉,“这个花是谁在照料的?”
“回大小姐,是翠珠。”看见他们过来,侍女总管明秀连忙迎上来。
“叫她过来。”
“是。”
个子小巧、长相清秀的翠珠从另一边被叫过来,看到众人,脸色苍白地低下头行礼,“大小姐。”
“我问你,这些照玉,你隔多久施一次肥?浇一次水?”夏若净很温和地问道。
翠珠脸色越发苍白,沉默了会,身子颤抖着软软地跪下去,“大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因为奴婢娘亲病得很重,奴婢很担心,所以那天施肥的时候……”
“行了,不必往下说。”夏若净抬手,阻止她,“从今天起,你就调离兰苑到厨房去。”
“大小姐,求求你!请你再给奴婢一次机会……”翠珠哭得泣不成声,谁都知道整个安阳城最让人羡慕的工作,就是可以在夏家的兰苑里养花,如果她失去在这里工作的机会,那娘亲的病……
“瑞香,从我那里拿二十两银子给她。”夏若净没有等她把话说完,接着吩咐。
“是。”
“大小姐……”翠珠傻楞楞地抬头。
夏若净低眸再看了看照玉,然后对明秀吩咐:“关系不大,主要是施肥与浇水都太多了;我一会让瑞雪拿个方子过来,你去和祥堂照方子抓药,至于怎么煎、怎么用,方子上面我会写明,你照着做就可以。”顿了顿,望着明秀,“你亲自做,知道吗?”
“是。”
夏若净满意地微微点头,明秀是她调教出来的,行事她很放心。
转身,往另外一片花地走去,一行人连忙跟上。
明秀临走时瞪了翠珠一眼,“哭什么,还不赶紧收拾东西去厨房。”
“可是,我……兰苑……”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呀。
“你这个傻子。”明秀咬牙恨恨地戳她一手指头,“你也不想想在厨房做事可以天天出去,这样你不就有时间去看你娘吗?大小姐还给你二十两银子,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啊?喔……”翠珠这才恍然大悟,立刻感激得再度流下眼泪。
笨丫头!明秀叹了口气,抬腿跟上去。
才刚刚看完那片娇月,就看见瑞雪喘着气飞快地从院子口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小姐、小姐,不得了了!”
夏若净眉头微皱,望着贴身侍女,无语。
“瑞雪,你跑什么?这么不成样子,还有没有点大丫头的体面?”等她跑到跟前,瑞香低声斥道。
“欸哟,你先别急着骂我啦。”瑞雪气都没有喘过来,就赶紧转头对夏若净说:“大小姐,你快去看看吧,有人上门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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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亲?夏若净心一沉。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们大小姐上门提亲的人还少吗?”林家通一点都不惊奇。
夏若净及笄之后,这两年上门提亲的王孙公子数不胜数,如果不是夫人舍不得大小姐太早嫁出去,夏若净也不会一直留到现在。
“这次不一样啦。”瑞雪挥着手,“这次一来就是两家。”
“两家也不稀奇呀。”
“可是……”瑞雪灵活的眼眸转了转,“有那个卓家喔。”
那个?哪个?
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起来。
“告诉我,不是城南的那个……”明秀带着侥幸的心理弱弱地说。
瑞雪拚命地摇头,然后再点头,“就是。”
众人下巴全都掉了一地。
夏若净的手,在裙摆上轻轻地握了一下,旋即松开。
第二章
安阳城的夏家,这几天成为整座城里茶余饭后热烈讨论的话题,不论是寻常百姓家,还是城内的富豪乡绅,大家皆议论纷纷;原因无他,只因为夏家的长女夏若净,同一天被两家公子上门求亲。
这一般来说女儿家长大了有人上门提亲也是稀松平常事,不值得这般议论,这次之所以这么轰动,全都是安阳城那个鼎鼎有名的卓北阳,居然看上了夏家大小姐夏若净了!
说起这个卓北阳,在安阳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卓家是赫赫有名的书香门第,五代皆是朝中栋梁,太子、太傅、帝王师每辈都有,卓家的人个个都是满腹经纶、才高八斗,就连家里的仆佣都识文弄墨、能言善道,偏偏到了第六代,就出了个卓北阳,却是一个只爱武功、不爱字墨的粗鲁男子。
如果卓家子孙无数,一个、两个不爱读书的孙子也便算了,可惜两代单传的卓老爷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甚至连女儿都没有;所以卓北阳从生下来那天起,就是卓太夫人的心头肉、掌中宝,爱护得不得了!万般宠爱,宠了一个无法无天的霸王出来!
“人家说,书香门第就是连家中池里的鱼都会染上些灵气,偏偏这个卓北阳却一点书卷味都没有,整天就知道与一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今儿脂粉堆里笑,明儿街头闹市吵,打起人来都不手软。”瑞雪双手叉腰说得是眉飞色舞。
“那个吉凤银楼周老板的儿子周大鹏,你们知道的,听说前段时间被卓北阳给狠狠打了一顿,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小姐,你瞧瞧,这个卓北阳多凶恶!”
“那是因为周大鹏调戏民女。”瑞香把毛笔点入笔洗里熟练地洗涤,轻轻地低语。
“呃……”瑞雪滞了滞,立刻反驳,“那也证明卓北阳真的很粗鲁,听说卓家从他小时候起,每天都有人找上门来,今儿打了张三、明儿打了李四,由此可见卓北阳就是一个只会动拳头的莽汉,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配不上我们家小姐,也不想想……”
“没墨了。”夏若净很轻很淡的三个字,打断那阵滔滔不绝。
瑞雪探头看了看,“短了天青色,我立刻去拿。”
很快房里再度恢复宁静。
夏若净端坐在书桌前,纤纤素手执笔在纸上细细地画,窗台上那株雪白的兰花静静吐蕊,画里画外皆是景。
两名年轻女子,一个淡描、一个慢研,时光安然、岁月静好。
很快一幅兰石图已经绽放于纸上,至于那短少的天青色,原本就已经不再需要。
“小姐画的兰花越发好看了。”
夏若净淡笑着摇头,“古人云:'半世画竹,一生画兰',我画的这些实在是不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