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易浊-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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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说的,如果你相信命,那么一切偶然都是注定,如果你不相信命,那么一切注定都是偶然。
当真是字字珠玑。
那一晚,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偶然罢了。
她明白,鹤立鸡群的他,如此耀眼的他,不会,单单只属于她。
她亦不打算悬崖勒马。她喜欢他,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喜欢他。
她想,感情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和任何人无关。爱,或者不爱,只能自行了断。可是,爱总会使我们有太多期许。希望长久。希望绞着不会分别。希望占有和实现。
她明白,遗忘会让她得到内心的平静。但是,前提是遗忘得了。她,做不到。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记念的,有些事情能够心甘情愿,有些事情一直无能为力。她爱他,这是她的劫难。
任何一件事情,只要心甘情愿,总是能够变得简单。就像,她心甘情愿的喜欢着他。
、【30】伤口是别人给予的耻辱,自己坚持的幻觉
有些事情在劫难逃。
她是学生会的成员,自是认识赵静怡的。狭路相逢,连老天都不放过她,试图让她难堪?
赵静怡挽着顾浊,真是相配的一对。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娇小可爱。陈清水站定,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抬头,淡定一笑,“你们也来吃饭?”
“是啊。”赵静怡一脸幸福的笑。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顾浊依然是沉默着,一脸的淡漠。
事到如今,连招呼都不跟她打了吗?顾浊,你果然够绝情!陈清水的指甲深深抠进手掌心。仓皇而逃。
她终究是不够勇敢,不能视而不见。她低头看着手掌上指甲掐进去的痕迹,这些伤,过两天就消了。 伤口只是别人给与的耻辱,自己坚持的幻觉罢了。
都说朋友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会远离,却也不会相交。她亦不想让他们成为两条相交的线,因为无限靠近从而相交之后就是无限的远离,永远没有尽头的分开。她想让他们成为弯曲的线,这样,他们就可以永远相交,相互纠缠环绕,永无止境。
可是,顾浊却不再理她,对她向陌生人一般的冷淡。她却傻傻的呆在原地,期盼他会回头看一眼。
谁先爱上就注定卑微吗?那就让她卑微吧,也好过以后的遗憾。
顾浊,你知不知道,思念的颜色,很纯很纯。白色的云停在你的发梢,橙色的风吹过牵手秋季。砰砰的心跳,带着阳光的微醺。
我和你隔着不过几个座位的距离,可是,我却在思念你。
课堂上,她一味的走神。
“好,就到这里,下课。”讲台上老师说,“陈清水,放学后,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陈清水呆呆望着窗外,眼神茫然而空洞。显然,还在神游太虚。直到旁边的孙永年捅了捅她的肩,才幡然醒悟。赶紧回答,“好的。”
此时,坐在后面的顾浊俊眼忽的变得深邃。
陈清水大概猜得到班主任找她所为何事,不外乎是上课开小差,周考数学没考好的事。
顾浊,你为什么可以那样若无其事。我却做不到呢?
低着头,唯唯诺诺,一直等老师训完,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来。已经天黑,恐怕,连晚自习都过了。稍稍站定,等脚一阵麻木过后,才慢慢回到教室。
远远地,见灯还亮着。还有谁在?莫非是?
她心里忽然就高兴起来,蹦着快步走到后门,悄悄往里一瞧,呵!终究是她奢望了吗,教室里,没有顾浊的影子。
脸上,笑容垮了。“孙永年,你怎么还没回?”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孙永年看着,回以一笑,“你的书包没拿,我怕门锁了,就一直等着。”他没有错过她由欣喜转为失望的表情。他不是傻子,她和顾浊之间,他多多少少可以察觉到一些。可是,那样一个花花公子,配不上她!
“哦。”她低着头,逆光走来,孙永年看不清他的表情。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此刻,她必定是伤心的。
“反正顺路,我们一起回家吧。”他提议。
“好,你等我一下,马上好。”她赶紧跑回座位,匆匆收拾起书包。
两人一起下楼,陈清水脚麻得厉害,走路一瘸一跛,很是可。孙永年看不下去,不由分说,把她手里的书包抢走。陈清水无奈,可是人家一番好意,怎么好拒绝。
他搀着她,慢慢下了楼梯。夜色浓重,路灯微闪,将两人的背影拉得很长,一直长到纠缠在一起。
校门口的对面老槐树下,停着一辆宝蓝色的小车,在夜灯照耀下,微微失色,渐渐隐没在黑夜中。车里的人,点着烟,却未见他抽,直到积起的烟灰头掉落,他才恍然回神。眼睛却一直定在前方那对渐渐远去的男女身上,一脸淡漠,深深蹙眉。眼神里,满是凉意。
、【31】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时间已过去大半月,顾浊对她的态度只是越来越冷漠。甚至,他和她面对面不可避免的相遇,她打招呼,他都不回应了。眼睛都不抬,径直走过去,只留下一缕清风拂过陈清水的耳际。
在这装模作样的粉饰太平的憋屈空间里,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多久。
她,快要疯了。没有头绪。有时候会想,也许,她爱顾浊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深,只是放不下那可悲的自尊罢了。大部分人都有这种偏执的心理,得不到的永远在**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看不透他的意图,她不喜欢雾里看花水中捞月,明明就在眼前,伸出手却抓不住,这种无能为力,无法控制的感觉……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只能等待。
等待后面是等待, 更沉默的等待。 然后咬紧了牙关, 等待更多的等待。
偏偏这一阵,学生会忙得天昏地暗。她交了这个表就要填那个表,然后,又要交一堆报表。
她心里骂着狠毒的学生会,一边经过花园,赶着交表。课间,花园里只有三三两两地几个学生,都是来去匆匆。雅礼的这种紧张氛围,非把人逼疯不可!她心里腹诽。
折过一角,便看到了不该看的,她想,这几天,真是黄历不佳,不宜出行。
老槐树下,一对野鸳鸯正吻得难舍难分,身躯搅在一起,女的死命的扭动细细腰肢,男的拥在她腰间的手越来越紧。吻得还真是激烈,脑袋扭来扭去,,干脆粘一块得了,陈清水讽刺道。
待要走,忽然就看见那男生原本被遮住的脸露出来,斜飞入鬓,一张俊脸在激情的映衬下,面若桃花。
陈清水再度僵硬。早该想到,在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时,有胆子做这种事的除了顾浊,还有谁! 真是撩人的画面!
陈清水的指尖再次深深抠进手掌肉里,只怕,早已出血。
她转头就走。
现在,应该可以死心了。结局和过程都有了,再去纠缠,连自己都觉得贪婪。
他没错,从不曾给过她承诺。是她妄想了,奢求了,高攀了。
最后,失望了。仅此而已。
可是,泪水到底是狠狠地模糊了眼眶。
那天后,陈清水一改之前萎靡不振的颓废样,忽然就积极起来。比如,帮同学扫地到很晚不回家。再者,去学生会帮忙。再或者,上课,每次必举手回答问题。同学们觉得,这样的她,有种抑郁的神经质的感觉。只怕是,哪一刻就要爆发。
坐在后面的顾浊看着她积极到近乎疯狂的举动,眉间深深地蹙起一个“川”子。
真是可怕的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段时间,她和孙永年走得越发近了,早上,总是恰巧和他坐的一辆公车。放学后,也是一路回家。陈清水觉得,只要她和他呆一块儿,就无比轻松,什么事,都有他可以依靠,烦恼抛去大半。这种被呵护被治愈的感觉,也不错。还好,她有这个朋友。
近来,他妈妈的身体是彻底垮了,卧病在床,连下地都困难。陈清水看不过眼,反正,妈妈还在乡下,她一个人吃住。索性,每天放学后,都跟着孙永年回他家,他要打工,她就留下来,做好饭再回家。也算是尽一点微薄之力。孙妈妈过意不去,总是要留她吃晚饭。
几次,聊着天,就忘了时间,夜深了,才让孙永年送她回家。只要她一去他家,孙妈妈就喜笑颜开,病都好了大半似的。
陈清水没看到,这几夜,孙永年家门外的胡同口,总会停着一辆宝蓝色的车。孤零零的,车里没人。顾浊就呆呆地站在孙永年家门外对面的树下,漆黑的夜和凉凉的空气淹没了他。
连带的,也淹没了他脸上冻结了的冰霜和眼里满布的淡漠萧索。
他一站,就是大半夜,一动不动。
几天后,发生的一件事,让陈清水措手不及。原本不打算再与顾浊有任何交集的她,却因形势所迫,不得不改变初衷。
她不再期待爱情的美丽绽放 只求它不要再来撕拧她的心脏。
这两天,不知怎么回事,大家看孙永年的神色怪怪的。窃窃私语,孙永年一回头,马上就各使眼色,仓皇而逃。
陈清水一问才知道,孙永年父亲是酒鬼,家里的事不闻不问;他妈妈为了维持生计,供他和妹妹上学,积劳成疾,卧病在床;他自己每天打好几份工的事传到了学校,班里,基本人人都知道 。就连别的班,都有来问的,一边同情一边淡漠的鄙夷。冷眼旁观者居多。
陈清水担心孙永年承受不住这流言蜚语,他却是奇异般的镇定。只是神色间有着淡淡的疏离,越发的沉默寡言。
到底是谁在搬弄是非,虽说,他没有刻意隐瞒家里的情况,但是,这样人尽皆知,肯定不是他所乐见的。
是谁这样残忍,陈清水气愤到要去找班主任。孙永年却只是轻轻的拉了拉她,神色间满是落寞,眼神也灰败无光,一别往日的儒雅清秀,他低低地说,“没必要,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像是自嘲一般,尴尬的笑笑。
她忽的心里揪疼揪疼的,这样一个男生,到底承受了多少冷嘲热讽,才踉踉跄跄走到今天。她瞬时便湿了眼眶。
第二日,她刚进教室,就看到黑板上那几个耀眼刺目的字,硕大无比,直沉沉的向陈清水压过来,重得她快呼吸不过来。赫赫然是“捐款仪式”。孙永年就站在讲台前,平时高大英俊的身量在那几个丑陋的字面下,缩水了好几倍。他的背微垂着,低着脑袋。沉默不言。
陈清水心疼地想,这样一个温柔的男生,是谁,可以这样残忍的折磨他?
顾浊!他为什么也站在讲台前,难道?
呵,原来如此。她竟从不知,他有这样低俗的恶趣味!
“大家早上好,关于孙永年同学的情况,想必大家都了解了。有难事,都是同学,应该互帮互助。为此,同学们慷慨解囊,孙永年同学,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好了,接下来,我将念各位捐款数额。张军,100元,陈丽,50元,。。。。。。。顾浊,1000元。”他竟然就这样一个一个念出来,怎么可以这样?是在显摆自己家财万贯吗?
讲台上的孙永年,那样单薄!他沉默地接过顾浊递过去的厚厚的信封,深深地鞠了一躬。低低的,小声的,说了谢谢。
面前闪光灯晃过,学校报社的社长用相机定格了这一“温馨”的时刻,班级集体献爱心,理所当然是校刊的头条。
从始至终,孙永年双眼低垂。谁也看不见,长长的睫毛遮掩下,那双眼睛里,藏着的是什么。
陈清水默默跟在孙永年身后。看着他孤独寥落的背影,那些生活的压力在他肩上肆虐,把他压得喘不过气。还要承受这种看似好心实则是莫名的屈辱,她想,他也是有自尊心的,因为伤口被肆意地展览,所以已经失去了疼痛。
一路跟着他进了他家的院门,孙永年终于回头,侧着脸,陈清水还是看到了,眼角泪湿的痕迹。他微笑,一如初见的温柔清润,“陈清水,你回吧。你看,我有这么多钱了,已经脱贫啦。妈妈的医药费也有了,你不用的担心。”自嘲的语气,话说到半路,眼眶里氤氲着泪光。
陈清水没再坚持,他好歹是说话了。这样,她也放心点,道了别,往外走。
待她绕过门,孙永年看着她俏丽明亮的背影,嘴角一丝丝自嘲,笑得落寞而忧伤,“清水,看来他很不喜欢我接近你呢。”
、【32】深情是我担不起的重担
有人说当一个女子在看天空的时候,她并不想寻找什么。她只是寂寞。她因为走不进顾浊的心里而寂寞。她内心固执的追求和坚持,只有她自己看得见。但希望没有错。
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让她对顾浊很失望。以前,她虽然从未猜透他心里的想法,但是,他不是一个这样有着低级趣味和爱捉弄他人的人。直觉上,他曾经经历的,那种不堪的伤,使他心理阴暗深沉。但是,他不该是那种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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