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易浊-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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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陈清水眼花缭乱,来不及惊叹。不得不说,舒适的程度,很让她心动。
“我们搬到这里来住吧。对你,对孩子,都好一些。”顾浊站定,背着窗户外投射进来的阳光,眼神专注,缓缓说道。
“啊?”陈清水把专心致志研究竹板凳子的目光调回来,许是站起来的速度过快,眼里一片黑暗,世界在旋转。她很丰满,却又低血糖这样的怪毛病。顾浊眼疾手快的去扶住她。
“小心点。莽莽撞撞的”顾浊低斥她,手不经意间摸向她的肚子,稳稳贴住,再不动。
“我们搬到这里来好吗?这里的环境很适合你现在住。”顾浊半扶半抱着她,转移阵地,往躺椅上靠去。
“啊?这么突然。”陈清水坐在他膝盖上,颇为惊讶。顾浊做事情,她知道一向效率极佳,可是,这又是什么时候就决定的事了。
总是等到一切安排好,再来通知她。她亦总是后知后觉。顾浊做事,有些独断专行,许是他一向独来独往一意风行惯了。有些时候,她觉得贴心,跟着他,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操心,他都会一一安排得恰到好处,让你甚为满意到无可挑剔。可是,在不恰当的地方,不合适的时候,她偶然间,会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没有她的立场。她不具备主动权,一切,紧张我在他手心里,密不透风。
就像现在,看似是好好商量的语气,实际上。若是她果敢的违逆了他,他定是不会高兴的。陈清水觉得,终究有些事情,大多数事情,她都无能为力。
“顾浊。。。,为什么,这么突然?发生了生么事情吗?”有些时候,陈清水都讨厌自己在某些方面上过于敏锐的第六感。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许她无法一清二楚,但是动机,她还是需要知道的。除非顾浊刻意拐弯抹角,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别胡思乱想了,哪里会有什么事。”顾浊很淡定,面对陈清水狐疑的神情,毫不动摇。
“这里环境好,空气也新鲜,对你和宝宝都有益处。”他摸着她的肚子,一圈一圈的滑动,缱绻温柔。
陈清水听了,觉得也有一番道理,她潜意识里的风向标总是会滑向着顾浊的,因为最初的崇拜和最后的爱恋,总是这样认为,顾浊的选择才是对的,最好的,最妙的。
、【94】 时间无涯的荒野里,不早不晚
许久,就到陈清水几乎以为自己忘了前尘往事的时候,她细细斟酌。似乎,所有的变故,都是从那个春天悄无声息的降临。那年的春季,在陈清水很多年的记忆里,委实说不上美好,甚至有着淡淡的霉味在嚣张地发酵。
该来的,不早不晚,很多个分分秒秒的精确测量,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刻在命运的轨道上,如同到达整点就会报时的钟一般,打开小门,滑动螺旋,“滴答”,一响,天崩地裂。
当然,变故之所以称的上变故,那就在于它巧妙地时间计算和怪异的速度。陈清水对于这些,是不可能知情的。或许,到后来,有所察觉,只是那如烟雾缭绕一般虚虚实实,又怎么会让她看得清楚呢?或者,她只是在假装,假装看不到,假装听不到,假装想不到。那么,缩在自己仓皇编制的小袋子里,就安全了。
“清水,我先去上学了。”顾浊边扣上扣子,倾身,想把把蜷成一团的被子拉开,不料这丫头滚得严严实实的。他只好坐在床边上,慢慢巡逻,终于找到微微颤动的地方,一起一伏,再往上,圆溜溜的,想必是某人正流连梦境的脑袋,凑过去,使劲拉,终于有了缝隙。他无奈,这丫头,封的这么严实,也不怕透不过气。
“清水,醒醒。”他绕过她脸上残留的口水渍,拍一拍所剩无几的粉嫩脸颊。
陈清水潜意识里紧紧皱眉,她正和一个胖嘟嘟的小宝宝打得火热,谁这么煞风景,拽她的头?她不悦了,张开嘴,狠狠咬过去,软软的表层,内里却是坚实的硬邦邦的,什么东西?
牙疼了,她恍恍惚惚中睁开眼,光线朦朦胧胧的钻进来,依稀,仿佛。。。是——顾浊大人的手?!
得知这一境况,她发现不妙,直接修长的食指上,黏腻腻的,湿滑的,亮晶晶的,是她的口水?!
她猛然睁大眼睛,慢慢的,怯怯地向上看去,还好,顾浊的表情还没恐怖到铁青的地步,只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揪起睡衣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乱的擦拭,待到干净了,在偷偷一瞄,顾浊的脸已由铁青转为苍白。好吧,是她的错,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把顾浊大人有洁癖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垂着头,默默无语,听候发落。
顾浊转身,跑去洗手间。好一会儿,出来了,绷着脸。语气却是和缓的,从容的,“今天会有一个阿姨过来,到时候,记得开门。别把人家关在外面了。”严肃的空气,冷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反射性的猛点头。
诶?阿姨?“什么阿姨?”弱弱的问了一句。
“来帮忙的。”顾浊无奈,心理安慰自己,不能较劲,她的脑子不一般。。。
“哦,其实没什么啦,那些事,我一个人都可以做的。”陈清水好言好语,舔着脸,笑嘻嘻。
“这里离市区远,不太方便,你的身子,会越来越沉。”顾浊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弯腰,捡起滑落在木地板上的被子,重新把她包裹住。
也罢,大不了从此,做一届散仙,逍遥自在,乐得清闲好了。
、【95】 最重要的,不是她
从那天早上起,陈清水当真成了闲散小仙一个,无聊得发霉的日子正式来临。好吧,至少,还可以看看电视,上上网,到不至于走入绝境。只是闲下来的双手像是突然生锈了一样,浑身瘫软无力,提不上来劲。
新请来的李阿姨又不是一般的健谈,一天到晚,叽叽喳喳。她到是没有意见,求之不得,诺大的空间里,因为她的叽叽喳喳,显得不是太死气沉沉。只是,她一般当听众,很少加入到其中。也许,和顾浊三年多的相处,早已不知道如何聊天了吧。
爱一个人,就是将自己变成他的过程。最后,若有幸融为一体,不失为一段佳话。只是,奈何,少之又少。
现在才三月初初,算一算,她的孩子,不到两个月。闲暇下来的时光,就像硬邦邦的黏得紧紧的牛皮糖,怎么咀嚼,都不容易破碎。这十个月的日子,想必,一定是会穷极无聊的。
只是,她近来,愈发的嗜睡。每天早晨,还在梦境中,晕晕乎乎的起不来,只得听见楼下车库里汽车发动的声音。她得以知道,顾浊上学去了。将近十点,才慢慢爬起来,这个时候,李阿姨刚好去买菜。中午吃了饭,看会电视,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晚上,望眼欲穿,依稀听到发动机熄火的声音,她就迫不及待的奔到门口,像是闻见主人回家的气息,摇晃着尾巴,乖巧的卷毛狗。
只是,顾浊近来好像总是行色匆匆的,吃完晚饭,顾不上和她说一会儿话,就钻进书房,门紧闭着。不知道他在悉悉索索,搞些什么。有时候,出来去洗手间,也只是和她匆匆打个照面,勉为其难的施舍一个疲惫的笑脸。
前几次,陈清水念及他,中途会送一趟咖啡或者一杯牛奶,敲了好久的门,才缓缓打开一条缝隙。顾浊站在里面,迷茫地看着她,不打算放她进来。陈清水只好将咖啡递给他,失魂落魄的转身。总是要敲很久的门,顾浊才会从从打开一条缝,又一次,大概是陈清水敲得太久,大有追根究底的姿态,顾浊忽的把门大开,面色不善,眉眼紧蹙,将将忍着,不发作。陈清水看他的面的不佳,知道他不耐烦了,凌厉的气势,吓得她一抖。之后,再不敢送了,就是偶尔经过书房,看着门缝里被挤出来的丝丝光亮,愣愣的发呆,久久回不了神,眉宇之间,是惆怅和萧索。
她想,对顾浊而言,她到底不是唯一。尽管,她也很少这样奢望过。只不过,面对着难得的露出温柔笑脸的他,有时候,会忘了自知之明,小小的期盼一下。顾浊,从来都是依照自己的章法行事的。他没有错,也许,只是自己奢求罢了。在某些方面,他可以很果断的作出判断,何为轻,何为重?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轻重缓急,一清二楚。
比如此刻。
他正在做的事情,迫在眉睫,显然,比她重要得多。
、【96】 一点一滴的落寞蔓延。最后,泛滥成灾。
幸好,在她所度过的生命中,一直秉承着这种奇怪的思维。所以,很多时候,她都不至于太过绝望。偶尔的,被幸福弥漫的她也会忘了自己是谁。好在,这种狂妄的幻想存在的时间并不会太长,如同烟花升空绽放,然后,灰溜溜地消逝。
究其原本,她会失落,会惆怅,只是因为自己奢望的过多。所以,临了,就会有似从云端跌落到谷底的视觉差异。她对这种差异并不失落,真正在意的是那扇门微微打开的细缝。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思维和幻想一点一滴从身上剥离,这样,大家,他和她,都会好过。
相安无事。
当然,这点小插曲在他们的生活当中就像风平浪静的湖波,偶尔掀起一点波澜,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最主要的是,当事人的刻意遗忘。顾浊对任何事的反应,比之别人,都要平淡一些,所以,他若无其事很正常。
然而,对于当时愣在门外偷偷哭泣的陈清水来说,更多的是无奈。选择遗忘,会相对轻松一些。生活里,不需要自找麻烦。所以,这段小插曲,被无声的遗忘。
第二天,她依旧笑脸相迎。他依旧温柔相待。
时值三月中旬,白天,太阳偶尔的会散发出一点热度,怀孕了,很容易焦躁。陈清水捧着怀孕手册,仔仔细细地研究壬辰周期,还不明了。只能去网上搜一搜。打开电脑,茫然了,黑屏。再重启,黑屏。来来回回数十次,待到陈清水的耐心用尽之时,还是没有反应。好吧,去看电视,溜一圈娱乐八卦好了。
然后,彻底窘迫了,电视也无缘无故的瘫痪了。原来这就是通常所说的祸不单行。陈清水仰头看无敌,无声的长叹。算了,等顾浊回来再说。
穷极无聊的一天,她在床上打滚,睡不着。和李阿姨聊天,弃城而逃,再不跑,今天一天就好在沟通障碍上了。然后,进厨房,李阿姨诚惶诚恐的抢走了她手里的锅子。
终于挨到了六点,陈清水迫不及待的给顾浊拨电话。万幸,电话还是好的。
“顾浊,电脑和电视都坏了,你快点回来修。”陈清水憋屈了一天,忍不住瓮声瓮气,向他撒娇。
顾浊那边,很嘈杂,好像在人很多的地方。陈清水转而又想,也是,正值放学。人肯定多。
顾浊很久没说话,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好一会儿,才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好”
陈清水抓着话筒,听着挂断的“嘟嘟”声,静静出神。
李阿姨看着她的面容由娇俏可爱转为了无生息。很有眼色的躲进厨房。
陈清水坐在窗台上,隔着玻璃看外面渐渐灰黄的天色,沉默。远处,一点一滴的落寞蔓延。最后,泛滥成灾。
那天晚上,陈清水枯坐了一夜,没等到顾浊。
、【97】 我很害怕,很害怕。。。
那天晚上,陈清水枯坐了一夜,没等到顾浊。
其实,在打那个电话的时候,心里就隐隐有些失落。也不是完全无所察觉,顾浊很少那样漫不经心的敷衍。应该说,在面对她的时候,即使他手头上有棘手的事,也会尽量缓和语气,再对她说话。
可是,下午的那个电话里,顾浊没有。
晚上,陈清水像往常一样,窝进榻榻米里 ,歪歪斜斜地坐着,等他归来。开始的时候,她并未多想。直到十一点,她焦灼了,又不敢打电话,因为下午突兀的叨扰,顾浊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个时候,再打电话,恐怕也只是自讨没趣。
凌晨三点,陈清水神奇的没有了睡觉的心思,一般来说,孕妇熬夜,是很难得的事,尤其对睡眠质量好的来说,更是如此。
陈清水只要满脑子想着一件事,特别是这件事还与顾浊有关的话,那她就会专心致志的想,心无旁骛,越想越深刻。到后来,思绪就会堂而皇之的往坏的方面发展。
拂晓时分,温度骤然降低,冷却的空气发散开来,她的身体微微战栗。不堪重负,拖着四处摇晃的疲惫去拿了一张毯子,紧紧包裹住自己。望着墙上的摆钟,无可奈何地出神,眼睛底下,深色的青眼影,眼袋肿大。
顾浊,我想过有一天你可能不道而别。可是,你不能这样突兀,至少,要给我一个心理准备。所以——,你到底去哪里了?
撑到第二天晚上,陈清水终于接近疯狂了。拨电话,拨电话,不停的按键,不停地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已关机。。。”,她快要崩溃了。原来,自己的心,比自己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