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易浊-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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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的高级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她是孤陋寡闻,但是,正因为没见过,所以能体会到其中的差别。前者是模仿,后者才是真正的高调。至于她所生活的城市,到底是周边小城,哪里能和北京比呢!
“傻丫头,给我清醒点!看路!”顾浊有些时候实在是受不了这丫头的天然呆,傻乎乎的样子,走路从不看路,一天到晚的身上到处是磕磕碰碰的青紫,他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嗯?哦——”陈清水不知从哪学的怪怪调调,拖长了尾音,没精打采的回道。
二愣子!顾浊无奈的笑。不过被她这一搅和,心底里越来越多的紧张和不安也就随着她的笑声而渐渐消散在风中。陈清水,你大概不知道,幸亏有你在身边,我才能,我才能。。。。待会儿还有一场苦战要打,尽管他养精蓄锐,多少还是会有些悲凉,因为,这里,埋葬着他的以前,他不堪回首的记忆。
陈清水,不晓得,将来,你知道真相后,还会不会这样笑着站在我身边,会不会?或许,就不会了吧。。。
两人手牵着手,都是沉默。在这一刻,陈清水也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终于,要到了吗?不知道是不是顾浊可以拉开了紧张的序幕,连带着,她也跟着不安起来。
再往前走,是大片大片的林子,根本看不出会有人居住的迹象。估计,这一片,是别墅区。陈清水的猜测果然没错。七拐八绕的,路面越来越窄,倒是小路边的不知名的奇花异草越来越多。姹紫千红的,竟傲然绽放于这寒冷的冬季,好一片勃勃生机。鲜艳欲滴的花花草草,与一丛丛飘然而落的枯叶渲染在一块儿,倒是别有一番与众不同韵味儿,两种极端相反的事物竟然也可以这样极其自然地融合,呈现。使人眼前一亮。
再往前走,就变成羊肠小道了,一条一条,阡陌纵横一般的铺展在地面上,陈清水跟着顾浊前行在一条小道儿上,有点曲径通幽的味道。穿过狭窄的通道,眼前变豁然开朗,浑然天成的林子里,竟然凭空添了一座巨大无比的欧式别墅,赫然矗立着,充斥着陈清水的眼球。
别墅通体灰白。浪漫而高调的气质,尽显大气磅礴。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清新不落俗套,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连续的拱门和回廊,挑高大面窗的客厅,让人心神荡漾。文雅精巧不乏舒适。白木栅栏,尖耸的褐红色屋顶,青绿草坪,充满异国情调。
可以看得出,这并不全是出于设计者之笔。陈清水猜测,这不纯是异国风情,应当加入了买主的构思。没有陈清水想象中的镶金带银,这里的主人,应当对奢华的品质很有研究才对。富人,都不想让人觉得他是在附庸风雅,他们想尽量给人一种高调又不刺眼的感觉。这便是,低调的奢华吧。
旁边的顾浊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是,从小他眼里,便尽是这种繁华,在如何,也会有审美疲劳。她牵着她的手,骤然握紧。陈清水吃痛,她打起精神。
两人进得屋来,就有佣人人前来迎接,“少爷,您回来啦!”看起来很高兴。“这位小姐是?”
顾浊不予理会,径直牵着她进入大厅。那佣人想来也是老油条,并不在意。
、【78】 至少,这次,她没有让他独自应对
将将踏入大厅,赫赫然一阵笑声穿过回廊,悠悠而来。在这空旷的大厅里,显得尤为突兀,但却并不失体统。
陈清水循声望去,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从容地不紧不慢的,一步一步踏着楼梯下来。陈清水首先看到的是那双修长的腿,再是居家的衣服,雍容华贵却不落俗套,质地剪裁得当。映入眼的是一张保养得宜的美丽容颜,虽然,眼角有细细的急死鱼尾纹,因为笑容凸现出来。但是,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这便是当家夫人吧,陈清水握不准,但从顾浊冷眼旁观的神色看来,应当不是生母。
“哟,瞧瞧,谁回来啦!”那人停住,两手抱在胸前,眉眼挑高,颇为阴阳怪气的语调。以一种俯瞰的姿态对着顾浊发话。当然,目不斜视,好像陈清水不存在一样。她倒不介意。因为,自己是乡野之间的丫头,很有自知之明,不会去期盼不属于自己的目光。而且,这毫无意义。
陈清水眼珠子一转,虽然,她傻里傻气。可是看人的本领却不差。眼观世事,从小,看人眼色训练出来的。这位夫人一丝一毫的高兴都没表现出来,有的只有高高在上,没有一点身为长辈的亲切。并且,是主人的架势,所以,陈清水猜测,她应该是顾浊爸爸现任的妻子。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原配。
顾浊毫不理会,甚至不拿正眼看她。可是,握着陈清水的手却不由得加大了力度,他蹙着眉眼,昭示着他的不耐,“他呢?”声音很大。
“谁呀?”那女人故作不知,一步一步,从容镇定的下楼来,依旧双手抱胸,这回,斜睨了陈清水一眼。“哦,你父亲?怎么,身为儿子的,不知道你父亲在哪里?”她缓缓说道,带点儿试探的味道在里面,看似不经意的问,可是,神情,却绷得很紧。
陈清水看她走进了,细细观察。她发现,这个女人,真的很美,仪态大方,气势凌然。细细的柳叶眉,看来修剪过。这样,除了美观,也让人看不出她的脾气。下巴很尖,陈清水知道民间有种说法,下巴尖的人,尖酸刻薄。看来这话不假。通常,继母都看继子不甚顺眼,尤其是在这种大家庭里,涉及了利益和权力的争夺,更为复杂。
“我一向不太注意和自己无关的事。”顾浊淡漠这一张脸,看也不看那妇人一眼,斜视前方,从容不迫。
那妇人倒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想来,应当是见惯了。她绷紧的脸色稍稍一缓,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这种细微的变化。果然,是混迹与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处变不惊的圆滑。从外表,根本看不出内里的深浅。
忽然的,她话锋一转,转而瞥了一眼顾浊和陈清水相握的手,“这位是谁?怎么也不介绍一下?”话里话外,无可挑剔。可是,陈清水就是从她的眼里看到了讥诮和鄙视。也是,半大不小的少年,带着一个女孩子在家里进出,在他们这种高贵的圈子里,肯定是茶余饭后的笑话一桩。这种自认为严谨的大家族里,最是重视礼仪之道。
顾浊却不回答,直接无视。“他呢?”他又问。这次,加高了音调,空旷的大厅里,都是回声。陈清水注意到顾浊在她的手心里缓缓画着圈圈,这表示,他不耐烦了。并且,这对话毫无意义。
“阿姨不过和你拉拉家常,看你急的。你父亲病了很久了,你上次回来不也看到啦。你也不看看新闻,这些天都在关注他的病情呢。”她走到沙发跟前,缓缓坐下。没有邀请他俩。到底是看不起人。在她的潜意识里,恐怕,根本不拿顾浊当一家人。
顾浊二话不说,拉起陈清水向门外走去。
出了门,陈清水被冷风一浇,拍拍脑门,清醒过来。这别墅里是有什么迷魂药吗,怎么走了一道,人都是晕晕的。她一打个激灵,注意到,他俩相握的手里,慢慢地一手的虚汗。她想晾一晾,试图挣脱。顾浊却更加地握紧了,直把她的手握得扭曲变形。陈清水转头,小心翼翼的观察他,见他还蹙着眉眼,额角的青筋都凸起了,知道他还陷在刚才紧张的气氛里,也就没有去打扰他。任他自己去理清思绪。她就陪在他旁边,虽然帮不上忙,但至少,他不会觉得太孤单。至少,这次,她没有让他独自应对。
她要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愿意陪伴他,支撑他,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他知道,总有这么个人,不会让他孤单,独自一人应对着难堪的局面 。
这一见面,陈清水方知道,顾浊的家庭,果然水很深。光是他这个继母,就不是省油的灯。可以想象,他以前生活在这里的日子,何其难熬。难怪,他不愿意呆在家里,总是一个人孤单的住在外面,也不愿意回家。
那,他的父亲呢?是个怎样的人?接下来,应该就会见到。可是,刚才,顾浊并没有称乎为“爸爸”或者“父亲”,而是用一个简单而疏离的代称“他”。而且,他说他一向不太注意和自己无关的事。这表明了什么,自己的父亲竟然是无关紧要的人,乍看之下,这是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可是表象下的本质,陈清水不想忽略。这其中,必定有她不知道的事。不过,他会这样说,陈清水并不意外。和他在一起那么久,就从来没见他打过电话回家。更奇怪的是,他手机里,更本没有存“爸爸”的电话号码。
看来,他与他爸爸的关系也并不怎么好啊。
、【79】回忆是尖锐的刺
陈清水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被顾浊生拉硬拽地拖到医院。然后,她继续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吧,活脱脱的像极了一只傻子。
她就纳闷了,怎么北京的人与众不同,这么——有钱呢!高干病房,一来就是高干病房。不过也是,像孤浊家这么有权有势的,肯定是高干。时下,高干这个词还未在人群中流行开来,陈清水要是知道几年后“高干”这个词有多流行,她非囧死不可。
这哪是病房啊,根本就和收入中上层人家里住的高层一摸一样嘛。有厨房,有客厅,有浴室卫生间,还有——书房。
顾浊和陈清水站在病房门外,顾浊在踟蹰,陈清水在看着他踟蹰。良久,顾浊方牵了她的手,没敲门,推开,径直走了进去。绕过客厅,里间的门虚掩着,大冬天的,屋里空调不断吹出热风,一会儿,陈清水便冒了汗,不知是紧张还是热的。
顾浊先是犹豫,伸到半空中的手僵持着,陈清水知道他在打退堂鼓。故意绕过他,手一伸,房门便开了。
躺在病榻上的人看来睡眠很浅,似睡非睡的样子,很警觉,一下子,睁开眼睛,里面氤氲着湿气。陈清水心想,当真是虎父无犬子,顾父的脸上,虽饱经岁月的风霜,但是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煞是迷人的风采,想必,是个美男子。顾浊很好的遗传了顾父所有的优点,他身上有着刚毅的顾父所没有的阴柔之气,想必是传承自她那美丽的母亲吧。可惜,她无缘相见,陈清水想。
岁月催人老,缠绵病榻的顾父略显憔悴,有些干瘦干瘦的。不过,精神矍铄,特别是眼睛,与顾浊如出一辙,里面,解释深邃的黑眸。初初相见,是看不出这个人的深浅的。依稀记得顾浊梦中提到的“凌书”,莫非,便是“顾凌书”?陈清水猛地用手捂住嘴唇,掩饰自己的吃惊。天哪,她实在是太迟钝,为何现在才联想到一块儿。顾凌书,顾凌书,可不就是那位经常出现在电视新闻里的顾凌书!
饶是她再孤陋寡闻,电视上的中央新闻联播她还是看过的。这位,在皇城脚下,赫赫有名的顾凌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虽说官位不大,但是确实身居要职。
她原是想到,顾浊家里非富即贵,没想到,竟是这般贵气。
顾浊家里的水,果然很深,想必顾父的那位夫人,应当也差不了多少。不是官场巾帼,就是在商场离婚的如鱼得水的人物了?官商结合,官官相护。陈清水恍然大悟,难怪,学校里没有哪个老师敢管顾浊,难怪他混黑道,一点事没有。难怪难怪。。。
陈清水兀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顾浊猛然间握紧她的手,她受惊吃痛,才缓过神来。清醒过来,才发现,顾父盯着她细细瞧了好一会儿了。她一阵脸红。
顾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一点江湖救急的意识。陈清水犯难了。这时,顾浊大人终于发话,“陈清水。我的未婚妻。”简短明了,却令陈清水的脸更红了。
顾父显然被顾浊的话弄得不知所措,疑惑的眼神展开两人之间转一转,一会儿,就笑了,笑得意味深长,不知怎的,陈清水就是觉得那神秘的一笑让人渗得慌,她打了一个寒噤,低了头。
可奇怪的是,顾父没有大发雷霆地指责或是循循善诱,好像早已料到一般的镇定自若。果然,老江湖,老谋深算。陈清水觉得只要往他跟前一站,谁都会原形毕露。他的眼里,精光闪烁。到底是当官的,官场里的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更别提这些小事了。
陈清水没料到顾父这一关这么好过,她原先想的是这肯定是一番苦战,应为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就足以让她止步不前了。再怎么说,都是她这一届村姑高攀了人家的门第。而且,无论是外貌还是别的,都说不上天作之合。顾父这么镇静,说实话,陈清水被吓到了。她总认为不会这么简单的事情当真这么简单,背后,说不定就有蹊跷。
“清水是吧,你会做饭吗?会的话去厨房给我弄点吃的,叔叔饿了。”他慈眉善目的一笑,顿时,陈清水只觉春风拂来。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和蔼,这么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