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的天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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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平生第一次恋爱就此结束,而我依然特镇定,特平静,跟平常几乎没什么不一样。
忽然想起夏珩。我对他说过很羡慕他是不会失恋的人,搞半天我也是啊。
我为了这个发现而相当的沾沾自喜。
发现自己不对劲是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照例去拿暖壶到水房洗漱,刚走到门后提起一只暖壶晃了晃,就听见有 人敲门。
我随口应了一声“有人”。
外面的人很莫名地叫起来:“薛扬?”
我也很莫名,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想不过来。
拉开门一看,门外的姐姐已经笑弯了腰:“什么有人啊?你以为你是在厕所里呢?想什么呐你?”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当时离门太近,感觉上很像是在厕所的隔间里,学校很多厕所隔间是没有锁的,所以大家都习惯 开门前先敲一敲,里面的人就会回答“有人”。
我抱住那位姐姐笑得浑身乱颤,半天都停不下来。
接下来的整个白天,我发现我什么正事都干不了。
一份简历都投不出去,因为那些招聘启事我一条都看不明白。
完全没有办法,我只好打了一天游戏。
当我早饭午饭都没吃、晚上居然还不觉得饿、晚饭还是一口都吃不下的时候,我知道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我给夏珩发了条短信:“我失恋了,陪我喝酒去!”
十五分钟后,夏珩风风火火地赶到我楼下,一脸少见的严肃,仿佛有人患上绝症。
我兴高采烈地奔过去:“走走走,喝酒去喝酒去!”
他一把拽住我:“你没事吧?你确定你要喝酒?你喝过酒吗以前?”
我耸耸肩:“没喝过。那又怎么样?谁都有第一次嘛,走了啦!”
夏珩带我去了后海。
我觉得他真是好啊,这么善解人意。我还就不愿意在学校附近喝,不然万一遇上熟人的话,搞不好还得解释,那多麻 烦啊。
夏珩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他熟门熟路地找了一家人不多的酒吧,问我喝什么。
我说:“咱第一次,不整烈的,就啤酒吧,随便什么牌子,先来个一打吧。”
旁边有歌手在自弹自唱,水平很一般,好在一直都是抒情歌,不算太吵,不影响我们说话。
夏珩问我:“怎么了呀你们到底?”
我又气又笑地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笑,可能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也可能是觉得自己很可笑。
真可笑,怎么摊上了那么个人?两年多啊,之前还一直把他当王子,真是傻透了!
关于这件事,夏珩没说太多话,说来说去就那一个意思:“唉,其实男生有时候是没那么仔细的,话一不小心就溜出 口了,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我一仰脖子灌了口酒:“得了吧,如果你说今晚上吃什么,这种事不仔细是完全讲得过去的,我也理解,我都不仔细 呢!可你让你女朋友或者老婆去打胎?还是重男轻女性质的那种?你觉得这不是大事吗?你觉得这是能随便说说的吗 ?”
他想了想,没再说什么,那意思应该是“说的也是”。
当我喝到第三瓶啤酒的时候,突然苦着脸捂住了胃:“我胃疼……”
夏珩把手中的瓶子往桌上一顿,脸色立黑:“你吃晚饭了没有?”
我可怜兮兮地摇摇头。
他“操”了一声,抬手就想叫服务员。
我还挑食呢:“我想吃羊肉串儿!”
他把服务员叫过来:“外面的羊肉串摊儿都出来了吧?先买个二十串回来吧。”
那是我第一次用羊肉串下酒,只觉得自己是萧峰大侠那样的草原英雄,又爽气又豪气,一口气吃了七八串才停,开心 得屁颠儿屁颠儿的。
旁边的歌手还在一首接一首地唱,此时他正在唱阿杜的《Andy》。
我听到那句“还有你曾经疯狂爱上的女孩,再过几年是不是依旧难以忘怀”的时候,脑子里像是冷不丁爆了一包醋, 酸得我一张脸顿时皱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把酒瓶和羊肉串一扔,“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夏珩坐到我身边来,掏出一包纸巾递给我,我擦左边眼泪,他擦右边眼泪,两个人齐心协力都还有些忙不过来。
我从小到大鲜少在人前示弱,对夏珩尤其如此,于是我十分不好意思,只好不停地解释:“夏珩,我好难过,我好难 过好难过……”
他也不厌其烦地拍着我的背:“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这么一折腾,得,先前喝的那些酒全淌出来了,接下来我都不用再跑厕所了。
那天晚上我喝了六瓶啤酒,后来不是醉了,而是实在撑得不行,一口都喝不下了。
夏珩没我喝得多,一打中还剩了两瓶,我跟他说:“别退,我打包。”
他把瓶子抢回去:“这是我的,要打包也得是我啊!”
夏珩送我回到学校的时候,都凌晨四点多了。
仲春时节的北京,即便白日里温热回暖,夜晚也是清寒料峭。我喝过酒只觉得全身发热,夏珩却执意脱下他的外套, 不由分说把我裹住:“热也得给我披着,这哪是随你任性的事儿!”
我去喝酒是想醉了把什么事情都忘掉,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醉,一点都没醉,脑子清醒得可怕,似乎比平常还要 清醒,就光走路有点打飘来着。
夏珩走几步就得拉我一把,后来索性搂住我不让我瞎拐了。
快走到我们宿舍楼下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暴怒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薛扬!”
我抬头一看——傅泠熙。
他大跨步走过来,一把把我拉到他身边去。我身上陌生的男式外套让他气得浑身发抖,他一手急急地去解自己的外套 ,另一手就想来扯掉夏珩的衣服,我连忙退开一步,双手紧紧揪住那件宽大的外套,抿紧嘴唇宁死不屈地瞪着他。
他两眼直喷火,指着夏珩冲我大吼:“干什么去了你们?看看你这什么样子!你跟他上哪儿喝酒去了?你这算是怎么 回事?跟他确定关系了?老子告诉你,老子还没同意跟你分手呢,你他妈想干什么你!”
我冷笑一声:你没同意跟我分手?我他妈要分手就分手,你同不同意都分手!
我不耐地试图挣脱他的掌握,一边扭头对夏珩甜媚一笑:“夏珩,谢谢你啊,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再找你。”
拽住我胳膊的那只手收得更紧,痛入骨髓。我没看傅泠熙,只看着夏珩,见他一脸不放心的样子,往前走了几步:“ 哥们儿,有话好说……”
傅泠熙霍的一拳就向他猛挥了过去。
我急了,奋力去推他,回头冲夏珩尖声大叫:“夏珩快走!哎你怎么打人呐你!”
傅泠熙没想到我为了护夏珩居然露出了一身泼妇相,一拳没打到目标,他恼羞成怒,回手就是一巴掌。
我的脑袋里像是炸开了一窝蜜蜂,嗡嗡嗡天旋地转。我捂着脸顺着冲力倒退两步,他们俩同时大喝一声。
夏珩刚要冲过来,却陡然止步,一脸惊讶地看着傅泠熙满脸痛悔地追上来抓住我:“对不起扬扬!对不起!我不是故 意要打你的!疼不疼?你疼不疼?”
我疼吗?
老实说我已经不记得了,也许当时我就不知道。
我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愤怒、恐惧还是难堪,只下意识地返身要跑。
傅泠熙拉住我的手,扑通一声干脆利落毫不含糊地跪在了地上:“扬扬!你打我!你打还我!你原谅我扬扬!求求你 了,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要我怎么做?我一定办到!一定办到!”
我忽然彻底地平静了下来,平静到觉得自己几乎就要入定了。
然后,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滑无波地说道:“那你放开我的手。”
他没反应过来,本能地一松手。
我拔腿就冲回宿舍里去,外面这两个人还会发生什么事,我不知道,也没有办法去关心了。
第26章 第25章
那天晚上一回到宿舍我就爬上床倒头大睡。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我摆出了一副倒头大睡的样子,我一直蒙头躺着,却怎么也没法睡着。
很快就天光大亮了。
傅泠熙有打电话来。
他有问到我,但他不是找我的。
他跟岳萦讲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电话,听岳萦的回应,他是一直在向她倾诉。
他最后一定求她帮忙来着,因为岳萦后来替他说情来了。
当时也不知几点了,我还在床上躺着,却因为怎么睡都不舒服而无法再继续假装睡着。
我翻来覆去,最后选定了一个趴着的姿势。胸部硌得慌,我把两条胳膊垫在两边架着,这样能稍微好受一点点。
我用这个别扭的姿势呆了才一会儿,手臂就麻了。
就在此时,岳萦小心翼翼地把我的床帘掀开了一角:“扬扬?”
我有气无力地掀了掀眼皮。我睡在上铺,此时我们俩脸对着脸,倒是方便。
我以为她要直接开始当说客,却没料到她是先提了一个问题:“你的手机呢?怎么一直没开呀?”
我很意外:“一直开着呀?”
她替我把手机翻出来,亮给我看:“没呢。”
她替我开机,然后“噢”了一声:“没电了,怪不得。”
她一边替我换电池一边说:“昨晚上傅泠熙一直给你打电话,打你手机你老不接,打到宿舍你又不在,我们也不知道 你去哪儿了,他说他在楼下等着,我还真没想到他会一直等到那会儿。他今天早晨脾气冲犯浑,你别怪他,他守了你 大半夜,都快急疯了,你说那滋味能好受吗?”
我闭着眼,什么话都没说。
他打我那一巴掌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我没怪他。
我倒不是故意不接他电话的,只是在酒吧里听不见铃声。
不过就算听得见,我想我也不会接。
所以没什么区别,没什么可说的。
岳萦迟疑了一下,终于说:“要不……你还是原谅傅泠熙吧?他也挺可怜的,再说又真心悔过了……”
我又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
我问她:“岳萦,要是你男朋友对你说那种话,你还会原谅他吗?”
她叹了口气,什么都没再说。
我们宿舍的姐妹都觉得傅泠熙可怜,却也都觉得他不可原谅。
而迄今为止,我和傅泠熙分手的原因,我只告诉了她们和夏珩,还有后来的我爸妈——我说的是迄“今”为止,就是 到现在为止,好几年以后的现在。
别人问起来,我都只是一笑带过。
我也有叮嘱这几个知道的人不要再跟别人提起,官方的理由是这对傅泠熙不好,虽然分手了,我也不欲对他报复。
不爱了也不是要做仇人。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不爱,不在乎,无所谓。
那就只有陌路人好做了。
其实私心里,我唯一的不愿跟别人提起这件事的原因在于,我觉得很丢人。
我男朋友居然说如果我怀的不是儿子就会让我去打胎。
这说明他不是真的爱我。
我男朋友不是真的爱我,这是一件多没面子的事啊!
接下来整整一个星期,我都没怎么出过门,正式成为名副其实的宅女。
因为傅泠熙经常在我们楼下晃悠。
我知道他还想跟我谈谈,还觉得只要足够努力就能挽回我。
可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说什么都没用了,见了面不过徒惹伤心。
除非是要出门面试,而如果是一身套装还化了妆地出门,他看见了也知道我是有要紧事经不起耽搁,不会上来纠缠。
这种时候他总是很支持,他还在希望我留在北京,留在他身边。为此他还每天都往我邮箱里发来各种各样的招聘信息 ,那天他说以后要帮我找工作的,他真的这么做了。
那些邮件,我自然一封都没回复,这会儿我索性真把投简历的主要方向移到其它城市了,他替我找的那些职位除非是 好得不得了、真让我兴趣盎然的我才会投。
而在面试之外,我要买什么东西都拜托给了各位姐妹,实在不得不出门的话,我都会先在窗口看清楚,傅泠熙不在的 时候我才行动。
一个星期后的这天晚上,乔野淳告诉我他来我们学校大讲堂看电影,散场后他打电话问我:“听说你们‘家园’外面 新开了夜宵?那儿什么东西好吃啊,带我去看看呗?”
我心想他来看电影肯定是跟朋友一起吧,现在他打电话肯定都叫人听见了,我身为师姐,如果不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 的话,也太不给这孩子面子了。
于是我看了看楼下,没见傅泠熙,就答应了:“你就在大讲堂那儿等着,我过去找你。”
“家园”离我们宿舍比离大讲堂可近多了,可我不想让乔野淳来我们宿舍楼下等我,万一他来的时候遇上傅泠熙怎么 办?
我可不想把那件丢人的事闹得连乔野淳和他朋友都知道。
乔野淳还真是跟一个同学一块儿来的,可惜是男同学。
那会儿还没腐女,否则我照样可以彻底松一口气,甚至比看到他跟女同学一起来还要松一口气。
我领着他们越过“艺园”,刚刚折往“家园”的方向,突然有人一把扯住我的胳膊:“扬扬!”
乔野淳马上很有礼貌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师兄。”
可他听而不闻且视而不见,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