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晨光过沧海-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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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情况如何？”简书开口问。在简书心里，简奇峰就是他的父亲。
董院长摇头，伸手拍简书的肩，“那天你也在的，你都看见了。”
“真的，真的没有任何希望？”
“人脑是人类身上最神秘，最复杂的器官，目前的医学依旧无法了解它的全部，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曾经，有过一个病例，病人昏迷了十年，醒了过来，所以不要放弃希望。”董院长轻声说，简书安静的点头。
“这是，我对简锦的回答。”董院长接着说。
简书转头看院长，他是什么意思？
“六年前，简锦的母亲就是在这家医院走的。”董院长开口，叹息着。“她当时拉着我的医生袍，不说话也不哭……那双眼睛……我到现在还记得。”
简书低下头，心也跟着低沉下去。
“我真的没有勇气再看一次了，会发心脏病的。”董院长苦恼的摇头。
“如果，是我呢？”简书开口，“如果是我，什么回答？”
“医学上，对那种情况有一种统一称呼，”董院长轻轻说，“奇迹。”
简书闭上眼，眉头皱起。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任何办法了，除了等待命运垂青。
“已经快一年了。”董院长开口，“他可能清醒的黄金期早过了，各项机能也开始出现衰竭，抵抗力越来越弱，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并发症，手术，恢复，手术，恢复。奇峰已经承受太多了，不要再把你们无谓的希望，或良心谴责建立在他身上。”
简书点头表示了解。
“我会同她谈。”沉默很久后，简书开口。“怎么开口，那是她唯一的亲人。”
简书没来由的愤怒。为什么！为什么是简锦！为什么可以这么不公平！
董院长站起来，拍拍简书的肩膀。
“她还有你啊。”
简书心里一跳，抬头看院长。
“你是她哥哥吧。”董院长轻声说，“难道不是么？”
他是她哥哥么？呵，简锦绝对不会承认的。
简书点头笑笑，转身起来打开病房门。他看到简锦很警觉的转过头，迅速的眼神中的笑意还没有完全消失。
在说什么有意思的事么？简书在想。
简锦站起来看着简书，面色变得冰冷。
“原来你在啊。”简书微笑着开口。
简锦低下头，没说话。
“我来看爸爸。”简书微笑着走过来，“等下一起回家？”
“我自己可以回去。”简锦错身走过，猛地手腕被用力拉住。
简锦回头，简书的笑意更深了。
“一起回家吧，小锦。”简书开口，“或者我们一起坐家里的车回去，或者我去跟着你坐地铁公车，总之，要一起回家。”
简锦的眉头，皱了起来，越皱越深，眼里的怒火开始燃烧。
简书却依旧微笑，完全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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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谢谢你回来
被伤害很痛苦吧？被心爱的人伤害，被朋友背叛，很痛苦吧？
那，偷偷的说，伤害别人，其实也不会愉快很多。
简锦
汽车安静的行驶，简书和简锦坐在后面的座位上，各自看向车窗外。
简锦看着车窗外的景象，眼睛扫过一栋又一栋的房子边缘。
天灰蒙蒙的飘着雨丝，好像她每日生活的世界。
还有两个星期，她就要去大学报道了。一旦离开，只怕她永远都回不来这个家了。可是爸爸呢？爸爸要怎么办？谁来照顾？
她已到绝境，若真的有绝处逢生，转机最好马上出现。
车进隧道，车窗里映出简书的侧脸。
简锦心里一跳，他可以么？他会照顾爸爸么？
可以相信他么？
简书看着另一边的车窗，车窗倒影着简锦的侧脸，深锁的眉头，紧抿的嘴唇。
她有困难，她有疑问，她明明有所想，可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呢？
他可以帮她的。他一直帮她的，不是么？
为什么，不再相信他了呢？
“少爷，小姐，到家了。”司机开口。
两人同时回神。
“谢谢。”简锦道谢，伸手去开门。
突然，身后伸出一只手，覆在简锦的手上。
砰！刚刚打开一道缝隙的车门，又被狠狠关上。
简锦心中一惊，接着很快的，就感觉到背后温热的触感，还有擂鼓一样的心跳。
简锦一抖。回头，简书抬着头并未看她，尖尖的下巴几乎抵到她的额头上，简锦急忙后退。简锦的心狂跳，好像要冲出喉咙一样，她从没离一个男人这么近过。
简书自己也是一愣，看着自己还握着简锦手腕的手，猛地抽回。他在干什么？他想要干什么？
“呃”简书试着找回自己的声音，要开口再说什么。
轰隆一声雷响，雨势突然变大。
简书看着车窗外。“下雨了，我去拿伞，你等在车里。”简书开口，自己转身下车，跑进雨里。
简锦坐在车里，心用力的狂跳，简书的味道笼罩着她，淡淡的。刚刚被握过的手还是滚烫滚烫的。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车门被打开，简锦惊慌的转头。
“呼。”简锦呼出一口气，门外撑伞的是真姐。“谢谢真姐。”
简锦走进屋里，看到简书正在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同他的母亲说话。
“妈。”简锦恭恭敬敬的站住。
简书还在擦拭头发，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恩。”继母看她一眼，算是回答。
“我先回房间了。”简锦转身离开。
“等下一起吃饭吧。”身后，简书说话。
同自己无关，一定不是说给她听的。简锦继续上楼。
“小锦，等下就开饭了，下楼一起吃饭。”这次，简书连名带姓称呼。
简锦转身，看到简书对着她笑。而他身后的继母，一脸苍白的瞪着简书，眼睛里闪着恐惧。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继母这样的表情。
突然，简锦好像明白了什么。
简锦看着简书，试着轻轻一笑，继母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
呵呵，她曾经以为简书回来是她的末日，现在看来，也许并不用那么悲观。
也许，还会是她的一线生机。
“谢谢。”简锦对着简书甜甜一笑。
谢谢，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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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继母的条件
呵呵，胆小鬼竟然装睡。
难道我看不出她在拿我同母亲赌气么？
千万不要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啊，小锦。
简书
简家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继母和简锦同坐在一桌吃饭，简锦低头看着面前的食物，简母当做她不存在，只同儿子说话。简书有问必答，眼睛时不时的看向简锦的方向，却没有和简锦说任何话。
为什么要叫她来吃饭？表演他们母子同心，其乐融融么？
“我吃好了。”简锦站起来，笑着看继母和简书。“我去书房了。”
“嗯。”继母点头，算是回答。
简锦走了几步，然后转身开口，“简书，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想听听你的意见，看看要准备些什么。”
简书转过头看简锦，先是一愣，随即微笑点头。“好，我等下过来。”
简锦没看到简书的笑容，如果看到一定又会心疼。她全部心思都集中继母身上，继母又是惊愕，又是愤怒，脸庞渐渐扭曲，就如刚才一样。
简锦低下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也许，自己做错了。也许，自己应该离开。
“谢谢。”简锦道谢，转身上楼。
书房的安静角落，简锦蜷缩在沙发上。
刚刚简书敲门进来，她不知道要说什么，竟然选择装睡。
闭着眼睛，她听到简书的轻笑。简书拿走她手里的书，轻轻放到一旁，又从旁边的椅子上去过一条薄毯盖在她身上。
“晚安，小锦。”他俯下身轻轻说，用手梳开她额前的短发。
简锦觉得心要跳出来了，紧紧用手按住胸口，怕他听到。
终于过了一会儿，简书走了，她才敢把眼睛睁开，但是却不敢再开灯。
继母的百般冷淡和刁难让她倔强的想要留下，可是简书明明对她很好，却让她想逃。
为什么呢？简锦不明白。
简锦站起身，准备回房。
开门，继母站在门外。
“说个数字吧。”继母走进书房，看也不看简锦。
“什么？”简锦转身看继母，伸手关上房门。
“上大学很需要钱吧，说个数字，我给你。”继母坐下，打开支票本。
“我已经申请到奖学金了。”她给她？难道她用的不是简家的钱么？
“不要和我绕弯子，你真的那么天真么？”
“你为何有话不肯直说呢？”
“离我儿子远一点！”继母说到简书激动的站起来。
呵呵，果然，简书是她的弱点。
“多远？五米？十米？”简锦微微一笑。人不应该仁慈，会被当做软弱。
“一米十万元，你想要多少？”继母冷冷的笑，为自己的价码感到无比自信。
“我请你离开我的书房。”简锦打开门，拒绝再谈。她有简家的尊严，没有人能这么诋毁她，诋毁简家。“一米十一万。”
“不要动简书的心思，你给我听清楚没有！”继母激动的上前抓住简锦的手腕。“不要想动那些下贱的心思，我儿子是不会娶你的！”
叫声惊动了房间里的人，简锦已经听到了走廊上的脚步声。
“你不会永远留在简家的！我儿子不是笨蛋！”继母用力拉扯简锦。
“妈，出了什么事？”身后响起简书的声音。
继母敏捷的收回手。
简锦突然微笑，贴近继母，轻声说：“你是说，你的亲生儿子不会像我父亲，而我也不会是当年的你么？”
“你！贱人！”继母狰狞的扬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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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狠狠一巴掌
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出现？
让黑暗吞噬我不好么？
不要做那莹莹的一点点光，让我看到光明，却根本无法温暖我。
简锦
“你！贱人！”继母一声厉吼。“你给我滚！”
简锦看到继母扬起的手，下意识的后退，可只退了半步就贴到书房的门上。
继母的手迅速落下。
简锦扬起头，对着继母，刚刚退下的脚步又迎了上来。
打吧！简锦知道，这一巴掌是早晚会有的。继母不喜欢她，不需要理由，她的存在就已经足够了。
她不躲！她连躲都不躲！她分明不怕她！继母浑身都在发抖。
她分明不把她放在眼里！那自己，为什么要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继母加重力道，手掌挥下，不留余地。
简锦觉得眼前一黑，巴掌落下。
“夫人！”真姐尖叫，声音被响亮的巴掌盖住。
眼镜飞落到地面，碎裂成片。
“喝！”继母受到巨大惊喜一样，捂住嘴后退。
火辣的感觉并未如期而至，简锦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她不戴眼镜的。
简锦缓缓抬头，看着身前的黑色背影。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发生了什么事？！
简书？！
简书竟然替她挡了那一巴掌！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有人有动作。
除了简书。
简书转过身，微笑着拍拍简锦的脸颊，轻哄的语气开口：“收拾东西，你要离开这里。”
没有冰冷，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因为疼痛而皱眉。
简锦看着他已经红肿的脸颊，发现自己竟然疼得喘不上气。
突然间，简锦更觉得简书恐怖。他的声音那么轻柔，可是手却那么冰冷。
“重要的东西带好，其他的我叫真姐整理好，陆续送去给你。”简书拉起她走向她的房间。
“只拿最重要的，太多我会拎不动。”简书说笑，脸颊上的红肿跟着动作。
简锦点点头，关上房门，扶着房门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简锦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尽量有条理，不要忘记重要的东西。简锦努力提醒自己呼吸，提醒自己动作，提醒自己压下心里的悸动。浑身好像没了力气一样的发软，脚下好像踩着棉花。简锦坚持不住了，坐到地上，拿起被子将自己蒙住。
黑暗中，有东西滑过脸颊，啪嗒啪嗒的滴到床上。
只是很短的一瞬间，简锦调整情绪，深呼吸，擦干脸颊。
简锦站起身打开门，简书站在门外。
“准备好了？”简书问。
简锦点头。
整个简宅安静的好像无人居住一样。
继母依旧面色苍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瞬间变得苍老。
简书挺身保护她，对继母是个致命打击。
简书看到母亲停住，简母抬头看儿子，陌生的好像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简锦站在简书的身后，忍不住转开脸，心揪的好疼。
“我晚些回来，您早些休息，不用等我。”简书轻轻开口。
继母僵硬的点点头。
简书打开门出去，打开自己的车门坐进去。
简锦安静的坐到旁边的副驾驶上。瞬间，车像箭一样飞了出去。
简锦看着车窗外的家，一转眼变得很小很小。
她甚至不知道下一站是哪里，就上了简书的车，她不是做好准备要努力留下的吗？怎么一切都变了？
简锦转头，偷偷看简书。他要带她去哪里？为什么要挺身而出呢？为什么要替她挡那一巴掌呢？
她完全不了解他。
车突然停住，一家酒店式公寓的门口。
“下车。”简书开口，径自走下车。

08。同一室而居
我答应过会照顾她，保护她。就绝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