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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盛唐夜唱-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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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是听出叶畅口音,并不是长安本地人,只道是外地入京办事的乡巴佬儿,能讹一点算一点。叶畅自觉理亏,少不得赔笑了一下,闪身便要走,那几个书吏差役也缩着脖子默不出声,正当此时,楼上一人听得下边争执,伸出脖子一看,见是叶畅,便冷笑起来。

    “吩咐曹姐儿,莫让这几人走了。”

    底下叶畅等人才行了几步,他们身后楼上,便有人跑下来,到那老鸨耳畔嘀咕了几句。老鸨顿了顿足,眼珠一转,猛然冲了过一,一把将叶畅拉住。

    “哟,我道是谁,这可不是小郎君么,楼里的姐姐们,可早就想你了,快来快来……”

    叶畅被她从背后一拉,险些栽倒,好在旁边有和尚在,善直可不晓得这是老鸨们拉客的惯用手段,伸手一提,便将老鸨曹姐儿拎起。偏偏曹姐儿穿的绸衣今日不是很结实,被他扯起之后,“嘶啦”一声,当真撕了,顿时白晃晃的上身露了出来。

    和尚立刻松手,曹姐儿向后退几步,旁边人也损,你一把我一手的,将她的里衣也撕开,两座颤颤巍巍的山峰顿时半露未露。和尚“啊哟”一声,立刻合什,闭眼,喃喃:“罪过,罪过,老虎,老虎!”

    “什么?”叶畅拉着和尚往后退了一步,有些讶异地道。

    “师傅说,女人胸前藏猛虎……阿弥陀佛,以往贫僧尚不觉得,如今看,果然,果然是猛虎……而且直指人心……”

    “可若是猛虎,和尚,你假装闭眼有何用?”叶畅发觉和尚眼睛不是真闭,而是眯成一条缝,在偷偷往那老鸨儿胸前瞧,忍不住嘲笑了一句。

    “这个,这个……”

    “而且,我佛慈悲,以身饲虎,这正是你大施佛法,扬道除魔的时机,上吧,和尚,我看好你!”

    即使和尚愚驽,也知道叶畅是在和他开玩笑,因此他瞪了叶畅一眼:“十一郎,莫……”

    “啊!”

    和尚的话被惊天动地的尖叫声打断了,叶畅根本听不清他后面说了什么。

    发出尖叫的是曹姐儿,她方才被和尚的怪力弄蒙了,这时才反应过来,然后便尖叫着往地上一倒。

    她是老鸨,早年也是出来卖的,露出半边胸脯对她来说算得上什么?她接到的命令,是要将叶畅留下来好生羞辱一番,却没有说要用什么手段。

    既然如此,她一泼二闹三上吊的本领,也可以使上了。

    “强‘奸啊,杀人啊,和尚打伞——无法无天啊……光天化日之下,郎郎乾坤之中,这贼秃强‘奸良家女子啊……”

    这一嚷嚷,顿时那些瞧热闹的便都不瞧了,任吐火罗的番人如何从口中喷出烈火,任牵猴耍把戏的如何让猴兄翻跟头,周围的观众都是向这边拥来——啥把戏有耍人好玩呢?

    周围人满为患水泄不通,叶畅摸着下巴目光闪动,和尚手足无措同时贼眼溜溜看着曹姐儿,那些书吏、差役们则眨眼间就被围观的人群挤得老远。

    谁吃饱了撑的愿意陪着叶畅这毛头小子,他们也只是迫于韩朝宗威势不得不听命于韩朝宗罢了,现在有看热闹的机会,自然刁钻奸猾起来,想要看看被韩朝宗如此看重的人物,究竟有几分本领。

    “打,打这和尚!”

    “竟然敢白昼行此不轨之事!”

    “就是就是,莫要让和尚走脱了,将他拿住!”

    周围好事的闲人纷纷叫嚷起来,叶畅看着地上坐着的曹姐儿,又看了看周围,这背后似乎有问题。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帮和尚脱身,这种场面,和尚可没有经历过,已经气得面皮涨紫眼色发青,似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发作起来了。

    真让和尚率性而为,在西市大打出手,便有韩朝宗的包庇,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没来由反倒让韩朝宗小看了自己。

    “诸位,诸位,且听我说,且听我说!”想到这,叶畅大叫道。

    “别听他说,他与和尚是一伙的!”地上的曹姐儿尖叫。

    “我虽然与和尚一伙,但你就不知道‘大义灭亲’这个词么?”叶畅叫的声音突然提高,一时之间,将曹姐儿也掩了下去。

第58章 妙语点香僧四过() 
“大义灭亲?”

    “大义灭亲!”

    围观众人都是愣住了,然后笑了起来。

    这少年郎与和尚一伙的,眼见事情不妙,便要“大义灭亲”,让自己脱身?

    看那和尚身量模样,不是个好相与的,他这一“大义灭亲”,和尚岂有束手待毙之理,少不得二人先耗子动刀窝里反一番。

    这就意味着有更好玩的热闹可看!

    顿时众人就将地上兀自嚷嚷的曹姐儿忘了,或者说,是一边看曹姐儿白花花的胸,一边看“大义灭亲”的戏,当真是一石二鸟两全其美。

    “快,快大义灭亲!”

    “正是正是,我等都等不及了!”

    叶畅转向和尚,和尚一脸讷闷模样,还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如此。

    叶畅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提高声音道:“和尚,你今日犯有四过,你可知晓?”

    “四过?”众人一听顿时更觉来劲,和尚不就是“强‘奸”么,哪来的四过?

    和尚也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叶畅为什么站到了对方一边去,但他可以肯定,叶畅又在耍什么名堂。

    “其一过,是不遵师言。你师傅曾经怎么对与说的,女人胸前藏着啥?”

    众人听得这个,兴趣更大:有荦段子,而且是和尚的荦段子!

    世人可都知,最淫淫不过僧,最恶恶不过官,和尚若是荦起来,那是生冷不忌——别的不说,薛怀义大师傅与则天武后之间的段子,啧啧背地里可不知有多少!

    “这个……”

    和尚想要不答,叶畅拿眼睛逼视他,他不得不道:“师傅说了,女施主胸前,那个,藏着猛虎……”

    他一边说,一边还恋恋向着曹姐儿胸前望去,众人与他一般,都齐望去。但和尚是望了一眼顿时闭住眼睛,然后合什喃喃唤“罪过”,众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好一对猛虎!”

    “这便是和尚你第一过了,不遵师父教诲——那老虎虽然是在这婆娘胸前,如今是不是跑到你心里去了?”叶畅问道。

    和尚相当无奈地点头,于是众人又是暴笑。

    “你现在可是心藏猛虎,低嗅蔷薇啊。”叶畅调侃了他一句。

    “快快,继续大义灭亲!”众人又叫道。

    “和尚,你第二过是做事婆婆妈妈,不干净利落。”叶畅便又道:“你瞧,既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意行不轨之事,为何不做得干净些,将这婆娘衣裳撕尽,却弄成这模样,半遮半掩,让人瞧得好生不痛快!”

    叶畅一边说,一边将那随风招摇的“张”字招旗给摘下来,递到和尚手中,和尚茫然接过,叶畅又道:“把这旗儿撕了,用力,莫要磨蹭!”

    和尚瞧了瞧叶畅,终究依言,用力一扯,那招旗儿顿时撕成了两截,众人纷纷咂舌:和尚好大的气力!

    “你瞧,和尚气力如此大,便是壮汉,等闲来七个八个,也不够和尚打的,只是撕这婆娘身上的衣裳,按理说一撕就该撕到底,莫说是外裳,便是底衣亵裤,也都该撕得干干净净。可这和尚偏偏只撕了个半巴拉儿,让大伙瞧得不尽兴——大伙说,这是不是和尚的第二过?”

    “正是正是,这一过比起方才不听师父话语可要重多了!”

    “啧啧,为何就不撕得透一些?”

    围观的人中,好事者居多,被叶畅这一引导,也渐明白起来:和尚哪里真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强‘奸,若真是的,那地上的曹姐儿岂不早就清洁溜溜象剥光了的白羊一般!这少年郎虽然是在为和尚开脱,但说话机灵有趣,倒不逊于东方朔之流,因此众人都纷纷应和。

    当然,也是真心,若是和尚撕得透一些,众人看到的可就不是这样半遮半掩的曹姐儿了。

    “还有两过,还有两过!”

    “和尚,你的第三过,便是眼光特差。瞧,这位娘子不过逊雪三分白,这位娘子只是差梅一寸香,这位娘子巧笑倩兮,这位娘子芬芳若兰……”叶畅见看热闹的也有不少附近伎家娘子或者当垆酒姬,当下便一一指点。他,说的都是这些女子长处,被他指的女子个个娇羞欢喜,而围观的人随他所指也个个点头称是。

    他年少英俊,虽然衣着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旧,可这点评女子起来,自有一股风流之态。那些围观的女子,个个心中暗期,希望他能点到自己身上,评上一句赞语。待指到第五位时,叶畅猛然发觉这一位乃是将旁边女子都挤开,仿佛生怕他是赞了别人,见他手指点着自己,顿时两眼含羞——一大一小,粉颊微红——麻子变了颜色,柳腰频摆——水桶型,玉臂轻舒——和和尚胳膊差不多。叶畅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周围也是一片笑声,好在叶畅有急智:“这位娘子气质非凡……”

    当一个女子外表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称赞的时候,便称赞她的内涵吧,叶畅这一赞,围观者又是齐齐大笑,都觉得这少年郎有趣,那位气质非凡的娘子,更是娇呼一声,转身便逃,离开时还不忘向叶畅抛了一个媚眼。

    “你瞧,咱们长安城有的是美女,和尚,你不选这位,不选那位,却偏偏选了这个半老徐娘,你瞧她,皮肤也松了,眼睛也浊了,身上若不扑香粉,味道便重得没人敢靠近,脸上便是抹了粉,也不过象是打了霜的驴粪蛋……”在方才指了那些女子身上的长处之后,紧接着,叶畅便开始挑曹姐儿的短处,每一句说出,众人便情不自禁点头,只觉得这位小郎君实在说到了点子上,每一句都入骨三分。而那边曹姐儿脸色却是越来越白,目光越来越恨。叶畅心眼不宽,这曹姐儿分明是受了人指使来为难他,而且还想害得他与和尚在街上被人打,叶畅也不留情,又对和尚道:“和尚,你挑中这样一个女子当街非礼,事情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咱们长安城没有美女?”

    众人哗然大笑:“此过又胜前二过矣,和尚,你大错特错!”

    和尚可是有口难辩,他也不说话,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便是合什念佛,一副认罪服法的模样。众人觉得这出戏甚至好,又纷纷嚷起来:“第四过,第四过!”

    “和尚,这暑热难当,街风炽热,大伙儿此时上街,多是有事,和尚你惹事生非,让大伙儿驻足观看,耽误了自己的正事,岂不是第四过?”

    这第四过说出后,围观众人再度笑起,只不过这一次却是会心微笑,虽然意犹未尽,却有晓事理的道:“正是,散了散了,咱们各有正事,岂能久耽?”

    叶畅含笑拱手,向众人团揖,那些人个个散去,让出了去路。几个书吏差役讪讪挤了回来:“叶郎君,好手段,好手段。”

    叶畅不敢了两声,拉着和尚要走,有大胆的女子向着他抛着眼色:“小郎君,还未曾点评奴奴!”

    “有事,有事,各位姐姐妹妹再会。”叶畅笑眯眯挥了挥手。

    “你是谁,你是谁!”身后有人大声问道。

    叶畅并不想留名,须知今日虽以口舌之利解了围,传出去却未必是好名声,别人在说他风流机智的同时,少不得也要说他轻浮刻薄。他不愿通名,那边书吏差役也不作声,偏偏莽和尚善直在身边。这和尚想不得许多,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修武叶畅叶十一郎是也!”

    “叶畅?”

    “夕阳无限好的叶畅叶十一郎?”

    周围人中,也有些听说过叶畅名字的,顿时有人便小声打听起来。那些被叶畅点评过的女子,良家倒还罢了,青楼的顿时眼睛发亮,闪闪盈盈地向着叶畅望来。

    “快走!”叶畅原本还相去找曹姐儿问出背后的指使者的,可一看到周围双双眼睛,顿时变色,拉着和尚便走。

    若是一般时候,他倒是愿意来长安城见识一下风月场所,可现在么,他最想做的是帮韩朝宗将事情办了然后回家去。

    长安虽好,却非吾乡。

    问“你是谁”的却是曹姐儿,她吃了大亏,被叶畅当众羞辱,以后在这西市便难呆了,因此愤然发问,想知道仇家名字。现在听得叶畅的名字,咬牙切齿在嘴里转了两圈,便要回到自己店铺中去。

    她算是没有脸面了,回去见着指使她的人,便抽抽答答起来:“老爷,婢子这口恶气倒还罢了,那厮还撕了咱们家的招牌旗子!”

    若是叶畅在,看到这位“老爷”,定然会认识。

    这位“老爷”捋须一笑:“无妨,无妨,换个招牌就是,来人,赏曹姐儿五贯钱。”

    他笑眯眯的,眼里却闪着阴谲之光,今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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