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夜唱-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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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傍晚时分;终于听得说杨洄回来了;咸宜公主积蓄了一日的怒火顿时爆发;匆匆赶到书房;一进门;劈头盖脑便是喝斥:“又躲到哪儿去找野女人了;你好大的狗胆”
不过她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看到杨洄满脸灰败;看上去如丧考妣。
除了母亲武惠妃死去之时;咸宜公主还从来没有见到杨洄露出这种神情过。她的怒火一抑;然后又沉声喝问:“摆这般脸色与我看……出什么事了?”
“叶畅在辽东又立战功了。”
“那又如何;你堂堂驸马;难道还怕他一个鲁莽武夫?”
“殿下说他是鲁莽武夫?”杨洄叹了口气:“当初你说他只是一介平头百姓;后来又说他只是薄有诗名;再后来又说他乃是一介商人……现在又是一个鲁莽武夫?你莫非不知;凭着他此次所立功劳;李相公招他为婿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李相公的手段;你还不清楚么?”
听得李林甫;咸宜公主也觉得身上发冷。
三庶人事件;她也卷入其中;故此知道;便是贵为太子;李林甫也有办法处理于净。若叶畅真正成了李林甫女婿;那么叶畅岂会不乘机提出为兄复仇的要求?
“那你缩在这边又有何用?”愣了一下之后;咸宜公主尖声道:“想法子让他当不成李相公女婿就是”
“他既有边功;又有无数钱物流水般往长安城中送;如何能让他当不成?若是我有办法阻止;还用殿下你来教我?要不;你去宫中;向圣人求情;让圣人赐婚予他……他不是与那虫豕一般的二十九娘向来好么;将二十九娘赐婚与他;他当了驸马;自然就得缩在长安城中;当不成李相公女婚了”
提出这个建议;杨洄也是病急乱投医;他自己也明白;这是行不通的。咸宜有些失望地盯着他;过了会儿;叹了口气:“原道你多才多艺;却不曾想真正事到临头;你却这般……”
“那你说当如何是好?”
“你不能阻止;便去寻能阻之人就是。”咸宜冷笑:“李相公那里说不动;李相公身边亲近信任之人呢;甚至李相公家的儿女……”
“停”杨洄猛然叫了一声;眼睛里闪动着光芒。
“怎么了?”
“李相公家的儿女……此前李相公最看重的女婿;乃是我之同姓”
李林甫的诸婿中;有名为杨齐宣者;向以才学扬名;如今正为《晋书音义》作序。他成为李林甫女婿之后;升官升得很快;从朝议论前行左补阙;至起居郎再拜谏议大夫;可谓深得李林甫提携。因为以前与李林甫关系好的缘故;杨洄与这杨齐宣关系也算不错;二人又是同姓;彼此颇有往来。
叶畅若真成了李林甫女婿;那么李林甫全力扶持的就肯定是叶畅;而不会是杨齐宣了。故此;在某种程度上说;杨齐宣的利益;未必与叶畅的利益一致。若是杨洄想法子说动杨齐宣;再由杨齐宣回去吹枕边风;然后由其妻来反对李腾空嫁与叶畅;这桩婚事;十之**会生出大的波折来。
“事不宜迟;我如今就请杨齐宣来……不;我去拜会杨齐宣……不;还是请他来”杨洄念头转了几转;最后决定道。
拜会杨齐宣;容易走漏消息;谁知道他家中下人有没有给李林甫通风报信者;但在自己府中;事情就好控制得多。
他遣人去请;恰好杨齐宣也有暇;不过半个时辰;便来到他府中。杨齐宣来时;脸上还带着笑;一见杨洄便笑道:“驸马召我;莫非真只为赏梅?”
请杨齐宣的理由;就是院中有株梅花早开;特请来一起欣赏;但杨齐宣心知肚明;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杨谏议才智;当世无双;自然是知道我不仅为此相请。”屏退左右之后;杨洄叹息着道:“我听闻杨谏议最近颇不如意;又不好登门;便请你来劝慰
杨齐宣大惊:“驸马何出此言;是谁人说某不如意?”
杨洄盯着他好一会儿;摇头道:“谏议何必瞒我;你我交情一向深厚;此事须瞒旁人;却不可瞒我也。”
杨齐宣左思右想;就是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不如意处。他起身拜道:“驸马请直言;究竟是何人如此说;某又有何不如意事。”
杨洄流露出犹豫之色;好一会儿之后才道:“谏议一向深得相公厚爱;只是听闻相公近来颇有疏远谏议之处……”
“绝无此事;驸马定是听了小人诳语”杨齐宣又惊又怒;有些失礼地打断了杨洄。
他自己很清楚;自己能年纪轻轻便居于清贵之位;李林甫的重视偏爱乃是关键。他如果不是李林甫的女婿;想要升得这般快;可能性微乎其微。故此;杨洄的话触及到他的底线;哪怕面对的是驸马;他也不能不抗辩。
“或许吧;若是小人诳言;那就再好不过了……”
杨洄欲擒故纵;说到这开始闭口;只是劝杨齐宣饮酒。杨齐宣哪里喝得进酒;只觉得心中象是有只小猴子在抓挠一般;勉强饮了一杯;便又问道:“驸马究竟是听得何人诳语;说相公疏远于我?”
“哦有人说;相公诸子颇不及父;故此相公在后生晚辈之中;独爱谏议;只因唯有谏议;可承其衣钵;在相公百年之后庇护妻族。只不过如今相公又有新婿;新婿功绩;更胜过谏议;故此相公有意使其取代谏议;乃有疏远之举。”
“这不可能;家岳何曾有新……新……”杨齐宣一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卡住;眼神一凝:“可是……叶司马?”
“正是;听闻李相公属意叶司马;有意将空娘许配于他啊。”
他这话杨齐宣没有听进去;杨齐宣眉头微微皱着;开始想叶畅的事情。
李林甫属意叶畅之事;对杨齐宣来说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就是他家中妻子;也对叶畅赞不绝口——李腾空哪里会不拉上自己的姐妹;帮衬叶畅的安东商会;这就连带着她的姐姐们都从安东商会的收益中小发了一笔。
杨齐宣琢磨着;以往他确实得李林甫信任重用;但是这两年来;李林甫对他;似乎是没有以往好了。若要算其时间;确实是在李林甫有意挑叶畅为李腾空夫婿开始的。
若真如此;他倒要想一想别的道路了。
“某曾听家岳说过;驸马曾受叶畅所托;探询家岳口风;想来驸马与叶畅关系甚好吧……既是如此;叶畅能得家岳看重……”
“且慢;某何曾替叶畅去探相公口风?”杨洄一听到这个;顿时呆了:“绝无此事”
“上回叶畅回长安时;家岳召他相见;将他晾在门房之中……那一次若不是驸马探口风;家岳原本还要多晾叶畅一日的。”杨齐宣有些着恼;这可是当面撒谎;因为他妻子对于妹妹的婚事也甚是关注;故此知道这个细节。
杨洄瞠目结舌;也想起那次的事情;原来……自己试探李林甫是否真有意召叶畅为婿之举;被李林甫误以为是替叶畅所为……这么一说来;当时;自己岂不是帮了叶畅一个大忙?
他猛然想起;正是在那次相会之后;朝廷升了叶畅的官;让他从一个光杆空头的襄平守捉;升任辽东行军总管府录事参军、积利州司马;为推动此事;李林甫可谓不遗余力。原来促使李林甫将叶畅当成未来女婿的;竟然是他自己
他心中象是打翻了一间杂货铺一般;各种各样古怪的声响闹成了一片;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只是误会;因为我在门房见叶畅;故此有些好奇……我与叶畅;从无交情;如何会替他出这个头”呆了好一会儿之后;杨洄苦笑着道:“我若与叶畅有交情;就不来安慰你了。”
“杨公不是替叶畅试探……那就是叶畅欺瞒了家岳”杨齐宣面容一变;虽然显得怒气冲冲;可是杨洄还是从他眼神中看到一丝快意。
“当真是大胆;利用我倒还罢了;竟然还敢欺骗李相公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事关李府女郎的名声;是可忍孰不可忍”杨洄乘机火上浇油:“只可惜我乃是外人;不好揭穿此人面目”
说到这;他还重重叹了声:“李相公公忠体国;为小人所乘;在所难免。
“某这就回去;将此事禀报与相公”杨齐宣腾地起身;大义凛然地道:“只为相公与妻妹之名声;也不能轻饶此贼”
“正当如此;若有需要我出面作证之处;只管说就是”杨洄也满面正气地道。
二人简单地告辞;杨齐宣便欲匆匆赶往李林甫府。此时天色已晚;长安城中已经开始宵禁;他走得半途;便听见禁鼓响起。他虽是清贵之官;却也不敢违犯禁令;否则被人弹劾;虽不会真正怎么样;终究让李林甫难堪。他见离自己家甚近;便只能先回到自己家中。
次日早;他径直到了李林甫府;却见府中都是喜气洋洋;杨齐宣有些好奇;不过心中有更重要的事情;故此也没有多问。他是李林甫的女婿;又一向得李林甫偏爱;故此不需要等候;直接登堂入室;来到了李林甫的书房之中。
若是放在此前;李林甫当在月堂会客;处理国家大事;但近来李林甫颇有倦政怠慢之心;故此不在月堂;而是在书房里。杨齐宣进门之后;正待施礼;却是一愣。
因为他看到书房之内竟然还有一人在。
此人他也认识;乃是长安城中的新贵;贵妃娘娘杨玉环的堂兄杨钊。
见他到了;杨钊拱手道:“相公有事;卑职先退下了。”
“你去;你去;好生做。”李林甫道。
杨钊走到门前;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屏息侧耳;悄悄倾听屋里的动静。他如今也是李林甫府中的常客;李林甫方才与他商议机密;身边并未留人;而杨齐宣又是没有管家通禀便进了书房;故此他留在门外;竟然无人知晓。
“齐宣;你这么早来;定是有事;说吧;莫非是你家娘子又耍小脾气了?”李林甫笑道。
杨齐宣略一踌躇;终究是一咬牙:“丈人;小婿此次来;实是因为听得一个消息。驸马杨洄与叶畅并无交情;上回杨驸马来问;只是在门房见到了叶畅;心中好奇;故而发问……小婿担心丈人关心空娘亲事;误为小人所乘;令小人猖狂倒是其次;坏了丈人英名与空娘名节;那就不好了。”
李林甫脸上的笑容顿时敛住;他眯着眼;藏着眼里的寒光;打量着杨齐宣
他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这位女婿嫉妒叶畅了。
但旋即他明白;即使有这个可能;杨齐宣也不敢在他面前撒谎;看来杨洄确实不是叶畅请来探他口风的。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此事可是杨驸马亲口与你说的?”李林甫道。
“是;因为叶畅在辽东战功的缘故;小婿问他与叶畅究竟是何种交情;他说并无交情;小婿觉得诧异;便提起当日之事;他也甚为惊讶。”杨齐宣道:“如今长安城中;家家都以为相公将招叶畅为婿;想必此事;也是叶畅有意推波助澜;其中用心;实在是卑劣”
李林甫抿着嘴;没有说话。外边的杨钊听得这里;心中已经是大变;知道不宜再听;便悄悄挪动脚步;轻手轻脚地离开。
他人虽离开;心里却还挂念着此事;暗暗自语:这一来;叶畅岂不要倒楣了?
第299章 黄海浪底隐旋涡()
叶畅此时没有倒楣;却是在畅快地笑着。
战事紧急;有关此次北征的战果;一直没有完全的统计;直到现在;才算是将全部结果算了出来。
杀敌、夺地;这自不必说;让叶畅非常欢喜的一个大收获;乃是牲畜。
契丹人是游牧民族;他们全部家当都随在身边;叶畅先是在建安州城外端了契丹的大营;缴获无数;又在安市城踹了瓦剌部的囤积;收获更丰;总共加起来;得了马匹四千一百余匹;牛三千零九十头;羊三万余只。这些牲畜;让叶畅可以给全军都换装骑兵;而且农业生产所需要的大型牲畜;几乎都得到解决。
建安州便有水草肥美的牧场;这些牛羊;大多被养在此处。不过为了避免此时几乎无解的传染病;所有牛羊和马匹;并没有聚在一块;而是分散为十群;彼此隔离开来。
投降的奚人、室韦人等善于放牧的部族;也被叶畅挑选人手;重新分为十部;各自负责一块牧场。王昌龄这位营田副使;先没有管上粮食棉花种植事宜;倒是先管上了放牧。
他留在建安州;只是写了一封信;托叶畅带回旅顺;准备搭乘冰冻封港之前最后一趟船回莱州;然后再送往洛阳刘晏处。
让叶畅欢笑的第二个收获;乃是贵金属;也就是金银。契丹人收刮所得;几乎全部落入叶畅部;虽然在战利品分配上;普通士兵可以保留部分;但大头都还是落到了叶畅手中。这些金银若拿到长安折算成铜钱;数额在五十万贯以
所谓刀枪一响;黄金万两。打仗确实耗费钱粮;但若能象此次一般;短短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完成整个战事;同时又获得如此收获;那么打仗反倒成了一条生财之道了。
今年冬日没有去年冷;故此到了十一月底时;旅顺都尚未完全封港;叶畅赶回旅顺。他是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