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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部分

盛唐夜唱-第197部分

小说: 盛唐夜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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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妃退回之后;泰然自若拾起扔在一旁的衣裳;自己将之又穿了起来。她动作舒缓;充满着韵味;有种让人心动的美感。她穿好衣裳之后;回头又看叶畅:“吾所欲者;不过是脱此囚笼;君既已定计;那纸自然可以还与君。若君觉得受我所欺;不愿依计行事;我也唯有以此性命偿之。”

    她衣裳穿好之后;端坐回位;挥了挥手:“你自退下吧。”

    叶畅抓着那张纸;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现在纸在他手中;梅妃让他离开;他方才所做的许诺;完全可以不遵守了。但他却没有轻松感;相反;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梅妃的表现;实在太让他意外了。

    略一迟疑;他行礼退出;到了门外;晚风一吹;他觉得有些凉意。

    第二日起程之后;他一直没有见到梅妃;只是在梅妃车中;隐约有哭声传来。自有随行的太监、使女入内相劝;却怎么也劝不停;那些太监使女大约是想到这几日梅妃每每召见叶畅;相互商议了会儿;然后有一人竟然到了叶畅面前:“叶司马;娘娘啼哭不休;这当如何是好?”

    “某为外臣;此宫闱之事;某岂能相问?”叶畅道。

    “娘娘一路行来;屡召叶司马说话;还请司马上前劝说一二。”那太监苦笑道:“原以为娘娘是看得开的;不曾想到了这边;反倒伤心起来……叶司马;实是烦劳你去劝劝;久悲伤身啊。”

    叶畅有些无奈;催马到了梅妃马车之外;行礼道:“娘娘;洛阳为东都;繁华不逊于长安;娘娘在此将养些时日;圣人东巡之时;便可与娘娘再相会合

    这只是平平的劝说;里边的梅妃却没哭了;过了会儿;梅妃问道:“外边可是叶司马?”

    “是臣。”

    “此行多有劳烦;耽搁了叶司马行程;我心甚是不安。”梅妃道:“我深宫孤女;待死余生;便是留着那些也没有什么用处……雪枝”

    “奴婢在。”

    “我此行有几车细软财物?”

    “娘娘收拾了六车细软财物。”

    “除去装我衣裳者不动;其余财物;到洛阳之后尽付与叶司马。”

    叶畅愕然;他们的商议之中;可没有这一出。马车里陪着梅妃的那个名为雪枝的宫女也是怔了怔:“娘娘”

    “这可使不得;臣谢过娘娘赏赐;但这些财物;尽属宫内;非臣宜有;还请娘娘收回成命”叶畅在外也道。

    “不过是些金银宝货;原是四方敬奉圣人;圣人又赏赐于我;其中若有违禁之物;我会令人捡出留下。”梅妃叹息道:“我居于高墙之内;此心已死;要之无用;不如叶司马拿去;以充辽东军资;算是我为圣人分忧的一片心意;你不可拒之”

    她拿出“为圣人分忧”的话来;说得冠冕堂皇;周围隐隐也有啧啧称赞之声;那些护卫的御林军士更是眼睛里能喷出火来。叶畅略一犹豫;只能抱拳道:“娘娘如此说;臣就不好再推辞;只是御林军士随行护卫;亦是颇多辛苦;还请娘娘分一些相赐;以谢其辛劳之功。”

    “依你就是。”梅妃说了之后;车内便再无声息。

    听说有财物相赐;那些军士总算高兴起来;车驾所到之处;行人纷纷避让;他们掀起一路烟尘。

    “这位娘娘有些古怪。”跟在叶畅身边的张镐道。

    岑参点头道:“是有些与众不同;倒是位巾帼奇女;竟然想到以私财充军资;可惜了。”

    张镐却摇头;低声道:“我说的古怪不在于此;她入上阳宫后;再难得见圣颜;宫中使女太监;若无钱财赏赐;只怕日久便会有怠慢之举……她应知此事;却仍尽捐私财……实是有些古怪。”

    他二人嗟叹了几句;发觉叶畅一声不吭;想到这几日叶畅被梅妃召去相谈;偶尔他二人也会被请入坐陪;那位娘娘谈吐实在是不俗;自此冷宫寒秋不知岁月;确实是可惜;故此以为叶畅也是同情梅妃;便岔开话题;更言其余了。

    唯有叶畅自己;明白自己心中在想什么。

第268章 独自凭栏休上楼() 
在李隆基之前;上阳宫便是大唐东都一座重要的宫殿;高宗、武后;都曾长时间居住于此;便是李隆基自己;东巡之时也会来到这里。

    只不过随着李隆基年迈;渐倦远游;此地便冷清下来。

    梅妃住进来;在上阳宫里引起了不小的哄动;有同病相怜的;也有因为梅妃曾经得宠而觉得痛快的;此人心使然;古往今来;尽皆如是。

    不过因为打发梅妃来此的旨意中明确有让她管理上阳宫事务的字句;故此明面上;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都不敢太过怠慢。只是这位梅妃娘娘大约是舍不得长安城中兴庆宫里的恩泽;才下车驾;便让人看到她眼睛红肿;显然是哭了一路。

    “从长安哭到洛阳;水倒真是不少呢。”便有怀着恶意的小声议论。

    “嘘;这位娘娘虽是被贬来;却操持着咱们的生杀大权;而且听闻她以往甚为得宠;地方州郡官员;抢着派快马为她送梅花呢”

    “以前再如何;现在也完了;杨妮岂会放虎归山;让她再有亲近天颜之时

    这些议论仿佛都影响不到梅妃;她只是一脸悲戚;对于此地太监给她安排的宿处也拒绝了;却要了上阳宫最西南边的一处院子;那处院子上有楼;倒是可以登临其上;西看谷水;南望洛水。

    梅妃在楼上南望;忽然又是泣下;唤人拿来纸笔;似乎要写什么东西;却终究是一字未动。

    当夜宿下无话;次日梅妃不吃不喝;只是凭栏而望;一天都是悲悲切切;看得身边的宫娥、太监都是为之心酸。只到傍晚时分;她才用了一碗粥;然后早早歇息了。

    见她睡下;宫娥欲熄烛;梅妃却道:“休要熄烛;我怕黑。”

    宫娥自是依言退下;却不知道;当夜深之时;梅妃却悄悄爬了起来。

    她独自登上了小楼;举目四望;到处一片朦胧;半轮月亮挂于天宇;照着这灰沉沉的大地。她向南边的洛水望去;洛水上倒是有几点渔火;依旧未灭。

    一直站到了后半夜;无声无息地叹了一声;梅妃下定了决心。她下了楼;慢慢来到了御沟之旁。

    御沟之外;有夹墙;夹墙里有值守的卫兵;不过因为承平日久的缘故;卫兵数量并不多;夜晚巡视得也少。

    梅妃缓缓走入水中。

    四月已经是进入初夏了;故此水温不算太凉;但她还是哆嗦了一下。

    “御沟有水道可通洛水;娘娘若能自御沟出来;便可避过阻拦;只要娘娘事先做足准备;留下种种痕迹;待发觉娘娘不见时;他们只会以为娘娘跳水自尽了。”叶畅的话又回响在她的耳中;她仿佛再度置身于新安:“娘娘唯一须虑者;乃是御沟之中必有铁栏;不过那铁栏在水中浸泡多年;至今已有七十年;早以锈朽不堪;我会遣人潜入水中;将那铁栏锯穿;做出是年久失修的模样;娘只需穿栏而出就是。”

    一咬牙;梅妃顺着御沟就往外而去。

    这御沟乃是分谷水一支入上阳宫而成;水并不深;才及腰处。梅妃乃闽地之人;自幼生长在多水的乡间;倒是有两分水性;她又极为小心;激起的水声并不大。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了铁栏;身体不由得微微一颤。

    叶畅会信守承诺么?

    她用来要挟叶畅的那张纸;已经还给了叶畅;若是叶畅背信;她如今完全是无可奈何了。

    黑漆漆的水门中;什么都看不见;梅妃有些绝望地再度想:他会信守承诺

    她却不知;白日时;叶畅在洛阳城大观园里与众人交待事宜时;心里也在想同样的问题:要不要信守承诺。

    如今梅妃已没有什么可以要挟他的;不去助梅妃;对叶畅完全没有任何损失;梅妃便是将两人之约说出来;也得有人相信才行。

    叶畅的脾气;向来是不喜欢别人要挟;当初边令诚要挟他;叶畅便怀恨在心;后来设计杀了边令诚;还嫁祸于皇甫惟明。此次梅妃要挟他更甚;依着他的脾气;少不得要报复梅妃一回。

    但梅妃还他纸时那眼神;却总是在他眼前闪动。

    倒不是他对梅妃有什么情愫;只是这个深宫中的不幸女子;对于自由的渴望和不惜代价;又对于自己尊严的坚持;让他刮目相看。

    他自问;若是自己换作她的位置;能做到她这个地步么;能做得比她更好

    “叶司马今日有些魂不守舍啊;莫非是担忧辽东局势?”他的心不在焉;落到了张镐眼中;张镐笑道:“方才贾兄不是说了;辽东传来了消息么?”

    积利州那边传来的消息没有安禄山传得快;但这时也到了洛阳;贾猫儿在洛阳主持事务;消息便到了他的手中;叶畅来到洛阳;也就得到了这个消息。情形并没有安禄山上奏的那么恶劣;契丹真正进入安东的只有一部;乃是迭剌部约二万余人;如今离积利州还远。

    “我并未为此事而忧……”叶畅摇了摇头。

    “那还有何事可忧?”

    众人相询;叶畅一笑置之;并没有说出来。梅妃之事;太过离奇;说出来之后;徒乱人心耳。

    他心中有所思;起身更衣;出来之时却见到了骆守一。这老道人从药王观出来到洛阳;乃是应叶畅之所邀;叶畅请他去辽东传播医术。想到这老道人颇有几分道行;叶畅便问道:“师兄;我心中有一惑;请师兄指点。”

    “难得师弟你也有疑惑啊。”骆守一微微一笑:“只管说吧。”

    “有人托我办一事;但此人曾算计过我;我不知当不当替其人办。”

    骆守一听到叶畅这样问;脸上的笑容收住;变得肃穆起来。

    他一直都在关注着这个名义上的小师弟;如同善直希望大兴释家一样;骆守一也希望大兴道门;在他看来;叶畅便是今后四十年道门大兴的关键。

    只是叶畅性格当中有些东西;骆守一觉得有些偏激;比如说;对待得罪他的人;一有机会便穷追猛打;丝毫不顾忌伤及旁人。

    虽然有些时候叶畅这样做乃是迫于无奈;但骆守一觉得;在无奈之外;还是多保有一分仁恕之心为好。

    “师弟何须问我?”想了一会儿之后;骆守一道:“当初在洛阳城外;你安置灾民不也是为人算计不得不为之?若此事是对的;便是有人算计;你也去做;若此事是错的;便是无人算计;你也不为之。师弟你向来行事;不都是如此么?”

    “只问是非对错;不问是何人……我明白了。”叶畅向骆守一长揖:“多谢师兄”

    “何必谢我;是你本心。”骆守一捋须一笑:“久闻你这大观园之名;师弟也不安排人手引领为兄一观?”

    叶畅笑着召来人陪他闲逛;自己又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召来一人:“卞平;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去做”

    卞平是少数跟在叶畅身边的随从之一;旁人都觉得很奇怪;此人既无文采又无勇略;打架都打不过叶畅身边的最普通侍卫;可是叶畅却仿佛对他甚为看重。

    “主公只管吩咐”卞平应道。

    “你水性极佳;我要你助我……”

    交给卞平的任务;就是在夜幕降临之后;自谷水潜入上阳宫水门;将水门之上的栅栏锯开一根。

    “栅栏有可能有两道;你记住;是最西南的那座水门;只要锯断一根;可供你进出即可。”叶畅看着卞平:“此事你可愿做?”

    “愿。”卞平的回答甚为简洁。

    他知道叶畅对他的期待;也有很明确的自我定位。跟在叶畅身边;有些别人无法做的事情;他可以去做;就象当初隐伏在吴大海兄弟身边长达大半年之久一样。

    “曝露了可是抄家杀头的罪呢。”

    “曝露不了。”卞平咧嘴笑了笑;神情中倒是有些兴奋;就象当初叶畅让他埋伏在吴大海身边一般。

    “嗯。”

    叶畅没有多说其余;便打发卞平去做此事。为了防备万一;他还必须加快行程;因此便交待下去;令早就在洛阳等着的船准备好来;次日凌晨便要离开

    夜深时分;他只带着寥寥数人到了洛阳城西。让诸人在旁边守着;他自己悄然顺着御沟向上;来到了上阳宫外。

    此事于系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到了这儿;跟在他身边的唯有卞平一

    “我去做事了。”卞平道。

    “去吧。”叶畅点头应了一声。

    若从理智的角度来思考;他根本不该来;梅妃的事情与他何于;现在梅妃也没有了可以威胁他的把柄。但人一生哪里能永远理智的;另一世中;他几乎没有做过什么疯狂的事情;这一生……便做上这一次试试。

    如他料想的一般;水门里的铁栅栏朽烂不堪;只用了半个时辰;卞平又出现在叶畅的面前;叶畅摆了摆手之后;他便无声无息地借着夜色离开了。

    叶畅还在那儿等。

    他会为梅妃出逃创造条件;但不会去上阳宫中带梅妃出来;那不是疯狂而是愚蠢。离开不离开;自由飞翔或者继续当这笼中鸟儿;要由梅妃自己来选择

    上阳宫内;无声无息;叶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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