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清宫主_派派小说-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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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风子,你搞什么鬼啊?!”福清的嘴刚一恢复自由,便低声斥责道,“大半夜的把我找出来也就算了,干嘛还非把我拖到你的床上?!”这月黑风高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床真是让她浑身都感觉不自在。因而,说着话她便要掀开帷帘下床。
“嘘……”凌风赶紧扯住了福清欲打开帘子的手,紧贴着福清的后背,双手揽住她低声说道,“别动,也别说话!”
福清还从来没有见过凌风这么严肃的一面,当真让他给震了一下。而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里,凌风就和变魔术似的从床头抽出了一块厚重的黑油布,麻利的挂在了床幔的吊钩上。
他密密的捂好了所有的缝隙,待确定床里面的光一点也不会透出去了以后,才点燃了身后小几上的蜡烛。
借着昏暗的烛光,福清惊讶的看到了一张摆好了文房四宝的小桌子,烛台旁边还有一个火盆。
她的眼角不自然的的颤动了一下,不是吧?连话都不能说了?!竟然要用写的?!还有旁边那个用来洗脚嫌太小,用来喝水又嫌太大的盆子是干什么的?难道写完了还要烧掉?他以为自己在拍连续剧吗?!
不幸的是,凌风似乎的确是准备拍一集午夜剧场的连续剧。
他对着福清微微一笑,率先拿起一支笔写道,“府内现在危机四伏。我怕如果有人发现了你会对你不利,故而出此下策。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你多多包涵。”写完后,放下笔便递了过去。
福清接过那张纸,两眼微微一扫后就将它凑近了烛台,点燃一角便丢入了一边的小盆子里。凌风的眼中立刻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福清也依样画葫芦的从桌上拿起了纸笔,满脸不自在的写道,“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拽文了?比起你现在这个德行,我还是喜欢一年前那个对着我大呼小叫、横眉怒目的小风子……”
凌风低头一看,脑中只觉‘哄’的一声,紧接着似是连脸都烫起来了。纸条上那句‘我还是喜欢一年前那个对着我大呼小叫、横眉怒目的小风子’,无疑是在他那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里,投下了一块大石头。不要说涟漪了,就连水花都溅起来了!一颗纯洁的少男之心呦,就此又蠢蠢欲动了……
凌风竭力平复着他那砰砰直跳的小心肝,尽量工整的写下,“好,那就依你。”
福清:“你中午在花园时到底是怎么回事?总感觉你怪怪的。我还怀疑你被人监视住了呢?可再想想又觉的不大可能,这是在你自己家啊。”
凌风苦笑了一下,“也算不上监视了。只不过这次兹事体大,牵涉到两江三省的多家粮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爹自然不敢麻痹大意,完全放心的交给我。”
福清警觉的看了凌风一眼,犹豫着写道,“什么叫两江三省的多家粮行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道你们和江苏米行也有关联?”
凌风:“你还想不明白吗?我爹根本就不会把粮食给你的!这么多年以来,几省的各家粮行商贸往来不断,早已同气连枝,密不可分了。尽管我爹并不愿意和福桐他们同流合污,发这笔国难财。但是,他也绝对不会帮你去坏了江苏米行的好事!否则,他还有何颜面在南方米商中立足?”
福清接过纸条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这凌老爷子竟然和江苏的一帮大蛀虫是一伙儿的啊!
天啊!自己都干了些干什么啊?!她竟然会跑到坏蛋的同伙那儿来请求援助!而且,如果连凌老爷子都有问题的话,岂不是意味着汤斌也……
还有,这个‘福桐’又是干什么的?完全没有印象啊。福清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几乎乱作了一团。好像有无数个问题要问,但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凌风担忧的望着紧锁眉头的福清,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抓住了那雪白的柔胰,紧紧握住。用唇型比出三个字,“没事吧?”
当那温暖到几乎烫人的温度覆在福清的手背上时,她不禁瑟缩了一下。这才从满心的纠结中回过神来,对上凌风充满关心的双眼。福清勉强笑了笑,反转手心,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表示自己还好。
但这样一个动作对于凌风而言,可绝对不只是这个意义而已。那轻微的一握,好像根本就不是抓在了他的手上,而是直接抓到了他的心里。痒痒的,就像……被小猫挠了一把似的……
见凌风看她的眼神忽然就变的炙热起来了。而且,抓着她的手的力道也不断加大。福清心里越发异样,只好假装要写字,抽回了她的手。
福清:“汤斌也是和你爹他们一个鼻孔出气的吗?还有,那个福桐又是谁?”
凌风有些遗憾的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掌,叹了口气写道,“哪有你这么给人分类的?你以为,别人不是站在你这边,就一定是和江苏米行的人一伙的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要是能这么简单的话就好了。
就说我爹,他和江苏粮行的人根本谈不上什么一个鼻孔出气。他,只是站在了一个中立的立场。既不准备帮你,同时也不会把粮食倒卖给江苏,让他们高价出售给灾民。
至于汤斌,他其实是愿意帮你的。只可惜,他为自己考虑的太多。他只想着在事儿做成以后,得到那个为国为民的大清官的好名声,却不愿承担一点失败的风险。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找上我爹,和他一起策划了这么一出戏。
而那个福桐,其实就是江苏米行背后的靠山,也是索额图面前的大红人!”
索、额、图?!竟然又是他?!福清咬牙切齿的盯着那个名字,眼中喷火,好像恨不得把那几个字抠出来吃掉一样。她真是不明白了,怎么每次黄河一发大水,他就准保得跳出来凑热闹?!
福清:“你的意思是,索额图才是这次南方米市物价飞涨的罪魁祸首?那些沾染上无数灾民鲜血的银子,最后都落到了他的口袋里?”
凌风沉思了一下,写道,“我不确定索额图和这件事有没有直接的关系。因为,我们这种一省的商户,根本就接触不到像索相那样的高官。
但是,那个索额图的门生——福桐,倒的的确确来联络过我爹,希望爹可以提供粮食给江苏米行。但是,却被我爹拒绝了。可他同时也向福桐承诺,绝不会把粮食卖给任何妄图平抑米价的人。然后,福大人就留下一张银票离开了。”
虽然凌风认为自己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可福清还是越听越糊涂,满腹疑问的写道,“你知不知道,你爹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既然采取了什么中立的立场,那当初何必还要骗我说愿意借粮?直接拒绝我的要求不就好了吗?”
凌风狡黠的一笑,抬手轻轻敲了下福清的额头,写道,“你怎么这么笨?你再好好想一想,我爹他可从来都没有答应过要借粮给你啊。答应你的人,是我。”
福清本捂着前额,一双美目似娇似嗔的瞪着凌风。一看这纸条才恍然大悟,也顾不上生气了,拿起笔来飞速写下,“搞了半天,原来你爹才是最滑头的那个啊!他一方面拿了江苏给他的抽成,假装置身事外。另一方面,又打着你的旗号来帮我,最后还给凌家捞了一个好名声!但不管怎么说,他最终还是会把价值三十万两银子的粮食借给我的,对吗?”
凌风看完后把纸丢入了火盆,摇摇头写道,“前两天,我偷听到大哥和爹的谈话。他们似乎是只准备给你十万两银子的粮食,而且,还会拖延上十天半个月再交付。这样一来,你既无充裕之粮,也没有抢占到先机,就算回到江苏也做不成什么了。”
福清看着这纸条简直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国家正值多灾多难之际,可是这群平时吃着皇粮的狗官,享受着太平盛世所带来的一片和平经营环境的地方巨贾,却不知报效皇恩,为国出力。反倒总想着在这乱世之中狠狠捞它个肚满肠肥、名利双收。真是、真是要气死她了!
凌风看福清脸色不善,连忙写道,“你不用担心,我这几天已经趁着爹和大哥不注意,把守粮的人都换成了我的亲信。现在已经快到寅时了,再等一会儿城门就要开了。等城门一开,我们立刻就带着粮食出城!只要我们动作够快,那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我们?!”这次福清连写纸条都忘了,一下子便惊呼出声。“你难道也唔嗯……”
听到福清喊出声,凌风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扑过去一把捂住了福清的嘴!
当两双眼以极近的距离对上的一霎那,凌风忽然觉得,曾经存在于心底的踟躇;对家人的内疚;对未来的忧虑等等的负面情绪通通都消失不见了。
只要自己和她在一起,只要她可以一直想现在这样软软的靠在他的身边。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了……
凌风不禁有些情难自控的伏身上前抱住了福清,却感到福清立刻浑身一僵。他生怕福清会推开他,连眼下的情况都忘记了,急忙喊道,“拜托你,别动!让我抱抱你……”
但话音刚落,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中是多么的突兀。赶忙降低音调,在她的耳边温柔的呢喃道,“是,我和你一起走。等到了江苏你再修书一封给我爹,告诉他我在你的手上。到时候,你要多少粮食就有多少粮食!”
福清猛地被凌风视若珍宝般的抱入怀里,眼前却立刻浮现起康熙失望而愤怒的神情,所以下意识的就想推开凌风。因为她很清楚,她对凌风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她爱的人,是她的阿玛——康熙。
可就在福清刚抬起手准备推开凌风,向他解释的时候,却听到凌风说愿意以自己为人质,来要挟他的父亲!这句话真的让她震撼了,也让她那双抗拒的手,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劲儿了。
但这绝不仅仅是因为,她被凌风不计前嫌的付出所感动。更重要的是,凌风的提议真的让她心动了。凌风说的没错,只要把他握在了手里。那么,以凌老爷子对他的宠爱,想要多少粮食就都不成问题了。
可是……她真的可以这么自私吗?纵然小风子是自愿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但她真的就能够问心无愧的接受他的帮助吗?甚至,还要他背负上这‘不孝’的罪名……
福清偏偏头,看着在朦胧烛火下紧挨着自己的年轻男子的俊秀面庞。他的嘴边,正扬着一抹叫作幸福的微笑。但他却不知道,他的“幸福”,正在算计着他啊……
她闭上眼,拼命将那丝酸涩的感觉给憋了回去。在心里对自己说教道,“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一向都很理智的吗?现在机会就摆在了你的面前,难道你想故作高尚的舍弃它吗?”
终于,福清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拉下了环住自己腰的凌风的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提笔写道,“谢谢你,小风子。我们一会儿在哪儿会合?”
凌风有些惊讶的看着福清的话。他本以为要花上一番力气才能说服福清跟他走。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他。
凌风:“你就这样跟我离开了?你都不担心,也许我也是在骗你吗?”
福清咬咬唇,故意写下了一句极易令人误会的话。“被你骗,我心甘情愿!”
凌风紧紧的攥住那张字条。过了许久,方抬头当着福清的面,将这张纸珍而重之的折好,放入了衣襟内。然后,眼神幽暗的看着福清。
福清被凌风的这个动作弄的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写道,“发什么愣啊你?快点说,一会儿我们在哪儿碰面?”
凌风:“你现在回去收拾一下,寅时下楼就可以了。到时我会在客栈外面等你。”
福清:“好,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待看到凌风把那张纸也丢入了火盆,并且对她点了点头以后。福清便又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凌风缓缓地移动着视线,默默地看着再度恢复沉寂,陷入冰冷的房间。嘴边,忽然扯出了一抹十分诡异的笑容。
他面无表情的将刚才视若珍宝般放入怀中的纸条拿了出来,颤抖着手将它凑近了烛台,看着它一点一点在自己的眼前化作了灰烬。过了良久,方似悲似喜的自语道,“我也是啊……呵呵……”
福清心神恍惚的‘飘’出了凌风的房间,神情呆滞的来到了凌府的大门外。她忽然觉的,今晚的一切都好象是一场梦。梦里,有一个很坏很坏的女人。她,欺骗了两个深爱她的男人……
福清似一缕游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