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归-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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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舞的相当不错,萧堇身后宫人一声轻喊,乐师胡姬上前来领赏。
“谢皇上。”一声娇羞足以酥进人的骨头里,让人忍不住浑身打了个颤。
秦燕这才抬眼看向那些胡姬,只见那些胡姬个个身材曼妙,天姿动人,眼波流动如水,发色多葵黄却滑如丝。
异族女子虽不如中原女子娇小甜美,但也美得别有一番风情,连她看了也要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席上这般觉得的也不止她一人,那厢萧恒射在胡姬身上的目光还未隐去,旁边的德康王妃狠烈的眼神已重重投了过去。
“咝——”萧恒突然倒吸一口气,众人不解,却见德康王妃正慢慢挪回玉腿。
“四嫂嫂果真厉害。”秦燕此时反倒清醒过来,她忍不住偷笑出声。
萧堇也摇着头笑,王夙悠却是看着德康王妃笑。
萧恒自知理亏,又敌不过身旁的王妃,只得闷着头转头端起酒喝,着实狼狈。
萧翊却无多大反应,只抬头瞧了眼,复又低头。自始至终他都未曾多言,有人和他说话,他只一味得答,歌舞起时,他也只静静在一旁看着,面上浅笑依然,但心思却早不知飘去了哪里。
可那些个胡姬上前领赏时,偏偏都爱往他那儿瞧,可他始终未多瞧她们一眼,美色当前,这人却浑然不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名满天下的静宣王是个活瞎子。
真是让人丧气!
胡姬们领完赏,却见有人没有正眼瞧她们,以为自己跳得还不够好,入不了那人的眼,心有不甘,于是,下了台还欲在跳上一曲。
但曲声还未响起,席上就有一人站了起来,生生止住了她们的动作。
秦燕扬手笑言,“二哥,这些外邦的曲子有什么好听的,连跳的舞也都怪怪的,都不如中原女子跳的好——”
此言一出,下面的胡姬听了心里哪有服气的,可台上说话的那人她们确是得罪不起,所以个个都只低头束手不敢吭声,但心里都是恨恨的。
“哦,玉熙不喜欢看这些吗?即是这样换了便是——”萧堇并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以为她真不喜欢这些胡曲,抬手便要唤安顺过去。
但却见她抬手向安顺一推掌,让安顺止住了动作。
“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没我们中原的好。”她笑起来,又接着说,“可我们中原的舞想来哥哥们也都看腻了吧。”
这话说得矛盾,众人全然摸不着头脑。
“玉熙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萧恒听不明白,转向德康王妃,王妃亦是不解。
只有萧翊看她一眼,不做声,但眉头却敛了敛。在场的所有人当中,怕是再没有第二个人如他这般了解她,她想做什么他自是明白的。
“是看腻了所以才会换上胡舞,怎么?玉熙这么说,是有更啊的主意吗?”
萧堇也是知道她的,以她的性子,若是二三天不搞些“花样”出来,便不是她萧玉熙了,只这一点,便与从前的紫灵猫秦燕全无两样。
萧堇挥一挥手,安顺便遣了那些乐师胡姬下去,台下即刻空了下来。
“二哥自然是最懂我的。”她会心一笑,摊了摊掌又道,“既然胡舞不好看,中原的舞又不新鲜……”
她顿一顿,复又笑语嫣然道,“那就由玉熙亲自献上一曲如何?”
“哦?”席上的人除了萧翊眼睛都亮了亮。
萧恒一听来了劲,说,“原来玉熙还会跳舞?”
秦燕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淡的,“原来四哥这么瞧不起来我?!”
“怎么会。”他忙讪讪地摇头。萧恒并未忘记她入宫前的名讳,见她瞧他他心里还是有些怕的。
萧堇笑问,“难得你有这等兴致,别是调起了我们的胃口又不卖力,你倒是说说你想跳什么?”
秦燕勾起嘴角,下巴微扬道,眉眼带上几分傲色,“我萧玉熙舞的定不会是那些凡俗的东西。”
“看看她,口气倒不小,七弟,你最是了解她,可知道她到底有几分功底。”萧堇回头看向萧翊。
萧翊只笑答,“玉希的舞最是摄人心魄了。”
他抬头,便对上那双明亮的眸子,两双眸子一对上,便是波涛暗涌。
“哦,看来七弟定是见识过了。”
萧翊只复以淡淡一笑。
“说得那么神乎其神,那我们今日定要见识一下。”王夙悠掩嘴笑道。
萧堇兴致也高,立刻对她说,“玉熙你快说你今日要舞什么曲子?”
她脸一扬,道,“我要舞剑。”
众人一愣,舞剑?
“这个有趣,宫里可见不到。”萧堇兴趣更高了些,“就舞剑吧,来人,把内殿那把乾坤剑拿来——”
众人都饶有兴致地等着人把剑拿来,可秦燕刚步到台下,突然是细想到了什么,面露难色道,“二哥,要不还是让四嫂先回避一下吧,剑这种煞气重的东西不便在有身子的人面前拿出来。”
萧堇也有顾虑,却听德康王妃急急说,“不打紧,不打紧,你在席下舞,我坐远些便是了。”
这么好的机会,德康王妃怎会错过。说罢,回头看向萧堇似 是问他的意思,萧堇点头应允,她便起身令人把椅子搬远了一些。
“你小心些。”萧恒不放心,也令人把他的椅子搬了过去,这才扶她坐下。
秦燕会心一笑,这时,宫人已把剑取来,交付于她手中。
她把手掂了掂,一手握剑鞘,一手握剑柄,双手一拉,“铮”地一声,宝剑应声出鞘。
只见她细眼看了看手中的剑,嘴角一扬道,“好剑。”
“嗖”一声,银光当空一闪,宝剑出鞘。她嘴角的笑扬得随意洒脱,弃了剑鞘,手腕只灵巧轻转,宝剑便立即随着手上的动作舞出几朵剑花。
不过是个暖暖身的动作,却已引来席上众人惊叹连连。
她停下,只抬眼对席上众人温婉一笑,但目光最后还是集在那人身上。
萧翊也抬头望她,两人目光再一次对上,便是周身再无他人,仿若天地间只剩他们。一人持剑而立,一人执杯浅饮,幽幽美瞳,本该炽热如火,此时却偏偏似三千尺下的玄冰。她的目光变化,神色让他看不明白,似是孤冷,却又带着些倦意。
他漠然地回视,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突然轻笑一声,手中的剑当即向旁一挥!
身子一转,手上推剑随即又收回,腕间轻转盘移,口中歌咏如宏:
“山河复山河,
千里归不去,
壮士一去莫回头。
敢问金台楼阁,
自古英雄多亦少,
何处化干戈?
今朝江山把酒,
明日美人断头。
谁主三千里家河,
踏遍天下白骨,
莫回头。”
收肘,变步,利刺。她的动作轻盈、潇洒、果决、华美,就如盘空的九天凤凰。看得如此精妙的剑舞,席上又是惊声连连。
旁人看她动作挥洒自如,但谁又知其实她是越舞越急,满腔戾气难消。
燕儿,我们很久没见了——
再过些日子,我们便回竹馆去——
这世上只有你才是让我最放心不下的——
明日你便是华阳长公主,再也不是什么飞檐走壁的狂妄小盗——
今日之后,你青云直上,便是集了万千宠爱,一生荣华富贵,吃穿不尽——
你懂吗?萧玉熙——
萧玉熙!
舞动间,回望席上那人,目光虽是紧锁于她,但目光中依旧是那让人厌恶的平静。
萧翊,就算是我,也不能激起你眼中半点涟漪吗!
萧翊,你就这般弃我而去了吗!
心中不甘渐涌,眉头一敛,她手中速度加快,一出手便是千道光芒变换。
萧翊,这舞与他人无关,便只是舞于你看,我要你看清,今日你所放弃,他日再想要回,便是用那日月来换也再寻不回!!
利剑向前狠狠一刺!便是最后一舞,如此狠绝!动作停在了那最后一舞上,四周皆静,她眼中所现的红色戾气把所有人都吓得立时息声,大气不喘。
若是这一刺她用上三成功力,剑峰所指那人即是隔了数十米远也要命毙当场。可即便如此,那人也不过是微睁了下眼,复又平静如常。
萧翊!
她收回剑,低头,眼中戾气渐渐消退,席上气氛这才缓了过来。
“玉……玉熙,这剑法真是出神入化呵……千机门下确实了得啊?是吧?”萧恒刚才也被她凌厉的剑法唬住了,这厢才缓过神,看向身旁的王妃,哪知那边德康王妃早吓得脸色煞白,还好是未动到胎气。
再看一眼主座上,皇帝倒是还好,王皇后却也是吓得直拍胸脯。
而对面的萧翊也无多大反应,脸色平静,但奇怪的是目光却是渐渐冷了下来,直直看着席下的秦燕,目光那么直,似是要把她看穿。
秦燕听了萧恒的话,嘴角却是一扯。
她舞得好吗?
可笑啊——
谁会知道她甚少碰剑,剑法是她学得最差的——
有女官上前收她的剑,她抬手放过去。
“玉熙舞的好,定要赏——”
“啊——”
萧堇一句话还没说完,突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
只见,方才收剑的女官连连向后退了几步,面上惊恐万分,眼睛紧紧地盯着秦燕的脸。
血丝从秦燕的嘴角溢出,她抬手轻拈,看到指间红点却是不经意地笑了。
那笑即是嘲讽的。但她是在嘲笑谁,是席上无知的众人?
还是,自己?
胸口热气一涌,一口鲜血吐出,溅在地上如同最绚烂方生的花。
身子接着一软,一阵头昏目眩,眼见便要倒下去。
“玉熙!”那边怕是炸开了锅吧?
她睁不看眼,却又想笑。
呵——我秦燕这辈子都未如此狼狈过——
萧翊,你是说你该如何还我的面子——
身边突然轻风一拂,却似三月春风般暖和。
“燕儿——”
又是谁在唤她?
是不是她心中封藏已久的那个声音?
不会是他的——
他已经不要她了,不要他的燕儿了——
秦燕半醒时,只觉眼皮瞌重,胸口冰凉,但四肢却像被人灌了铅,灼热如火。
昏噩间,似见纱帐在面前微微飘逸,模模糊糊,眼前像有一层薄纱,就那么恍然隔在了中间。
耳边仍有嗡嗡的声响徘徊,隐隐约约还可听到纱帐外有人低语。
“如何?”
“长公主心中郁气积来以久,这次却是急火攻心,这一口血吐得也算及时,要不然……”
“先不谈这些,可有大碍?”
“回皇上,长公主如今只需好好休养,每日定时服药,身子便能慢慢养回来,怕只怕长公主心中郁气难消……”
“这朕明白……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
外面沉静了一会儿,忽又有人开口,恍惚间秦燕却听得出那是德康王萧恒的声音,“皇上,玉熙心中会有郁气难消?”
“……”
“难道玉熙在宫中过得不快活……还是受了别人欺负?不对不对,这不可能……”
“她初到皇宫,这里比不得外面让她快活,心中若说有什么不爽快也是可能——”
“这事以后再说,最重要的是玉熙身体无事,你们两个记得好好服侍着,若玉熙醒了便先到云霄宫来回话。”
“是。”
“时辰不早了,你们也快些回自己府邸,七弟,过几日是你便是你大婚之日,有你操劳的,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臣弟明白。”
她听到外面陆陆续续走远的脚步声,其后外面便清净下来,偶尔听到几声不可闻的脚步响,想来是朝玉与颜竹在外面摆弄。
她本就未完全醒,此时周身如此安静,身子却觉一阵乏力,昏昏噩噩间似又要睡过去。
颜竹让朝玉先回房休息,自己则留下来守夜,她将药汤放在床头,才回头,却被身前突然出现的人影着实吓了一跳,看清了来人,她惊讶道,“咦?王爷?您怎么又折回来了?”
也许是因为夜深的缘故,此时萧翊面上也显出了几分倦色,他向颜竹摆了摆手,“你先下去。”
颜竹踌躇了一下,回看纱帐后隐约的人影一眼,终还是应声出了去,走时不忘提带着把门关上。
他走到床前站定,隔着纱帐久久地看着床上的人儿,终于,还是忍不住拂开纱帐,俯身坐到床边,仍是看着她,目光仔细却是几近贪婪。
秦燕仰面躺着,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如雪,唇相反却是异常鲜红妖艳。他不忍看她却又移不看眼,方才她那一口鲜血险些要了他的魂魄。
急火击心,她会如此,他又怎不明白?
他伸手轻抚过她的脸,她雪白的肌肤几乎吹弹可破。
她的嘴唇突然止不住地微微哆嗦起来,他知道她一直醒着,却是执意闭着眼不肯看他。
他心下突感悲怜,俯身忽然拥紧她,他将脸埋进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