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三国-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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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邓疙瘩舍得?”
“若连命都没了,如何就舍不得?”
张燕未搭理争嘴的两人,他径自对抬回的两名山贼问道:“邓疙瘩怎么说?”
“邓疙瘩使xiao人等入谷看过一圈,让转告将军,但若谷破,便是火起之时!”在这么多渠帅和张平难面前,只是xiao人物的两名山贼诚惶诚恐,其中一个老实答道:“他还说,要战要和,但凭将军做主!”
孙轻尚在与刘石相争,他生平最钦佩的便是张燕,否则数年前也不会好好渠帅不做,甘愿与王当一起到其麾下做个部将,闻邓疙瘩话中有调笑之意,顿时勃然大怒,弃了刘石,回道:“xiao贼可恶,将军,待我去将他擒来!”
张燕置若罔闻,又问道:“你们进谷中看过,若一战破之,谷中真舍得烧粮时,吾等便救应不及么?”
“是,谷中粮仓相连,俱在林中,四边又多堆柴禾,更有不少易燃的枯草、干禾引火,还备有数桶灯油,一旦火起,顷刻间便能成势,万难熄灭!”
另一贼亦补充道:“xiao人在谷中还听闻,专责引火的有邓疙瘩丈人、老蛾贼、幼童数人在,俱是其心腹,若谷破,责其数处同时引火!”
闭目暗想着谷中这宁为yù碎的举动,良久后,张燕方幽然一叹:“妄折损许多兵力,奈何皆是无功,徒使竖子成名!”
谷中尚有三十余万石粮在,虽俱是陈粮,比不得新粮可口,但大灾之年,能救命便成,谁又在乎这些了?张燕这话出口,自然是要顾粮为先,渠帅们要养活麾下,都无异议,只孙轻犹不甘心:“将军!”
张燕回看着自己这员大将,安抚道:“我张平难名响幽冀并,真个就输不起了么?便狠了心不要谷中粮秣,然观其人心甚齐,要想踏平,不知还得填进多少xìng命去,如今咱们人马已不如往年,再将精锐都损耗在这xiao辈身上,不过使官府得意罢了!”
“再说儿郎们需吃食,”除去孙轻,张燕又从杜长、刘石、于毒、眭固、青牛角等身上一个个看过去,缓缓道:“只要bī邓疙瘩jiao出些粮秣,让我等熬过net播去,让这xiao儿得意又如何?之后少不得还要去找官府要粮,如今看来,并州已不可取,冀州反倒粮足,只是官兵亦精锐,还要费不少力气呢!”
不止邓季所部,太行诸贼平日也并不是全仰掳掠过活的,所居地周边但有平地,也必定要耕种起来,就算要掳掠四野,也得先让农夫们net播下去,秋季去所获,这才是长久之计呢,若因自家等掳掠坏了农事,那是杀jī取卵,与自家过不去了,张燕所言,渠帅们俱都明白。
孙轻只得悻悻住了嘴,张燕知他脾xìng,笑道:“我知你甚羡其部精锐,我亦不免心动,然看其等模样,对邓疙瘩甚忠心,此时再强求也是无望,倒不若卖个人情,留他等在太行中,日后或能可得,再说若邓疙瘩仍算我黑山之部,日后调他对付官府精锐,也算不差!”
张燕已拿到主意,说完这话,对旁侧杜长道:“去说与邓疙瘩知晓,一个时辰后,我与他到场中相会,各自只许带两骑!”
当日杜长曾款待过邓疙瘩,三日内与之相处甚欢,本就有些惋惜,此时见两家罢斗,也是欢喜,当下驾马跑到谷口处,先痛快淋漓将邓疙瘩大骂了一番,才将张燕所言说了。
思及当日张燕反馈yù器之德,到头来却与之兵戎相见,追缘由却是自家不该,邓季也有些羞愧,此时只是缩头不敢做声,任杜长在外喝骂,待最后听闻张燕yù见,才转头问车黍、韩齐、太史慈道:“张平难yù见我,那是要罢斗了!咱们在太行中讨生活,却也不好得罪他太狠,我yù送礼与他赔罪,却不知以何物为好?”
前番还殊死搏杀,此时却要送礼?众人不由都怔住,还是韩齐道:“张平难厮杀惯了,想必也是个爱战马武器的,如今谷中武器不精,良驹却是不少,送他几匹也就是了!”
邓季点头同意,待到约定时,便在那西园厩马中选两匹阉割后的公马,去掉马甲,着太史慈、车黍二人牵上跟随,出谷口去会张燕。
这般战场见面亦不敢说就无风险,太史慈掷出的两支手戟已找回,向懒顾又借了牛角弓,便与车黍一般跟在左右。
张燕带来的是孙轻与眭固,两下见了,邓季忙先赔礼道:“却是xiao子前番无状轻行,累平难中郎将劳神费心!”
见邓疙瘩并无得色,姿态还可以,张燕颔作答道:“诸军前来,不可轻回,谷中粮秣你赔二十万石出来,吾便都劝回去!”
张燕直接,邓季却有些沉yín,孙轻又怒道:“张飞燕饶你不死,你却连二十万石也舍不得么?”
“不是舍不得,”邓季忙摇头,自家剩个十余万石已是尽够,他只是担心其他:“若xiao子献粮,其余渠帅仍旧不饶该如何?或过了这次,日后粮尽,再来索要又当如何?”
“你黑山旌旗还在否?”这般担心才是人之常情,张燕开口问过,见邓季点头,他便接着道:“待你献粮出来,我便饶你这遭,还与之前一般,旌旗在处,若有人敢来犯,便是与我黑山为敌!”
这时代有张燕一诺,可不用立什么条约,邓季心里虽还有些惴惴,也只得应了,忙又将两匹良马献上。
这等好马,但凡武将都爱的,看过几眼,张燕固然喜欢,孙轻、眭固在侧也自羡yan,邓季见这礼物确实好用,便笑道:“此等战马俱是巨鹿官兵处劫来,年前我已使人打上马掌,将军归家后,或可将麾下战马据此施行!”
“马掌?”
眭固从未听说过这般物事,免不得有所疑问,邓季便跳下马,让车黍按住,亲抱起一条马tuǐ让诸人看过,又笑道:“马蹄上多出此铁,抓地便要稳上许多,不易跌倒tuǐ折!”
若论价值,这马掌比两匹良马本身还要高出许多,这才是邓季献出的真正大礼,只是之前从未见过,尚不知真假,张燕虽还有些疑huo,却也开口谢过。
送礼献粮都是为了赔罪,消除彼方不满,见其等还未尽释,邓季便再加些筹码:“谷中自辽东换得不少良马,待粮食运出时,我再使人牵两百好马出来,供将军使用!”
67。扬名()
这次孙轻的重甲骑损耗也不xiao,听闻邓季还有良马送上,他才去了不少怒气。
有邓季重礼献上,成功将大部分怨气化解开来,战场上的会面竟有一片其乐融融之状,张燕向来是个公道的,不想白占少年这么多便宜,再说伐而无功,他也想拉拢下这xiao儿,便笑道:“得你不少,焉能无馈,你等可有所求?”
自家还得仰人鼻息,太过苛刻的要求还是别说的好,想想后,邓季笑道:“谷中少强弓,将军帐中若有不用的二、三石弓,尚请赐下!”
“三石弓?”目光扫过旁边太史慈腰上牛角硬弓,张燕微讶道:“可是这位要用?射杀雷公便是他?”
邓季点头,忙将双戟客的名号报上,张燕便笑道:“适才阵中所见,确实是位悍将,若论骁勇,只怕当得我黑山第一。”
伸手又指车黍:“他也不差,皆虎贲之士也!”
在这大贼头面前,太史慈、车黍自然只有谦逊的份,张燕又道:“二石弓军中便有,之前攻掠郡县,也曾得了几张三石硬弓,只是无人能用,俱留在滹沱河畔,待归去后,吾使人送来!”
知晓邓季这是为自家求弓,听得张燕应承,太史慈便又谢过,他原先的强弓,却是在去辽东途中丢失了。
“此战的伤者,待我问过诸部,若有渠帅不顾者便留于此地,你当好生照料!”
行军中,伤兵亦难救治,拖累不xiao,并不是所以渠帅都愿意收回的,谷中许多勇卒就来源于伤兵,邓季正巴不得他们都不要,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诸般谈定,两下相别,临行前,张燕笑道:“经此之后,邓疙瘩扬名太行,天下也少不得有人谈论,只是你这名号乡俗,倒少了几分威风煞气!”
得张燕调笑,疙瘩忍不住一时热血上涌,接道:“好叫将军得知,xiao子本名邓季,昆仲叔季之‘季’,南阳人也!”
之前隐藏本名籍贯,乃是贼人们见黄巾势衰,生恐自家造反祸及宗族,邓季却是知晓汉室日薄西山、无多少时日的,再说天下不听朝廷号令的已越来越多,哪种担心便少,此时听张燕笑语,一时冲动便将自家本名说出,却是不想再掩藏了。
回谷后,邓季先找田丰谢过,这大名士脸黑黑的,冷言道:“非为你,吾只为家眷xìng命计也!”
看田丰模样,邓季估计他有些羞恼,只是面皮重下不来台,便诺诺两声,乃道:“不管夫子为何,总是救了满谷老xiao,该当受邓季一谢!”
“邓季?”
“乃是xiao子本名!”
粮食、马匹运出谷去jiao接,数千老弱齐动手,仍hua去大半天功夫,之后,张燕也派人送来三张二石硬弓,伍宁自然欢喜,在其中挑了张柘木弓。
粮食接收完,张燕便如约领大军撤走,总算是守诺的,邓季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终于搬掉前年盗粮事件压在xiong口的大石,谷中已是欢声雷动。
此战损失极大,谷中哭泣者果然不少,只是这之后,假雷公、疙瘩、邓季这名号迅传遍太行,并开始往周边地区传播出去,张燕说得没错,这一战让邓疙瘩少年扬名,不用多久,有心人就会知晓太行中多了一股渠帅名为邓季或疙瘩的贼寇,前年在并州刺史、上党太守、平难中郎将这些大人物面前盗走粮食的假雷公就是他。
只是中平五年生的大事、涌现的人物实在太多,他的名声传出后,很快就成为极普通的一类,只在诸多笑谈中出现,不再引入瞩目了。
去年旱灾之后,天下大1uan再起。
中平五年,动1uan风暴起自并州,除去年的匈奴之1uan仍然未停息之外,二月初,黄巾余部郭太在西河郡白bo谷起事,号称白bo贼,攻略郡县,并州灾民蜂拥而从,只短短一个月时间,队伍就展到十余万人,成为势力仅次于黑山的又一股大贼。
三月,匈奴之1uan越演越烈,并州刺史张懿与战,兵败身亡!
这消息传到太行的时候,别说邓季惊诧莫名,就连黑山大贼头张燕都震惊,这本家老对手就这样死了?
黑山贼和张懿jiao手过好几次,除非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之时,否则都是吃亏的多,张燕对并州官兵的战力很是了解,匈奴骑兵居然强大到如斯?
并州离得近,这些消息便来得快些,没过多久,西凉反贼今年的举动也传了过来,马腾与韩遂拥立一个叫王国的人为主将,攻略右扶风陈仓县,若被其等得逞,数日便可到长安城下!
是时益州贼马相亦自号“黄巾”,合聚疲役之民数千人,先杀绵竹令,进攻雒县,杀益州刺史郗俭,又击蜀郡、犍为,旬月之闲,破坏三郡。马相自称“天子”,聚众十余万人,遣兵破巴郡,杀郡守赵部。
四月,汝南郡葛陂黄巾军(注)再起,攻没郡县,很快便号称已有三十万贼众。
仅一个net季时间,天下贼势又高涨如斯!
或许是被这么多反贼刺jī到,洛阳城里那位天子,终于也开始做一些事情来应变了。
三月并州刺史身亡的消息传回京师时,天子准太常刘焉之奏请,在刺史之上再设州牧,统领一州军政大权,以便控制地方,进剿贼兵。
朝廷里的这消息对邓季来说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但在历史上,正因这次事件,皇帝下放权力,使州牧能成为拥兵自重的军阀,才开始群雄互相攻伐、逐鹿中原的历史,天子在军阀眼中分量渐轻,最好直如同无物般,这是三国时代开始的真正序幕。
当然,对这时候的天子来说,还是很xiao心翼翼的,非宗室、重臣不会授予州牧之职,最先受封的三位州牧,一个是幽州牧刘虞,一个是豫州牧黄琬,另一个就是上奏的益州牧刘焉,两位是大汉宗室,黄琬则是名臣子孙,当代重臣,应该可以放心使用。
幽州牧刘虞是被派去北地防范张纯、张举的,这两人虽已北逃,但去岁的时候,他们曾传书各州郡,竟敢说要代替汉朝,还使乌桓峭王等五万部队,进入青、冀,攻破清河、平原二郡,对这样的人,天子岂能不重防?除刘虞外,又派中郎将孟益领骑都尉公孙瓒往讨。
除北地幽州之外,益州牧刘焉剿马相,豫州牧黄琬对葛陂黄巾,除这些外,对威胁三辅的西凉贼军,天子重新启用了冷落许久的大汉梁柱皇甫嵩,复其左车骑之位,同时升董卓为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