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三国-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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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更换天子,旧主迁出皇宫归私宅,新主入宫。”
这一番长篇大论,也亏得这段时间邓季将之背下来,第一点总算是暂时完结。
看着晕乎乎的文武们、宾客们,身后看不见却肯定也晕乎乎的妇人们,邓季嘴角不由露出些微笑,待卫觊、韦康书写毕,稍歇一会,才再道:“其二,皇帝称天子,沿用旧称,然不可再称授命于天,而当为授命于民!”
“伯儒、元将可先搁笔,下言无需录之!”邓季让卫觊、韦康停下笔,看那边的杨昀杨立一眼,冷笑道:“自入雒阳,治下多有欲使我立嗣者。我以为二子年幼,尚难决之,然难捺欲定我身后事之辈,府内府外何其多也?”
这话很使人难堪,但邓季当众提出来,是终于要定下了?
伍窕、焦沁都慌张中带着几分期盼,唐珞、蔡琰、伍艾三个虽事不关己,却也凝神仔细听着,生怕错过一字去。
“此事数问于田师,田师皆以家事,由我自决而搪之;再问贾公、徐元直,亦如此!”
邓季语气虽平静,话中却有对田丰、贾诩、徐庶不满之意,这下,徐晃、张辽、赵云尽受惊吓,不知他到底还要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出来,不过仔细观察,田丰闭目似在陶醉,贾诩仍只打量别人,徐庶专心欣赏字迹。【愛↑去△小↓說△網。xs】三位司州重臣倒都不受影响。
“诸子争斗,害及家国,吾不喜彼辈暗斗,若欲得。不如明争!伯儒、元将且录!”
卫觊再提起笔,听邓季道:“我以为,立嗣一事,关国之兴衰,涉万民生死。岂可由一人而断之?故定大元立嗣之制。”
非但伍窕、焦沁呼吸粗重,连邓涉、邓漳两个小的听懂后,表情也严肃了许多。
其余群臣,更不用说。
“治下以县计,五千户以下之县,由功民自选德望乡老三人,五千户以上,每多二千户,许多选一人。选乡老之法,由县中功民票选。乡老可非功民,然非功民不得投票。乡老三岁一换,不许有任七品以上官职者。我于雒阳城中,不日当择地建乡老院,待众乡老入京。大元若失国君,立嗣何人,由乡老院票选定。以我之意,兄弟且不得和睦之辈,岂有德焉?且能入选?”
听到这里,伍窕、焦沁、邓涉、邓漳心中滋味都不好受。
乡老院立嗣?虽然对于乡老一词。《周礼》中就记载为官名,由来已久,但到现在早已变成只对乡野老贤之辈的称呼了,大汉朝天子为显尊老敬贤。多有恩诏抚慰笼络乡老,然而何曾有过邓季所言之事?
怪不得自称行世所未有事,怪不得要立国号为元!
厅中聪明的,如杜畿、贾逵、杨阜、张既之辈,已有些品出味道来,先前的第一点天子领薪俸。是家国非一体,天子公私要分明,不可敛财过度、奢侈过度;第二点授命于民,却又反过来,立嗣的家事即为国事,不可由国君私决。两者不一,却何曾有邓慕安半点私心在?
这哪里是为私欲要进位称帝?分明是为分权,大异于汉制,不得不立新的国度!
便是先前出言制止的张义,此时也只有震惊和不解,正努力去消化邓季语中之意,对汉室最后那点余念已经完全烟消云散。
之前的种种不满,尽都化为惊讶、感叹,郭援脑海中想的是:此或为尧舜行事!
磐石将军韩浩几乎眼泪都要流淌出来了。
田丰继续闭目养神,贾诩则盯着一个又一个张大难以闭上的嘴巴暗乐,徐庶、田畴完全投入书法欣赏中。邓季不管别人如何,待负责记录的两人停笔,再道:“乡老非官,无品秩,俸禄各县中自给付。立国之后,我当再于雒阳城中设宫学,令教习早教文,晚习武,外以黑铁卫守护。宫学收束脩,一等功民之家,年十六以下子弟纳束脩者,皆可入宫学,其中多建舍间,分与外地功民子弟入住。欲嗣我后事之皇子,七岁起必至宫学就读。乡老院可时往宫学查其等德行、学问。”
“然乡老院之职,非只立嗣一项!选内阁、选都督、选监察院长,皆乡老也!选立之外,尚有监管之责。平日监管,五岁大考,若昏庸、违法、失德者,不论天子、内阁、都督、监察院长,皆可投票否之,另换他贤!欲选天子之皇族子弟,需年满二十五、岁不过六十五,阁臣、都督、监察院长亦当如此。”
“我长子、仲子岁皆只十二,三儿更幼,待其等长成,尚需十三载,逢此乱世,不敢言长寿,诸事难料,不知我可否得活至其时。立大元国之后,我当授二兄邓仲为皇室宗正,若我早遇不幸,二子未长成,可由二兄摄政掌国事,邓氏族长为宗正;若我兄弟皆不幸,乡老院可于群臣中另选贤者为君。”
邓仲实在没有想到,小弟居然将话说到这地步,可见邓涉、邓漳两个小混帐的争斗对小弟的伤害有多深。他想开口说自家并无才学,难任什么宗正、摄政,可是要真推辞了,不能帮到小弟丁点忙,又怎么忍心?想着想着,眼泪便止不住地淌了出来。
卫觊手已经抖得厉害,字迹全无平日半点美感,甚至写了两个错字,还是旁观的徐庶指出来才发现。
众文臣身后,杨立也泣下如雨,突然拜地喊道:“主公,早有此策,杨氏岂敢再行不法事?”
邓季摇头叹气:“若无你等行事,我亦不得此法。你叔侄之事,今已决下,杨昀年老。可免他一死,其户降为平民二十年;杨信友身为重臣,行此不法,你自尽罢。家人亦贬平民二十年!”
杨立再拜:“臣拜领!此臣下该死,绝无怨言!只求容今日得旁听完!”
杨昀亦在一旁谢恩得活命。司州罪臣如此表现,宾客席中,钟繇、荀谌都说不出自家的感受来,张卫也一万个不解。阎圃则钦佩不已。
除了杨立,别人都不愿出声再打断邓季的话,说出对杨氏叔侄的处罚后,邓季再对卫觊、韦康道:“再录!”
“我不喜称孤道寡,今立国称帝,或有人言当改贵名,然本名虽粗鄙,却为父母赐下,不敢擅改。季字广用,慕安亦非偏僻。治下百姓中名、字有此者何其多也,大元天子授命于民,岂可因己名、字而令民改长者所赐?同名而已,何至于罪?故大元立国起,百姓名、字、书写皆无需避国君讳。”
“其三,我新立国,当借众文武之力理国事、平外敌,今定官制。”
“大元文武分立,各设九品官。文官之首,当为阁臣。阁臣为一品官,由元老院自二三品官中选,设七人,再加天子。八人共组内阁,太平众亦由内阁共领,逢有国事,以票多定论,天子许二票,阁臣各一票;阁臣之下。设六部,分为礼部、户部、吏部、刑部、工部、兵部,各部各掌己事,礼部兼管皇陵与三崤山,兵部不管军,只掌辎重给养、军情通报、兵马场、校尉以下武将申调人事,六部尚书为二品官,人事由内阁定夺;设尚书令管朝中书文诏令上下传递,御史令管记录卷宗,大库令管国库,大匠令管宫室修缮,祭酒令管文教,此五令与各郡守皆为三品官,人事由内阁定;其余诸县,大县令为四品、小县长为五品,四品官内阁定,五品及以下吏部定。其余辅官、吏员品级尚待诸公共议。选文官之法,暂行察举制,待后改之,然受察举新入之官,最高只可授四品。我今只二州之地,故不设州刺史,以待后来,若有立,与各部尚书同品。”
“武将之首为都督,官一品,各都督府废立人事由乡老院定夺,各军分属何都督府统辖则归内阁定;正军将军,官职二品,守土将军,三品,偏将军,四品,此三等武将人事皆内阁定;校尉为五品,自其以下皆由兵部定夺人事,军侯为六品,百将七品,军吏、医匠八品,队率九品。此外游击校尉归入兵部辖;掌黑铁卫之护军校尉,改称执金吾,与偏将同为四品,管宫室护卫,由天子直辖。”
听去听来,这定下的大元文武百官中,唯只有最后的执金吾一个是归天子直辖的,这位主公已将自家目前所拥有的权势,分割得七零八落,如何一个惨字了得?
他这称帝登基,到处有人掣肘,权势反而比之前不知缩小多少倍去!
今日议事,别人基本都还没说话,尽听邓季发言,然而众人已经是一惊再惊,惊诧难言了。
“监察院长与阁臣同一品官,由乡老院定职。”
“各品薪俸几何,尚待诸公共议。此外,若无大事,大元朝廷朝中平日小朝,逢五之日沐休,逢十之日大朝。小朝之日,内阁至即可,大朝之日,京中四品以上官皆需到场,监察院、乡老院不参政,然可遣人列听。郡府、县衙逢二、八两日沐休。”
“其四,既定国,当立大元之法!”
“大元之法由内阁拟,乡老院复审,若不得三者之二数票过,不得颁发,若此后改动、新设,亦复如此。六部官寺,监察院随时可察,刑部更当多名监察常驻!此外郡府设六衙,县府设六曹,礼部改为文衙、文曹,管文教;兵部改护衙、护曹,平日管治安、城中清洁,若有外敌犯,亦由其招民共御;二者之外,其余四职皆与六部类。待内阁定大元之法,广宣于民,日后择善学通法者充入刑部、刑衙、刑曹任职,此后刑狱断案,天子百官、郡守、县令皆不许干涉,违者非法!然若有断案,当得监察三人以上共听,若监察二人以为不公,交上司重审,至刑部犹尚不得决者,可由乡老院票定!”
将刑狱断案分离开去,由专人负责,倒是大大减轻郡守、县令们的工作负担,毕竟牧守一地,最烦的就是民间诉讼众多,很耽误时间。
一条条说到现在,邓季也口干,最后再说:“此四事说之,然尚缺甚多细微处,留待诸公补全。今日居此厅中者,无论文武、宾客、亲旧、妇人、罪囚,能得使大元天子百官皆有人辖制之计,尽可畅言,我只谢之,绝无怪罪处!”
邓季表示已经说完,可是今日之事实在太过震撼,简直就是骇人听闻了,邓季停语之后,众人半天还没有开口置一言的。
都不知道从哪里再去指点错处!
好一歇后,张既离席作揖:“使君恕罪!”
向主位告罪后,他急冲冲跑到韦康旁边,凑近案几一条条内容仔细去读。原来是细细回想的时候,竟然多处未记住。
其它人亦反应过来,杜畿、杨阜、张义、太史慈、张辽,一个个识字的人们抢过去,团团围住卫觊、韦康,就连阎圃、张卫、荀谌三位宾客都告罪离席,挤进人群中去再反复看记录下来的各条内容。
徐庶、田畴很快就被挤了出来,田畴裹发的包巾被扯开,头发散乱,徐庶布屐被踩落一只。
人们对其它全已不管不顾,只小心翼翼地传阅着几张纸,小声念着其中的文字。
妇人不敢挤入人群中去,唐珞和蔡琰只端坐在邓季身后,呆呆地看着自己男人后背,如同第一次认识这人一般。
杨立斜靠在自己席位上,泪如泉下,心情激荡,又有无数悔恨。
未几,郭援挤出人群来,到大厅正中跪伏下,也是痛哭流涕:“主公以天下为公,乃为当世圣人,罪臣尚另怀异心,今直羞愧欲死!”
竟不待邓季发问,主动将之前受舅舅钟繇所劝,欲改投曹操的话交待了,唯只没牵连上祝奥。
田丰此时才睁开眼,先哈哈一笑,开口道:“我已强忍数日,有一言实欲告于诸公:田丰得为邓慕安之师,实三生有幸!”
莫名奇妙赞过一句,才再谈郭援之事:“事尚未发,既能悔过,何需责问?慕安、文和、元直以为然否?”
待邓季等点头,郭援又当众再向钟繇稽首:“甥今日起,至死随大元也,不复顾家,望阿舅莫怪!然得亲眼目睹此盛事,阿舅尚欲往随汉室乎?”
今日对钟繇的冲击同样巨大,只是想到尚依附曹操的整个家族,总不能因自己一个就全断送去性命,叹口气道:“从此各为其主,你我舅甥皆勿复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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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事后()
其实在邓季公布诸事的当天,根本不可能再议出什么别的东西来,如同田丰、贾诩等第一次听闻时一样。'。。l';访问:。。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要完全接受和理解这些东西实在不容易,因为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邓季治下历来标新立异,与世间诸侯不同,四等民之策就让很多人觉得格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