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三国-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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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天子对于勋高的大臣,很多时候都赐九锡以表殊荣,古文中“锡”通“赐”,特赐某人可以享用皇家物品的意思,九锡就是九种皇家用物,虽有规定,实际赏赐的时候却并不固定,多为衣冠、车仗、虎贲甲士、斧钺、朱户、乐器、祭祀用酒等物,赏赐的形式远大于物品的使用价值。而实际上,真正的忠臣为了避嫌,往往推辞不肯接受,比如诸葛亮;有史记载接受九锡的王莽、曹操、孙权、司马昭、桓玄、南朝宋齐梁陈四位开国皇帝、李渊等人,又绝大多数不被认为是忠臣,到唐朝以后,九锡倒成了篡逆的代名词,很少再有赐下。
而汉末这个时候,九锡的含义还没改变,但天子本不愿册封邓季为秦王,曹操以极强硬的非正常态势才取得册书,封王之外没再多事提赐下九锡殊荣,天子自然也不会再提。故而这次虽准备册封的是非常特殊的秦王王爵,钟繇一行却未带九锡之物。进入邓季治下时,只有寻常的天使仪仗,并不怎么惹人注意。
之前钟繇曾随天子暂入雒阳,与田丰、邓季等见过数次面。待其等入卫将军府,邓季也只以宾客之礼相待,田丰、田畴之外,招徐庶、徐晃、张辽作陪便罢。
乱世如此,钟繇本就是受命来示弱的。对方不给汉室天使更多尊重,他也无法计较什么,只得板着脸道:“某受天子与曹公令而来,共有三事告于卫将军!”
邓季正容道:“季洗耳恭听!”
司州上下无视天使,钟繇也不按常理出牌,不顾眼前只数人在,场面太过寒酸,从侍者手中接过册书,并不宣读,顺手便递给袖手在旁的徐庶:“第一事。'。。l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卫将军匡扶汉室,功高劳苦,天子欣慰,特裂宗祀之土,册封将军为秦王,以永镇关中!”
只这一声出,如此意外,田丰、徐庶、邓季、徐晃、张辽、田畴等皆愕然失色,视线尽转到徐庶手上去。
徐庶方知手中接的乃是册文,顿时觉得烫手。又不能丢弃,急返身双手持献给邓季。
祭祀社稷的太社(注)为天下纳贡的代表国土的五色土建成,封诸侯之礼,便是天子从五色土中按方位裂出对应的泥土。如东方为青土,西方为白土,南方为红土,北方为黑土,中央为黄土,上面先覆盖一层黄土。再以白茅包裹,赐给受封者,表示受封者自此镇守一方,可以如天子祭祀太社,所以叫裂土封王,或裂土分茅、赐茅授土。
此外,封王的诏书叫册文,除册文外,还要赐下印玺,这才是全套册封!
所以,邓季发蒙着接过册文后,钟繇又从身后使者手中取来木匣,将白茅黄土包裹着的白土、印玺分别取出,又随手递给田畴、徐晃。
自家主公能被汉室天子册封为王,而且是最为尊贵特殊的秦王,无论最终接不接受,无论曹操、朝廷是否另有图谋,无论当前场面如何难看,总是对自家实力的一种认可,智者如田丰、徐庶等,心中都先一喜,才再去思考这背后曹操、天子的意图。
反倒邓季来自后世,对加于其身的荣光和羞辱看得并没本时代人那么重,混到这个时候,地盘都是抢来的,人马都是拉起来的,并不关天子、汉室多少事情,自家势力强大才是乱世中的保障根本,而且早晚或得机行“涂高事”,天子再贬他做雒阳令,又或册封他为秦王,其实并无多大影响。之所以发蒙,乃是因为事情突然,还有些不能理解。
汉室多少年没再册封过异姓王了?对于这突来的消息,众人皆震惊,几个呼吸之后,还是田丰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开口阻止:“且慢!”
又在邓季身后低声:“速辞还!”
听明背后田丰之语,邓季便不再想其它,先依言行事:“季便微有薄功,亦岂敢受此!”
便将手中册文与田畴手中茅土、徐晃手中印玺一起奉还给钟繇身后的侍者。【愛↑去△小↓說△網。xs】
实际上,自从儒家文化独霸华夏以来,受封者与被人劝进篡位的人一样,为了表示谦虚,即便心中千百个愿意,都要先固辞一二,不管邓季最后是否接受册封,这第一次一定是要退还回去的。
这本是意料中事,待侍者们收回物什,钟繇才再开口:“第二事,曹公欲换归荀公达、朱文博、吕子恪三人,不知司州需何物,方允此事?”
前番大战俘获的三名兖州文武,宁死都不降司州,用来与曹操换些实利确实更划算。
只是如今曹操治下,能有什么是司州看得上的?
徐庶知此事亦不适合当场给出答复,主动发问:“第三事如何?”
虽然令邓季等吃惊意外,但最后一事才是此行关键。到此时,钟繇终于苦着脸,显示弱势之状:“前曹公因子侄小恨,起伐司州之意,反兵败于河南,此违天意民心不知顺逆之故,今知过也,终日甚悔其行,只欲与卫将军重修旧好!然河北袁绍、江东孙策闻曹公新败,皆欲趁虚而并之,袁孙渡江河共犯,兵威难挡,曹公势已孤穷,军不足用,特使某为中人,为两家和解!若得卫将军不计前嫌,曹公当遣子入司州为质,此后甘为属臣,再不复叛!只求战起时,能得司州一二军往救,感激涕零也!”
徐庶不信,疑问:“江东民稀,且尚与刘表死战,孙策当无力渡淮。曹孟德于天下行九品世家法,闻往投者甚众;前孔融入朝,又得北海军为用。前袁军亦挫于上党,得此等补益,竟不能自守乎?”
钟繇摇头:“九品法虽善,时日未久难得其利;北海军中本多贼辈,孔融入朝,先散近半,曹公所得不多。诸公不知,为南北二敌,除此等外,曹公尚新募军士两万,只是未得演练历战,甲胄刀兵俱缺,并不堪大用!孙策虽尚与刘表战,然近日得两万山越相助,军力大盛,故北取之心尚不息,屡遣军渡淮探徐豫虚实!袁本初亦于河北遣信使不断,诱兖州文武北投。今曹公营中上下惶恐,袁孙任其之一犯境,其地恐旦夕既易主也!”
此番话中虚虚实实,邓季离得太远,连九江、广陵二郡是曹军主动让出都难得知,更不用说孙策是否得山越襄助的确实消息了。
曹操其实只要司州上下疑惑观望,待与袁绍战起,军马不扑出汜水关去争胜果即可,并非真要讨一支援军去,且司州四军损失惨重,又有西凉未平,应援的可能性本来就很小。
众人一时难辨真假,都无法开口应接,田畴便先想办法转移话题:“前于雒阳,足下尚为天子近臣;此番再会,语中只言曹公如何。畴竟不知,公今为天使耶?曹臣耶?”
这个问题立即让钟繇面红耳赤起来,犹豫一会后方自辩道:“某与曹公同为朝臣,相交为友,故愿助力一二!”
勉强解释一句,见邓季、田丰等还是一个个不开口,钟瑶再将话题转回,“努力劝说”道:“曹公若败亡,袁绍南下,又或孙策北取中原再合讨荆州,皆不利司州也!两家正唇亡而齿寒,为卫将军计,正当弃前嫌,往遣援军!闻司州卒兵甲器戈兵与诸侯尽不同,将军便不肯发兵,亦为曹公求得借司州前战所获甲胄、刀兵为用!”
之前与曹操、袁绍交战,邓季确实缴获大批卒兵用不上的盔甲、兵器,但是宁愿分发给治下少年郎们操演武艺,又或放在仓库中发霉,也不会送给兖州曹操。
钟繇此讨又无人应,场面已僵,田丰只得截断道:“诸事体大,皆不可轻决!钟元常且先于客居歇息,待吾等商议一二日,再给答复,如何?”
钟繇:“敢不应命?只求卫将军速决!不得答复,某誓不离司州!”
钟繇便在雒阳先住下,此后隔二三日便往卫将军府去拜访求答复,司州上下还未计议定,邓季只称患疾,连推脱不见。
待司州遣出的使者赶到汉中,开口讨要南阳,刘备要待汉中安稳起兵入蜀,不敢与邓季彻底交恶,只能应允,不过也提出条件,愿随简雍迁往汉中的南阳民,不得阻拦。
消息传回雒阳,邓季、田丰同意,之后令徐晃领荡寇军南下,简雍让出宛城,带着动员起的十余万大族人口、军士家小等,先到顺阳,等待刘备遣船只来接。
而这个时候,凉州贾诩平叛也终于有了结果。
注:太社,君主祭祀山川、谷物的场所、祭坛。(。)
359。平凉()
张掖郡的一处羌人部落,浓烟滚滚,火焰正吞噬着所有的房舍和毡棚。
郭石立在上风处,看卒兵们将一个个羌人老幼妇孺捆住,再用绳索串在一起,方便行路。
几十具羌人尸体倒在草地上,血液已经干凝成黑色。
俘虏们被捆缚着双手,大多面显悲色,或看着地上的尸体黑血,或看着本属于自家部落的大群牛羊、马匹被入侵者们赶在一起。
有卒兵在大喊:“杀鸡用牛刀!此等土鸡瓦狗之辈,不值一战,何用某等一校军马全至?”
武威太守杨阜遣来领路的文吏姓李,就随在郭石身边,开口道:“校尉,下一部羌人距此尚有两百余里,地属酒泉郡,今恐已得信,若某等押俘先归武威,再来或弃逃难获也!”
听着先前那卒兵的喊叫,郭石也有些疑惑:“某闻羌人野悍,部中除杀人偿命外,再无他法,然各部甚友睦,一部受敌,邻部尽相往援。何以我校连破六七羌部,尽不见有援兵至?”
张掖、张掖居延属国、酒泉、敦煌等如今虽无过大的势力存在,羌部、盗贼、地方豪杰却甚多,邓季暂无力治之,只能先令武威太守杨阜多加探查,搞清楚各地之间势力关系。郭石有疑问,实在是连破六七羌人部落,都未逢堪匹配的敌手,也觉得有些浪费兵力,文吏便对他解释道:“张掖各羌部,男丁多随韩遂军中,便未随乱的。亦已不足起事。闻我大军至此。只恐活罪,自顾尚不暇,岂敢再来送死?”
郭石乃悟。
便准备先遣一曲人马将这四五百羌俘押送回武威,自家再往酒泉破原本计划中的下一部羌人,忽有卒兵高呼出声,放眼看去,数里外有几骑正急奔而来。
急奔来的骑士尽黑袍长戟,一看就知是自家卒兵。外围亦有人上去拦住盘问,不过三言两语也就放行。
奔至郭石面前,骑士们下马行礼。
郭石认得其中几个,都是虎牙将军太史慈身边的亲卫,先开口问:“可是将军令至?”
“诺!”为首的什长应道:“将军令,羌氐俘已足用,校尉无需再往俘,速归武威,与将军、梁宽校聚齐后,押俘往金城。'》》》
360。恭贺()
钟繇到雒阳当天,城中权贵之家多已得知朝廷欲封邓季为秦王之事。(。。l
第二日大早,邓季还在榻上把玩着伍艾鸽乳,想再多缠绵一会,院中便有高声喧闹不断,听声音是老丈人伍恭带着邓漳、邓玭两个孩儿戏耍。
自邓季南下雒阳,文官体系日渐完备,以前伍恭、常德这样没有职位却常参与定夺大事的老人,已慢慢退出决策圈去,政事不再参与。
不过虽不参与日常政事,伍恭、田氏族长田丰之弟田沛、杨氏族长杨昀、邓氏族长邓承、三崤山中常老这几位,都是雒阳公认身无要职,却有足够影响力的要人。
以伍恭的身份,进入卫将军府自不需要通传邓季这位主人的,听老头在外哄着孩子们高声笑语,邓季不好意思再胡混,只得由伍艾伺候起身。
跨出房门,伍恭满脸红光爬在地上正给邓玭当马骑,邓玭骑在他背上欢呼不已,邓漳在旁拍手。
邓季不由笑骂:“孩儿被溺坏,皆丈人之故!”
看见邓季出门,邓漳吓得吐舌,忙去扶妹妹下背,邓玭借着兄长臂膀,一边下地,一边不满地撅嘴◇:“阖府皆起,独父亲尚高卧,起便责人!”
邓玭下地,伍恭便丢开两个孩儿跑过来,面上欢喜难忍:“贤婿威德昭世,天子亦重,今日之喜,伍氏得共荣焉!”
当初邓季强娶伍窕、纳焦沁,再后借伍氏密道夺并州赋粮,将伍氏一族死死绑上自家战车,为安抚伍氏,亦曾许诺,日后当要受招安脱贼名。
从山贼到封王才多少年?世间奇事。不过于此。
当初无奈随此贼人,谁能料还有今日?
伍氏本只是地方小土豪,现在女婿要受封为王不说,爱子伍宁还身居偏将军高职,多少辈人下来何曾有过如此荣耀?
得闻邓季将被封王,别说伍恭欢喜无措。按捺一夜后立即赶至卫将军府道贺,便是昨日邓季嘴紧未说,今早方知的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