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三国-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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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天水太守赵昂之外,邓季在凉州还委任有四位太守,韩遂马超之乱未波及武都郡,武都太守石韬压力并不大,其余武威、陇西、安定局面却已大坏,许多小县或从叛,或为叛军攻破,卫觊、杨阜、张既都只能聚集力量,守住郡治城池便罢。
看着远处进城的人流,马超同意韩遂提议:“邓季虽称富,因大敌在关东,三辅、凉州官仓储粮皆不足,今遣数万民援冀县,或可解一时之急,然乏粮难得持久!待义父平诸郡,再领军复来,民当已散!”
略顿一顿,马超再问:“义父之意,诸郡中何者为先?”
其余诸郡中,武威为马氏传统地盘,陇西算韩遂势力范围,此时还要安抚马超。听他这么问,韩遂便道:“自当先取武威!”
马超颔首,完全没意见。
除了撤军先平灭凉州各郡分散的邓季势力。其实韩遂马超还可再寇乱三辅,进取长安,只是三辅之地林立的坞堡令人头皮发麻,又不想司州真将生死大仇放在自家这边,不遗余力来剿灭,徒使袁、曹得利而已。
不想逼迫太甚,便只有回军去巩固地方。
三家共图司州。都希望邓季先去与别人拼个两败俱伤,使自家得占便宜。这一点上,曹操不幸大亏。
定下退兵,马超韩遂暗中都在想,驱民为用非只邓慕安一家会。之前各地黄巾贼都是这么干的,西凉前后一干枭雄也都擅长,欺自家便不会挟裹百姓么?便冀县城内不缺粮,待取武威,平陇西、安定,回师再来之日,合三郡之众,亦不再惧此孤城。
至于邓季会不会再遣援兵来,倒也不用太忧虑。
援兵若来。可以借西凉广大之地、借骑兵急行之便,将其等拖住,使袁绍、曹操发力;援兵不来。正好将整个凉州都蚕食下。
——
长子东门外,高览看着哀嚎遍野的营地,欲哭无泪。
自判断出城内遣军往司州探马超反叛虚实,按审配的建议,袁军暂停攻城,以减少兵士损伤。
目前局势下。袁绍完全不惧邓季再遣主力来,真有来的。袁军只要坚守不前,避免过多折损就成。
袁绍拖得起,邓季拖不起。
非只曹操在颍川拖住司州三军,邓季无论将主力投入三方任何一个战局,对面之敌只要不傻,都会用一个“拖”字来应付。
马超反叛真有其事,目前形势下,此事让城内邓季的卒兵知晓比不知晓更有利!
之后,行围三缺一之计,逼无战意的司州军南归,无论庞真部随不随往,长子都可轻取!
再然后,就是敞开大门、无险可守的司州河东、河内,再西取三辅、东回弘农,至于雄关大河保护下的邓季根本之地河南,让曹孟德去啃就好!
这就是袁绍与审配在马超叛后欣喜下定的计略,所以更要让长子城内知晓西凉叛事为真。
当然,为了更一步打击司州军士气,那支去探听消息的司州骑,归来时也不能就敞开大门,任他自由出入,以众围寡,至少也要给予重创。
被敌人冲踏过军营而走,对己方士气打击也是巨大的。
去得容易,回来可不能让他再这么容易!
与邓季交手至今,袁绍尚未真正占过便宜,能全歼孙观这支骑兵,再使两名伤卒将探知的消息传回城的效果自然最好。
为此,袁绍严令北营文丑、南营张郃、东营高览小心戒备,又远布侦骑,再以蹋顿、轲比能游走四野。
高览与众不同,上次对方从他营中闯出,已被袁绍严词呵斥过,这次更是左右叮嘱得紧。
可这该死的司州骑,偏偏又一次选择他的辖营突破,不但选择此地,还又一次成功突过去了。
孙观所领之司州骑归来时,远布的侦骑也探到,蹋顿、轲比能急奔袭围杀不休,只是外围尚未交上手,城内张辽已先大动起来,领威烈军七千精骑自南门出城,一场血战杀得张郃频频告急,楼班、步度根死命抵挡,都道其等要于此冲营、两下会师,袁绍中军处公孙瓒降将王门与高览皆领骑亲往救。
孙观却又突然摆脱蹋顿、轲比能,趁隙自高览营突击而过,虽折损三百余骑,离袁绍、审配期盼的目标却甚远,且自家步卒损伤更众。
虽说自家是因驰援友军,才让对方钻了空子再一次踏营而过,可想想袁绍之前愤怒模样,就不由高览不恐惧。
——
长子城内。
虽得使孙观顺利入城,但张辽脸色也不好看。
今日一场血战,除袁绍大戟士外,鲜卑、乌桓悍骑的战力也着实不弱,回城后军吏检点伤亡,不计果毅校,威烈军卒兵折戟已过两千,重伤八百,轻伤无数。
果毅校尉孙观在突营入城时,坐骑被掀翻倒地,导致左臂骨折,入城后张辽令他先去接骨疗伤。
孙观此行的结果,庞真、张辽、臧霸等先问过回来的果毅校军侯、百人将,西凉马超反叛已能先确认。
待孙观赶至中军帐,见礼毕,自贴身衣襟中取出牛皮包,递给张辽:“将军,某等已得主公之令!”
张辽急接过,解开一层层防水牛皮,露出里面三封书信来。
众人聚焦过来,只见最上面信札上书着“庞、张、臧并诸校尉共启”,拿开后,中间那封书着“张文远自启”,最后一封是“庞公亲启”。
张辽先将上面的书信递给威烈、武卫两军将校传阅,检视密封与印鉴,待众人确定无误,才让臧霸拆开,诵读:“卫将军邓令:吾领虎牙、荡寇、骁骑出颍川,先破曹军,再遣援至!自接令之日起,威烈、武卫、磐石三军受威烈将军张辽节制,望诸公勉力辅之,共抗袁绍,以待援至!”
听到这命令,众人尽呆住,曹操尚未犯境,完全没料到自家主公不遣援兵来,也没派兵往凉州去平叛,倒将主力尽数带往颍川,先去敌曹军!
这番心思用意,聪明的费些脑汁也能悟透,愚笨如彭亢、刘辟的,就左右难明白了,只得央旁人指点。
议论声中,庞真随手拆开写给自己的书信,上面内容无非是让自己安心,若战局不利,可领军随张辽先退回司州,再图它谋。
张辽也拿起给自己的书信,背人拆开来,上面只有“便宜行事,进退自决”八个字!
这八字倒无需隐瞒,张辽自家看过,想想又递给众人齐阅。
“张将军,威烈、武卫之外,慕安尚使磐石军为用,”能再得一股生力军最好,庞真满怀希翼道:“可否调其等入上党,共守长子?”
张辽皱着眉头,不答他话,先问孙观:“仲台至河内,可知磐石军如何?”
左臂动弹不得,孙观只好肃立答道:“磐石军已得主公之令,只待将军令至,然袁绍遣淳于琼驻兵黎阳,遥望河内,磐石将军兵屯朝歌,与之相持至今,尚未启战!”
点点头,张辽方对庞真叹道:“蒙主公错爱,使某节制三军,然磐石万不可轻动,否则河内危矣!”
张辽只以司州为重,上党自家好不易攒下这点家当该如何?难不成真随其等退入司州?
司州虽好,不是自家地界!听对方拒绝调磐石军入上党,庞真心里一紧,犹不肯放弃,努力再劝:“得闻西凉逆贼起事,司州卒兵与某部军士尽多惶恐,军心动荡,若无它计,长子万难待慕安援至!若失上党,司州亦不可得安!”
这段时日激战下来,臧霸深信武卫军中新卒兵已堪用,听庞真这般说,不满驳道:“既有主公令至,司州卒兵之心已安!长子如何不可守?”
再傲然道:“便无磐石,凭我威烈、武卫二军在,亦可月内无忧!”
除了众多民屯坞堡,河东、河内无险可守,司州众人都不愿袁军攻入自家境内,使本土陷入战火。庞真不信凭邓季一封手令,便可安司州卒兵之心,何况其中颇多新兵,正默然间,孙观、彭亢、刘辟、雷薄等却哄然道:“主既有忧,唯死战尔!”
“某等二军既在,自可保长子不失,无需磐石再来!”
正叫嚣着,有名庞真部将闯入帐来,急禀告道:“诸位将军,袁军突撤南城之围!”
听闻这话,众人急停下争议,随张辽、庞真赶往南城楼,一看,城外果然有大批民夫正在拆除营寨,张郃集合起大队人马,但不是为攻城,眼看都拖着物资,是准备要解围。
再遣人往其余三门观望,却一切如常,且新造起的数架投石车正在架设。
“围三缺一!”庞真放声悲道:“袁军放开南路,只欲逼司州卒兵归去也!”
339。仁义()
阳翟城头,夏侯惇一样也不轻松。'。。l'
曹操大军屯兵许昌,再不发一兵一卒来援助,这阳翟只能靠他夏侯惇领一万士卒坚守。
司州军围城猛攻不止,近十日鏖战下来,四面城墙多有坍塌,军中损伤过半,又左右不见外援至,士气早低靡得厉害。若非城中众大族齐心,尽遣部曲族人襄助守城,这阳翟城早就陷落了。
七年前,借征朱隽之机,李傕等西凉军洗掠颍川、陈留二郡,颍川受创最重,豪族百姓十室九空,名士多逃往荆州,曹操治理数年下来,方得慢慢恢复些元气。阳翟作为颍川治所,城内已有十余家回归和新安置的大户居住,尽恐惧司州军入城,前后合力凑出近两万部曲、族人助夏侯惇守城。
有这许多助力,虽已接到曹操密令,知晓凉州之变,夏侯惇随时可领骑兵突围而走,只要曹操主力未损,便让这阳翟城给邓慕安也无妨,可他夏侯惇并不甘如此。
司州卒兵为天下第一等的精锐,然在攻城战中能占到的便宜却不大,有马超等作乱凉州,阳翟每多耗一日,邓季实力就多受损一分!
如此形势下,邓季还执着于阳翟,对任何智者来说,都是不可取的!
在夏侯惇想来,司州军中士气亦当低拢ぃo︽洌裟苁贾战思揪苤峭猓沟盟局菥彝吠亮惩嘶厝ィㄎ讣夜踩局莸墓丶灰郏撕蟛艿肆郊业贝讼顺ぃ问浦换岫圆懿僭嚼丛接欣?br/》
作为曹营中首将。夏侯惇无论如何得将这阳翟坚守下来。
城内。他反复遣文吏往各大族中说明厉害关系。揭露四等民之策的危害,直将各豪族最后一丝力量都压榨出来才罢;城中寻常人家,也分发军粮,劝诱百姓上城墙襄助。
榨干他夏侯惇身上最后一丝能量,这阳翟城终于得坚持到今日。
只是近十日激战下来,城外邓季军始终不见减少任何一面将校旗帜,不见任何一曲人马撤离。
他们竟然还不肯退兵?是邓季身边无智谋之士么?
难不成西凉乱起之说,并非为真?或者叛乱已被迅速平定。无需邓季再遣兵往凉州?也无需担心上党之战?
虽然已数次得闻马超、韩遂等起乱邓季后方,波及整个凉州,然而城下稳扎稳打,毫不见气馁,丝毫不肯退让的三支司州强军,反而又让夏侯惇疑惑不定。'。。l'
难不成邓慕安这时候还在妄想再诱出曹操屯在许昌的大军?
又或局势又有什么新变化,自家仍未得知?
各种猜测中,又有一份隐隐的得意:已时快到,司州军中却尚无动静!
往日里,司州军辰时便开始攻城。到这时至少已经攻城两波!
莫不成,邓季退兵正在今日?自家就要建功?
不管夏侯惇各种猜测。太阳升到头顶,再缓缓偏西,时间一点点过去,城外司州军军营中只不时有斥候外出、返归,却并无人马出战!
数日鏖战,突然难得的一日安宁,城头上非止一个夏侯惇,见邓季军不再攻城,显然出了变故,越来越多的军士、部曲甚至普通百姓,都开始兴奋起来。
这定然是司州退兵的前兆!
又或者,军心崩乱,邓季也开始弹压不住了?
各种兴奋议论中,直到临近黄昏,城下军营中才几声牛角号响,西城外荡寇、南城外骁骑两面军旗缓缓出营,随后跟着两军大队人马。
攻城数日折损下来,荡寇军旗后面,跟着的人甚少,车黍果毅校本不在,此时除了伤兵,只剩四五千骑,骁骑军旗后面则有近七千。
只是这两支强军中的卒兵,人人乘骑在马上,这可不是要攻城的模样。
夏侯惇心中一松,顿时又是一紧:司州军并未收拾营帐,聚拢伤兵,这并非撤围,也不是攻城,那要做什么?
铁骑轰鸣中,荡寇军绕过西、南城门;骁骑军绕过南城门,马头所向,都是东方。
东方?
夏侯惇急下城墙,打马奔往东城门,再等城楼,往东边远眺。
城东十里之外,原来早已有烟尘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