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三国-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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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对伍艾道:“累你受苦!”
妻妾们皆泣不成声,引得三个孩儿又开始跟着哭。
今日已说了许多话,头晕得厉害,但再看一眼还在愤怒中的天子,邓季还是坚持着将最后的话语说完:“陛下或以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然我等贼辈好不易才有今日基业,却不信此语。若我不治而死,三郡地亦非白送与汉室,为使我前政不息、三郡民不亡、亲近子女不受害,需有此下文:三公今尚缺二,当以田丰、贾诩二位拜受,邓芝、田畴充任尚书台;典韦掌羽林,太史慈、徐晃、韩浩、顾升等皆为将军掌兵,不可分任外人。若陛下仁德,不罪及河南众、不毁诸策,诸位勉力共辅之;若陛下失信,当废帝位,于汉室宗亲中择贤良另立天子!”
之前大胆的话已说过,此时便更无忌讳,这是明晃晃摆出的威胁。
世上本难得十全十美事。到此已是邓季为身后事做出的最大努力。将来到底如何变化。没人能预测得到,说完这一会,邓季已是喘得厉害,又虚弱道:“送陛下回宫!把孩儿们带出去,将药端来!”
懒顾先请天子启行,典韦呼黑铁卫来抱走三个孩子。
能决定无数人命运的虎狼药,之前便已在角落中煎熬好,待天子与孩儿们离去。伍窕起身过去,亲自倒于碗中,端来奉上。
邓季没有力气,在一干人注视下,由伍窕抱起他的头,将汤药倾倒进嘴里去。
这副药只需要喝一次便可,专用来排毒的。按张机所言,喝下后只要能熬过三日而不死,再慢慢温养回来,性命就能保下。
不过此药性重。大病之人身子虚弱,实难熬过去。
邓季喝下去。似乎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眼皮渐沉重,又一次昏睡过去。
一人生死决定三郡百万余军民的未来,说不定还要影响这大汉天下,厅中田丰、贾诩、太史慈等人看着他再次陷入昏睡,良久不醒,亦无一人肯暂离。
半个多时辰后,药效渐显,能见邓季额头、手掌、脖颈上全有细密的汗水排出。
伍窕用汗巾替他仔细擦拭,只是不需多久,又有新汗淌出,焦沁领姬妾们亦过来帮忙。
汗巾很快就变得透湿,拧出的水渍恶臭难闻,忙再换上一条新巾。
如此反复,一个多时辰后,邓季再次睁开眼睛,瞳孔中却没有任何焦距,只是干裂的嘴唇中挤出几个字:“好热!我渴!”
确实是热,邓季只觉得正置身于烘炉中,每一片肌肤似乎都要被烤焦;体内却又麻又痒,还疼得厉害,如有千万只蚂蚁在不停的爬咬。比起现在这一刻的煎熬来,之前二三十天的高热完全算不得什么。
伍窕伸手在他额头上摸过,果然滚烫得更厉害,肌肤上一层又一层的汗渍渗出来,整个床榻都变得湿漉漉的。
今日之事足让伍窕失望、心碎、害怕、忧虑、焦躁,各种情绪五味夹杂在一起,只是此时已来不及去多想,其它事都不能比丈夫的生死更重要,她只能含泪道:“张先生叮嘱过,服药后六个时辰内不可饮水,否则前功尽弃!将军且忍忍!”
邓季其实已全无意识,听不到她的话,嘴里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好热!好渴!”
本已虚弱无比的人,不知又从哪里来的力量,两只手在床榻上划来划去,想要抓住点什么的样子,姬妾们用手握住,不多时又会被甩开去。
似乎是呼热呼渴全无回应,偶尔的时候,邓季也会呓语出一两个别人完全听不懂的词句,比如游戏、数据、演义、三国之类的。
看他如此遭罪模样,留在厅内的人们尽都难过,邓仲、典韦等更恨不得代之而死。
一次重病就让这些无双勇士、智计通天者尽束手无策,世间事原不是任何人可以完全掌握的。
这般情况一直绵延了两三个时辰,邓季挥霍完他本不多的精力,才再次晕阙去。
伍窕颤抖着手,轻轻伸到他鼻孔下,还能感觉到微弱的呼吸,已快跳出来的心才又落回腹中。
邓季虽又昏迷,好在散发着恶臭的大汗已出得差不多,第一次凶险算是过去。
此时几名照顾的妇人衣襟全被汗水打湿,床榻上已是臭不可闻,前后一共要熬过三日去才有转机,伍窕忙让姬妾们先去换衣,再轮流来守候。
看着侍者们换来新榻,田丰招呼人等外出用食毕,再回来守着。
和天子赌斗事,厅中人尽都封口不提,外人不会得知,然而邓季死活只在这三日内的消息却已被外人所知,越来越多的百姓自发聚集往府门外,用齐声的祈语为他们的主君、渠帅、疙瘩大哥助阵。
(第二更应该在12点前几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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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天子归宫,董承、皇后、董贵人等俱要来问细由,却叫他如何说得出口去?
堂堂的天子、数百年的大汉,竟然在一个临死的贼厮口中被拿出来当做赌注,这是何等的亵渎?
当然,不能说出口的还有心底那隐藏着的另一种情绪。
对一心想着振兴汉室的少年天子来说,今日事也是一个巨大的机遇,他那随时发抖的身躯中,一半是愤怒,另一半是隐藏着的兴奋。
今日邓贼画了一个大大的饼,若他真不治而就此死去,田丰、太史慈这干人,能真依其言还军政权与朕?
若真能得邓季三郡地,数万精兵,大汉数百年余荫在,岂无再兴之机?
自董卓起乱以来,忍辱负重这许多年,终于得见大转机!只是邓贼如此令人憎恨,名声又如此之差,朕还要借其力才能得成事,若再将这份兴奋告人,还要颜面不要?
只是得其地、其民、其军之后,为了权利稳固,是否还要将邓季尸身从坟墓中挖出,戳骨扬灰以报前者之恨?是否还要报复于他的家眷后人?
或者人死不与计较,反倒可如光武帝对邓贼先祖邓禹般,将其册为中兴之臣,子孙得永享盛名?
对于美好的未来,少年天子都有些拿不准主意。
至于被河南排挤拆散的豪族世家,已经历过许多事的天子对他们倒与邓季一样,并无多少好感,不过能用则用。不能用弃之可也。
现在要担心的。就是田丰、贾诩、太史慈、徐晃、韩浩四人。能否遵邓贼之遗言,到时会不会生出其它变故来,自己能不能用得动!
只需要担心这些就可,难不成朕还要担心逆天之贼死不死么?
如此重病,如此忤逆冒犯于天,邓贼岂能再得活?
若苍天真已死呢?
呸!贼寇所语,朕岂能附之?
这是另一半兴奋之下,又隐隐藏着的一种大恐惧。死死盘踞在心中,无论如何也驱逐不开。
今日所行,带回的愤怒难以对人言,兴奋无颜对人言,恐惧不敢对人言!
邓贼病入膏肓、药石难救不假,若再得天助,其当离死不远!
可是,上天真的就在自家这边么?
或许,应该是吧?
只是,万一就不在呢?
身为天子。便是上天之子,受命于天无可质疑的皇帝。也突然会害怕万一老天又突然偏心,转眷顾于邓贼。
呸!呸!呸!岂能有此等事!
只是那嬴氏,似乎也曾称受命于天的?
暴秦士民俱怨,获罪于天,岂能与我大汉相比?
若大汉未获罪于天,这些年为何瘟疫、大旱、蝗灾、地震、日食、流星就没个停歇?
就如心中也有个逆贼,在与天子不停地辩论,越不欲再辩,偏就要越想,越往深里想,就越发要坐立难安。
仰赖的苍天似乎并不如何可靠。
邓贼若死,便是大汉侥幸。若不死……
呸!家国事岂可凭侥幸?
若不欲坐以待毙,便只能奋起一搏?
只可恨顾升贼厮将自家送归宫内后,卒兵又复守住宫门,董承等不可使唤出去,百官亦当为软禁家中,此时竟无人可用!
且雒阳城尽为贼辈所盘踞,便有人可用,又能成得何事?
堂堂天子竟然身畔无可用之人,莫不成邓季生死之契机,便只能眼睁睁在宫中看着?
自家终究是天子,大汉正朔!身畔无人用,尚可借诸侯之手!
此时亦需得忠良之臣的外力来才可得破局!
便邓贼身死,再得有诸侯勤王至,田丰、太史慈等内患外忧,还敢不依其遗言将军政权尽归还?便得权后,朝中亦需有人能挟制河南众,不使一家独大。
邓贼若不死,更需得一诸侯行勤王事,先救朕出此火炕,再召天下群雄共讨此逆,平朕心中之怒火!
然尚有何人可招?
前次杨彪等所议的刘表不成,其人虽为宗室、党人,胆子却小了些,难进取,不足为用。
其余长安以西尽是贼寇,关东二袁亦皆有异心,实与邓贼同为一路人,更不可用。
思去想来,前些日子才献上数车绸缎的曹孟德便浮出水面,听闻其尚献有三千童男女为用,可惜尽被邓贼所属扣下。
且闻曹孟德年少时,尽与党人亲善,又有杖责违禁之蹇硕叔父蹇图事、入府刺杀张让事,可见定秉直为公、肝胆侠义,又急天子所急,身为大汉忠良,岂能不用之?
更可喜的是,为押运绸缎、童男女献贡于宫中,听闻曹操尚有属臣董昭领千人滞留于雒阳中,此非天假其便乎?
迅速选定要借外力的忠臣,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联络上。
河南卒兵虽紧守宫门防备,却也只是堵住与城内连接,并非毫无破绽。
宫城位于雒阳城最北,与北城墙相连,本就有谷门、夏门两道小门直通城外之北邙山,天子回旧宫后,之前一直废弃不用的两门已改由董承军士看顾。
想清楚这一切,天子立即书密诏,招来董承,令他暗遣心腹自谷门出城,绕行一圈后再归雒阳城内,往寻董昭密告此事。
邓季生死只决于三日之内,卒兵们于各处城门戒备自森严,然而董承遣出的军士也是有白腰牌的,记录的又是访友,虽被多问过几句,却也成功混入城内。
董昭领着一千军,三千童男女,被勒令只可呆在校场内,外围有荡寇军驻守着,两家虽有盟约在,非常时期却也不许军士出入。
不过校场甚大,使者绕行一圈,便得见东墙甚矮,急寻空隙越墙而入,由军士引得密见董昭,颁布天子密诏,又言邓季数日内当死,速请曹公往雒阳来勤王。
董昭押运贡物到雒阳后,丝毫自由也未得,不敢引田丰等愤怒,一直只能居于校场内,虽知邓季病重,却无法探知得更多,突然得天子密诏,又知近日为其生死大劫,自然不尽之喜。
董昭便忙往求见田丰,请辞归。
曹操已是河南如今在乱世中唯一能结到的盟友,其虽有残暴之举,却也还有忠于汉室之名,若邓季不治身死,真还权于天子,兖州更可成为平定天下的助力。
反正邓季生死三日内便有结果,曹军便有图举事,再快也应变不及,此时只忧心于邓季服药后情况,田丰、贾诩两位军师便也不强留董昭,使周毅领军护送,随他引军出关。
待渡过洛水,董昭既令斥候轻骑先行,出汜水关先将天子密诏带回给曹操,周毅也只当平常。
董昭已去。邓府内,服药后邓季反应极大,体温初时比之前还高,后来才慢慢退热。满六个时辰便得饮水、进食一次,旋即又大排汗、排便液,如同用刀子刮一般清除去体内毒素,实在摧残人。
高热虽解,然药效仍在继续攻伐残毒,偶尔清醒时痛不欲生,多数时间处于无意识状态,满六个时辰还得弄醒,强迫饮水、进食,让体内有新东西得排出。
第二日晚的时候,邓季已熬不住假死过去,幸得雒阳这般大动静,李当之亦随在侧,使针灸将气又复顺回来。
华佗众弟子中,本以樊阿最善针灸,李当之精修《神农本草经》,最通药理,不过就这一手“二流”的针灸术,亦让随观的张机佩服不已。他全族已被强留河南,其它虽有不满,能得随时与李当之与一干女医匠探讨医术,研习《青囊经》也是极好的。
周而复始让身体接受摧残,苦不堪言,数十日伤害折磨下来,邓季身体本已虚弱到极致,本实难抵此难。万幸府门外民众出力,献药者多,有一无名老人进献多年老药酒,张仲景尝试过,提神补虚实在大佳,得此助力,总算是挺过来。
三日过后,邓季还有一条残命,然已又昏迷不醒,身体极虚弱,需得一两月才能将养回来。
不过伤寒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