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三国-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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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私心、不热血、假仁义,这些让人心中不舒服,但这就是邓季此时的做法。
这时代的人大多淳朴,但偏执者也不少,一郡之主当众下升求请,固然有善良百姓受感动弃掉器械,也有人是觉得他假惺惺,场中静了一会,已有人出声问道:“将军此举求人焉?迫人焉?若以权柄威势胁迫,我等小民畏惧,便不敢再取车校尉性命;若只靠颜面求情,我却定要他偿了命才罢”
将台上谢允循声看去,认得说话的这人,五十余岁,姓杨,出自上党大族杨氏,只有一个儿子,年前入荡寇军为弓卒,这次也死在了冀州。
邓季想要的是化解民怨,而不是激化矛盾,这人的言语既直接又尖锐,两眼直视着将台上的大人物们,毫不畏惧,事情似乎在向着失败的方向转化,可事已至此,邓季也只能按之前的话语继续编织下去:
“季不敢迫人,不过以薄面求情,车黍罪当死,便为足下所杀也属应当,然万望饶他一命,使其待罪听用”
杨老头儿挑衅般冷哼了两声,充耳未闻执着刀向车黍逼去。
死去的是杨老头独子,丧子之痛岂是好消?能得杀车黍解恨,便被邓季惦记上,他也再顾不得!
“求杨公饶命!”
眼看车黍就要丧命,谢允大步跑到邓季身边亦跪伏下去,开口喊道:“杨公家郎君乃我等袍泽,年来同枕戈寝甲、跃马杀敌,其遭不幸,吾等俱悲恨,车黍确有大过,然万望杨公解失子之悲,使车黍得死于疆场,贤郎有灵,知得全袍泽之谊,亦当快慰才是”
得谢允这一插入,将台上人等才反应过来。主公向人跪拜哀求,做臣子的本就没再站立的道理,再说此时又都有救人之心,徐晃、郭石、懒顾等将俱一一跪拜下去,曹性、郝萌等见状,也不好再显眼地站着,不多时,就连四周的荡寇军勇卒、辎辅兵亦全跪了下去。
校场内将领、卒兵有三千余,不多时已再无一站立者,黑压压的一片全跪在地上,“求杨公饶命”“让车黍死于战阵”的呼声此起彼伏,很快就响震云霄。
由自己起的头,最后竟演变到这般局面,邓季万万料不到。
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取车黍性命为儿子报仇的杨老头,利刃已高高举起,见到这般盛况,却再也挥不下去。
自家那孩儿若还在世,也当与他等一般为车黍这厮求命!
这念头突然冒出,很快盘踞在杨老头心坎上,再也挥之不去。
杀车黍并非孩儿所愿见!
罢!罢!罢!
“当!”
两行委屈、不甘的泪水奔出眼眶,杨老头手中刀具掉落泥中,捂着脸甩袖往校场外奔了去。
“谢杨公饶命,车黍永感大恩!”
欠下无数人情,车黍便是铁打的汉子,此时也忍不住开口冲老头背影喊了声。
去了一个姓杨的老头,校场内拿着利刃的老头、妇人、半大孩童还有一两百人,可直车黍被抬到校场口,也再未有人冲上前。
校场内外整齐的欢呼声中,邓季将头轻轻抬起,抹了把额头上虚汗。
校场外的人堆里,徐盛张大着嘴,冲太史慈期期艾艾道:“河南郡向来如此出人意料?”
太史慈仔结想想,答道:“然也”
他们转自荆州南阳过来,已在河南境内四处看了一圈,才刚进雒阳城没多久。
同行月余,一路交谈,太史慈才知自家捡到宝,徐盛并非如典韦般只是名武夫,实是个有见识的,可堪使用,便起意好生接纳。
绕路过来,邓季麾下苦蝤自刎,首将车黍又兵败冀州的消息也已被他等得知,为让疑惑的母亲与徐盛看清河南郡状况,入境到梁县时,太史慈便将随来的贼众托给杜畿安置,又请其先瞒下自家归来的消息,为徐盛置办下路引。
杜畿怠政,并非一名合格的县长,不过他也不想得罪这位明显将得河南重用的前校尉,果然依言瞒下未报往雒阳去。
至此,太史慈领母亲与徐盛在郡内四处闲逛,每遇到人烟稠密处,他自己都避往牛车中去,由得徐盛引老母寻人去攀谈,了解民生。入境四五日,除粱县外,郡中竟还无人知晓太史慈已归来,直到民间传言邓季下令,由死难者家眷定夺待罪的车黍死活时,他们才急冲冲赶往雒阳,不过拉老人的牛车缓慢,午时过后才得入城,还是来迟一步,人群拥挤,一时难上前进校场去,只好在外远远地围观。
太史慈与车黍熟识,交情倒说不上有多好,倒也不愿见其如此丧命,使河南在苦蝤之后再丧一员大将,不过他并不知晓,若他等早到数日,河南得解将荒局面,地位超然的军师田丰就不会再替车黍求情,说不定还要力主斩杀其为邓季立威,车黍得活的几率反而要小许多,如此荒谬的事情,却是事实。
校场内邓季行事出奇,军中上下一心,非但徐盛惊讶,太史慈母亲也受了些震动。一个人对他人的感观若好,其行事便多会往好的一面想,太史慈母亲在河南看过一圈,与许多小民交谈过,已甚为满意,此时更是狠赞了几句,徐盛亦频频点头,倒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今日看到的这一幕足够很多人吹嘘一生,校场外人们口沫横飞,称奇着散开去,太史慈立在牛车外就有些显眼了,不多时被校场外值守的卒兵发现,飞奔入内报过,邓季、田丰等急奔出相见,自免不得狂喜。
终又回雒阳,太史慈也是真心欢喜,叙旧了好一会,待邓季以晚辈礼拜见了牛车中母亲,才记起向众人引荐徐盛。
田丰等倒罢了,对邓季来说,这却又是天外之喜。
东吴诸名将中,程普、黄盖等老臣忠心不二;周瑜、陆逊为智将,多谋近妖,能独当一面;然单以武勇、冲阵而论,魏蜀吴第一流的名将对比,或许是南人与北人之间的差异导致,却是东吴数量最少,只得太史慈与甘宁两位,勉强还可以再算上个周泰。
第一流的武将东吴确实不多,但后继二线武将却堪称最鼎盛,如徐盛、蒋钦、凌操、丁奉、潘璋、朱桓之辈,邓季可算耳熟能详。
与韩浩一样,徐盛这名字本也普通常见,天下不缺同名同姓者,但太史慈力赞武艺出众见识不俗的,定然就是历史上留名的那个,在邓季心中,立即便高看了一等。
冀州一败让人痛心,然车黍之事终已过去,太史慈归来不说,还给带来一位徐盛,这是否算否极泰来,云开见日呢?
183。驱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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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谦乃州牧,有数郡之地:邓季只是太守,却只占河南那一半十一县。论起来,本邓季更弱才是,可汜水关一战,河南精兵给曹操留下的记忆不可谓不深,仅一次攻关便折去四五千兵马,自然引他顾忌。
河南有精兵、有雄关,若无计谋或内应,硬攻实不可取,权衡利弊下来,也只有将目标定为徐州。
秋收毕后,曹孟德便出兵东伐,攻入彭城国,数日功夫连下十余县,又复在彭城县大败徐州军主力,陶谦领败兵退守东海郡治所郯县,再不敢轻出。
初平四年的曹操政治上同样还不成熟,因得意便生骄狂,他残暴的一面顿时显露了出来,其军本为掳掠而来,陶谦不敢出,便开始纵兵掠杀徐州百姓,抢夺物资,仅在泗水边就杀民数万,尸体几乎使得河水断流;曹军所过之地,鸡犬皆尽,乡邑道路无复行人,顿时恶名远播。
连曹孟德都犯下大错,更不用说别人,他在徐州大肆掠杀民众时,吕奉先领军刚从其老巢东郡的地界上走过。
袁绍与张燕一战后没多久,吕布这厮又旧态复萌,不知悔改,本就自持有功于袁氏,又助其等力战张燕,自骄横无匹,高顺已劝过多次,他行事却依然如故,终又招人厌,没多久便引得袁绍起杀心,幸察知得早,还能领部众狼狈逃出邺城,不过麾下将领们的不满已积累得更多了。
逃奔出魏郡,吕布也只能怨天尤人,如今李傕以朝廷名义悬赏他人头,二袁皆不能容,天下虽大,却竟似无立足之地。
世间皆赞袁本初有爱贤之风,为何只不肯容自家?吕奉先一世英雄,为天下除公害,却无片瓦遮身,人皆难容,焉有此理?
有些人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失败原因,吕布无疑也是一个。
得罪二袁,想去想来,各路诸侯已无一似能再容下他的,还是得高顺提醒,醒起河内张杨也是并州人,与己等有同乡之谊,麾下兵马又弱,屡被邓季所欺,或有仰仗自家等处,可去一试。
不过河内紧邻河南,张杨在邓季兵锋下畏首畏尾,吕布便能挡住了么?张杨离河南太近,吕布心里有些发怵,可总不能一直这样漂泊下去,只好勉力忐忑前往。
高顺说这话的时候,他等刚渡过黄河,所在乃是兖州东郡地界,曹操在外征徐州,此地无主,倒没人来为难,不过曹操尚是属袁本初旗下,待其回军,只怕就要围剿了其等等献到邺城去,难以久居。
张杨虽也名属袁绍,然其交好李傕两头求安,不似死忠的模样,天下尽都知晓。
吕布无奈之际,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如今身在兖州腹地,欲往河内若不回头走魏郡,便得经河南原武、卷县,好在这些地方邓季尚废置未顾,无兵马驻守。
拿定主意,随便劫了些村落寻到军资,吕布便领军往西去,不意途经陈留时,张邈闻之,竟亲自出城来军中相会,交谈过一夜,又赠了他许多军资。
吕布处处表功惹人嫌恶,为人有许多不堪,但他确实有诛董的光环在身,有人骂他背主不忠,也有人赞他一个“义”字,张邈就是后者。
这次不用他自己再表功,张邈便来寻,竟与了他不少好处,可惜恐兖州惹恼袁绍,他也不敢收留吕布。
虽未得收容,但惶惶不安之际有人襄助,真可谓天上掉馅饼。
名满天下的党人张邈居然如此看重自家将军,又得了物资,倒也让这支流浪军士气一震,吕布回复了不少信心,直往河内而去。
曹操在徐州劫掠一通后归来,其掠杀良民事大传,不少士人忍不得口出漫骂之言,曾从邓季地盘上经过、田丰甚敬的大名士边让就是其中之一。
边让恃才傲物,性子本就有些偏激,闻曹操行如此恶行,其便旦夕漫骂不已,被邻里告往郡中去。
曹操此时已不在乎手上再多添些血腥,待听闻此事,名满天下的大名士亦照杀不误,遣夏侯惇亲往斩杀边让,夷其全族三百余。!
在这时代,数万民众的性命还比不得一位大名士精贵,此事传出后,士人惊怖!劫掠屠杀数万徐州百姓已引得许多不满,斩杀边让,更是天下震动,别说河南军师田元皓、孔子世孙孔北海等闻之后痛心怒骂不止,他麾下的士人中也有许多愤恨。
陈宫身为曹操谋士,自幼交结名士,与边让却是熟识,又向来以天下为己任的,重仁义德行,曹孟德行此残暴之举,顿让他的反感无限上升。
清流党人,“八厨”之一的陈留太守张邈以刚直著称,董卓势大时他反过董李,袁绍威风时反讨关东联军盟主,如今在曹操麾下同样无畏无惧,向来只为公理,不惧强权。袁绍、曹操与张邈本为友人,曹操与他关系最佳,出征徐州之前孟德尚告诉家眷,自己若战死,家中便投奔张邈托庇佑,却因得意下一番胡乱杀戮,使得这位坦荡荡的好友兼下属从此变为仇寇!
此外还有许汜、王楷等州郡官员,对这位主公的行为也是大失所望,曹孟德兖州名望大失,他能得入主兖州,就以张邈、鲍信、陈宫三人功劳最大,如今鲍信战死,剩下两位却都生出了异心,明面上虽还没见什么端倪,暗下却已是潮流涌动,群情汹汹。
荡寇军二千五百人离雒阳后,在平阴渡河,经河东一路西北向往河套去。
全军皆骑,黑衫重甲,将领有明亮的鱼鳞甲,队伍里长短戟甚多,这些都已是河南兵马的特征,外人一看就知,途中不时遇到小股的白波、黄巾,倒也不敢上来招惹他等,沿途无事,直到途经濩(o)泽县,远远听到一阵喊杀声,靠近才见有股大贼,精壮足不下一万五,正攻县城得急,不远处立营的老弱则有五六万。
徐晃领铁骑突现在外围,攻城的贼众们顿吃了一惊,认出是河南军马后,更是惊诧疑惑。
邓季虽出于贼众,如今却已是官身,之前又有领兵击白波方潼部一事,让这攻城贼部的渠帅不得不提防,急分兵七千来迎,另一边则令攻城更急,只欲得入城。
荡寇军虽刚吃过一场大败,兵马所剩不过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