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物语同人)[源氏物语]浮舟(女尊)-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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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无限深爱,往常圆润丰满的面庞,近日稍稍清减,愈发白嫩娇艳,高贵雅致。这匂亲王早就不甚担心:二公子容貌出众,倘外族女子有幸闻其声,窥其貌,必然心动,恋慕于他,遂常常佯装毫不经意,暗中却细心观察。她时常寻查二公子身边的小橱与小柜,企望能找出些证据来。然而除了简短的片言数纸外,总是一无所获。她仍觉奇怪,常猜疑薰中纳言与他的关系不止于此。因此今日发现这香气而妒恨,亦属情理之中。她想:“薰中纳言丰姿俊逸,但凡稍解风情的男子,必然一见钟情,如何能断然拒绝呢?且这两人才貌般配,想必早已相互恋幕了。”不由更加伤心,怨恨,妒嫉。对二公子无论如何是放不下心了,所以这一天闭门不出,只写了两三封信送往六条院。几个老年侍从私下讥议道:“才分别多久,就如此急不可耐,哪来这多话呢!”
且说匂亲王一直笼居二条院,薰中纳言闻知此事后,很为二公子担心。她懊丧地想:“真糊涂啊!此举何等愚鲁恶劣!我本是他本家后援之人,怎可心生邪念呢?”想到此,便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推量匂亲王无论怎样宠幸六公子,亦绝不会遗弃二公子。故又替他暗自庆幸。她又记起他那些侍从的衣服已陈旧不堪,于是走到三公主那里,问道:“父亲这里可有现成男装?给我几套,正有用处呢。”三公主答道:“那九月做法事用的白色服装即将完成。但染色的眼下尚未置备。倘急用,便叫她们赶制吧。”薰中纳言道:“无须母亲费神,并非急用,只须现成的即可。”遂命裁缝所的侍从拿出几套现成男装及几件时髦褂子,又取了些纯色统绢。为二公子所用衣料是很讲究的红色研光绢,此外又添了许多白续,这全是薰中纳言自己常备用的,同时,送上一条做裙所用的腰带,她在带上系诗一首:
“心情罗带附他人,何故缠怀徒诉恨?”薰中纳言遣使将所办衣物送交侍从大辅君。这年长侍从,深受二公子垂青。使者转述薰中纳言的话:“所奉衣物,系匆忙置办,实不足观,望受为处理。”而赠二公子的衣料,尽量不显眼地装在盒子里,但包装却甚精致。大辅君没将所赠衣物拿与二公子过目。只因此种馈赠乃经常之事,众人早日以为常,故不须谦让推辞,因而大辅君处置此事亦就轻车熟路,不久便分送完毕。贴身侍从,服饰原本考究。而那下级侍从,此时穿上所赐白色央衫与平时的粗衣陋服比起来,虽不华丽,倒也清爽利索。
的确,对二公子而言,能长久地关心照料他一切的,除了薰君,恐再无他人!匂亲王原也深宠二公子,对其关照亦甚周全。然这位皇女长居深宫,养尊处优,不识世间疾苦,她又怎能注意到生活中的琐屑之事呢?她过惯风花雪月的生活,玩花弄露尚怕湿指呢。与之比较,象薰君那样为钟情之人而处处用心,一枝一叶皆照顾到,实甚难得。故而乳父等人时常讥讽匂亲王:“要她照顾那是白费心思!”二公子看到几个童子衣衫褴褛,颇觉羞愧,不免私下自恨命苦:“住此华厦反倒寒碜丢丑了。”恰值六条院左大臣家豪华铺排世人皆知,匂亲王的随从人见此盛状,怎不见笑呢?因而二公子更加愁闷,时常哀叹。薰中纳言很会察言观色,投其所好,送些衣物,求其欢心,若对交情浅薄者,送这些琐杂之物,定然失礼。但对二公子而言,并非轻侮失礼,反倒有利。如送他奢华昂贵之物,定遭世人非议。薰中纳言顾虑及此,便只送些现成衣服。随后她又命人缝制了各式华丽衣服、礼服,连同许多绫罗绢纱一并送去。这位中纳言亦长于锦秀富贵中,但她心性骄矜,目空一切,是个出类超群之人,她养尊处优倒也不次于匂亲王。然自目睹了已故八亲王宇治山庄的衰败光景后、大为震惊,始知失势之人,前后生涯竟这般悬殊,委实可怜。于是由此及彼推想世间诸种情况,常常寄与深切的怜悯。此经验真乃沉痛呀!
自此,薰中纳言力求驱除邪念,胸怀坦荡地照料二公子。然力难随心,倍受相思之苦。故而写与二公子的信,比以往更加详细动情,时时流露出难于忍受的相思。二公子看了,自恨孽债缠身,驱之不去,哀叹不止。遂想:“若是素无往来之人,倒可骂她痴狂无赖。了断此事。可她不同别人,相交已久,互相信赖。何能忽然决绝?如此反遭别人猜疑,而引出无数风波。我并非寡情薄义,不知感激她的诚挚与厚爱。但倘要我为此敞心开怀待她,我委实顾虑重重。唉,这怎生是好?”他思前想后,心迷意乱。如今,能与他诉说衷肠者,几无一人,那几个从宇治山乡带回的老侍从,虽一向熟悉,但除相叙往事,便无甚可谈!更不说倾述衷肠。因而便激起了对已故哥哥的怀念。他想:“倘哥哥在世,她怎能起这种心呢?”念此,不胜悲伤。匂亲王的薄幸固然可悲,但薰中纳言的行为令他痛苦劳神。
薰中纳言难耐相思之苦,便托故于某日暮色苍茫之时到二条院拜问。二公子知其来意,忙叫人送出坐垫,并传言:“今日心绪欠佳,不便晤谈,尚清谅解。”薰中纳言听罢,好不伤怀,泪溢眼眶,又深恐被侍从见了有失风度,便竭力忍耐,勉强答道:“患病之时,陌路僧人尚可住于近旁呢。权当我为医师,许我进帘来吧,如此传言答话,岂不意趣全失。”众侍从见她神情悲伤可怜,想起那夜闯入帘内之事,便对二公子道:“如此招待,实乃怠慢了。”便放下正殿的帘子,恭请她进入守夜僧人所居厢屋内。二公子心中十分恼恨,但侍从话已出口,只得忧心满怀地稍稍膝行而前,与她相晤。二公子话语不多,且声音异常低微。薰中纳言听罢,蓦然记起初染病疾的大公子便是这般,甚觉不祥,悲伤顿涌,遂觉眼前漆黑。一时竟难吐片语。她痛恨二公子离她太远,便探手入帘,将帷屏推开稍许,顺势挪身进去。二公子芳心大惊,但又奈何不得,只好唤来贴身侍从少将君,颤声说道:“我胸甚痛,替我按按。”薰中纳言听后,说道:“胸痛,且莫再按,那将愈发疼痛呢。”她长叹一声,坐端了身体,她甚是讨厌这侍从,扰她好事,心中异常焦躁不安。继而又说道:“为何身体如此不济?据怀孕之人说,起初身体确实不适,不久便会康复。可你如此长久不适,是何故?恐是你太过年轻,不堪担忧吧。”二公子不胜羞愧,低声答道:“胸痛之病,由来已久。我个亦患此病,据说患上此病便很难长命呢。”薰中纳言想起世间无人可“青松千年寿”,不由对他亦忧怜。便不顾身前侍从,将自昔以来对二公子的恋慕之情倾述殆尽,但措词文雅纤巧,其意含蓄,无一轻慢粗俗之语。旁人只道是相慰之言,但二公子却能心领神会。故少将君听了,觉得此人深可嘉许。
薰中纳言常常睹物思人,无时或忘大公子,故对他说道:“我自小厌恨尘世,常愿清心淡泊地了度此生。然恐是前缘未尽,我虽屡受你个冷遇,但对他却情债难断。因此,本有的道心亦逐渐消逝了。为慰衷情,排遣馥郁哀思,我亦想寻几个男子,睹其姿容。然却无一男子可令我倾心。经过苦思煎熬,我确认世上男子不能惹我动心了。因而倘有人视我为轻薄贪色之辈,我定觉万般耻辱。今若对你有半点邪念,我当羞愧而死。然仅如晤谈,常将所思之事全然奉告,企望能有所裨益,并且彼此解怀倾谈,谁能追究其咎呢?我心素来端正秉直,天地可鉴,世间无人可挑瑕疵,你为何不信任我呢?”她满腹怨言,含泪说了一通。二公子软语答道:“我怎不信任你呢,要不怎会不顾旁人猜忌而这般亲切地招待你呢?多年来蒙你厚爱,多方照拂,我深感无以为谢。故一直将你看作信赖之人,要不怎么会主动致信与你呢?”薰中纳言道:“你何时主动过?我没一点印象呀,你的话多让人动心啊!大约为赴宁治山乡,才写信召唤我吧?这多有烦你信赖,我岂不有感激之理?”她仍满怀怨恨。但因旁边有人,不便任情倾泄。她凝眸远眺窗外,但见暮色渐深,已近傍晚,夜央脉脉,清晰可辨。庭中假山只剩一团黑影,此外景色模糊难分。而阶内薰中纳言不管二公子如何着急,仍是悄然不动地倚柱而坐。并低声吟诵古歌“人世恋情原有限……”,继而说道:“灼灼相思,已不堪忍耐,我恨不得立誓‘山乡’呵。至少,在宇治山乡,即便不特建寺院,亦当依故人颜面绘影雕像,作为佛像,礼拜诵念,寄托衷情。”二公子道:“你立此心愿,令我感动!不过提起雕像,教人联想起代受罪过的偶像,反觉对不起亡兄了。至于画像呢,世间一些画师是看主人出手是否阔绰而定美丑的,所以也并不很放心。”薰中纳言道:“好极!这雕匠与画师,怎能造出我心中之像呢!传闻近世有一雕匠,所雕佛像形神逼真,难辨真伪。但愿有此等神工。”转来绕去,总念念不忘大公子。神色这般悲伤,显见其情刻骨铭心。
二公子对她甚为怜悯,将身子移近稍许,柔声说道:“说起雕像,我倒想起一事,只是羞于启口。”他说时态度随和亲切了许多。薰中纳言心中甚喜,忙问道:“何事?尽管说吧!”同时将手伸进帷屏内,握住了他的手。二公子甚觉厌恶,但又不敢声张。因他正想法制止她,以便能与她解怀畅谈。而且一旦声张起来,近旁侍从看了说不定又会弄出许多绯闻来。因此佯装无事,遂说道:“今夏京都不知从何处来了个多年生死不明的人,声言要来探望我。我推想这个人同我定有关系,然又从未谋面,见面难免不回神。不久果然来了,一看,他竟酷似哥哥,令人惊诧,我觉得他甚是可亲。你常说我神似哥哥,其实据侍从们说,我们虽是同胞兄弟,但相异之处颇多。这人与哥哥毫无干系,然二人竟如此相似,教我无法分辨。”薰中纳言听了,几疑是梦。她说道:“一定有缘,才会如此酷似。但为何不曾听说过呢?”二公子叹道:“有何缘分,我亦不明白。母亲在世时,时常担心离世后,留下的儿子将孤苦无依,四外飘零。只我一人,已使他操碎了心。倘再遭此种事情,被人盛传开去,更将受人羞辱了。”薰中纳言从这话中约略推知:这个男子想是八亲王私通他人所生,但不知是在何处抚育长大的。那句说此子酷肖大公子的话牵动了她的神经,便忙个迭地追问:“只有这几句话,使我不甚明了。你既然说了,就请详告于我吧。”二公子终觉难为情,不肯详叙,只是推托道:“你倘有心寻他,我可将住处告知于你。至于其它情况,我亦弄不清楚。说得太细,亦无甚趣味了,倒扫作兴致。”薰中纳言道:“为寻爱人亡魂,即便海上仙山,亦当舍命赴之。我对此人虽无恋慕,但与其这样朝思暮想,忧伤无限,还不如去寻得其踪。倘能胜如你兄之雕像,便供奉他为宇治山乡之本尊,有何不可?务望详细指点才是。”
二公子见她要求如此坚决,说道:“这如何是好呢?母亲在世时尚不承认她,我却多嘴绕舌,而将其泄露。但我只是听你说要找能工巧匠替哥哥雕像,我心感动,才不觉得说出这个人来。”遂告诉她:“此人长居于偏远乡间。他父亲见其可怜,便督促他与我信函交往。我不便弃之不顾,亦时常复信于他。哪知他却亲自来访我了。恐是灯光映衬之故吧,但见其人浑身周遭无不天然得体,其漂亮竟超出我的预料。他的父亲正为他的前程而担忧。若能蒙你照拂,将其供奉为宇治山乡的本尊佛菩萨,真是他终身幸福呀。恐怕这只是做梦吧。”薰中纳言思忖:二公子表面虽说得亲切,且有头有尾,其实厌恶我啰嗦,只是设法打发我。因此她甚感不悦。然而一想到那酷似大公子之人,又甚觉眷恋,亦只得隐忍不发。遂又想:“他虽痛恨我那不应有的恋情,但却未当众羞辱我,可见他颇能体谅我呢。”念此,心情开朗了许多。此时已值深夜,二公子深恐在下人面前失去体统,便趁薰君不在意时悄然退入内室。薰中纳吉前后寻思,亦觉二公子退避不无道理。然心潮激荡,无法镇静;怨恨痛惜,交错奔涌,搅得她方寸大乱,眼泪差点奔涌而出。但她深知:一切莽撞行为,于人于己皆不利,遂竭力忍耐,起身告辞而出,愁叹连声,甚为凄惨。
她于途中寻思:“我只管这般愁恨,将来怎生是好呢?真痛心啊!有何法既让我称心如意而又不遭世人讥评呢?”恐是对恋爱之道不甚熟悉之故吧,她总是无由地为自己又为他人思虑未可预料之事,常常通宵达旦。她想:“他说二人酷肖。但不知是否真实,总须亲见一面才好,那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