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物语同人)[源氏物语]浮舟(女尊)-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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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有哥哥可以依赖。如今存活于世,思前想后,竟不知日后该如何计谋。故此,二公子一直心乱如麻,神志迷糊,以致昼夜难辨。一日,阁梨派人送信来,于信中言道:“岁时更新,不知近况如何?其间祈祷照常,不敢懈怠,此乃特为公子祈求福德!”随函送上一只装着问荆的精致篮子,并附言道:“此物与问荆,乃诸童子专为供养贫僧而来得,皆为初生时鲜之物。”并附一诗道:
“今岁供膳采新康,年年不忘旧情深。此意请告与公子。”笔迹甚是粗劣,且所附诗歌,有意写字字分离。二公子料想阁梨吟咏此诗定颇费了些心思。于他眼中,此诗意义深切,较之那些言而不实、哗众取宠之人的诗作,实乃动人。他禁不住粉泪盈盈,便命侍从代为答诗:
“分摘山度与谁赏,深慨物是人却非。”并命犒赏使者。二公子尽管近来历经种种悲伤磨难,玉容也稍觉清瘦了些,原本青春娇美、姿色秀艳的他,却因此愈添了无限可爱,酷似他已故的哥哥。回想昔日两人,俱呈其美,各蕴风骚,倒未觉得肖似。如今忽得一见,竟令人怀疑他已故的哥哥又返魂人世。众侍从惊异地看着这二公子,想道:“中纳言大人为了时时可见大公子,竟想永留他的遗骸。既然二人如此酷似,何不娶了二公子,以了却日夜思念之苦,以弥伤痛之心?”他们皆觉得遗憾。幸而薰中纳言邸内常有人来宇治,故两处情况便随时相通。据说薰中纳言因伤心过度,竟致神思恍惚,虽是新年佳节,两眼也常红肿。二公子闻之,想见此人对哥哥如此恩爱,便愈加深了对她的同情。
匂亲王因身份关系,不便随意来往宇治,因此决定迎二公子移居京都。正月二十日于宫中举行典礼。薰中纳言满怀惆怅,又无人可倾诉,心中苦闷不堪。几番繁忙过去后,便去匂亲王宫中访晤。正值暮色苍苍,匂亲王独坐窗前,惆怅郁结,偶尔拨弄琴弦,品赏她心爱的红梅芳香。薰中纳言于低处取红梅一枝,步入室内,那芳香甚是馥郁。匂亲王雅兴突至,赠诗一首:
“含苞米放香已佳,料得采者心如花。”薰中纳言答道:
“赏花焉存插花愿,因遭猜疑故折取。你不可胡言乱语!”两人如此调笑,可见交情颇深。谈至近况,匂亲王首先问询宇治山庄之事:“不知大公子故后情况可好?”薰中纳言便向匂亲王细诉几月来因失去大公子而所受的情感磨难与无穷凄苦。又诉说她时时触景生情,回想起大公子的音容笑貌,其间喜忧哀乐表现得淋漓尽致。秉性多情且易流泪的匂亲王,即便为别人之事,伤心之泪也会将衣袖浸透。薰中纳言此番话,自然令她泪流不止,同情之心溢于言表。
天色忽然间暗淡了许多,似乎知晓人心。春寒料峭,酷似冬天,到夜里,萧萧寒风刮个不停,连屋里点着的灯也被风吹熄了。虽说:“春夜何妨暗”,然仍不很自在,两人皆不愿就此结束交谈。直至深夜,那无穷无尽的衷曲仍未及畅叙。匂亲王闻知薰中纳言与大公子恩爱无比,便道:“你们深厚的爱情并非仅为你所言的如此吧?”她怀疑薰中纳言尚有不肯倾吐的隐情,欲探询出来。这实乃委屈薰中纳言了。然匂亲王乃知情识趣之人,她除了对薰君的不幸与愁苦心境深表同情外,且以能言善辩之辞劝导薰君,直至薰君将久积胸中而无处倾诉的愁苦一吐为快,哀愁散尽。匂亲王再与她商量二公子迁居京都之事,薰中纳言道:“诚能如此,甚是可喜!否则彼此伤悲,我亦深恐不安。非我难以忘怀之人,不得遗爱,除了此人,还有谁人?故有关此子的基本生活,我作为其保护人。但不知是否被人饶舌耳。” 便将大公子生前将其弟托她照拂之意,与匂亲王作了些简单的说明。但关于那一夜当面共谈之事,则隐秘心中。惟于心里寻思:“我痛彻思念大公子,而大公子的遗爱又仅此一人,我正应像匂亲王一样庇护于他。”薰君对二公子缺乏关怀很是内疚。继而她又想道:“如今悔恨莫及。若常生此念,断会生出愁情,恐将发生于己于人皆无利的荒谬恋情,多愚蠢啊!”便断了此念。但又想道:“但他迁居京都后,实能照顾他的,恐惟有我了。”于是便协助匂亲王准备迁居。
宇治山庄里人人皆喜笑颜开,忙着准备迁居。于各处选了些年轻貌美、聪明伶俐的侍从们,准备带往京城使唤。惟有二公子想到今后迁居京都,这院落荒芜甚可惜,心中颇觉难过,整日不停愁叹。然他又想到:若辜负她的善意而长期闭居于此荒僻山庄,实无意趣,何况匂亲王时时来信诉怨:“如此分居两地,情缘必将断绝。不知公子意欲如何?”这话不无道理。二公子心思烦乱,忧郁寡欢,竟不知如何才是。迁居日期择定于二月初旬。眼看日子逼近,二公子又苦恋起这荒僻山庄及其花草树木,毕竟于此生活多年,想到将迁至遥远的京都,自己便如抛舍了峰顶春霞而远去的鸿雁而所往之处又非永久的住家,倒似旅舍,岂不失却体面 而遭人耻笑?因此顾虑重重,满腹烦闷,每每忧心忡忡。哥哥丧期既满,本应除去丧服,至院举行仪式,然又颇觉薄情。他常常向人如是说道:“我幼年丧父,已记不得父亲音容,不生恋念。哥哥便父亲,我当穿深黑丧服才是。”然而丧礼中没有此等规定,而他对哥哥感情极深,故此深感遗憾,悲痛不已。此时,薰中纳言又特派车辆、前驱人员及阴阳博士前来宇治,以备仪式之用。并赠诗道:
“日月明晦相无常,悲欢离合凭缘定。昔日方制丧祭服,今朝又披彩衣身。”将各式彩衣送到,还有迁居时犒赏众人的礼品。虽不甚隆重,但按各人身份,思虑周至异常,倒也称得上丰厚。众侍从对二公子言道:“薰中纳言大人言而有信,不忘旧情,诚恳之心委实令人感动,世间情同手足的亲姐姐恐怕也难比吧?”几个老年侍从对风花雪月已无兴致,惟感受此重赏,颇有些受宠若惊,真心感激。年轻侍从相互说道:“昔日二公子常得与之幽见,往后相隔天涯,怕难见了。孰知二公子的牵挂又是何等悠长呢?”
薰中纳言自己于二公子乔迁前一日清晨来到宇治,照例被服侍于那客室里休息。她独自思忖:“倘大公子尚在人世,定与我恩爱相敬至今,必趁先迎其入京。”竟历历忆起大公子的音容举止。又想道:“他虽未对我山盟海誓,但并无厌我之心,这般温情有礼。仅因自己性情刁钻古怪,以致遗愁留恨,不得长相厮守。”薰中纳言思前虑后,颇觉悲哀。忽然记起此间纸隔扇上有一小洞,先前曾于此处偷窥,使移步近看。惟见里间帘子遮掩,不能窥望。室内众待从因怀念大公子,皆正吞声饮泣。二公子更是泪如雨下,抽噎不止。他茫然若失地躺着,毫无心思虑及明日乔迁之事。薰中纳言托侍从向其传言:“数月未曾造访,其间忧怨愁苦,实难言语,此日谨向公子略陈一二,稍安寸心。万望公子节哀!冒昧求见,请勿拒我为幸。若否,我定如异乡游魂,痛苦难堪。”二公子颇觉为难,答道:“我并非有意让她伤心。惟因我心情恶劣,深恐神思错乱,应对失礼,实甚担心。”侍从们众口不一劝说道:“恐伤大人好意。”于是在里间纸隔扇旁侧与之晤谈。
薰中纳言言谈举止,风度翩翩,令人望而自惭形秽。数日不见,越发英姿焕发,潇洒倜傥,与众人迥异。二公子见之,顿时又忆起那片刻不忘的亡兄来,越发悲伤。薰中纳言对她道:“我对令兄的怀念,一言难尽。惟此日乃乔迁之喜,自该忌讳。”便避谈大公子。接着说道:“即日不久,我将迁至公子新居附近,世人论及亲近,有‘不避夜半与破晓’之谚。公子若有用我时,请随意吩咐,不必拘泥。我若尚存于世,定当竭诚相助。公子意下如何?世间人心叵测,此言不会令公子唐突吧?我委实不敢妄自断言。”二公子答道:“离此故居,我实在于心不忍。虽说你将迁往我新居附近,但此时我心绪杂乱,冒犯之处,还望见谅。”他说时情真意切,柔情万种,仪态楚楚动人,与大公子神似。薰中纳言想道:“这全怪我当初优柔寡断,错失良机,致使此人为他人所得。”纵然后悔万千,然已迟矣。便闭口不提那夜之事,佯装早已遗忘,泰然处之。
堂前几树红梅,芳香弥醇,颜色艳丽,甚为可爱。黄莺也不忍即刻离去,频频啼鸣。何况两人谈话时对“春犹昔日春”的愁叹,此刻凄切异常。春风入室,梅花馨香与贵客体香虽非柑橘之香,然亦可令人追念往昔。二公子忆起哥哥在世时,为打发寂寞凄苦之日,安慰忧伤无奈之心,常常随兄长赏玩红梅。睹景思人,实乃不堪追溯。遂吟诗道:
“山风凄厉愁煞人,香艳依故未见君。”吟声隐约,词句断续。薰中纳言甚觉亲切,当即奉答一绝:
“曾傍娇梅客依旧,只愁植根我身外。”不禁泪眼盈盈。但一想到此行目的,遂做出若无其事之姿,悄悄拭泪。催告道:“尚待迁京之后,另行造访,再作效劳。”言罢起身辞别。
薰中纳言传令众侍从为二公子迁居之事筹备。又派那个髯须满面的值宿人等留守山庄,并命凡邻近宇治山庄,且于自己庄园谋生的人须常来山庄照料。将余下的一切大小事务皆安排得分外详尽周至。老侍从牟君曾道:“我侍候两位公子时至今日,不期如此长寿,委实令人厌恶!务请众人权当我已死去。”牟君看破红尘,已削发为僧。薰中纳言恳求再三,定要与他相见。且觉其可怜,便与他亲切叙旧,后来感慨道:“今后我还常来此处,恐无人可以谈心,你能不嫌弃山庄,实乃好事,令我喜不自禁。”话不曾完,已潸然泪下。牟君答道:“长命如‘越恨越繁荣’,实在恼人。大公子早我而去,留我这朽身于世,尘世之事何等扰人。而我的罪孽,又何等深重啊!”便将满腹骚怨诉之于薰中纳言。但薰中纳言只是好言慰藉。牟君虽已年老,但风韵犹存。且削发后额际变样,平添一丝妩媚,另显一种优雅。薰中纳言不禁悼念起大公子,设想当初若是其出家,或许不会如此早逝。虽为和尚,也可一起谈佛论道,长厢厮守。她多方寻思,竟觉这老僧也让人生出羡慕,遂拉开帷屏,与之细细叙谈,牟君的言谈举止也自然悦人,足见昔年高贵身份,遗迹亦不比一般。他甚是愁苦地对薰中纳言赋诗道:
“老泪不干如川水,惟念投身随君去。残生何须苦贪恋,悲凄更添耻无极。”薰中纳言对他言道:“舍身赴死,并非超脱,此罪孽更为深重。自然而死或许可到极乐净土,但舍身自杀则沉入地狱深层,何苦呢!若能俗得世间万事皆空才好。”便和诗一首:
“泪流纵如流水,任妆身死随娇君。朝朝苦思念斯人,绵绵悲愁无绝期。此恨何时方是尽头呢?”她的悲伤无穷无尽,此时也无心返京,怅然若失地耽于沉思。不觉天色已晚,倘若肆意在此歇宿,又恐匂亲王猜疑而自讨没趣。于是动身返京。
薰君刚走,牟君便将薰中纳言的思虑传于二公子,心绪愈发悲哀难耐。侍从们则个个欢天喜地,心情激动,忙于缝制衣饰。几个年老的侍从也似乎忘却自身丑容,刻意装扮。如此一来,牟君更显作碎了。她便赋诗诉愁:
“众皆盛妆赴帝都,惟余泪湿沾衣襟。”二公子心有触动,答道:
“身如浮萍风飘絮,泪满襟袖何异君?此次赴京,自知并非久留。若有变故,当立时还乡,永不舍弃此居。则你我尚有相见之时。但想到即将离你而去,让你在此孤苦度日,我甚感难舍。你虽委身佛门,也不必深居简出,闲暇之余,还望稍念着我,请多多来京。”此番话情意绵绵。还将大公子生前常用而又可作纪念的器物,皆留于山庄,便于牟君使用。二公子又对他道:“我见你对哥哥的深切怀念甚于他人,可知你们二人前世因缘极为浓厚,便觉你亲切倍增。”牟君闻听此言,愈发眷恋不舍,竟如孩童般号啕大哭,不可抑制,一任泪如泉涌。
山庄各处已扫除得一尘不染,一切收拾便当。车辆停靠于檐下,颇具气势。前来迎接的官员,人数众多,均官至四位、五位。匂亲王本欲亲来,但恐过于讲究排场,反有诸多不便,遂私下迎娶。她只得于宫中焦躁地等待。薰中纳言也派了诸多人员前来迎接。此次迎娶,主要由匂亲王操办。但具体细节,则概由薰中纳言调度,安排十分周到。不觉暮色苍茫,室内众侍从及室外奉迎人员皆催促动身。二公子心绪紊乱,此去前途祸福难料,惟觉不胜伤感。与二公子同车的侍从大辅君吟诗道:
“人世欣逢喜事至,幸未留守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