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雁 作者:留白一阕(晋江2013-01-24完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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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哥,你可别这么动气嘛。”一个红衣妇人轻飘飘地落在雪地里,一红一白,分外耀目。
宛遗辛侧头一笑,“云凤娘子,别来无恙。”
“呵,托你的福,我能站在这里。”云峰娘子一个媚笑。
“怎么,怎么他们没有出来?”焦颇左边那人回过神来,颤声问道。原来他们本来要将宛遗辛阻在亭中,因而在马厩四角及屋顶均设有埋伏,然而出手之时却少了两人。
“他们当然不会跳出来!”焦颇怒道,袖子一挥,马厩两边两堆茅草被袖风吹开,两个黑衣人软软地倒在了雪地上,眼睛大睁着,脸上的表情十分惊异,而两人眉心都插了一根筷子。也许他们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焦颇把脸上的虬髯一把拽了下来,扔在一边,“你竟敢暗算……”
话未说完,却见云凤娘子向他瞪了一眼,不自觉地停了口。
宛遗辛立于雪中,负手身后,微笑着露出脸上
两个小小酒窝,“非也非也,如果你不暗算我,我也不可能弄脏店家一双筷子啊。对吧,云凤娘子?”
“哼,弄脏不弄脏也没有什么关系……”焦颇停了一停,“臭小子!既然已经被你看出来了,那么老子现在就实话告诉你,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取你狗命!”
“哦,是么?就你们几个?”宛遗辛的话音里有点慵懒。他侧眼看着焦颇,“那是不可能的。”
焦颇一把使开他那沾满毒虫的铜棍,喝道:“上一次你侥幸逃脱,你以为老子打不过你不成?”
宛遗辛“扑哧”一声笑道:“不敢不敢,小子自然打不过老子。不过若是你要当我的老子,这副尊容实在是……唉,除非啊小子不是老子亲生的……”
他说着看向云凤娘子。云凤娘子娇声一笑,手指在虚空中点向宛遗辛的额头,“哎哟,你这小家伙好坏呀!不过我们有帮手,才不怕你哩!”
宛遗辛身形微动,躲过她那凌空一指。云凤娘子脚下快速移动,双指插向宛遗辛咽喉。而焦颇也一棍击来,另外两个人则随手找根棍子在一旁压阵。
宛遗辛依旧负手身后,脚步轻移,身法轻灵之至,微微动作之间已经一脚将铜棍踢开,随即一个倒跃,手掌从背后伸出,右手成掌刀切向云凤娘子伸出的两指。云凤娘子双指疾缩,连退几步,伸手在雪地里一抓,她那支凤头杖从雪下飞出,直直磕向宛遗辛。宛遗辛右手瞬间化掌为抓,抓住凤头。而左手一掌挥向焦颇伸来的铜棍。焦颇和云凤娘子两人分明隔了三四米远的距离,宛遗辛身法却快捷无伦,微微一动已经使出了这两招,抓了凤头杖,击飞铜棍,同时人也已经停在了马厩之上。
“天女散花掌法!”
“无常步!”
焦颇和云凤娘子同时惊呼。
“你,你果然是竹隐苑的人!”焦颇的铜棍被一掌击飞断成两截,气得指着宛遗辛破口大骂。而云凤娘子静静立在一旁,嘴角忽然泛起一丝得意。
“啊——”她的笑犹未舒展开来,马厩上站着的人已经尖叫起来。宛遗辛的身形忽然剧烈地摆动了一下,把凤头杖猛地摔出,直插入雪中。他瞥了一眼手掌,瞪着云凤娘子道:“你,你使毒……”
云凤娘子红裙一摆,笑得妩媚而恶毒,“这就是我们的帮手啊。我不是和你说过嘛,你应该知道的啊,那么聪明俊俏的人儿!”
“她出来了!”一边那个持木棍的人叫了一声。云凤娘子等人向客栈二楼望去,只见一个人破窗而出,向这块雪地奔来,身上的衣服沾满了鲜血。焦颇眉头深皱,又听一声怒叱
,却是郁落尘从窗口追出。
“初九!你乃本姑娘手下败将,竟敢前来送死!要脸不要?”郁落尘直追上来,一脚踢出,正踢在初九后腰上。初九一声惨叫,凌空而起,“啪”一下摔在焦颇跟前,幸亏地上有雪,否则定会摔得鼻青脸肿。
云凤娘子赶紧拔出那陷入雪地里的凤头杖,拨转凤头袭向郁落尘。凤嘴张处,一阵腥风飘散。
“阿尘,凤头有毒!”宛遗辛忙忙提醒。
郁落尘也已经感到那一阵恶臭的气味,赶紧以剑点地,一个倒纵,也跃到了马厩之上。
宛遗辛见她跳上来,顺势就靠到了她身上,似乎中毒不轻支撑不住。
“疯子你怎么了?”郁落尘赶紧扶住靠上来的人。
宛遗辛颤声道,“我……我中了……毒……凤头……毒针……”说着轻轻抬了抬右手,用传音入密对着郁落尘道:“骗人的,赶紧抢别人的马走,不可久战。”
郁落尘也已经看到那根毒针实际上被夹在了宛遗辛的两指之间,于是一托宛遗辛腰间,落入马厩骑到一匹马上,袖中袖箭齐发,击向马厩外众人。
“疯子你支持住啊!”郁落尘极其配合地叫了一声,扬起马鞭往马厩里一通乱打。本来马们已经被惊动,此刻吓得嘶鸣起来,纷纷往马厩外乱冲。
郁落尘趁着混乱策马而出。此时雪未停,马蹄慌乱,踏起飞舞的白雪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又加上了店中客人被惊动的争吵,正是跑路的最佳机会。
郁落尘当然不会放弃这机会,她咬了咬唇,马鞭一扬打在马臀上,策马南奔。
风雪如刀,一夜不停。风声中夹着马蹄声,天空一片漆黑。
将近黎明,雪才渐渐地小了。然而天还是那般黑,雪还是那般白,天地之间仅有了这两色。人已疲惫,马也疲惫。宛遗辛和郁落尘两人一马,慢慢地踱近一片树林。
“下来啦,疯子。”郁落尘用手肘撞了撞坐在身后的宛遗辛。宛遗辛本来伏在郁落尘身上,现下伸了个懒腰,慢腾腾地爬下马背,“美人宝马啊……”
郁落尘跃下马背,抚摸那马的鬃毛,“马儿啊,你自己走吧……”她抚着,忽然拔出剑来,在马臀上一刺,那马忽然吃疼,发足狂奔而去。
“阿尘,你第一次那么聪明,得本公子真传……”宛遗辛笑道,顺手挡住郁落尘砸来的拳头。
郁落尘怨念地看他一眼,收回手去,拢了拢头发,刚才在混乱中她的荆钗失落了,“现在雪将停了,风还很大,先去那石头边避避风吧。”
☆、惊破火光映水色
石头所处的地势较高,有几棵落光了叶子的树挡在前面;其背后刚好有一个凹陷的位置,人坐在里面,既可避风,又可看到道上来的人。
宛遗辛扒拉开凹处的积雪,伸了个懒腰便躺了下去。郁落尘在他身边盘膝而坐,“放了马,然后怎么办呢?”
“傻丫头,你的无常步不是很好的吗?”宛遗辛懒洋洋地回答。
“那你呢?”郁落尘瞥他一眼。
宛遗辛腾地坐起来,涎着脸挨到郁落尘肩头,“你怀疑本公子的轻功?”
郁落尘不回答,伸手把他推了回去。
宛遗辛顺势倒回他躺的地方,“况且我们都不知道回不回得去呢。”
“这个地方能避风,当然不止我们两个喜欢。”郁落尘低声道,然后又瞥宛遗辛一眼,“起来,给本姑娘过来一点。”
“唔?”宛遗辛狡黠地笑,“离美人这么近,我可说不准会不会有轻薄想法。”
他说着,偷眼欣赏郁落尘微微发怒而又羞涩的样子,“好了是我的错,怎么了?”
“你觉得是谁?”郁落尘挨在宛遗辛耳边悄声道。
“芙蕖舫杀手,乐律十二律中的四个。”
“据说乐律十二律中最厉害也最为神秘的一个是林钟,你觉得,他会不会来?”
“为了对付我们,芙蕖舫应该还不至于派出此人吧。”宛遗辛戏谑地笑,“可惜我尚无缘一会这个林钟啊。”
“别的你都遇过了吗?”
“几乎吧。拭骨盟中的女使崔絮,其实就是十二杀手中的夷则。”
郁落尘没有再说话,她只是神情复杂地看了看宛遗辛。
“她今晚也在。”宛遗辛补充一句,又微笑起来。忽然他斜身掠出,袖中一剑指向右手边一棵树。与此同时,郁落尘也挥剑向左手边一棵树上疾刺。
但是他们的剑都没有刺到树上。
树忽然破开了,两个黑衣人分别从树中跃出,一人持钩,一人持鞭,分别向两人袭来。
宛遗辛和郁落尘蓦地后退,直至背靠背时,他们的剑尖忽然都转向了自己。黑衣人一时错愕。
他们这是做什么?黑衣人毕竟训练有素,稍稍一愣便继续向前攻去。但是那一愣的瞬间,宛遗辛和郁落尘身位已经换了。于是钩和鞭子都缓了缓。
这一缓之下,那两柄剑已经斜斜地在两人身前划过去。
“啊——”持钩的黑衣人在一瞬间哀嚎。他本来是盯着郁落尘的,却不知为何宛遗辛忽然会转到他的面前,用长剑刺透他的胸膛。他的眼睛瞪着宛遗辛,缓缓地倒了下去。《
br》 持鞭的黑衣人明显技高一筹,偷眼见同伴倒下,赶紧倒跃而出,郁落尘的长剑堪堪刺破其衣服。
“好一招‘锦瑟无端’。”又有两个黑衣人冒出来,齐声赞道。他们一个持杖,一个持斧,与那持鞭的黑衣人一起,把两人围在了中间。
宛遗辛看了看三人,微微一笑,“金龙钩,银蛇鞭,碧玉杖,青花斧,想不到为了区区宛某,竟要让黄钟、夷则、蕤宾、太簇四位如此劳神。”
“舫主要请公子到舫中一坐,我四人不过领命而来。只是公子如此狠毒,一出手就杀死黄钟。”化名崔絮的夷则道。
“不知夷则姑娘想要问我些什么呢?”宛遗辛似乎饶有兴味地看着夷则。
夷则心中微微有气,此人这一句话既单刀直入又明知故问,他既然知道舫主想问他东西,却假装不知答案。
“林筠在哪里?”她仍是冷冷道。
“竹隐苑旧居后山便有林苑主的坟,各位不妨去找找,若是必要,你们想弄起了尸骨,我也是管不着也不敢管的。”宛遗辛一副很好商量的表情,真诚地看着夷则。
“那里我们早就挖开了,不过是个衣冠冢罢了!”太簇阴阳怪气地从喉头冒出一句话来。
“挖人家的墓,真是大不敬啊……”宛遗辛轻轻地叹,好似方才说管不着他人挖坟的不是他。
夷则冷哼了一声。
宛遗辛又道,“既然你们可以把那里挖个底朝天,焉知他人不会?据我所知,想挖林苑主坟墓的人可不少……”
“林筠绝对活着。”蕤宾斩钉截铁道,“你的武功路数暴露了你的身份。林筠死后,再没有别人能知道相思剑谱的最高一重怎么练了,而你……”
他未说完,就发现不仅宛遗辛郁落尘两个人,便连夷则和太簇,都在瞪着他,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猪。
只听宛遗辛咳了一声,“蕤宾兄的话语可自相矛盾啊……”
“就是啊,你方才说苑主活着,又说他死了,那岂非死去活来的?”郁落尘补上一句。
蕤宾紧紧地闭上了嘴巴,看向夷则。他的武功虽与夷则相仿,但论争吵却万万比不过夷则的。
但是夷则没有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下去,她只看着宛遗辛,“总之,若今天你不给我一个答案,你便休想离开。”
“夷则姑娘,你愿意听我一句劝吗?”宛遗辛轻轻地笑。
“说。”夷则哼了一声。
“其实便算你们十一个人一起来,也是拦不住我的。”宛遗辛说着,拉起了郁落尘的手。
下一瞬,夷则的长鞭
、蕤宾的玉杖、太簇的斧头,已经一起罩向了两人的头顶。
“琤琤”数声,两道剑光下,三样兵器飞出,摔到雪地里,紧随而来的是三声惊呼。
失了兵器的三人脸色惨败。夷则的手臂上挂了一条长痕,而蕤宾太簇两人已经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右肩,他们的右臂已经被齐根斩断,血流如注。他们惊恐地看着郁落尘手中那把滴血的剑。、
宛遗辛歉然一笑,“真是对不住,害得三位如此……”
话未说完,郁落尘一拉他袖子,“疯子,还不快走?”
“相思谱……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夷则一脸厌恶地看着蕤宾太簇两人,又抬头看向远去的身影,扬声道:“宛遗辛!若是林钟在此,你一定走不了的!”
遥遥夜色中传来郁落尘的声音:“便算林钟在此,他也未必走不了!”
雪,蔓延在山路上。
月,微微探出云层。
山路崎岖,映着狰狞的树的影子。
影子在不停地倒退。
宛遗辛轻轻地笑了,不小心笑出了声。
“笑什么?”郁落尘睨着他。
“没,没什么……”宛遗辛强忍住笑,却想着郁落尘方才那句话,“我在想,如果我遇到了林钟又打不过她,那怎么办?”
郁落尘脸上浮出一点坏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唉,那岂不是很没面子,我堂堂辛夷公子,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宛遗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