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雁 作者:留白一阕(晋江2013-01-24完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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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是叹了一声。郁落尘马上醒了,“你才回来?我去热热饭菜。”
宛遗辛拉住她,“不用了,这样挺好。”他看了郁落尘的脸一会儿,忽然轻轻地温柔地把她搂住。郁落尘浑身一抖,从他怀里挣了出来,看他的眼神有了点茫然。
宛遗辛似乎不以为意,坐下来就吃饭。郁落尘怔了好一阵子,直到宛遗辛快要吃完饭,才慢慢地从怀里拿出两张纸片放在他面前,再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宛遗辛拈起两张纸,笑了笑,“坐。”
郁落尘慢吞吞地坐下。宛遗辛浅笑,“怕我?”
郁落尘好象刚才还没睡醒现在才清醒过来一样,瞪了宛遗辛一眼,“怕你才有鬼!我还以为你出去一趟就发起高烧来,一回来就搂搂抱抱的算什么回事?我没有和你计较你偷看我东西的事情就算我宽容了。你后天就要去见你的老丈人了,不怕有人喝醋啊?”
宛遗辛抬起头,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怕。”
郁落尘气结,“告诉你,本姑娘生气了!”
生气了?那可不得了,以宛遗辛这几天和郁落尘的斗嘴情况看,和郁落尘斗嘴是没什么好结果的。宛遗辛想到这一点,马上转移话题,“你看这里这两个圆,小的这个是一口井。”他指着一张纸片,那上面画着两个圆圈,右上角一个大圆,左下角一个小圆。
“你刚才一说我就看出来了,那个大圆是西湖。”
宛遗辛点点头,“你再看这首诗。”他举起另一张纸片,那上面写着一首七言律诗:
西子凝妆五音赋,月
出弄影青玉梳。
且看江流历百代,重听笛咽酌千壶。
落花易醉摇莲步,飞絮难归凭雁书。
一指拂云雁飞处,井□坐青草枯。
郁落尘皱了皱眉头,“那又怎么样?而且我这几天在西湖边也没有见到有井啊。”
“你这样看看就知道了。” 宛遗辛说着把两张纸叠在一起。“有没有看见什么?”
“这个,这样,啊!”郁落尘险些尖叫出来。两纸相叠,诗中的“西子”二字对应大圆,“井”字对应小圆。而斜着看下来,正好有“五百步”三个字。“那么就是说,井离西湖五百步之远,再按照这方位,那岂不是你种田的那个小山坡上?”
宛遗辛很愉快地笑着欣赏郁落尘那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再看这最后一句‘井□坐青草枯’,你想想寻常的井边的青草自然有充足的水,怎么可能会枯呢?那么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口井是一个枯井,里面没有水,又处于一个高的地方,如果没什么雨的时候,青草也很难生存了。”他顿了顿,露出他那带酒窝的笑容,“而我住进来的时候恰好有这么一口井。”
郁落尘扫了他一眼,“我觉得你真的对很多事情都很清楚。莫非……莫非你与竹隐苑有关系?难道林苑主没死你是他徒弟?”她声音微微激动。
宛遗辛很无奈,“怎么可能的事?林苑主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人了……而且当初我也不过是知道有一口枯井罢了。”
“那么,你不要告诉我这房子是竹隐苑的朋友送给你的吧?”
“的确是我舅父的朋友相送。” 宛遗辛笑笑,“是不是竹隐苑的我可不知道。”
郁落尘歪头看着宛遗辛,“你的话嘛,信一半就够了。现在你就带我去看那口井。”
“现在?那么晚了……” 宛遗辛没有说下去,因为郁落尘极其认真地看着他。
此夜无月。小山坡上一片漆黑。鸡们鸭们都睡觉了。这个时候还出来的人,也许就他们两个了。宛遗辛无奈地打开了鸡舍的门。这回倒是郁落尘吃了一惊。“你难道把井弄在了鸡舍里?不怕你的鸡摔下去啊?”
“嘘……”宛遗辛把一根手指放在唇边。“你那么大声,鸡鸭们都要被你吵醒的。”他说着开始去搬那个很大的方形的鸡食盘。郁落尘皱着眉看他。却见那食盘原来是一层薄薄的砖头筑成,而且并非砌在地上,而是罩在地上。于是,在那个大食盘被拿开的那一刻,郁落尘看见下面露出的方形井台。“怎么会是方的?还那么大。”
宛遗辛把食盘扔在一边,浅浅地笑:“有谁说井一定是圆
的?你不给有人喜欢做一个很大的方井吗?再说了,如果不是那么大的井,怎么可能让人下去?”
郁落尘一时语塞,半晌才幽幽说道:“为什么这里是个鸡舍呢?那么脏……”
宛遗辛没说什么,点了支火把就跳了下去。郁落尘只好也跟了下去,顺手把那食盘盖上。
那井已经废置了很久了,似乎一开始修建它的时候就不是作为一口井来挖的,因为它离水还有很远。越往里面走地方越大,可以让两个人并排走,一条路上什么也没有,前面更是一片漆黑,不知通往何处。没有任何其他声音,两人的呼吸以及脚踏在地上的轻微响声经井壁回响却更为可怕。宛遗辛却施施然地走着,浑然不觉旁边的人紧张得微出冷汗。
“喂……”郁落尘忽然喊了一声。
宛遗辛打了个激灵,转过身来,“怎么了?”
“你进来过?”郁落尘侧脸。
宛遗辛无辜地看着她,“怎么会……”
“你进来过。”这次郁落尘的语气变得坚定。“我不信你没有进来过。”
“好吧就算我进来过吧。可是我进来有什么关系?不进来又有什么关系?” 宛遗辛有点无奈。
郁落尘把脸移开看向前方,“没什么关系。我只是说说罢了。”
宛遗辛叹了口气,“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我是进来过,但是我不知道任何的事,直到昨晚我在你窗外看到那两张纸我才大概猜出来。”他忽然笑了一下,“你可以选择不相信。”
郁落尘不出声。一切又回到了寂静。
打破寂静的是宛遗辛。“到了。”他的火把一晃,只见眼前是一个大厅似的洞穴,九块石头围成了半圈,而两人脚前是一条宽约一米的溪流——与其说是溪流,不如说是一潭死水,或者是一个装满水的池塘。
“你知道你想要的东西在哪里吗?” 宛遗辛问。
郁落尘摇摇头,拿出那首诗凑到火把下,看了半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可惜今晚没有月亮。”
宛遗辛微微一笑,“月亮可以不在,但月光透入的那条缝隙还是在的。‘月出弄影’,关键就在这影上。”他举起火把,在头顶的洞壁上照着来找缝隙。郁落尘也帮着看。
“在你头上钗子所对的位置向上一个巴掌的地方。”郁落尘忽然听到耳畔的声音,蓦然转头,差点撞上宛遗辛的下巴,“刚才你说什么?”
宛遗辛有点糊涂的样子,“我?我说什么了?”
“刚才不是你告诉我缝隙的位置吗?”郁落尘瞪大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故意卖弄了一下。。【抱头
☆、此夜无月雁自飞
“没有啊,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听到有人对你说缝隙的位置?在哪里?”宛遗辛一脸的疑惑。
郁落尘忽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那么就是说,刚才不是你说话……”她的声音微微抬高,“那是谁在说话?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她忽然回头看向方才声音传来的地方,宛遗辛把火把伸过去,只见那比郁落尘头微高的地方果然有一条细长的缝隙,外面的东西看不清楚,有点风从缝隙间渗进来。郁落尘猛地抓住宛遗辛的袖子,“你确定,这里除了我们两个,再没有别的人了?”
宛遗辛左右看了一圈,郑重地说:“没有了,你是不是听到风声把它当作有人说话?”
“不是的,不是……我真的听到有人和我说话……”郁落尘自己看了洞中一周确定应该没有别的人或物之后,声音中的恐惧才微微减少,却还是紧紧拉住宛遗辛的袖子。
“不要想太多。” 宛遗辛柔声道,“回到正题吧。虽然今夜没有月亮,但是我们可以来想象一下,如果有月亮并且月光完全进入这条缝隙,那么会怎么样呢?”他说着向面前的池塘看去。
“会照到池塘的某个位置,然后不能再照得更进了。”郁落尘渐渐平静下来。其实她只要平静下来,就可以想到很多东西。
宛遗辛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和我想的一样,聪明。”
“你是想夸自己而已。别以为我不知道。”郁落尘刮了一下脸。
“那么,你觉得会照到什么地方?” 宛遗辛注视着那潭死水。
“大概比划一下,从缝隙透光下来……”郁落尘边说边伸手大概画了条斜线,指向差不多到池塘边缘的地方,“大概到这里吧。”
宛遗辛把火把移近她指的那个位置。“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郁落尘蹲下去,挽起袖子,伸手在石头边上摸索。宛遗辛也蹲下去,“有什么东西?”
“摸到了……”郁落尘笑起来,忽然变得严肃,“……水好冷。”
宛遗辛翻了一下白眼。郁落尘叫了起来,“真的有东西!”她提起一样小小的物事伸到宛遗辛面前。
那是一个铜钱,一面刻着“六”字,一面刻着“右”字。
“右起第六块石头……”郁落尘轻声说着,视线落在了那一块石头上。她快步走过去,伸手在石头上触碰。果然,有一条小小裂痕。郁落尘把铜钱插入往右转动,听到咔咔声响,向着她的那一面被弹开了。那块石头本是中空的,弹开的刹那竟有寒光一闪,郁落尘忙后跃几步,右手微抬挡在面前。
但是没有任何机关或暗器。中空的石头里,是一把晶莹雕花的青玉梳子,倒插在底部的石缝上,梳柄作飞雁状。宛遗辛凑近看,那雁雕得极为细致,雁羽都被细细雕了出来,栩栩
如生。宛遗辛不禁啧啧称奇了一番,拿起雁梳来端详。
“莫非谢轩英他们就是要这个东西?”
“应该是,他们当时说要我的鸢尾双镯。”郁落尘说着挽起左袖,皓腕上戴着一对银镯。“而那两张纸片,就是从这两个镯子里来的。但是他们可没想到我们会那么快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这不是普通的梳子……” 宛遗辛喃喃自语。
郁落尘白了他一眼,“废话。当然不是普通的梳子。”
宛遗辛微笑,“它也不应该只是一件珍宝……”话音未落,周围忽然一片漆黑。郁落尘在火把熄灭的那一瞬间见到宛遗辛脸上警惕的表情,随后他以袖风打灭火把。
两个人都没有动。没有任何的声音。宛遗辛慢慢地挪到郁落尘身边,拉了一下她的袖子。郁落尘顺从地跟着宛遗辛走,但是却感觉在走一条下坡的路。即使在这黑暗中,宛遗辛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看得见。这样不知拐了几个弯,听到了水的声音,同时宛遗辛搂着郁落尘的腰忽然向下一跳,还没来得及惊讶,她发现两人已经在水里了。
“屏住呼吸。”宛遗辛在她耳畔说了一句,细若蚊声。
郁落尘紧紧抓着宛遗辛的胳膊,声音微微颤了一下,“我,我不会水。”
宛遗辛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自言自语地低声道:“那只好这样吧。”
郁落尘还未反应过来,唇已经被吻住,而头也没入了水中。惊慌之下郁落尘无暇细想,紧紧抱住宛遗辛的身躯。宛遗辛以口渡气,一手环着郁落尘的腰,另一只手臂一划,向外荡去。
片刻,两人已游出了水面。一阵风轻轻吹过,郁落尘环顾四周,发现原来这地洞通向西湖,他们现在在西湖边的草丛里!
“刚才……”郁落尘被宛遗辛拉着慢慢地爬上岸。
“也许只是一些声响吧,那洞在那里那么久,可能有什么老鼠……”
郁落尘翻了一下眼,“是人是老鼠你难道不知道啊?”
宛遗辛微微一笑,“别说了,如果是个人而且他还要跟着我们那可不是好事。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又冷又湿的,你如果出点什么事我负担不起。”
“谁要你负担?你以为本姑娘就那么弱不禁风啊?”郁落尘马上回了他一句,忽然想起刚才情景,不禁双颊绯红。
宛遗辛笑笑,直接拉着郁落尘手臂,箭步如飞,回那小屋去。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洞里刚才的事,只是他不想说出来。
宛遗辛想着这事的时候,已坐在桌边喝茶。郁落尘已沐浴更衣,散开的乌发垂及腰际。她手里拿着那把雁梳看了很久,最后终于感觉有些倦意,把梳子放下,却见宛遗辛对着那杯茶发呆。
她忽然有种错觉,觉得那似乎不是同一个人。她很少见他眼神
呆滞得几乎有种死意的样子。她忽然想起在地洞里听到的那句话,宛遗辛说那不是他说的,那莫非真的洞里有人?或是鬼?又或是别的生灵?郁落尘觉得一阵寒意直逼脊梁,忙伸手在宛遗辛面前晃了几下。
宛遗辛忽然伸手把茶杯拿起,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