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雁 作者:留白一阕(晋江2013-01-24完结)-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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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宛遗辛忽然用手掩着口,浑身抽搐了一下,跟着把断剑往地上一撑,几乎稳不住身形。
“你的内劲……”杨彻惊道。
虞莲府隔物传功,把阴冥玄寒掌的寒气传到了宛遗辛身上!杨彻此下只觉一身的冷汗。此前宛遗辛与南吕对掌已经受过寒功之伤,如今虞莲府的功力比南吕深厚许多,岂不是更加重宛遗辛的伤势!
“别忘了,我可是玄迹妖卿……”虞莲府阴恻恻地笑。
杨彻一跃挡在宛遗辛身前。
“你也不是我对手。”虞莲府冷笑。
杨彻不说话,也在冷笑。
他明白只要他一出手,也许就会血溅墙头。
所以他没有动,持着剑封紧全身,护着宛遗辛。
他没有动,虞莲府也暂时不动。他要等杨彻露出破绽。
但是他可以说话。他冷笑着,“定水玉蛟与祭窀从未交锋过,今天是第一次。”
他手上的祭窀泛着寒光。杨彻的定水玉蛟依旧一动不动。
这时宛遗辛却忽然直起身来,对虞莲府一笑,“虞舫主……”
杨彻微微一怔,身前已经露出破绽。但是虞莲府似乎也怔了一怔,因此没有出手。
“虞舫主,你可知为什么,你的人马,久久攻不下二庄吗?”宛遗辛笑着说道。
虞莲府眼角微敛。
“你不怕你那华丽的画舫,变成一堆废木头吗?”宛遗辛很好脾气地笑。
“你有这样的自信吗?”虞莲府眉毛挑起。
“你,又有这样的自信吗?宛遗辛吃吃地笑。
“当然。“虞莲府嘴角挑起一抹笑。
“你不是虞莲府。”宛遗辛双目注视着他。
“你竟然没有受伤。”
“因为我没有受伤,所以我知道你不是虞莲府。而且刚才大好机会你竟然没有对表哥出手,更加证实你不是虞莲府。”宛遗辛从杨彻身后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若你是虞莲府,我和表哥现在可能都已经趴在地上了。”
“虞莲府”微笑。
“你的剑的确也很阴寒,但是它终究是比不过祭窀,它是与祭窀同炉铸造的祀穸。”宛遗辛认真地看着对方,“你是谁?”
“耶律琦
。”那人揭下面纱,扬手一弃。
“耶律将军归为辽国大将,何苦为芙蕖舫卖命?”
“他有他的野心,我有我的打算。”耶律琦道。
“耶律将军既然在此处,那么虞舫主应该在舫中了。”宛遗辛笑道,慢慢地移步到耶律琦身前,杨彻也已经慢慢绕到耶律琦背后。
“可能在舫中,也可能不在。”耶律琦道。
“无论他在哪里,都不太安全。”宛遗辛道,“你也是。”
“我知道,你用围魏救赵的计谋派人偷袭芙蕖舫和翠菂园。”耶律琦眉尖微蹙,“但是此计实在是危险得很,二庄的人手不足以同时顾及两边。现在你们不过是艰难死守,我们大辽的精兵很快就会攻下二庄。即使你们偷袭成功,二庄也已不保!”
“你知道你这样我们知道了什么吗?”宛遗辛道。
“什么?”
“你们在这里安插了奸细,否则怎么会如此清楚?”宛遗辛一笑,“不过今天你和你的精兵们都回不去了,真是可惜啊。”
“哈。”耶律琦冷笑。
“水!”杨彻喝道。
墙头上立马钻出了几十个人,拿着刚打的水往攻庄的众人泼去。冬春之际的水冰冷彻骨,芙蕖舫一些人已经惊叫倒地,瑟瑟发抖。西辽的精兵久居北方,已经习惯了严寒,又训练有素,依然继续与庄众缠斗。
“继续!”杨彻又喝道。
几十桶枯枝碎石被倒落墙头,顺着水流滚得到处都是。庄外众人一时之间狼狈不堪。
耶律琦被宛遗辛和杨彻两人前后相逼,不敢轻举妄动,只大笑道:“你们这些臭水树枝能奈我何?人家好歹也用大石头砸,你们这算是什么?哈哈哈——”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希望你还有命看到。”杨彻冷冷道。
话音刚落,有人遥遥喊道:“将军!我们被包围了!”
“听到了吗?那些派出去的人并非前去偷袭,而是从外围包围你们,形成夹攻之势!”杨彻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嘿!”耶律琦一跃而起,扑向杨彻。杨彻矮身避过其剑锋,定水玉蛟紧随着刺向耶律琦右肋。耶律琦一个翻身从杨彻头顶越过,转身架开定水玉蛟,祀穸划了一个弧线,指向宛遗辛拍来的手掌掌心。宛遗辛急使无常步,同时化掌为指,以指为剑,急取耶律琦右手手腕。
剑指!耶律琦一咬银牙,和身向前,祀穸剑微微上抬,左手自右臂下伸出,向宛遗辛发出凌空一掌。
宛遗辛的剑指虽然凌厉,却因不及剑身长,有些吃亏,此时见耶律琦左掌暗中从右袖
下伸出,剑指立即化为手掌,与耶律琦左掌相抗。双掌相交,耶律琦稳如泰山,正自得意,宛遗辛却已经凭借巧劲顺势从耶律琦身后翻过去,手肘重重地撞在耶律琦脊骨上。
耶律琦痛呼一声,反手握剑往后一捅,在宛遗辛左臂划了一道口子。
宛遗辛眉头微微一皱,一甩袖子,以绵力裹住祀穸,往外用力一扯。
祀穸是耶律琦心头宝贝,自然不会让宛遗辛轻易夺取。他见祀穸向外翻出,赶紧反手紧握住剑柄,一时慌乱,不暇顾及仍在一边的杨彻。杨彻乘此良机,定水玉蛟直取耶律琦后心。忽然一点寒星自暗中激射而出,钉入杨彻右腿。杨彻吃痛之下,定水玉蛟去势趋缓。宛遗辛见杨彻受伤,微微一顿,耶律琦已经反手一拉把祀穸夺回。但是宛遗辛也马上反应过来,趁耶律琦拿剑未稳,一脚把剑踢飞,然后纵身夺剑。耶律琦也紧随跃起,双手成爪抓向宛遗辛。
杨彻自然知道宛遗辛在给自己创造机会,见耶律琦掉入圈套,猛地腾空而起,定水玉蛟白光夺目,破空长鸣,自下而上一剑刺穿耶律琦的心脏。
耶律琦一时大意竟致丧命之祸,急坠而下,大喝一声,“放箭突围!”
喝毕,他人已经重重地摔落人群之中,血溅满地。
宛遗辛接着祀穸,反手掷出,庄内靠墙一棵树上发出一声惨叫,一个人被祀穸钉在了树干上,手脚正在挣动。
“呵,原来是你吗,无射?”宛遗辛冷笑。
“你……你会……后悔的……”无射挣扎道。
宛遗辛目光一动,飞身上前拔出祀穸,无射再不能说一句话,顺着树干滑了下去,血从树干蔓延到地上。
兵众听得将军号令,又见将军死在墙下,更有二庄人马前后夹攻,已自慌乱。一时之间羽箭乱射,刀枪狂舞,倒伤了不少自家兄弟。然而刚才泼下的冷水已经结冰,冻住了树枝碎石等杂物,不少突围的人被绊倒在地,有的被后面涌上的人群活活践踏而死,有的则被从外围射入的羽箭射死。
一夜之间,多少人失去大好头颅,多少人的青春被无情剥夺。上元节没有了团圆,却添加了太多的鲜血与仇恨。
玉筚庄内外都是血迹与尸体,还有一些房屋被烧着了,火光点点。
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有如劫灰,在告慰那些死于此夜的亡灵。
“怎么样了?”宛遗辛把杨彻扶在一边,让木如兮为他处理伤口。
杨彻已经把钉入腿中的铁蒺藜取出,似乎有点苦笑,“伤到骨头了,应该要做一段时间的跛子了,幸好无射没有在暗器上
喂毒,否则就……”
“你真是不小心……”木如兮打断了他的话,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宛遗辛听着又吃吃地笑。木如兮怨念地看他一眼。
杨彻却忽然转过头扳过木如兮,把她抱在怀里,正色道:“若是我成了跛子,你还嫁给我吗?”
木如兮本是作为他的婢女跟在他身边,虽然喜欢他却不敢多说,没想到此时被他一下子拥在怀里,一张俏脸红得像被火烧过,半晌才道:“你……没想到这种时候你反而学会了开玩笑……”
“庄主。”莫明在木如兮不知所措的时候恰好来到,杨彻忙把木如兮放开。
“我庄死亡十九人,伤三十三人,楼房损毁两所,属下已经着人处理。木公子从冉家庄回来,报冉家庄死伤共三十一人。”
“很好。你让人把外面的那些人也都埋了,别引起太大的慌乱。”
“是。”莫明点头。“还有苍松坡上也有死伤……”
“阿尘回来了吗?”宛遗辛截住莫明的话。
“……呃……”莫明欲言又止。
“没回来是吗?”宛遗辛拉住他的衣服。
“是,宛公子……”莫明低头。
“表哥,你好好养伤,我去看看。”宛遗辛的声音似乎还很平静,但他的人早已经冲了出去。
苍松坡上平日里都是松树,今日却是满眼的死尸。
宛遗辛怔怔地走上去,看着一地血污与断肢,眼中掠过一丝萧索。这些人,为了主子为了所谓的忠诚或者义气,死在这里,却没有人去收殓,任其腐烂成为森森白骨。“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冉叔鉴也在苍松坡上,他的冉家庄紧邻苍松坡,自然早一步就到了。他的脸色同样悲伤而萧索。
“这些人,都火化了埋了吧。”他叹着气道,缓缓转身,正好对上宛遗辛略微失神的眼睛。
“遗辛……”
“冉伯父,我……来看看的。”宛遗辛从失神中反应过来。
“一切都结束了。”冉叔鉴轻声道。
一切都结束了吗?
那么,阿尘呢?
“你是来找郁姑娘的吧。”冉叔鉴道。
宛遗辛抬头看他一眼,心底的事情忽然被看穿,有点轻微的不自在,但是他马上便淡淡地说道:“我承诺了一个人要照顾好她,我不能负了我的诺言。”
“嗯,我明白。她是个好姑娘。”冉叔鉴又叹了一口气,“我让许多人去找了,可是……”
冉叔鉴没有往下说。其实多说了也没用。
宛遗
辛漫无目的地跨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向前走着,眼睛忽然似被利刃划过一般刺痛了一下。他的脚步慢了,却仍朝着那棵高大挺拔的松树挪近。
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停住了脚步,树干下土中一点白光,如霜,如雪,刺得他的眼睛发痛,却又不忍移开目光。
落鸢刀。
宛遗辛的心里在乱跳,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异样。一个庄丁看他盯着那把刀,已然识趣,走去拔那把刀。
刀似乎被狠狠地钉入土中。那个庄丁用力地把它□,一股暗红的血水随刀涌出,浓郁得让人窒息。
“宛公子。”庄丁把刀呈给宛遗辛。他们都当宛遗辛是准姑爷,对他毕恭毕敬。
宛遗辛接过刀,细细地看。当年落鸢刀主郁孤烟何等风流人物,最终还是死于非命归于尘土,只有一句“刀出鸢飞,刀落鸢亡”犹在江湖中流传。
而今刀落,人是否……
宛遗辛不愿想。没有尸体,那么总还是有希望的。
“庄主,宛公子,那边有两个死人,好像是……”一个庄丁前来报告,他看到那刀,不禁轻轻呼了一声,“啊……”
“你认得这把刀?”宛遗辛问。
那庄丁忙点头,“小人当年年轻时,见郁大侠用过……”
他现下四十多岁,当年见过郁孤烟用这把刀,也是可能的。
宛遗辛微微苦笑,“劳烦你帮我寻一寻这刀的刀鞘,可否?”
“是。”庄丁应了。
宛遗辛取出一块帕子,抹着刀身,随冉叔鉴一行向那发现死尸的地方走去。
一群庄丁围在尸体旁边,面色带着些恐惧,见庄主过来,便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冉叔鉴和宛遗辛走上去一看,冉叔鉴脸上已经变了颜色。
死去的两个人,一个躺着,胸口插了一柄匕首,脸色安详,微含笑意,竟是谢轩英;另一个人本是趴在地上的,现在被庄丁翻了个身,看得清他泥污之下犹如敷粉的面容,一头的白发散在地上,污秽不堪,眼睛大睁着,死不瞑目,赫然是令江湖少女闻之色变而众人多年寻之不得的采花老贼狐王孙。
“想不到狐王孙已经投入了拭骨盟下,更想不到一代采花贼,到头来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下。”冉叔鉴看着插在狐王孙身上的长剑。
“冉伯父是说,狐王孙是被谢轩英杀的吗?”宛遗辛淡淡地说。
“你看,他身上除了这柄谢轩英的佩剑外,别无外伤,难道不是谢轩英动了手吗?”冉叔鉴抬抬手,一个庄丁前去把那佩剑拔下呈给冉叔鉴。
宛遗辛看了
看那把剑,“怎么能仅凭一把剑确定呢?伯父又怎么知道这是不是谢轩英的佩剑呢?”
“狐王孙逍遥多年,武学上必有其过人之处,因而能顺利一招伤到他的,应该是他熟悉的人,那样他不会太多防范。”冉叔鉴摸着下巴的胡子道。
“也不一定,不过谢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