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月明-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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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礼成。我的眼泪又一次喷涌而出。从今以后,他就是别人的了。从今以后,再多牵挂再多不舍,也只能在心里梦里辗转反侧。从今以后,咫尺千里,锦书难托。从今以后,昨日种种,都成灰烬。……一开始;我只相信,伟大的是爱情。最后我无力的看清,强悍的是命运。好容易支持到结束,我已经是心力交瘁,无暇再与南宫征阅和凌宜晗说什么,只是冲他们点点头,便悄悄走入内院。这一次,南宫征阅和凌宜晗都只是注视着我,没有挽留。
躲入小院,前方热闹之声隐隐传来,原来躲也是躲不过的。千杯酒,饮尽都是泪。从来相思无处寄,明月梅花付流水。忘了除非醉。
第六十章(加了一点点)
醒来已是第二日天明。迷迷糊糊的看了看窗外天光,我突然猛醒——惨了!今日新妇奉茶,我得在雅夫人身边跟着。这,这都什么时辰了??“青鸾,青鸾!”我一边匆匆忙忙穿衣,一边一叠声地叫。“怎么了?”青鸾跑过来,看到我,却握着嘴扑哧一笑。“你笑什么?”我埋怨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也不叫我?今日新嫂子要给娘奉茶的。”
青鸾一边上来帮我穿上一堆乱七八糟的服饰,一边道:“时辰倒还早,不过……”
“不过什么?”我心急火燎的问。祝小渔,千万要挺住,绝对不能在最后关键时刻出状况啊~~
青鸾抿着唇只是笑,把铜镜递到我面前。“啊……”我一声悲鸣,“我的眼睛……”为什么我清澈明亮的眼睛会肿得跟水蜜桃一样?今天是第一天和公主见面,我的形象啊~~~“谁让你一个人埋头昨晚喝那么多?”青鸾笑。我有些心虚的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天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青鸾又一笑,道:“要不,就推说头痛不去了?”“不。”我拒绝。作为一名演员,宁可在舞台上倒下去,也绝对不能中途罢演。更何况,如果找借口不去,更会令上官豫难过吧。“那怎么办?”青鸾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我的眼睛,叹口气。“对了,”我愁眉苦脸想了半天,突然心生一计,“有茶水没?”“喏,”青鸾朝书桌努努嘴,“昨夜给你倒着解酒的,还没来得及倒呢。你要,我现给你沏新鲜的去?”“不了,”我眉开眼笑,“就是这个就好。”片刻后,青鸾匪夷所思的看着我的造型,吸着气说不出话来。“过会看效果吧!”我闭着眼,满眼皮都敷满茶叶,希望老天保佑我曾经看到过的这个“剩茶叶治疗眼肿”的方子卓有成效。“从没听说茶叶还有这个功效。”过了会,青鸾说。“这个嘛~~是因为你所能接触到的信息太少。”我很拽的回答,同时心里深刻缅怀了一下与互联网为伴的日子。“不懂你在说什么。”脚步声向外,这丫头出去了。约摸过了一盏茶时间,我轻轻取下满眼茶叶,对着镜子看看,大失所望:“还是肿的啊!”
青鸾闻声进来,也仔细看看我,惊讶的说:“比刚才好多了啊!”我抬眼看看青鸾,期待的说:“真的吗?”青鸾肯定的点点头,道:“真的。刚才肿得像桃子,现在最多像杏子。”
我倒。杏子就杏子吧,好在还有化妆可以弥补。淡扫娥眉,两腮扑粉,眼影部略深,青鸾左看右看,笑道:“还行,能唬弄过去了。”
我站起来,叹口气:“这辈子都没化过这么浓的妆。”青鸾又一笑,道:“别说得这么满,化浓妆的日子还在后面呢。”我醒悟,恼羞成怒的瞪了她一眼,走出去。青鸾跟着我而出。穿过月门,前面便是萱瑞堂。走到这里,我脚步踯躅了一下,转念一想,终究要迈过这一步,不由叹一声,深吸口气,昂首走出。其实我天生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哭也哭了,醉也醉了,今后的日子大家不是还得好好生生过下去?不曾想,迈过门,迎面便撞上一双人影从那头小径翩翩而来。上官豫低头说些什么,欣悦公主微仰着脸,侧头含笑。如果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悲情女主不是我,我一定会真心诚意赞叹一声果然是天作地设的一对璧人,然而,我再貌似坦荡,也压不下心中那一丝酸楚。所谓坦然处之,行若无事,说来冠冕堂皇,做时才知道是知易行难。我远远的看着,便有些痴了。冷不防,青鸾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冲出一步,正好被上官豫与欣悦公主看到。我回头恨恨的瞪了眼青鸾,转头挤出笑容,冲二人低头一福,轻声道:“琪儿见过哥哥、嫂嫂。”上官豫没说什么,欣悦公主笑道:“妹妹多礼。”我这才抬头,一打眼,不觉心头一愣,这公主怎的好生面熟?欣悦公主也带着笑意细细打量我,眉目间忽然也生出几分疑惑。“妹妹好面熟,莫非……曾经见过?”公主的声音清脆悦耳,我听在耳中,更觉奇怪。见过,肯定在那儿见过!“琪儿平素多是作男装的,公主应该不大会见过吧?”上官豫的声音略有些干涩,却也算平和。
“男装?”公主大眼睛转了转,又看了看我,忽然笑道:“我知道了!果然见过!”
“你……”我也恍然大悟。“乌瓦镇!”公主拍手笑道,又转头对上官豫道,“我出宫找你的时候,路经乌瓦镇,我还对你说过碰到一对绝色断袖的,就是他们了!”上官豫愣了愣,眉间微蹙,看向我。我苦笑一下,果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遇到公主这种小概率事件都被我撞上,看来一切果真是老天安排的。“哪位公子呢?也是女扮男装吗?”公主饶有兴致的问。我尴尬的一笑:“不,他……的确是男子。”公主又惊叹了下:“我当初便说,这等绝色男子竟然是断袖,实在未免暴殄天物。原来,竟然是妹妹的……”说着又一笑,大有深意的看向我,“嗯,不错,不错。”我打肿脸充胖子,哈哈一笑:“嫂嫂见笑了。”上官豫若有所思地一笑,轻声道:“爹娘还在等着,快些进去吧。”于是一起向前,自然是上官豫与公主在前,我断后。欣悦公主忽然慢下半步,靠近我耳边,压低声音道:“什么时候也带我去女扮男装四处遛遛?”说罢又眨眨眼,“那公子对你好得紧啊。”我愕然。这个公主……貌似比我更像穿越过来的。奉茶仪式之后,我回到自己房中。门下有小厮送了帖子来,青鸾转交给我。我看着信封一笑,该来的总是要来,伤人与被伤从来都是相辅相成,反正已经忍了最深的一刀,也不在乎再多割几刀。想了想,换回男装,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描花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放了十九封未拆封的信。
万盏红。推门进去,南宫征阅正坐在窗前,见我来了,琥珀色眼眸微露笑意,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我坐下笑笑:“怎么可能?咱们那可是经过沙场共过生死的交情!”南宫笑容中又多了几分暖意:“那是自然。你昨日……”我打断他的话,道:“璃姐姐知道哥哥的婚事吗?”南宫叹口气,道:“知道又能怎样?”我道:“其实……哥哥也是为璃姐姐好。与其将来成为怨偶,倒不如各自相忘江湖。”
“哦?”南宫征阅笑中带了丝玩味,“豫就不怕将来与南纪公主成为怨偶?还是……他已经把有些东西抛在脑后了?”我一怔,然后苦笑。若是这么容易就抛却记忆,又何必一个人在这厢迎风洒泪,一个人在那厢对月含笛?不过,这些说与不说又有什么用呢?于是我模糊道:“哥哥娶与不娶都是两难,毕竟,这还是在南纪。”南宫征阅淡然一笑道:“南纪公主便比我北齐公主好么?”语调更沉,“何况,他就不顾念你的感受?”我霍的站起来:“大哥,我哥哥的为人你也知道,这么说未免过了。”南宫看了我片刻,顿了一下,方道:“算了,你们的事我也不想再提。但是,你既然还不能忘情,不如跟我回去,总免得触景伤情。”我缓缓摇头道:“不行。”南宫征阅的脸色瞬间变得沉如寒冰:“难道你与小凌真的……”我轻声道:“这与二哥无关。哥哥不想伤害璃姐姐,我也是这样。与其将来彼此埋怨,何如现在就放手,至少还能是知己。”沉默。我注视着他,那双锐利的琥珀色的眸子霎那间转过了无数情绪,最终强行平抑后,语气中仍隐约有一丝克制的怒意:“还是因为我是未来的北齐之主?”“这个……”我想了下措辞,道,“也算原因之一吧。”南宫征阅一手紧握住茶杯,关节处因用力而隐隐泛青:“即使我承诺一生只娶你一人也不行?”
我摇头笑笑:“大哥,你明明知道,所谓后宫,不过是权力制衡的方式之一。只娶一人,而且还是别国异姓,别说你爹不会同意,便是那些王公大臣们,大概也不会同意吧?”
南宫沉声道:“如是我执意而为呢?”我顿了顿,轻声道:“这片江山来之不易,我知道……你会好好珍惜。”
“砰”的一声,茶杯在南宫手中碎裂,茶水四溅,一痕血丝在拇指上迅速晕染开来。
我愣了下,拿出手绢递过去,却被他用力推开。南宫低头吮吸手指,长睫之下,琥珀色的眼眸中却慢慢弥散开浓厚的悲伤。
这是一刀,还差一刀。断就要断得彻底。我拿出盒子,隔着桌子轻轻推到南宫征阅面前。“这是什么?”南宫抬眼问。我不语。南宫轻轻打开,先是哑然,突然猛的关上盒子,怒视着我,恨声道:“你早就想好了今天!”
我点头。这一刀应该补得够狠了。我已经错了一次,绝对不能再错第二次。南宫拿着盒子的手微微发抖,我在他的眼中又被凌迟一次。其实我很能领会南宫的心情,应当与我知道上官豫的婚事时相近吧,最大的打击往往是来自于最珍爱的人。因为爱得刻骨铭心,所以才痛得心神俱碎。只是,我这几日已经麻木了。所以,我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良久,南宫征阅缓缓抬头,琥珀色眸子中的愤怒和悲伤已被三分玩世不恭三分桀骜不驯所代替,自嘲似的一笑道:“是我错了。我既已生在帝王家,就不应在情字上有何牵縏。可笑我竟以为……”看我一眼,又顿住,眼中的狂傲之气骤消,琥珀色眸子渐成墨栗,最终叹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我低声道:“对不起。”“也罢。”南宫征阅沉默片刻,想笑,却只是扯了扯唇角,“你有你的良眷,我有我的江山。只不过是错了这一遭。但愿……你和小凌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我一愣,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解释。南宫征阅站起身,一扬手,盒子又回到我这边,声音极低:“这是你的,你爱烧爱埋爱丢都随你。”“大哥……”我也站起来。“代我跟二弟三弟四弟说一声,就此别过。”南宫征阅侧身拱拱手,闪身而去。
我一人久久呆坐在位置上,原来,自私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想学会冷酷,也需要天分。
第六十一章(小更新一段)
事有凑巧。就在我催马回府的路上,竟然遇到凌宜晗。凌宜晗勒住马,微微一笑道:“看来今日情绪好了些,有闲情出来走走了。”
我脸上一红,一扯缰绳,将迅雷转到凌宜晗身边,犹豫了一下,道:“我刚见了大哥。”
凌宜晗表情一滞,道:“就你们俩?怎么说?”我叹口气,道:“我拒绝了,他回去了。”凌宜晗略一思忖,道:“以大哥的性子,不像这么轻易就放弃的人啊?”
“嗯。”我顿了一下,颓然道,“可能是我伤他太重,他认为我和你已有婚约,所以……二哥,这次又拖累你了。”凌宜晗的表情霎那间有些僵硬。我心里很是歉然。这段时间对我而言固然是难熬,凌宜晗陪着我喜怒无常却也并不好过。我这样把自己的解脱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实在有些不安心啊。想了想,我于是又道:“这段时间二哥为琪儿辛苦不少,琪儿委实感激。好在现下万事俱了,终于可以不用再演戏了。”想到“万事俱了”四字,突然又有种奇怪的空虚感莫名其妙的滋生出来。
凌宜晗眼波潋滟的看了我半日,方缓缓道:“只是演戏?”我看着他清致眉宇间渐渐明晰的某种情绪,忽然有些犹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凌宜晗等了一会,见我不语,便垂下眼,没再说什么。两人各想心事,沉默中两马又并驾行了一段。我忽然醒悟这已不是往日演戏时日日凌宜晗送我回家,忙勒马道:“二哥,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不劳你多送。也不知你方才有没有什么急事,倘若打扰了,还是琪儿的不是。”
凌宜晗看了我一眼,静默了一会,道:“也好。”我拉起缰绳,道:“二哥,多谢你,改日我请你吃饭。”凌宜晗淡淡一笑:“好,路上当心些。”我也冲凌宜晗一笑,一夹马腹而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过了许久,似乎还能感觉到背后那道温静如水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