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你为遇见谁+月褪-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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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的恐惧和焦虑没有人可以说一说,我担心听者会曲解,会妄下判断,无论他是谁,亲人也好爱人也好,只要他不是我这个个体,只要他没有用我的脑子来思考过,他都有可能把我的担忧归于简单的物质,再把我的疑虑误解为后悔。我不愿意。
等你说爱我(五)
很快就到了07年的年尾,还有一个多星期,新的一年就要来临。这个周五下午,整层楼从三点多就有人开始溜走,我也实在闲极无聊,偷偷打开播放器,戴上耳机,在线看电影打发时间。'
我不担心小罗看见,这个女孩闲的时候也时常摸鱼,她压根没注意我在干什么,一直到起身去倒水,才顺便凑过来,“什么好看的?”
“《赎罪》”
“哦,这不是明年奥斯卡的大热门吗?她站在我身后说,“好看啊,我怎么觉得挺无聊的,这个小姑娘,神经病的咧,好好的诬陷她姐姐的恋人是强奸犯。”
“也许是因为她也爱她。”
“是吗?我没看完。”
我关了播放器,“嗯,的确,挺无聊的。”
晚上我躺在床上,有一段念白来来回回在我脑中打转,那是另一部电影里的台词,男人的女友失踪,苦苦寻觅不得,他如今的女伴在最后向男人承认她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她是这么说的:“回头看来很容易判断这件事,你并不了解这个女人,她一点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是的,但是你知道吗?她曾经爱你就像你爱另一个女人那样,爱情让人变得疯狂,真是荒唐,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做的事情,她做了,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是的,情不自禁。
第二天上午,齐享半躺在沙发里,我半躺在他怀里看电视,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看号码,接起来,说了两句把手机递给我,“找你的。”
我开始还以为是他父母打来啰嗦小孩子的事,结果拿过来就听见一个年轻的女声,“庄师妹吗?”
“是啊,你是?”
她声音很赶,“我是江苓。”
“哦哦。”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实在找不到人可以帮忙,所以姑且打来问一问,请问你们今天有时间吗?”
“应该有吧,怎么了?”我以为她要请我们吃饭。
她犹豫了片刻,“是这样的,我有急事要去一趟外地,念念的外公外婆又跟团出去旅游……”
我怔了一怔,“你是想让我们带他一天吗?”
她叹口气,“我的确没有别的办法,我以前的朋友,好一点的都不在陵城,在的又断了联系六七年了,我又赶得急,太唐突了,真不好意思。”
“哦,没事,反正我们都闲着。”我说,“你等我跟齐享说一下。”
齐享听完以后,“你没有意见。”
“没有。”
“那我也没有。”
江苓打车把江想念小朋友送过来,再三道谢,正要坐回车里又想了起来,“对了庄师妹,这个是不是你的?”
她拿出一串绿白相间的水晶手链,我说哎呀,以为丢了呢,谢谢你谢谢。
她说不客气,上次念念在撞见的地方,我走以后她才看见。
这时齐享拉着念念的小手问,“上次是什么时候?”
江苓看着我,“是星期一晚上吧,你当时也在逛街?”
其实我自己也没拿那个小谎太当回事,齐享问时我还没啥反应,等江苓回答完我才想起来,可能也立刻看出我神色有变,她马上转移话题,又道了一遍谢。
我心想大姐我被你害惨了,早知道不帮你。
等到她离开,齐享看着我,慢慢地说,“花生粥,嗯,肉茉蒸蛋?”
念念张着大眼睛看我们,尤其看面红过耳的我,这个孩子是个窝里横,明显的,他只有妈妈在场的时候厉害,面对陌生人很沉默,看上去很乖。”
齐享听完我的招供,转头对念念说,“小伙子,你看,我们要怎么处罚这个说谎的小孩。”
他一下就把这孩子变成他的同龄人,然后把我变成他们俩的晚辈。念念一下就高兴了,想了想,“晚上让她一个人睡。”
我伸手去胳肢他,“哎呀你怎么能这么坏呢,谁教你的?”
念念扭开,严肃地跟我说,“别闹。”
他用这么一副腔调,简直要把我给笑死,齐享也忍俊不禁,“是个好主意。”
念念趴在沙发上看海绵宝宝,他既不说话也不笑,仿佛在看哲思片。我怀疑这个小孩内心觉得我智商很成问题,我选个最吵最热闹最喜欢的动画片让他看,他忍了,就当给个面子。
我不敢得罪这位大家,蹑手蹑脚的去厨房找齐享,“嗳,你说,他外公外婆,怎么会这个时候出去旅游呢?”
他回答,“我又怎么会知道?”
“你见过他们没有?”
“见过,知识分子,跟你我爸妈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你不会,真生气了吧?”
他暂停一下切莴笋的动作,看我一眼,“你说呢。”
“小气。”
“庄凝。”齐享顿了顿,声音很温柔,“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情不能再这么幼稚,你要真是闷,告诉我我可以带你出去,知道吗?连我们的孩子还有几个月都要出生了,我们还有什么不可以交流的呢?
齐享说完,转头才发现我泪流满面,“你欺负孕妇,你知道我情绪不稳定还来招我,我,我感动死了。”
他哭笑不得,“去去,找念念玩去,小妈妈。”
吃饭的时候齐享的手机来了短信,他打开一看,微笑,我问,谁啊?他看看念念,“他妈妈,问我,刚才她是不是说错话了,请我不要介意。”
我耸耸肩。
下午我们陪念念玩游戏,家里有一台PS3,齐享很少有时间碰,这天接上电视,两个人大呼小叫地玩游戏,不要小看一个五岁孩子的智力水平,你要他打恋爱养成或者帝国时代他的确有点困难,但是赛车,格斗,枪战他都能很快上手,一大一小真是不亦乐乎。
我在旁边倦靠,齐享的手机又响起来,他对我抬抬下巴,示意我帮他看,这一条还是来自江苓,——谢谢,希望你和念念相处愉快。
挺愉快的,哈哈。你看他们,这么快就亲密无间,念念猛喊一声,跳起来用力按住两个键,准确的歼灭了屏幕上试图偷袭齐享的一名悍匪,齐享愉快地拍拍他的脑袋以资鼓励,多像……
我弯到一半的嘴角就在齐享做这个动作时僵住。
念念多大?五岁。那一年齐享在深圳,她也在。
江想念。江,享,念。
晚上睡觉之前,念念和他妈妈通电话,“……我很乖……没有,没有挑食……嗯,妈咪我也爱你……妈咪,我是几月生的?”
我阻止不及,那边显然是沉默了一下,他接着说,“庄阿姨问我,……我说秋天,是秋天啊,……要!我要的!我要游戏机,谢谢妈咪,拜。”
他挂上电话,从沙发靠背上爬下来,乖乖地对我说,“打好了。”
我笑,尽量自然,“那念念去睡吧。”
齐享从浴室出来,对我说,“你晚上没事吧?”
我摇摇头,念念怎么都不肯独自入眠,大概这对他来说算是一种惩罚手段,我要是带他又怕半夜会被他踢到,只能是齐享带着他。
齐享说,“念念,过来。”
念念一溜烟就跑过去了,小脚踩在地板上蹬蹬响,然后他笑嘻嘻的,“让她一个人睡。”
而齐享竟然很纵容地微笑着附和一句,“是的,让她一个人。”
等你说爱我(六)
第二天中午江苓来接念念,她看着我说,“是不是念念太吵了,你看你都没有休息好。”
小男孩立刻怒了,齐享笑道,“不会,他是个好小伙子。”他一使劲把念念抱起来,“列兵江想念,还有什么汇报的没有?”
“没有了,司令。”
“好,准许开拔,委任江参谋为我军新任指挥官。”
两位玩角色扮演玩得十分全情投入,
这时江苓开口“念念的爸爸也许自己都不知道他。”她轻声道,并不需要谁的怜悯,反过来她要去怜悯别人一样,“谢谢你们给他这个机会,体验父爱。”
我转头看着她,她笑笑,给我看她手里的游戏机,“念念上个月生日刚过,补他的礼物,你觉得怎么样?”
回家以后我坐下就几乎一动不想动,齐享以为我累了,“要不你去睡一会儿。”
我点点头,去卧室躺着。身体的确非常疲惫,思维却一刻不肯歇。江苓其实什么也没有明确表达,就好象我心中有一味暗毒,她的话作了引,如果它本来不在那里,那么她也就是平常交流。
齐享呢?她说念念的爸爸自己都不知道,但如果他们当时真有什么,他有没有一点怀疑过?你看他对念念那么好,简直一见如故。
也许他酒后乱性一无所知,也许他疑心过却不愿说破,这一对母子生活在别处,总要离开,过去的都过去了。
如果他对念念的感情是胶卷筒里幽暗的倒影,何必给它机会拨乱反正,给它机会显形。
我翻阅着自己的情绪,担忧,反复,疑虑重重,却惟独不见愤怒,甚至隐隐的,觉得有一丝释然,我们终于在曾经辜负彼此这件事上,势均力敌。
但是江苓似乎并没有在短期内要离开的意思。他们中学同学甚至计划春节时小规模聚一次,他们都听说她回国,却没有她的联系方式,还是齐享打电话给她,问她到时是否有空。
我坐在旁边看书,听他们说话,似乎很愉快,齐享微笑,眼睛很温柔,说家属当然是可以的,你尽管带上念念——庄凝?我还得问问她,不一定吧。
我起身到阳台上。
你以为过去的,是不是真就不会影响现在或将来?
谁知道呢?
沈思博于新年伊始回到陵城,这我并不意外。沈伯伯服刑期间表现良好,提前释放甚至返家过年的可能性都很大,他因此回国,合情合理。
我意外的是他打电话找我。当时我正好在娘家待着,听见他的声音还真是吃了一惊,他说你没换号码啊?
“没呢,一直待在这里换什么号码,你回来了?”
“对,刚到家。”
“最近流行回国么?”
“啊?”
“哦,没事,不相干。”
他笑了起来,“你呢,你在哪边?”
“我爸妈这边,你隔壁。”
“是吗,有时间见个面?”
“好啊。”
我扣上手机,我妈也听见了,“沈思博?”
“对。”
“他打来干吗?”
“叙叙旧。”
她不说话。我说,“拜托妈,我都这样了,难道还会留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是这个意思。”我妈顿了两秒,问,“思博在外头过得怎么样。”
“我哪知道,没聊两句呢。”
我心里也犯嘀咕,想到要见这个人,还真觉得有几分忐忑,但等真的见到,除开最初几秒重逢的冲击之外,我发现纵然这个青年比以前更加俊美与成熟,如今和他相对,我也只剩下味甘性平的,好意。
没有不安,没有心跳加速,就像看到一经张昔日的老照片,你笑或伤感,是因为在那上面抚到了旧时光的温热。
而且,他看上去过的真不错,神采奕奕,无名指上一枚白金婚戒,我一点障碍没有的张口就问“你结婚了?”
“是的,去年。”
“恭喜,恭喜。”我问,“新娘子是同胞吗?”
“你还记不记得我大一时去补习的那个德国家庭?”
我点点头,当年我们还因此发生过一场争执,历历在目。
“是那家的女儿。”他淡淡地说,“她叫苏儿。”
“好名字,北欧神话里的日神,她一定很美。”我一边这么说,一边想,要是我返回七年前,告诉当时的我,沈思博未来的妻子是这个女人,十八岁的庄凝会怎么做呢?提防来提防去,却没有一次提防到点子上,我觉得又感慨又好笑,于是就笑了。
沈思博也笑了,“真是快。”
我说,“是啊。”
我妈端来茶给他,“思博,喝口茶。”
“谢谢,谢谢阿姨。”
“不客气。”我妈换了个口气,对我说,“你没事别老坐着,站起来走动走动,对孩子好。”
沈思博吃惊地看着我,“你?”然后他笑起来,是真正高兴的那种,“几月份?”
“七八月吧。”
“别忘了给我发张照片。”
“没问题。”
妈走开以后,气氛沉默下来,我们俩嘴里都含着一个名字,到底是我先把它吐出来:“端端,她也结婚了,好几年了。”
“我知道,听说了。”
“男的是师范学院附中的老师,据说人很老实。”
“你见过她吗,她过得好吗?”
其实我并不清楚。
我逢年过节和她互发短信问候,仅此而已,“还不错吧。”
“但愿如此。”他默了片刻,道。
我重复一遍,“但愿如此。”
在那个安静的冬日年后,我妈在餐厅里织小毛衣,而我和沈思博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我小腹上搭着一床毛巾被,蜷起双腿,泛泛而淡,有时我们会讲到谢端,讲到一些对方不知道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