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森林-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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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奔袭了十多个小时,在这个美好的日子,自然,我不是来和萧萧分手的。
即使自上次我落寞地归来之后,我们有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过多的联系。偶尔打个电话,也只是彼此问安,并不像以前那样,追问下落,温柔缠绵,谁都舍不得放电话。
而且,我还有一个重要的决定要告诉萧萧。
“萧萧,我打算辞职来北京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可能,我觉得北京更适合我发展。”
“可是你在现在的单位里做得挺好的,放弃了多可惜啊。再说,北京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再考虑一下吧。”
“我考虑好了。”
“真的?”
“真的!”
萧萧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如果,你是为了某个人,而打算来北京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她的眼睛晶亮而深邃,散发着小簇的光芒。
我内心一阵酸楚。
其实,我一直在为自己的决定而犹豫不决,我不知道用这样追随的方式来找回自己的爱情究竟对不对,只知道,我应该这么做。
时间和距离,是谋杀爱情的两剂毒药。我要把这毒药彻底抛掉。
只是,如果最后我落得两手空空,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和北京的一家单位联系好了,他们通知我去面试。
前一天晚上,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萧萧。她很平静,只说了一句,你不要来。
我还是订了机票,临走时,找到了一家花店。我还在想,这样千里迢迢带一束花去,是不是太夸张了。不知道机务人员会不会让带花上飞机。如果,他们也网恋就好了,这样想的时候,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萧萧发过来一个短信,只有一句话:你不要来了。
我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手里握着的玫瑰开始落下晶亮的水滴。
那水滴,像是从我的心里面滴下来的。
“花你还打算要么,先生?”
要,怎么会不要呢……一朵玫瑰,如果养护的好的话,可以有两个星期的花期。如果待爱情如待玫瑰,想必,也会灿烂很长时间吧。
走出花店的大门,电话玲响,是青岛的区号。
“喂,土豆土豆,我是地瓜,我是地瓜,你不用去北京了,我已经到青岛,我已经到青岛,傻瓜,快准备好玫瑰打车来接我吧……”
第二辑 有信为证那年夏天的车票
1
2003年夏天,我到纸箱子里翻找去年的衣服,在一件短袖T恤的上口袋里,发现了两张车票,11671和11672。
我坐公共汽车上班,每个月,都会从公文包里倾倒出一大捧花花绿绿的车票,有时候,我把它们放到垃圾桶里,下楼的时候,再把装有车票的垃圾袋扔进更大的垃圾桶里。这些车票便会不知去向。
也有的时候,因为无聊,我会把车票放在茶几上,用手掌压平车票上的皱褶,把它们整理好——它能告诉我,我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它能把我带到回忆中去。
回忆,像这个夏天的天气一样,有时清凉,有时闷热,有时,像雨后黄昏的大街,空旷,寂寥,布满一个个发亮的水洼。
2
拥挤的公交车在一个很大站点嘎然停住,吐出了很多人之后,我们在司机背后,找到了两个空闲的位子,坐了下来。
售票员过来了,我买了两张面额一元的票,拿在手里,11671和11672。
“你怎么老看着它们??”
“什么?”
“我说的是车票。”她的眼神里有戏谑的成分。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
“不觉得。很平常。下了车你就会把它们扔掉的吧。”
“你怎知道?”
“大多数人都这样。”
“我想把它保存起来。”
“保存?车票?……”
“是的……”我告诉她。
这可能是我们之间惟一的纪念。也可能是这个城市给我留下的惟一印象。从17岁那年开始,我写日记,日记里夹有各种各样的票证,每年有几天,我打开密码箱,拿出那些日记,看里面的文字,有些我还模糊记得,有些干脆就忘了……
我没告诉她,这两张车票,是我惟一收藏的,号码连在一起的车票。
3
今年北京的夏天,有些反常。
六月中旬了,居然下了接近一周的冷雨。
去阳台抽烟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气时而晴朗,时而阴沉,清洁工人在不停地用扫帚打扫路面上的积水。
我想起去年夏天也是这样。下着雨,不停地下着雨,就是在我和她乘坐着公交到了终点站的时候,雨依旧没有停,我们只好重新坐上车,顺着原路返回。
不知道她买的那两张车票她是否还保留着。
那次是我们分开三年后的一次见面,而不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去看一个陌生的女人。
到F城的时候,我给她打了电话,她有一点惊异,但很快用快乐的语气对我说,她现在正在上班,但她可以请假出去,她让我站在原地别动,她马上过来看我。
是的,我就站在原地没有动。在IC卡电话亭里,站了半个小时,雨水几乎要湿透我的全身。
我居然还可以像几年前那样,固执地等一个人。
然后,我就看见雨幕里一辆红色的出租停了下来,她用厚厚的一沓报纸挡住瓢泼的雨滴,飞快的向我跑来,红色的裙子,在灰色的雨幕里分外显眼。
4
“我们去哪儿呢?”在一家大厦里,她忧愁地问我。
我笑笑。
雨渐渐地停了,街上人渐渐多了起来,天色渐渐变亮,不像下午,倒像清晨。
想起有一年,和她去了一个什么地方,也是下了雨,我穿得很单薄,她从我的口袋里翻出我的钱包,飞快的拿出四十元钱,是的,我记得那么清楚,那件四十元钱买的黑色长袖纯棉套头衫,在我的衣橱里挂了几年时间,天气变冷的时候,我会把它拿出来,非常温暖,温暖的像雨天难得一见的太阳。
后来我们就坐上了那辆公交车。
我们之间,保持着10厘米以上的距离。
车窗的封闭不是很好,雨丝坚强地穿透进来,打在胳膊上,冰冷的像针刺一样的疼痛。
车转弯,转过了一个弯又一个弯,我们保持着默契,微微地笑着,她偏着头,头发的重量侧向一边,她用戏谑的语气问我,笑什么?
“没笑什么。”
真的没笑什么。只不过觉得很快乐。快乐和天气是没有关系的。
5
她在2002年夏天找到我的电子信箱地址,给我发来了很简短的信,她说她过得很好,问我,我说,我也过得很好。
在路过F城去看她之后,我们很快又失去了联系,这么说似乎不太通顺,但的确是这样,我们又很快失去了联系。她不再给我写MAIL,我也不再回复。
她送我离开的时候坚持要帮我买车票,她说,她在车站有认识的朋友。
我说,算了,总归是可以回去的。
她说,那随便走走吧。
雨彻底停了。夏天的黄昏来得这么快。
我们在一片布满瓦砾的巷子里走了两个来回。
鞋子被雨水沾染的快要湿掉。
她说,你吻吻我。
……
6
我离开了。
在飞快行驶的火车上,F城离我越来越远。火车在雨水里呼啸着,连绵的阴雨就要过去,紧接着应该是酷热的夏天。
酷热的夏天。在记忆里,每年酷热的夏天总有那么几天分外阴冷。也许所有的热都是在冷中酝酿出来。酷热会令人晕眩,而冷不会,永远不会。
遗忘一个人其实很容易。
11671和11672。这两张看上去已经有些陈旧的车票,只让我想起了这么些回忆的片断。不是关于一个人,而是关于一个季节。
拉开窗子,把那两张车票放了下去。
它们飘了起来,在冰冷的雨中。
明天我将不知道它们的去向。
真正的夏天就要到来。冷,只是暂时的。
第三辑 雨中之城雨中之城
我记得几年前,我乘车去看一个朋友。路上下了雨,目的地达到了,我没有勇气下车。在面对抉择的时候,我是个有点犹豫的人。车继续向前,心情如窗上的玻璃,被涂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我错过了一座城,奔向下一座城。我以为不久后雨会停下来,我不至于被淋湿。车到终点,雨更飘泼。我恍然发觉,其实,从一出发,我就是奔这座城而来,奔另一个人而来,只是我不愿意承认而已。
盛夏已到了强弩之末,于是这雨更像一场怨气,宣泄的无所顾忌。一片雨追逐着另一片雨,灰色的雨衣像一枚树叶,蓝色的雨衣像一枚树叶,绿色的雨衣像一枚树叶……我没有雨衣,我像一片树叶,飘来飘去。
眼镜店急匆匆地关了门,大厦里的员工眼巴巴地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自行车和汽车在雨水里没有什么区别,人的眼睛一旦被淋湿,都会显得有点弱智。我摘下眼镜,用衣角擦干净镜片,雨恰巧在此时吹歪了我的身子。
我奔跑在雨中。鞋子里踩出许多的泡泡。雨编织着大写意的瀑布。所有行走的事物都是那么的缓慢。我看到了朦胧的红灯,止住脚步,在十字街头,我不知该何去何从。
回到家的人们换上干爽的衣服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了。忧伤的孩子蹲在门口犯了愁。紧接着来临的将是一个漫长的雨夜……生活如此罗嗦。
我拿出IC卡准备打一个电话。在电话边雨的声音没有占线的声音清晰。后来电话通了,却已经没有人接听,耳边尽是“哗哗”的雨声。
难道我到这里来,只为见一个人?只为打一个电话吗?命中注定的这场雨实现了我的愿望,却又如此残酷的摧毁了我所有的想象和盼望。我如此脆弱,一场雨轻易改变了我的心情,我“喀哒”一声挂断了话筒,夜在那一刻黑了。
我一个人等在回家的站台上。我等的车久久没来。我知道它终究会来,所以我一直耐心地等。直到现在,那场雨在我的灵魂里就没有停过。那雨中之城早已阳光灿烂了……
我想我是海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写下这个题目。在一个冬天的夜里,我骑着自行车经过一条马路的时候,听见一个歌手正在用那穿透力极强、很悠远的嗓音唱着:“我想我是海,冬天的大海……”
之后很久的一段日子,我心里总回荡着这首歌的旋律,那两句短短的句子,总会让我怦然心动,心仿佛被海风吹过,有些咸涩,有些感伤,还有一股难言的愉悦。
我未见过大海,假如有一天我能站在海边的话,我想我会感到幸福的晕眩。一直在小县城里生活着,也有机会四处走,去尝试飘流的滋味,却始终未能去吹吹潮湿的、带有大海气息和水草柔情的海风。
我想起来了,假如爱一个人,又不能常见到她,只能怀想,她那长发的样子,温存的眉目,有含义的笑,便会产生那种隔海相望的焦灼与期盼。之所以对海有一种深深的渴望,或许就是对爱无言以寄的缘故吧。
美好的感情就像海一样,风平浪静,有几页帆,有几千层波浪,无处不荡漾着心灵与心灵碰撞而产生的类似浪花的声音。
海一样是多变的。快乐的时候,郁闷的时候,悠闲的时候,烦燥的时候,会有一千种理由让我想起一个人的名字,那个名字就是一只飞翔的海鸥,是一粒坚硬的小石块,是紧皱起眉头日夜怀念的那颗蔚蓝的星星。
不愿意靠近的,往往是最美好的东西。爱情不适合拥有,只适宜怀念。在想象中描绘大海的样子,比真正站在海水里更加刻骨铭心。潮起潮落之间,内心如一片平坦的沙滩,有人打伞走过,有人独坐沉思,而一直盼望从海那边归来的人,一直未有消息。
我就是那片海吧。不管此岸如何,彼岸如何,我用满怀的波浪涌动思念,用不停的潮汐来讲述你我的未来。过去我是沉默的,我愿说的,都是对别人无法言诉的,不管你是否能感受到,在远远的那一隅,向我微笑。
许多人哭过
有的时候很认为自己不可理喻:一个电视肥皂剧的煽情镜头,一句远远不曾触及内心深处的安慰,一种看起来似真又假的关怀,一件说起来无关自己痛痒的事情,竟然,在一直崇尚无所谓的那副面孔还未来得及摆出之前,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