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惊鹊-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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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东凝的表情有些抽搐,忽听旁边有人“卟哧”一笑,两人都转过脸去。
亭里不知何时又来了一个紫衣的青年,此时正看着他们浅笑。
许东凝见了那男子却往前紧走了两步道:“三……啊,李兄,我正与这位梅、梅枝小姐赏景说话,李兄来得正好,一起,一起吧。”
那李兄依旧微笑道:“其实东凝兄说得不错,梅小姐天人之姿,称一声仙子也不为过,更何况,当日抚宁春涨楼中,在下倒是见过小姐仙术。梅小姐何必过谦。”
梅姿一听这话,倒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见也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公子,鼻挺唇艳的,只是那双闪着攫取光芒的桃花眼让梅枝有些不舒服。既是被这人看到了,梅枝也不推脱了,只是不想纠缠于仙子与否这样的话题。她看着两人道:“那么许公子和李公子也是参加此次乡试的了?”
那李兄道:“在下李玉田。我与东凝倒不是赶考的,我们是在京城做生意的,与赵老爷有生意上的来往,因正好在延宁府,故也受邀。”
梅枝心道,原是做生意的,难怪起名叫“玉田”,心思一动,嘴便顺了出来:“那你家是不是还有兄弟叫‘李金山’呢?”
李玉田奇道:“梅小姐怎有此问,你是认识叫李金山的人么?家兄却是叫李玉海。”
梅枝失望地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生意人想要吸金,家中有玉田自然还会有金山。”
李玉田笑了起来:“梅小姐真是有趣。敢问梅小姐府上是巴山梅家吗?”txt全本小说最全的网站。。 。。
梅枝心中微讽:就知道这种场合这种人家,是要将那出身放在前面的。她将唇一勾道:“不是,梅枝乡野村妇,家世不值一提。”场面话,她虽然不屑说,却也是能说一二句的。
但那李玉田与许东凝显然不信她的话,自当她自谦或是不想报家门,都笑说:“可不知是何处仙村能养出梅小姐这样的乡野村妇了。”
梅枝懒得再说,恰此时她听到舒深叫她:“梅枝,我们游湖去可好?”那自然好,不过站在亭外的舒深可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婷婷地站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盈盈一双大眼,那身子却是十分单薄,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了一般。
舒深看了一眼梅枝身边的两个男子,上前执了梅枝的手道:“赵小姐邀我们游湖,我们这便去吧?这两位是……”梅枝还未开口,一边的赵小姐倒向舒深介绍说:“这两位,一位是许东凝许公子,另一位是李公子,都是来自京城,是家父的客人。”又指着舒深对那两位道:“这位便是延宁府此次的解元舒深舒公子了。”于是众人一一见礼。那李玉田看舒深甚为着紧梅枝,眼中射出玩味的光芒。
梅枝从未坐过船,游湖于她倒还真是件新鲜事。一有好玩的事,她别的事自是放下了,先是将整条船都荡遍了,又站去船头吹湖风。舒深一直陪着她,不时地也跟她说说这湖的风景,说说笑笑的。船上没几个人,除了舒深和梅枝,便是赵小姐及李、许两公子及几个侍从婢女。只是舒深陪着梅枝到哪儿,那赵小姐必会在哪里出现,湖风吹得她略有些抖,许东凝劝她进舱,她却说要尽地主之谊。最后还是舒深送她回舱,才又出来陪梅枝。梅枝觉得那赵小姐不肯听许公子的,不肯听李公子的,仿佛就等着舒深的一句话呢。
回到客栈后,梅枝以手支额,一动不动地看着舒深。舒深被她看得发毛,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梅枝,梅枝,你怎么了,湖风吹得头痛了么?”
梅枝幽幽说道:“舒深,今天的诗会,我怎么觉得是赵老爷为赵小姐办的招亲会呢?”
舒深的目光沉了一下,伸手将她一缕掉下的发捋到耳后道:“梅枝,别多想了,即便他办的是招亲会也与我们无干。”
梅枝皱了一张脸道:“有人来抢你了呢,怎与我无干?你看看赵小姐今天,只恨不得挂你身上了吧?”
舒深忽一笑,伸手揽了她道:“你这横村一霸,也会怕抢么?”
梅枝横了他一眼:“那是在横村么。再说抢东西是不怕,这抢人么还得看被抢的人啥想法,要不然抢来也白抢。”
舒深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不是信奉‘不抢白不抢’的么?”旋即正色道:“梅枝,是我没跟你说明白么,你这么担心?”
梅枝道:“说什么?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什么呀。”烛火下她的眸滟滟生波,舒深忽觉浑身发热,不由凑至她耳边道:“梅枝,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听这一句,梅枝仿似被那符纸咒语击中,浑身不能动弹,却有火焰,渐渐从跳得振天响的心房处慢慢往上燃烧。舒深只见她一瞬云霞满颊,衬得双眸亮如星子,不由自主地便将她往怀中带。就见那樱唇微张,颤颤地说道:“舒深,我也喜欢你。”舒深脑中一阵轰响,眼前只有那张红唇,不假思索地便将自己的唇贴了过去,包住了那艳红的唇瓣。
舒深的怀抱有股墨香,不厚实却温暖,梅枝懒懒地依着不想动了,实则,唇上的柔软与压迫也教她浑身发软。蓦地,舒深的软舌顶开她微张的唇,侵入齿间,那舌灵活地与她纠缠着,舒深的大手亦在她的后背游移,让她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她忽然想起红线楼中诸位姑娘的言传,那舒深似乎也很熟练,却不知是谁传他的?她喘息着略推开他:“舒深,她们说要做那事前才这样的,你,你,你是想要……”舒深一怔,却更凶猛地吻她,直吻得她几乎要透不过气来,才放开她,略平了平气道:“梅枝,我只想亲你。那事,要等洞房了才可做。”
次日,舒深对梅枝说:“今日,我们回赤埠吧。我想跟爹娘说了,让爹跟你爷爷提亲。”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日出去玩了;因此隔日更。后日开始便基本日更了。
12
12、第十二章 。。。
梅枝在赤埠呆得甚不舒畅。
这赤埠距延宁府也就一两天的路程,舒深中解元的喜报自是早就传回了赤埠。当舒深带着梅枝,梅枝后面又跟着个永不掉队的振远回赤埠后,走到县衙后的小巷,一时竟找不着家门,对比着邻居家一看,却是愣在了那里。
梅枝在他身后,他这一停教她差点撞了上去,奇道:“舒深,你找不着家啦?”抬头却见一处门楼,披红挂绿,彩旗招展,那模样倒似那日在延宁府看到的新开张的青楼,不由奇道:“舒深,你家边上新开了青楼么,只是如今这青楼也忒张狂,竟直接开到县衙后面来了?”舒深道:“不是,那,似乎就是我家。”
舒夫子回赤埠后在县衙里谋了个师爷的职位,一家就搬在县衙后的小巷中,此时舒夫子尚在衙中未回,却早有邻居瞧见舒深,敲开了他家的门,向秀才娘子报告:“你家解元回家了,还带了一个美娇娘。”然后转头对一十三四的少年说道:“见着了吧?就该跟你舒哥哥般勤读书,苦读书,果然是‘书中自有颜如玉’啊!”至于那颜如玉后面跟着的戴了斗笠的奇怪的人就忽略不计了。
少年看了梅枝半晌,转头问道:“那她是从哪本书中出来的,我直接读那本不就好了?”
梅枝转头露出森森白牙一笑道:“《九歌》中的《山鬼》。”
不过精明的秀才娘子是不会忽略一切可疑的细节的。所以当舒深介绍了梅枝而没提及她身后这位时,她那与舒深一模一样的凤眼便透露出浓浓的疑虑,舒深只得说:“这位,是梅枝的跟班,他,他是个哑巴。” 那姑娘居然有跟班跟着,想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秀才娘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儿子七八个月不在家,回来就带了一个女子,这做娘的不用脑子也想得出是怎么回事。她自然是笑吟吟地将人迎了进去,一边对神色讶异的儿子说:“阿深,你到家了还不进来么,认不出来了是吧。嗯,这都是这两日,街坊及衙里你爹的同僚送的绸彩匾什么的,娘全给装上了,瞧着喜庆是不?”舒深嘴角抽了一下。梅枝一边道:“喜庆,是喜庆,只是看上去象新开张的……铺子。”
舒夫子回到家见到梅枝时觉得甚面善,一时便愣在了那里,舒深介绍说:“爹,这是梅枝。”梅枝招呼了一声“舒夫子”,他方回过神来:“喔,喔,竟是梅枝么,两年不见,都有些认不出了。”秀才娘子一见竟是相公认得的,便一把将相公拉入内堂,一阵嘁喳之后再出来,脸上的笑便淡如白开水了。
等到了晚饭后知道梅枝家是做什么的以后,对她的这个“哑巴随从”的安置便成了秀才娘子的头痛之事,依她之见,这样的“随从”便是该立到门外头去的,但舒夫子和舒深都知道行头对一个法师的重要性,自然不能苟同。
但舒家并不大,除了夫妇俩和舒深的房间,也仅有一间客房而已,这间客房自然是要归了梅枝的,那这个“随从”跟着梅枝住,秀才一家都觉得甚不象样;跟舒深?秀才娘子觉得会妨了新晋的解元,晦气的。梅枝曾说可以让振远呆在客堂门后,秀才娘子便做出惊慌的样子:“现如今阿深中了解元,来往的客人很多。姑娘你还要在我们家住一阵子的,万一来了客,见了这个,可不得吓死?”梅枝无语。
最后,振远的房间是后院的柴房。梅枝相当郁闷,哪怕是给个厨房呢。但人在屋檐下,况且是舒夫子与舒深的屋檐下,自然是要多低低头了。她将振远带入柴房,又将那里的东西归置了归置,打扫了一番。地方不好,总也要弄得略微舒适一些吧,要不然太对不起振远了,好歹他也算是个祖宗。
秀才娘子跟在她后面的,看到她的这番举动,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去跟舒夫子说:“这个梅枝,出身上配不得阿深,但幸亏还是个勤快的。”舒夫子仔细回想了一下梅枝小时候的学业,觉得与勤快不太搭得上边,于是他模糊道:“梅枝,还是很聪明的。”
一日嚣烦,晚上,梅枝也未与舒深多纠缠,回到房内倒头便睡了。
柴房里,却是热闹了起来。
振远的身体里,又幻出那白色的身影。那身影倚了一堆柴道:“你家的丫头眼光不行,怎么找了这么个人家。我呆在山上都好过呆在这个柴房里,这却如何睡?”
振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呆山上去。”
“这儿没山。”
“你自然能找到山,以你的脚力远一些怕甚?”
“外面下雨。你想赶我走?我怎能如你的意。我好不容易才找着你这具适合休养的身子。”
“若我不是被封,你想上我身?再说,你找个活人岂不是更好?”
“我很善良的,祸害活人的事,我不做的。”
“只怕要找个气场接近的活人不那么容易吧?”
“随你怎么说,我是不会动窝的。你死心。”
“那就安份点,别挑三拣四的。”
“我是替你操心,我要是养完了,自然可以随时离开。我看你却要跟着那丫头过完她的一辈子了。她先前待你多尽心,如今跟了个小白脸,便这样了,女子总是善变。”
振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人的关系错综复杂,哪跟你们妖似的。她这样,也是不得已,已经尽力了。”
梅枝对如何与秀才娘子相处没有经验。她与中年妇女打交道的唯一经验来自于丁嫂。丁嫂却是跟爷爷一样宠着她的,任她混天糊地折腾。而秀才娘子完全不是这种类型的,对于这样一个潜在的婆婆,梅枝本能地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付着。
话说舒秀才当初带着舒深投亲不着流落横村,秀才娘子却并未跟着。梅枝问过舒深,舒深说,当年他们家是因为遭了水灾才去投亲的,他娘当时病着,便托给了娘家的亲戚,而他们父子俩是打算投奔舒家的亲戚的,所以去了屏南县,只是那家人却是迁走了。
其实漏洞颇多,那亲戚既可以收留秀才娘子,何不将他们一家三口都收留了下来?秀才娘子病好了,为什么也没见与他们父子相聚?且看着舒深言辞间颇闪烁,却带了一丝的恨意,梅枝便不再问下去了。梅枝在八卦方面,脑子也是颇好使的,她当即便推理出,那秀才娘子恐怕是因为家里遭了灾又不愿跟父子俩过苦日子而寻了个舒适之处呆着了吧。
她心里便觉得舒深当日说的要他爹去跟爷爷提亲这事怕是很不靠谱了。好在她自己,也没想着马上要与舒深那啥的,嫁人,还真是没想过呐。
那秀才娘子表面上是不苛着梅枝的,与梅枝还颇热络。只要舒深不在家,而梅枝又没跟着出去,她便将梅枝支使得团团转,端个茶啦倒个水啊,烧个火啊,择个菜啊,打扫个厅堂什么的,还揽了梅枝亲热地说:“闺女,大娘是将你当亲人看的呐。”是啊,指使个亲人算啥哩。舒夫子和舒深一回来,她便端着梅枝劳动了半天的成果出去道:“吃饭了,吃饭了,今天我做了新的菜式,还多亏梅枝打了下手呢。”
舒夫子边吃边表扬着:“夫人呐,你这手艺这两日倒是进步神速。这家里也从没象现在这样干净过,还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呢,内事也做得利索了。”
倒是舒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