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惊鹊-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舒夫子边吃边表扬着:“夫人呐,你这手艺这两日倒是进步神速。这家里也从没象现在这样干净过,还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呢,内事也做得利索了。”
倒是舒深,朝梅枝看了两眼。梅枝笑笑,晚上却是问舒深:“今儿这碗豆腐丸子怎么样?我添了些肉泥与香菇末呢。”舒深道:“我不知道梅枝你还会做菜,做得真不错。”话虽如此,语音里却也带了一些疑惑。梅枝笑道:“明日我给你烧红焖肉,你再尝尝。”次日,秀才娘子端了碗红焖肉让父子俩尝尝新口味时,舒深的嘴角便又抽了。饭后他抽了空对梅枝说:“我娘,她就那样,你别太在意。”梅枝道:“没什么啊。”
哼,从来只有梅枝抢人家功劳的,怎么可能吃个哑巴亏?
舒深既了解他爹,也了解他娘,所以知道,他若想娶了梅枝回家,那是要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的。
舒秀才教了梅枝两年,自然知道她那跳脱的性子,及横霸横村的业绩的,他那颗中规中矩的读书人的心脏有些受不了。而秀才娘子,原本有一个殷实的家境,因此认为嫁了舒秀才是下嫁了。舒深到了婚配的年纪,当然是有不少人登门作伐,但秀才娘子一心要找个有地位且容貌好的,也没一个满意的。如今舒深中了解元,更是要挑个好人家了。但舒深竟自己带回了梅枝。梅枝虽然相貌出众,但那身世实在是连先前媒婆介绍的几人都不如啊。
所以,当舒深跟他们提出自己的想法时,秀才娘子便坚定地反对了:家境贫寒不说,竟是父母不全之人,这是无福之相,岂可娶进门?她痛心疾首地对舒深说:“阿深呐,你明年还要进京赶考,如果能中个进士,这延宁府什么样的姑娘挑不到?一个进士夫人自然也要有配得起的身家么?”
舒深对秀才娘子的“身家说”自是不屑的,他只觉得自己喜欢梅枝,难得梅枝也喜欢他,这若是在话本中已是相当美满了。七仙女还嫁董永呢,也没挑董永的身家。但秀才娘子此时守得如同雨泼不进,于是他转战舒秀才。舒秀才却说:“阿深,你知道这家中之事,大半还是要听你娘的。梅枝是又聪明又貌美,但是,那个但是……”舒深没听完他的那个“但是”便转头气鼓鼓地走了。他怎么可以指望爹,前几年爹爹落泊时,娘几乎就弃了他,他现在还不是唯娘马首是瞻么!
舒深在横村的两年虽常受梅枝捉弄,心底里却是暗暗地喜欢着她,若不是爹认得自己的字,他倒愿意替梅枝罚抄那些诗书。大致自己没有的东西便十分羡慕别人有,他被他爹规整得方方正正的,自是羡慕梅枝的自由自在,也羡慕她可以撒泼耍赖,凡事由心。再说他也知道梅枝外表上凶蛮,心地却善良,人又爽直,也难怪村里的孩子再是被大人告诫,也喜欢跟梅枝玩。
梅枝从柴房里回来的时候,看到舒深涨红了脸坐在她的房间里,她便猜到了什么事。她轻轻走过去看着他道:“夫子与你娘都不喜欢我,是么?”
舒深猛地抬头:“也不是,娘还夸你勤快来着。只是娘她比较虚荣。”
梅枝点头:“哦,不是看不上我,是看不上我们家。这却是生死的,现在换个爹也来不及了。”
话是如此,心里未免有些受伤。
舒深忽握了她的手道:“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们接受你。你,可愿意?”
梅枝睁了晶亮双眸问道:“什么办法?”
舒深一咬牙:“生米煮成熟饭。”
作者有话要说:老话常谈吧。求收啊;求评啊。
下一章;梅枝姑娘要两面作战咧。
13
13、第十三章 。。。
“生米煮成熟饭?”看舒深一付咬牙切齿相,估计也不是那么好“熟”的。
舒深一张俊脸上,红霞愈发灿烂了。见梅枝没表示同意,便解释道:“我,也不是真的要那个,我们就象红线楼里那样做场戏便好,让爹娘以为我们已有肌肤之亲,以爹的脾性,会让我娶你的。”
梅枝忽然红了脸,低头道:“可是,上次,叫得不地道的,那地道的我又……叫不出口。”
舒深奇道:“不都是叫,怎么叫不出口?”
梅枝鼓足勇气道:“你读书的那阵子,我也去前院去看过了。她们叫起来却是有许多词的,什么‘丢了’‘湿了’‘快点进来’,听听便也罢了,这让我叫可怎么出得了口?”
舒深好气又好笑:“你上前院去了?那夜里你就是到街上去也不能到前院去呀,万一碰上个无赖,可如何脱身?”
梅枝不服气道:“她们既可到后院来偷听,我自可以去偷听回来。”
舒深想了想道:“你也不用叫得那么地道。只让人明白个意思就行了。反正我娘,她自己会找时机。”
那日,舒秀才上衙门去了,舒深似乎也已出了门,照例是秀才娘子前来招呼梅枝勤理内务的时间。她十分轻盈地来到梅枝房门前,正欲推虚掩着的门扉,忽听得里面有什么古怪的动静。她如一只壁虎般贴到了墙边,只听里面传来几声“依依唔唔”的声音,仿佛是被猫叨了舌头一般,接着便是衣物悉悉索索的摩擦声。以秀才娘子老到的经验,一听便知里面的状况不一般,阿深又不在,这梅枝短短几日便勾搭上什么人了不成?秀才娘子曾与阿嫂一起抓过奸,经验十足,她没有做出一脚踹开大门这样的事,而是到了窗边,点破了早就发黄发脆的窗纸。捉奸捉双,也得看清了再捉啊。
只这一看,却将她看傻在那里。房里果真还有一男子,此时正将梅枝压倒在床,一只手已探进了她的前襟,很快地,梅枝的裙被撩了起来。那男子背对着窗正在解自己的衣服,那背影和宝蓝的衣衫是无比的熟悉。那不是她那不在家的宝贝儿子么?只见儿子快速地将裈裤一脱,又覆上梅枝的身子,接着便有女子的娇吟声起,男子的喘息声也渐粗,身形亦开始耸动。
一滴冷汗从秀才娘子的额头滑落,她脚步蹒跚地离开那扇窗,已忘了要踹开大门的本意,听说做这事时男人若被吓到了,会不举的,那可是她的亲儿,怎可害他不举呢?于是秀才娘子昏头昏脑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厢,梅枝已听得那细碎的脚步不稳地离去了,便猛推身上的舒深:“起来吧,起来吧,你娘走了。”忽感觉到下腹有些异样:“舒深,你别顶着我。”
她虽与青楼姑娘们厮混,也曾帮老支头兜销过春宫,嘴上荤素不忌,实则是白纸一张,临到自己身上了,却是有些慌张起来。其实适才她的娇吟也不是装的,因为舒深的手确实在她胸口,让她十分难过,却说不出来。再加上后来舒深的热度和摩擦,她也有些不知所措了。故一听那脚步走远,便赶紧推舒深了。
舒深的头依然埋在她胸口,好一会儿才低哑地说道:“我,我便起来。”
两人皆涨红了脸,不知所措地、悄无声息地对看着。梅枝忽“卟哧”一声笑出了来,终于化解了那份尴尬。舒深乘机道:“我带你去赤水边走走吧,苇花开了。”
没曾想,在赤水边居然还看到了相识的人。
那时,舒深帮她折了几枝苇花,她捏在手里,又拣了些石头往河里打水漂。可惜总是不成功,一怒之下,她拣了块大石,猛地扔进了水里。这一扔自然是激起浪花无数,就听边上有人“哎呀”了一声,接着梅枝便听到那人说:“梅小姐,好巧,又遇到你了。”梅枝和舒深转头一看,一人着了绯色衣袍,正是赵小姐招亲会上遇到的那位李玉田,边上自然还跟着许东凝。梅枝心想,赤埠果然是小地方,砸个石头,溅上来的水也能湿两个熟人。
舒深跟两位公子都打了招呼,原来两位是随着赵老爷回赤埠的。舒深奇道:“赵老爷回赤埠了?他一向居延宁,听说一年也不过是过年时才回赤埠,现在离年还有二个月,怎么就回赤埠了?”
那李玉田朝他意味深长地一笑道:“听说是小姐思念家中的老夫人。赵老爷感其孝心,便陪她一起回乡,又对我与东凝兄说,赤水河风景甚好,故我们也跟来领略一番。”
梅枝点头:“我以前听说生意人甚辛苦,一年到头奔波来去不得空闲,两位做生意倒甚是潇洒,竟是一路游山玩水的么?”
李玉田笑道:“我们是苦中作乐,苦中作乐。今日一遇,也甚是有缘,不如我请舒公子前边清吟楼小酌两杯?”
梅枝心里道了声苦:小酌两杯,莫不是又要吟诗作对,赏花论月?那什么清吟楼,听那名字便是文人骚客想出来的酸名。她巴巴儿地望着舒深,只指望着他能拒绝。可舒深眼见她看自己,以为她一向好尝鲜,是想去那清吟楼中坐一会儿呢,便爽气地点头:“那就叨扰两位了。”李玉田与那许东凝皆喜形于色:“舒公子客气了,您和梅小姐能赏光,是我们的荣幸了。”
梅枝无奈,舒深竟是会错意?早知刚才该挤眉弄眼一番的。她是拖着脚步有气无力地跟在后面,瞧在那两位公子眼中却是弱柳扶风,而舒深此时方感觉梅枝可能不情愿,而且他总觉得李、许两位公子方才说着“舒公子客气了”两双四只眼睛却明明白白地盯在梅枝身上,令他颇有些不舒服。但话已出口,却是不好再收回了。
只是梅枝没想到,前面方才想到赵小姐回来得蹊跷,才走近了清吟楼,便见楼上一佳人临窗而坐,可不正是那风吹着倒的赵小姐。听那赵小姐软软绵绵地招呼着三位公子,然后顺带着搭上了梅枝,梅枝只觉有什么东西爬上脊背,粘人得很。舒深自不待说,那李、许两位公子似乎也很意外,但毕竟是生意人,已热情地招呼着迎了上去。
上了楼,众人自是围坐在了一起。梅枝选了一个对窗的位置,这样,也好发发呆。其实她原本是装发呆的,因为他们几人果然便开始随便寻个菜的由头开始情景描写,借景抒情了。只是呆也不是那么好发的,那赵小姐忽提议说要在座诸人诗句接龙,接不上者罚酒。说罢,那双雾蒙蒙的眼可是在舒深与梅枝间逡巡。
舒深想了想道:“也好,便从在下开始吧,就以这赤水河为题。”他轻吟道:“赤水南头第几湾,净池初晓镜光寒。”
坐在他边上的赵小姐忙接上:“渔舟晒网日将出,酒肆招帘露未干。”
许东凝夸道:“赵小姐之句果然清新,真才女也。”又接一句:“杨柳淡烟迷隔浦,桃花新水涨前滩。”
李玉田道:“习家回首今何在 风物争如此地看。”
舒深称了一声“好”。那赵小姐却是将眼光投向假装神游天外的梅枝,娇笑道:“哎呀,那梅小姐还不曾说得句子呢。”
梅枝回头道:“这诗不是四句便是八句,我若再说,岂不画蛇添足?不如我负责喝酒好了。”
舒深道:“梅枝不会喝酒。”
李玉田也笑道:“这诗倒是正好结了的,不如梅小姐负责评诗好了。”舒深想梅枝如何会评诗,那还不如喝酒呢。正待开口劝阻,那赵小姐已软糯出声:“那梅小姐便评评适才的诗句如何?”
梅枝看她暗中相逼,心里也颇不服气,便道:“我适才听得你们一人一句,舒深说的恰是楼前赤水河之秋景,这段恰水平如镜,那是恰如其分。赵小姐么,此时是黄昏,说的却是晨景,这我们都未得见,不知准确与否,等明儿来看过再说,许公子的句子虽漂亮,说的却是春景,嗯,我以为也是想象的,至于李公子以景怀古人,最是大气。”她管自胡说八道了一番,许东凝倒未曾怎样,直说:“梅小姐说得甚是。”那赵小姐却是有些白了脸。舒深与李玉田都是微微一笑。
赵小姐又道:“只让梅小姐评诗,似是不公呢,不如此番倒着轮,让梅小姐先说。”
梅枝道:“我不会吟诗,听诗也罢。”
赵小姐道:“梅小姐方才评诗字字句句皆切中肯契,便不要再谦虚了。若是为难,只出一句也罢。”话虽客气,那暗里的意思却是觉得梅枝一句也凑不出来的了。
梅枝一边腹诽,一边道:“那我便随便说一句吧。碧水澄红自古今”李玉田点头:“河名赤水却淡水生碧,此句甚妙。”又接道:“秋风静转咽清音。”许东凝捏了酒杯道:“一杯肺腑生寒洁”,赵小姐正低头思索,舒深却笑道:“赵小姐,这最后一句却是让了我吧,‘烟袅松风湿暮阴’如何?”他这句子出来,自有那许李两公子并赵小姐称好,梅枝终于不用做评委了。
一顿饭吃得暗起硝烟,梅枝直觉这些公子小姐的实在是闲得发慌,看来这赤水河这种好发古人幽思的地方实在是来不得了。于是她数度目视舒深,眨得眼酸之后,舒深终于准确地领略了她的意图,起身告辞了。只是那赵小姐却是意犹未竟,直说此番是李公子请的客,她一定要回请诸位的。梅枝心道,你回请我便一定要来么?在这儿坐一柱香比追妖几十里还腰酸,脑力活这事儿果然不是梅枝这样的姑娘能干的。
于是梅枝只盼快速离开这地方,恨不得使出遁术来。兴许是脚步太过匆忙,下楼时差点撞了一个人,她正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