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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逃夫-第3部分

小说: 逃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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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年纪小小的陶子墨,其实很欠缺陪伴。


“她的脸好红……”

吃过晚饭后,陶于墨和皇廉兮坐在客厅壁炉前的双人沙发,烤棉花糖。陶子墨依旧非常在意醉倒的宇妥,不时回头看看长沙发里的她。

“她在睡也在笑,看起来好像傻瓜……”

皇廉兮笑著,眯眼盯住长叉尖端受热膨胀,外皮略略焦黄,逸出甜美香味的棉花糖。“子墨,那叫‘醉美人’,不是傻瓜。”

“醉美人?”陶子墨侧过脸庞,看著皇廉兮。“我只听过睡美人故事……”先低喃,然后问:“廉兮哥哥喜欢她吗?”

皇廉兮挑眉,将烤好的棉花糖交给陶子墨。“宇妥医师吗?”

陶子墨点点头,接过长叉子,对著香热的棉花糖吹了吹,小心地咬一口,拉长的糖丝黏在她唇角。“好烫……我不喜欢……她……”她边吃糖,边口齿不清地说。

“你不喜欢糖!?”皇廉兮故做惊讶,重复她含糊的语辞。

陶子墨一口气吞咽,深呼吸,回身用长叉指著宇妥。“她!”强声强调:“是她!我不喜欢她!”

皇廉兮明白地颔首,取回陶子墨手中危险的尖叉。“子墨为什么不喜欢宇妥医师?”他问,两手各拿一根长叉,分别烤棉花糖和乳酪块。

陶子墨盯著火光中的棉花糖,抱怨著。“她怪怪的……又很凶!上次,我和米夏姊姊去地窖搬乳酪时,她用手弹我的耳朵,而且她居然知道我叫‘小桃子’……还说望月哥哥是贼……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

皇廉兮吃著烤软的乳酪,笑而不语,听她继续说。

“可是哥哥说她以后都要住在这儿,那我肯定要吃苦头……那天,她叫我跟米夏姊姊去做健检,我们都没去,她一定又会弹我的耳朵……”陶子墨说著,小手不自觉捣住双耳,摇摇头。“廉兮哥哥,她真的怪怪的……你可不可以跟哥哥说别让她住下……”小鹿般水亮的眸子,直勾勾望住皇廉兮。

皇廉兮无奈地垂眸。“子墨——廉兮哥哥只是农场的客人,怎能反对主人做的决定。”他摊摊手。“廉兮哥哥恐怕无能为力——”

“可是,她、她……”陶子墨急了。如果连廉兮哥哥都帮不了她,以后她一定会天天被弹耳朵,而且哥哥也会被抢走……

“子墨——”陶垚农进入客厅,正好看见陶子墨食指用力地指向沙发上的宇妥,“她她她”不停。“她是宇妥医师。”他拿著一瓶红酒,走到壁炉前递给皇廉兮,眼神告诫地瞅住妹妹。

陶子墨低头,缩向皇廉兮身旁,知道哥哥在骂她不懂礼貌。她皱皱眉头,低声说:“我以后会叫她宇妥姊姊……”

皇廉兮笑了笑。“嗯,子墨一向很懂事。”他盯陶垚农一眼,问:“房间整理好了?”

“负责庄园打扫的家伙平常就有整理,不用费什么功夫,只是把行李袋里的衣物分类,放进衣物间而已。”陶垚农往国王椅坐下,一个东西塞在背枕后,他伸手拿出来,是妹妹的小包毯。“子墨——”他低唤。

陶子墨抬头看向陶垚农。

“再乱塞,哥哥就把它丢了。”陶垚农作势将小包毯朝壁炉口抛。

“啊!不要啦,哥哥!”陶子墨叫道,冲向陶垚农,夺下自己的小包毯。

陶垚农哈哈大笑,将妹妹抱进怀里。“你这个长不大的小丫头……”他笑个不停。

“Farmer——子墨才八岁,你不要以为她很大,好不好?”皇廉兮在他的笑声中插言。

陶垚农对陶子墨很严格,尤其在农牧场的事务上。陶子墨将来得继承农场一半的经营权,因此,从她三岁开始,陶垚农就教她骑马、教她赶牛牧羊、分辨水果种类、栽培蔬菜、踩葡萄酿酒……最近,他更训练她使用猎枪打猎——陶子墨才八岁呢!陶垚农对她实在太严格了——皇廉兮常常觉得陶子墨是这座岛上最不幸的孩子,可她却是个容易讨好的孩子,往往只要兄长一点小举动,就能逗得她天真大笑,不记前仇。

“廉兮哥哥救我!”陶子墨笑著跑过来,挤进皇廉兮背后。“哥哥要把我的贝尔洛斯丢进壁炉!” “贝尔洛斯”是她的小包毯的名字。

陶垚农噙著笑,哼了声,坐回国王椅里。

皇廉兮摇摇头,迳自吃著烤乳酪,懒得理这对兄妹,只说:“你们小声点儿,别把宇妥医师吵醒——子墨,你不怕被弹耳朵了嗯?”

陶子墨探出脸。“不会!宇妥姊姊醉了,不会被吵醒!”虽这么说,她还是不安地回头看一下,确定宇妥没站在背后,准备弹她耳朵。

“她这一睡,可能明天中午才会醒。”陶垚农说。

皇廉兮疑惑。“她喝了什么酒?”

“一瓶望月酿的柠檬甜酒。”陶垚农回道。

皇廉兮扬唇,低低笑了起来。

陶子墨张大眼睛,好惊讶。大家都说望月哥哥酿的柠檬甜酒好好喝,没想到喝多了会醉成傻瓜!难怪哥哥从来不准她喝,如果她变成一个小傻瓜,哥哥一定会很苦恼……

“子墨啊……”皇廉兮摸著她头顶,语重心长,慢悠悠地说:“望月酿的柠檬甜酒是用来拐女孩子的,等你可以喝酒时,要是有男人请你喝梁望月牌子的柠檬甜酒,你可别因好喝而贪杯嗯。”

陶子墨歪著头皱皱眉,似懂非懂,叹了口气,抱著小包毯起身。“哥哥,我先上楼了……”

“嗯。”陶垚农应声。

“今晚要写信给爸爸妈妈……”

陶垚农脸色微沈。

陶子墨娇甜的嗓音还在说:“明天我去上学时,你要记得帮我拿去寄喔?”她看著陶垚农,等他确切的回答。

“好。”陶垚农嗓音干哑,不自然地答道。

陶子墨笑了笑,向皇廉兮道晚安,旋身跑出客厅。

“这样下去行吗?”皇廉兮正色道:“子墨八岁了,你也该让她知道——”

“你不是常说她还小。”陶垚农打断皇廉兮,眼神沈郁,盯著茶几箱上的棉花糖。“等她大点儿再说……”

皇廉兮垂下脸,打开红酒,倒入杯中,静默地喝著。陶垚农也喝。两个男人不再交谈,无声无语,坐在壁炉前,喝闷酒。



头痛欲裂的感觉折腾得宇妥醒来。这生平第一次的宿醉,绝对有威力成为一个教训,让她从此不碰酒!刚睁开眼睛那一刻,宇妥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那个讨人厌的临时兽医梁望月一定跟我有仇……”宇妥抚著额,一手抓扯枕头,坐起身。

一大片亮得刺眼的玻璃门扉正对著她。宇妥反射性闭眼,再徐缓睁开,习惯光线后,窗外露台的蔷薇花藤鲜艳惹眼地像要窜进屋里来,其他五颜六色的花朵,种类繁多,也在阳光下,争奇斗妍。

宇妥转开视线,往旁一瞥,床边桌放了一杯热饮,还冒著白烟,似乎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时机掌握得恰恰好。宇妥端起杯子,轻啜一口,味道酸酸甜甜的,很顺口,这应该是醒酒茶。她喝完热茶,揉著额鬓,掀被下床。梳妆台的镜子里,映著她宿醉苍白的脸庞,她觉得自己从没这么难看过,幸好她不是穿著脏衣服像个流浪汉,但……谁帮她换的衣服!?

宇妥愣在梳妆台前。

一个轻悄悄的脚步声,从房门外传进来。一会儿,脚步声停了,没任何敲门声,房门就被人打开。

陶子墨站在门口,盯著宇妥,一时不知要说什么。

“这里就是农场的主屋?”宇妥先开口,美眸看著头发比自己还散乱的小女孩。

陶子墨点点头,不说话。

宇妥又道:“我头好痛,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杯茶?”

陶子墨转身离去。

宇妥躺回床铺里,望著床边桌上的空杯。半晌,陶子墨捧著茶壶,回到客房。她绕到床边桌前,把温热的醒酒茶注入杯中。

“可以喝了,宇妥姊姊。”她对著合眸颦眉的宇妥说。

“谢谢你,小桃子。”宇妥起身,喝著茶,眼神停在小女孩脸上。

陶子墨抬眸,侧过脸庞,表情有些闪躲。“那我……先出去了……”欲言又止,她放好茶壶,往门口走。

“等一下,小桃子——”宇妥叫住她。

陶子墨转头。

宇妥拍拍床畔,要陶子墨过去。

陶子墨迟疑了一下,觉得耳朵在发烫。

“过来。”宇妥道;嗓音虽不凶,却是命令。

陶子墨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坐在宇妥指定的位子。

宇妥提起双手,轻柔地扒抓著她的长发。“怎么乱七八糟的?”

陶子墨一颤,老老实实地说:“我在学校跟同学玩时,辫子被扯散,我自己不会绑……”

宇妥眼眸低敛,顺著她的话问道:“平常谁帮你绑的?”

“哥哥呀!”

“你哥哥?”宇妥挑挑眉峰。

“嗯。”陶子墨重重地颔首。

宇妥微笑,好奇地问:“你哥哥是谁?手巧的男孩子,姊姊我最喜欢了——”

陶子墨猛然回头,露出看怪物似的眼神。

“别乱动!辫子还没绑好……”宇妥扭正她的头,纤指继续在软滑乌黑的发丝间穿梭。

“宇妥姊姊不知道哥哥吗?可是,昨天晚上是哥哥背你回来的啊……”

陶子墨一说,宇妥的眼神定住。“你哥哥是——”

“我哥哥是菜园湾老木——陶垚农啊!”陶子墨好骄傲。

宇妥表情一恍,既震惊又难以置信。“你是陶垚农的妹妹!”她柔腻的嗓音一下提高了。

陶子墨蹙额。“有什么不对吗?宇妥姊姊……”

宇妥镇定下来。“没什么。”淡淡答道。她果然对菜园湾农场太不熟——不管是这里的人事物或日常生活……她没有一项清楚!

“哥哥说,你以后都要住在我们家;我先告诉你,家里住哪些人——”

“不用了,我今天就要回高原。”宇妥打断陶子墨的嗓音,将她的头发扎成两根麻花辫,起身下床。

陶子墨道了谢,跟著她下床,亦步亦趋。“可是哥哥说——”

“你哥哥说,农场的人从来不会生病,你们不需要医师。”宇妥转身,弯倾柳腰,鼻尖对著陶子墨,说:“我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懂吗,小桃子?”她站直,打开衣物间。她的行李袋和衣物全在里头。她走进去,穿衣镜忠实地呈显她穿著睡衣的优雅身段,她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著陶子墨。

“农场主屋有女佣吗?”

陶子墨摇摇头。“家里的三餐都是码头和牧场的哥哥们轮流来煮的……打扫也是……”她以为宇妥要问这个。

宇妥脸色闪了闪。“昨天,是谁帮我换的睡衣?你吗?或者,你有其他姊妹?”

陶子墨又摇头。“我没有其他姊妹,只有哥哥。昨天晚上,我很早就睡了,是哥哥帮你换衣服的。”小女孩的语气似乎觉得这事没啥大不了。“你半夜的时候吐了呢,廉兮哥哥说,哥哥他还起来帮你清洗喔……”

宇妥芙颊胀红。噢——真是够了!她今天之内一定要离开菜园湾!

陶子墨见宇妥开始收拾行李,便说:“哥哥说,你要回高原,一定要跟他说,他才能调直升机送你回去,而且你已经在菜园湾叨扰半个月了,如果不跟主人说一声再见,就太没礼貌了……哥哥说,你这样会让高原的人们丢脸——”

“陶垚农在哪里?”不等陶子墨说完,宇妥先问道。

陶子墨安静下来,拉著宇妥走出衣物间,往露台移。推开玻璃门扉,陶子墨牵著宇妥走上角落的小望楼,指著远方一座圆柱形建筑。“那是农场的青贮塔,附近有一片橡木林……”

“他躲在橡木林里吗?”宇妥低喃。

陶子墨持续往下说:“哥哥知道你差不多这个时间会醒来,所以先煮好醒酒茶……”

“这样呀——”宇妥慢慢眯细美眸,望著青贮塔方向。

一群午后飞鸟,啪啪鼓翅,飞过天空。

第四章

要变天了吗?

分散的鸟群像落雨,唰地冲破绿叶茂盛的树顶,飞窜整座林子。陶垚农仰起颈子,望著——

离归巢的时间还很早啊……

这片林子的天空,被高大的大果砾和无柄花砾密密遮盖,太阳以一种斑斑驳驳的光印子形式,忽而重叠忽而消失地自绿叶间缝筛落。

陶垚农蹲下身,拨开地上的落叶,摸摸泥土,又抬头。

“下雨了。”他低喃。

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明显不是风吹造成。陶垚农戴好帽子,起身快速步行。半小时后,雨势转大,他停在茂密的树荫下休息。

“陶垚农……”

一开始,他以为是错觉。

雨若有似无地下,像是每天傍晚最宁静的夕雾。

“陶垚农……陶垚农,你这个混帐……躲哪儿去……”

直到那美妙的叫唤,荡漾明显的娇怒,陶垚农才从木墩上站起。

“宇妥!”他大叫,像个痴心的情人,在雨雾中奔跑。

“陶垚农……你在哪里——”

陶垚农循著她的嗓音,穿过泥泞小径,便看到她站在一颗大岩石上,转头张望著——

她在找他!这想法使他心底涌现喜悦与莫名的虚荣。

他朝她走过去。幸好她穿了雨衣,要不,他大概会冲上去拥紧她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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